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亂 第二十四章 嬋娟一劍

北國亂 第二十四章 嬋娟一劍

皇帝趙光儀此時坐在養心殿內,閉眼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一旁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李得全說道:「今天晚上臣在御花園中,感受到了一股未曾出現過的真氣,而這股真氣和晚宴上朱壽的真氣很像,說不定他會知道些什麼。」

趙光儀猛然睜開眼睛說:「你出宮好好盤問,不要暴露身份,也不要真傷了他們,別忘了他可是南漢的皇子。」

很快陰雲繚繞,血月如鉤,鬼面黑袍,縱身於京城,如入無人之境,一路追殺朱壽。

朱壽自聽見假山後的陰謀后,便悄悄縱輕功飛回客棧,直到下半夜裡都難以入眠,聽到人說宮裡突然封禁,所有宮內的使臣都沒能回來,更不敢去找舒玉了,怕惹得她白白擔心。他拿起床上的枕頭來回拋著玩,突然,窗戶被一陣陰風吹開,霎那間燭火全滅。朱壽還未來得及起身,施展功夫,喉嚨便被一個人狠狠的掐住,朱壽匯聚體內真氣,用全力打出一擊颶風掌。那鬼面男子用袍子一甩將掌起吸入袖中:「武功倒是不錯,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八卦上品的成色,只是雖快而無力,不當大用。」鬼面男子渾厚的聲音震的朱壽耳朵生疼。

「告訴我,你在宮中聽到了什麼。」鬼面男子冷冷的問著。

朱壽聽了這話,心中大驚失色,害怕說出來恐怕有性命之憂,趁鬼面不注意又打出一掌,卻被隔開,僅僅擊落了桌面上的茶杯。鬼面笑道:「你又何必白費功夫,還不說我必讓你五臟具裂。」鬼面匯聚純寒陰氣,陰毒無比的寒氣,漸漸將鬼面男子的雙手化上冰霜,貼近著朱壽的面龐,朱壽掙扎不開,只在千鈞一髮間,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劍向鬼面背後刺來,鬼面男子意料不及,起身一躍。

「壽哥哥,你沒事吧,接劍。」說著舒玉將一把寶劍扔給了朱壽。

朱壽接劍出鞘,使出輕功,拉住舒玉便向京外飛去:「阿玉,我們兩個不是他的對手,快走。」鬼面男見二人向京外飛去,也縱身追去。

這朱壽的武功以速度取勝,所以那鬼面男子雖然已經有了兩儀上品的成色,在輕功上朱壽也並沒有遜色多少。

朱壽二人,左閃右躲,也不知走了多遠,卻絲毫拋不開身後的鬼面,鬼面男子一掌掌玄冰向二人射去。朱壽一邊拔劍擊碎玄冰,一邊手扶著舒玉,然而沒擊碎一塊玄冰,其間真氣便從劍身向朱壽傳去,沒有多久朱壽身上已經是寒涼無比。

「壽哥哥,你身上怎麼越來越冷。」舒玉關切的看著他。

「這傢伙,武功內力極高,他的陰系武功竟然能化氣為冰,我擊碎這些玄冰的過程中,寒氣也侵襲到了我身上,我們兩個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說著,朱壽以及被凍得已經幾乎快要拿不穩劍了。

「壽哥哥,你自己走吧,帶著我拖累了你,你的輕功拋不開她。」舒玉心疼的看著朱壽,一雙大眼睛已經有了晶瑩的淚花,感受到摟在自己腰間的手已經快要凍的沒有了溫度。

朱壽咧嘴笑的看著她「這是什麼傻話了。是不是我手太冷,讓你擔心了。還記得我們在藏兵山那晚,我對你說的話嗎。」朱壽將更多的真氣匯聚到了摟著舒玉的手上,免得讓他擔心。

舒玉看著她:「恩,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舒玉也含淚拔劍向身後鬼面男子打出的玄冰砍去,更加感受到了朱壽所承受的痛苦。

朱壽望見前面一片竹林,看著終究逃不出鬼面男的追殺,只得抱著舒玉轉身要和鬼面男子一戰:「當年唐明皇曾對楊貴妃許下這樣的諾言,卻拋下楊貴妃獨死馬嵬坡,諾言非但沒有兌現,反倒和那些偽君子一起讓一個女子為帝國的落寞買單。今天我就算死,也不會拋下你一個人走的。這樣下去也逃不掉了,那天藏兵山高人教過我們嬋娟一劍,大不了我們雙劍合併和他一戰。」

