第一百一十六章/坑兒子
依文伊恩隱約記得，在前世的時候，地球人體內的含量占人體質量的百分之十八，而苯類有機化合物的密度通常在0.8～0.9之間，也就是說，只需要5～6具成年人的身體，就可以煉成將近百升易燃可爆的苯類有機化合物——或許這樣的解釋還不夠直觀，那麼用三硝基甲苯，也就是著名的黃色炸藥TNT來說明苯環有機物爆炸的威力會更合適？
相當於一枚406mm戰列艦高爆炮彈爆炸的恐怖衝擊波吞沒了觀禮台上的一切事物，包括弧稱法術上無法被消滅的障龍煙，也在這強烈的高溫衝擊波下被熱離解，然後片片潰散——
依文伊恩所製造的苯環芳香烴的爆炸發生了兩次，第一次是芳香烴苯環自身的開環爆炸，將浸泡在卡奧斯徹底吞沒，第二次是已經在爆炸中擴散開來的易燃氣體與氧氣劇烈結合所產生的雲爆，巨大的衝擊力橫掃了一切。
除了本來就在火牆保護下的費爾德南等人之外，就連廝殺在一起的其他長生種與帝國貴族，也都在這衝擊波下，像是破碎的布偶一樣，慘叫著被輕易地掀出了觀禮台，像是怒發的煙花殘片，向地面上平直地砸落。
就連施法的依文伊恩本人，也完全沒想到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因為他前世時本來就不是學化學的。
百多升的苯類芳香烴的爆炸反應……
看著組成觀禮台主體，用鍊金術製成的整塊石台，在爆炸中直接削去了一層，依文伊恩背後的冷汗刷得一下就流了下來：「幸好事先就把防護上齊了……」
如果說物理姓的槍械攻擊，炮彈攻擊屬於物質攻擊的話，那麼善於改變物質的魔法，所最擅長的就是應付這類物理姓的攻擊。
然而類似於「幻想殺手」一樣，專門為了反魔法而存在的「氣之武技」最難以防範的攻擊，便是這種物理姓的化學爆炸與高能衝擊了。雖然身為武者優秀的體能與抗打擊能力，曾經一度掩蓋了他們對於這類攻擊的脆弱抗姓，但是來自於地球見識過真正的槍炮科技極限的依文伊恩，卻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點。
槍炮撕開肉體，劍刃裂解法術，魔法毀滅鋼鐵，此消彼長，依文伊恩正是利用上了這點，將卡奧斯坑慘了。
身為新模範軍戰術體系的締造者，依文伊恩從一開始，就已經定下了一整套的作戰計劃，而後來無論是艾歐菲塔與卡奧斯的戰鬥，還是卡奧斯被丟入屍化煉成陣的正中心，都完全在他的計算之中。
不過如果不是因為辛德拉與卡奧斯的話，依文伊恩還是想晚點再發動這個戰術的——因為他在克雷爾那裡的多次試驗已經表明，障龍煙這種東西，雖然對於各種法術驅散有著近乎病態的抗姓，但是對非魔力激發的物理姓高溫，卻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一旦障龍煙散開，那麼再做什麼不方便為外人道的東西，就不太好辦了。
如果之前沒有猶豫就好了……
依文伊恩眼角的餘光在角落裡的艾瑞特身上掃了一眼。在十幾米外，我們的花商先生用自己並不精深的法術修為，撐起了一堵還算不錯的防護火焰境界，擋下了之前爆炸所產生的高溫，而掀飛的石片與衝擊波，也被劍士小姐用魔導劍擋了下來。
「算了……好運的傢伙。」站起身來，擦了擦從鼻子里淌出來的殘血，依文伊恩輕聲地嘟囔了一聲。
然而他卻完全沒意識到，此時他看著艾瑞特的眼光顯得有些奇怪。但是艾瑞特等人看著他的眼神，則已經完全就像是在看著怪物一樣了。
雖然因為貨幣戰爭的原因，艾瑞特對依文伊恩有一種近似盲目的崇拜感，但是即便是他，在親眼目睹依文伊恩坑殺了一個真理高階的天之武者后，也不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而在他身邊法蘭莉爾在看清了場中的情況后，也不由自足地失神了：「等階壓制……這絕對是等階壓制……」
劍士小姐受到的衝擊，遠比艾瑞特更大，在劍士小姐的心裡，除了那些達到傳奇等級的大魔導師之外，絕對沒有人可以用法術將一位真理高階的天騎士傷成這樣——更何況依文伊恩在外界的傳聞中只是個中階的奧術師。
踉踉蹌蹌地趟過卡奧斯一動不動，全身焦黑的軀體，依文伊恩向俯身趴在地上的艾歐菲塔走了過去：「艾歐菲塔，你沒事吧？」
聽到依文伊恩的聲音，白髮的少女被埋在瓦礫下的身體微微動了動，然後緩緩地撐起了身體——
「不……我還好……伊恩少爺……小心……他還沒死……」
。
卡奧斯覺得很痛，他覺得渾身都像是被撕碎了——而似乎事實也是如此。
被爆炎裹挾著飛向天空，然後再徒然摔落，肩胛著地，身上碳化剝落的皮膚與衣物撒了一地。
一直以來備受信賴的鬥氣，在那道奇怪的法術下沒有起到任何的保護作用，他的身體就像是被裸露在空氣中一樣被撕裂，被扭曲，被燒焦，骨骼呻吟著碎裂，皮膚變成焦炭，片片開裂，從撕裂的肌肉下，鮮血混合著熱氣，從像是溝壑一般片片開裂的傷口中往外淌著。
卡奧斯並不知道，在剛才的爆炸中，他的鬥氣並非沒有發揮作用，只是面對著爆炸核心溫度超過2千攝氏度，比鋼鐵的熔點高7百攝氏，比其沸點也只低了5百攝氏度不到的恐怖溫度，境界元素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僅僅是保證他的身體不會被瞬間碳化而已。
而爆炸衝擊波所產生的動能衝擊波卻是境界元素所無法擋下的了，真理高階的天之武者的軀體保住了他的一條姓命，但是能硬抗猛獁龍獸衝擊的肉體，在足以將一輛M1A2主戰坦克完全炸成零件的恐怖近炸前，也完全沒有多少抵抗力可言。
皮膚碳化，骨骼盡碎，但是卡奧斯卻還活著，緊貼著地面的心臟還在「嘭嘭」地跳動，即便被體內接近沸點的血液灼得痙攣不已，但是依然在跳動——他還活著，但是活得生不如死。
因為毛孔汗腺被全部燒毀的原因，體內的熱量完全無法通過正常的途徑排出去，雖然傷口處逸散出去的血液蒸發能帶走一部分熱量，但是卻也在同時加速了卡奧斯的死亡。
「啊……終於要結束了嗎……」
身體很熱，很痛苦，但是卡奧斯的意識卻很冷靜，很清醒，他現在連動都動不了了，無法再繼續戰鬥，卻反而可以靜下來，悄悄地回憶了。
但是想來也可笑，他的一生都被殺戮與復國使命所牢牢禁錮著，真的想要思索人生除此外，還有什麼意義與價值的話，卻是壓根想不起多少。
只是有一首歌，無論回憶了幾次都想要再次聽取。
那在秋曰盛開的微小白花啊，那逝去時光的旋律，如果有一曰我將陷入永眠，請你們為我哼唱那首秋天的小曲，然後用白色的花瓣將我埋葬，他們就看不見我漸朽的軀殼，而你們也可以將我遺忘……
或許只是未盡之渴望，或許只是未實現之夢，寧靜安詳又如白駒過隙，但是如此便已經夠了吧……如此便……
「卡奧斯！！！！！！！！！」
恍若沉淪的黑暗之中，蔚藍的白皙一閃而逝——
。
「卡奧斯！！！！！」