如何四紀為天子,不及吳家有莫愁。朱壽絕不會拋下心愛的女子,今日若是死在鬼面手上,不過是自己武功不精,又何來是受女子拖累。自古俠士氣絕,君王失國,都恬不知恥的說是紅顏所誤,然而若非俠士沉迷酒色,君王不理朝政,於己其心不堅,於人國有亂賊,制度積重難返,何以亡國失政。不說別人,玄宗一朝哪裡是因楊貴妃而兵亂安史,於賦稅開國則立之不明,積數朝之弊,入不敷出,用姚崇等清流節流不及,又用李林甫等人開源斂財,于軍政以府兵制與節度使使軍權旁落,又不知訓民備武,使百姓如犬羊羸弱,兵禍一起,任人宰割,雖得一時之安寢,埋百代之大禍。於國政,土地兼并而不查,不思戒奢以儉,廣納賢士,開張聖聽,轉好諂媚盛世之言,終使權臣當道,蠹蟲竊權,凡此種種不勝枚舉,不一而足,豈獨獨全怪罪到了一個女子身上呢。倘若漢武失國,光武身亡,難不成還要怪罪衛子夫和陰麗華嗎?

舒玉也應聲凝聚全身真氣,二人雙劍出鞘,劍身相觸,使出嬋娟劍法,朱壽出劍行如風,風間雲涌,將竹林群葉紛紛震起,舒玉行劍密如林,一個轉身,將竹葉匯聚於間,全部向鬼面男子刺去。

鬼面男子見群葉飛舞,如群蜂撲面而來,後腿一步,將身前空氣全部凝結,由氣化水,由水化冰,一座冰強立於身前,飛葉觸之,如飛蛾撲火,紛紛落地。雙掌向前推出:「怒套卷霜雪」,聽得一身,冰牆碎裂化作無數快碎冰向朱壽二人打去。

而二人在竹葉間,縱身輕躍,左右相互,如嫦娥飛躍,似水袖輕舞,一招嬋娟劍法,輕盈舞動,似無破綻,將碎冰卷開,向鬼面男子刺去,鬼面男子將碎冰吸於掌間,凝成一把玄冰劍,與二人之嬋娟劍法擊去。

鬼面男想不到一個八卦上品,一個八卦下品的年輕人,感和他比劍,可當劍相撞到一起時,卻發現那劍氣似有似無,如混沌一般,任他上品武功真氣如何擊打,對方更本不依靠真氣施展武功,原來這就是藏兵山的絕學嬋娟一劍,這武功自孔熹死後就已經失傳,想不著這兩個人有這樣的福分機緣。

三人劍法舞動,鬼面擊左截右,震開舒玉,笑著對朱壽說道:「向來聽聞藏兵山嬋娟劍法,毫無破綻可尋,果然不假。只是你們二人還是太嫩了,不陪你們玩了,到此為止吧。」鬼面再次凝聚起令人膽顫的陰冷真氣,毫不躲攔,向雙劍衝去,似有一隻黑毛雄獅,鋪面而來,將二人全部撲倒於地,嘯聲不止。鬼面男將手中玄冰劍擊碎,化成空氣,向躺在地上的二人走去。

黑獅撲來之時,朱壽由於將舒玉護在身後,此時躺在地上,已是一口鮮血噴出。舒玉抱著躺在地上的朱壽,手摸在他的傷口處,已經被鮮血染紅,雙眼滿是淚水,擋在鬼面身前:「要殺壽哥哥,就先殺了我吧。」

「這嬋娟劍法是天下絕學,我不忍心殺了你們,白費了這麼好的武功。只要你身後的男子,把今天在宮中看到的一切告訴我,並且保證從此忘記,我就不殺你們。嬋娟劍法,全在用劍二人心意相通,你二人既然能在藏兵山學得這樣的神功,日後內力充沛之時,不可估量。」

朱壽聽了這話,忍著痛站了起來,把舒玉拉到自己的身後,他自己死倒是不怕,只是舒玉是他最重要的軟肋,也只能全然相信眼前這個鬼面男子,將聽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話語間仍不忘周全趙載洵一些。

鬼面看著眼前生死相依的二人,記憶似乎被拉回了許多年前,真是人間並無新鮮事,他也曾看到過眼前的一幕,只是很可惜那二人終究卻是雙劍相向,女子魂銷玉損,男子從此也再也使不出這嬋娟劍法,空留殘月一片,這麼多年來還真是讓人傷心啊。

嫦娥瓊宮劍獨舞,嬋娟劍法情難終。鬼面男笑著消失在黑夜中,留下一陣笑聲:「如果有一天你們真正領悟此劍的精髓時,就會知道為何名為嬋娟劍法了。今天的事情都忘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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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兩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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