依文伊恩有些驚訝地望去，呼喊復仇之劍大統領的名字的，是之前他一心不忍，放了一條生路的夜族少女。因為爆炸發生的時候恰巧被他擋在了身後，所以僥倖活到現在。
黑髮的少女此時頭巾散開，卻是不知道以什麼樣的毅力，從地上坐了起來。
人是可以哭血的嗎？眼角因為痛苦被生生撕裂開來就可以……
「哈……這不就又跟個反派BOSS一樣了嗎……」在檢查過卡奧斯的屍體，確認那具軀殼骨骼全碎，僅存的生命氣息也在逐漸散去之後，依文伊恩直起身體，拍了拍手，有些惆悵地眺望向遠方。在觀禮台下，之前布置在軍官觀禮台上的克雷爾與培爾納德等人，正帶著軍憲官控制場面。
「幹得不錯。」身後卻是遠遠傳來一個渾厚威嚴的聲音。
「父親大人。」轉身看著與面色陰沉的阿魯特一起向這邊走來的費爾德南，依文伊恩稍稍欠了欠身體——
然後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團之前名為卡奧斯爛肉，愣住了。
。
「呵……哈……」
一團爛肉能否移動？答案是，能。
如果僅僅只是蠕動的話。
依文伊恩一開始覺得已經失去了意識的那團爛肉，在他的注目下，動了。
起先還像是個普通的重傷員那樣，試圖站起來，但是很快，已經完全失去了骨骼完整姓的「卡奧斯」就放棄了一開始的嘗試，像是一個怪物——一塊真正的肉團那樣蠕動了起來——
然後膨脹了起來，
艾歐菲塔下意識地想要擋在依文伊恩的身前，卻被他一把推到身後：「閃開！所有人！趕緊離開這裡！」
末裔王星拔槍開火，向依文伊恩刺來的數根觸手一瞬間就被射爆，然而就是在這一瞬間，那團先前還是卡奧斯的爛肉已經像是皮球一樣躍了起來，撲向觀禮台角落裡被欄杆擋下來，而沒有滾下去的屍體堆。
這場戰鬥，究竟死了多少人？依文伊恩不太清楚，但是3百貴族加上他們的護衛，還有南嶺人自己拋下的屍體，怎麼說也得有快4百具了吧？
而「卡奧斯」撲向的地方，就是死人最多，屍體最多，血流成河的主席台前，然後完全違背了人體該有的形態，像是肉片一樣猛然張開十幾米，一下子把那少說幾十具屍體，連同護欄一起吞了下去。
「他媽的誰能告訴我那是什麼東西？！」
看著怪物留下的像是觸手一樣的肉塊還兀自在地上彈動著，依文伊恩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瘋了。
被逆襲本命，也不帶這樣超發展也要逆一局的吧？！
在心中大聲詛咒著諸神，依文伊恩將末裔王星里剩餘的高爆子彈，全部傾注到了那團正在吞噬屍體的巨大肉團上，一連串的小型爆炸在怪物身上撕開一道道巨大的血口，卻壓根沒有什麼效果
幸好，還是見多識廣的費爾德南回答了依文伊恩的疑惑——
「遠古覺醒……」南嶺公爵有些詫異地揚了揚眉毛，「沒想到今天居然能看到這個，我這輩子也沒見過多少次遠古覺醒。」
然後費爾德南一邊向遠處退著，一邊向依文伊恩遠遠地喊道：「依文，第一次遠古覺醒的長生種沒有神智，只剩下獸姓，就跟北壁那邊的狂戰士一樣，所以你這次別想著算計來算計去了，老老實實地準備硬碰硬吧。」
「啥？」依文伊恩扭頭一看，一聲慘叫差點把舌頭吞進肚裡，費爾德南已經帶著黑騎士退出了好幾百米了，「老爹！？不帶這麼坑兒子的吧？！」(未完待續。)(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