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一場綺夢2
採薇輕輕嗅了嗅房中味道,玉面一紅怒聲道:「死丫頭!你胡嗪些啥呀!上半夜院里鬧火災,下半夜我去了淺兒房內安歇,這房內分明進了旁人!看巽哥兒慌慌張張的分明心裡有事,奇怪,他怎麼冒冒失失闖到我房裡來了?」
孫疏影在房內轉了轉,狐疑不定地上下打量著採薇說:「姐姐還要矇騙妹妹,難道非要等明年生下小葉子才肯認賬!我看你還是去找義父義母做主,快把婚事定了,趕緊拜天地成親要緊!」
採薇面色陡變,怒斥道:「你這小妮子!太小瞧姐姐為人,不信你用心看看這個!」採薇說完擼起了長袖,露出來半截雪白的玉臂,只見上臂上肌膚如雪,有一枚殷紅的守宮砂分外醒目。
孫疏影面色一紅,忙笑著對採薇欠身賠罪:「姐姐請原諒妹妹出言無狀,妹妹冒失了!但昨晚那女子鵲巢鳩占,肯定和巽哥兒有了夫妻之實,但卻沒了這女子蹤影,倒是很讓人費解!這中間必定另有緣故!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哪?」
孫清淺轉身拉了拉孫疏影與採薇道:「今天就要離開錦官驛到重慶府去,我們找空子好生問問那花心大蘿蔔就知端的,這地兒不能呆了,這屋裡的味道好生噁心!」孫清淺說完拉著兩女匆匆離開了東廂房。
次日,眾人在兩江碼頭登了船,船隊浩浩蕩蕩沿岷江順流而下,兩岸青山相映,春光正好,山上
一片蔥蘢,兩岸桃花掩映山崗、杜鵑花開得漫山遍野,奼紫嫣紅,風景煞是喜人。
一路上,葉巽與三女本同處一船,相對時大家都是欲言又止,心裡存了芥蒂,有些話兒終究是難於出口,但不說出來卻又心癢難當,一時日常相處不免有些尷尬,渾然沒了往日談笑風生的模樣,阿波在一旁見了好生奇怪,幾次相問,這些男女情事大家當面卻又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刀蓮芝與眾女在甲板上指點著兩岸春光,愜意無限。卻一直不見葉巽與阿波的身影,不禁問道:「這哥兩個自上了船就悶在船艙里,不知道又搞啥古怪?」
採薇與孫疏影對視一眼,面色微紅,不置可否,而孫清淺卻莞爾一笑道:「乾娘!是巽哥兒遇到些難解的事兒,正與阿波排解哪!」正說話間,只見葉巽卻已急匆匆從船艙里走出來,對著眾人尷尬一笑,慢吞吞走到了採薇面前說:「採薇姐姐,在下有些事兒要和你商議!」說完也不待採薇答應,已牽著採薇的袖子向頂艙走去。
採薇慌亂中面色一紅,急切中低聲說道:「巽哥兒!有事慢慢說,這麼猴急做什麼?」卻聽孫清淺在背後笑道:「採薇姐姐,巽哥兒學會疼人了,有川中美味你們可不許偷吃,小心我影姐姐知道了生氣!」
孫疏影聽了伸手就去撕扯孫清淺,「你個鬼丫頭,沒得丟了咱府里門面,滿嘴胡說八道!
」採薇進了船艙,隱隱聽了面色更紅了,急聲對葉巽說:「巽哥哥,你有事就說,大庭廣眾下拉拉扯扯的,讓人看了笑話!」
葉巽放開了採薇衣袖,眼眸如水盯著採薇道:「姐姐!我昨晚被人下了迷藥,唐突了姐姐!我知道姐姐對我好,我葉巽也忘不了姐姐的好!」
採薇面色一囧,慌亂中面色一正失聲道:「巽哥兒!你昨晚中了毒!快讓阿波幫你解毒!現在感覺咋樣?」
葉巽面色一紅囁嚅道:「我昨晚被人嚇得江湖春藥,昨晚姐姐已給我解了,就是唐突了姐姐,希望姐姐不要怪罪,到重慶府我就讓爹娘為我們操辦婚事!」
採薇面色一紅,纖纖玉指將胸前長發纏了數圈,雙眸中珠淚泫然欲滴,低聲道:「昨晚為你解毒的卻不是我,淺淺昨晚為春雷驚醒,被淺淺叫到了她房裡與她作伴,我昨晚並沒睡在東廂!為你解毒的卻不是我,你難道不知道?」
葉巽不由瞪大眼睛,失聲道:「不是你?那昨晚東廂里女子是誰?我朦朧中覺得明明是你呀!」
採薇輕聲長嘆一聲道:「造化弄人!我的心意你也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女子是誰?不過她如此鬼鬼祟祟行事恐怕也未必是好人,天知道這當中還有什麼陰謀詭計呀?」
兩人說話功夫,只聽孫清淺在甲板上叫道:「巽哥兒,採薇姐姐!你們兩個在艙里幹啥哪?你看船兒轉彎進了大江了!到
宜賓碼頭!該下船了!」兩人聽了忙慌忙走出了船艙,只見和親王坐船隻已靠了碼頭,一連三聲號炮聲響,只見碼頭上人頭涌動,兵士盔甲鮮明,當地官宦士紳已在碼頭上迎候和親王的船隊了。
次日一早辭別宜賓當地士紳,船隊在宜賓換了當地水師兵船,江流變闊,船行更快,大隊人馬分乘五艘大木船揚帆向重慶府進發,當日西北風正緊,順風行船,大江江流迅疾,舟船如飛,行舟不到三日,船隊就靠到了重慶朝天門碼頭。
和親王從京師遠赴西南巡視,這是四川數年難遇的大事,川中自總督黃廷桂以下大小軍政官員都聞風而動,和親王一行人馬入住釣魚城兵營。前來拜謁和親王的大小軍政官員絡繹不絕,宴請應接不暇,葉巽與阿波等人樂得躲清閑,躲進了臻道書院里處理雜務。
到了書院,阿波從外面匆匆趕來,對葉巽說:「師兄!和親王忙著處理應酬,咱們難得空閑,京中飛鴿傳書說楊雨亭叔叔的靈柩要遷到重慶府故里,這兩日楊振川叔叔一行也快到重慶府了,咱們是不是去楊家村先帶人收拾一下,那宅子荒了數月,咱們帶人去清掃一下,免得楊震川大叔與芷藍、蕙蘭與小煥到了來不及收拾!」
葉巽聽了心中一喜說道:「大家都在船上悶了多日,俞三帶著爹娘去了城裡採買,咱們就帶了採薇與影兒姐妹同到楊家村去收
拾一下,樂得清閑自在!」
阿波接道:「孫家姐妹去城裡拜訪慕義公府里一位重慶故交,只有採薇姑娘到書院聽先生上課去了,我差人請回她來!再讓蔡青帶兩個船上兄弟幫著收拾!」
不一刻,採薇帶著貼身丫頭采琪到了,胡通辦給四人安排了四匹快馬,不消一個時辰,四人就到了楊家村上面溫塘河溝,四人沿山道驅馬前行,只見山道兩旁山巒起伏,林壑幽美,遠望山形嵯峨,俯瞰山峽幽深,碧空如洗,碧波如藍。
採薇輕輕讚歎一聲:「這地兒真是個神仙居處,倒是強似花鳥島!居住在此山,也不枉人空活一場!」
阿波聽了卻嘻嘻笑道:「這地方再好,沒有可心人兒陪著,終究無趣是吧採薇姐姐!」說完瞥了葉巽一眼。
採薇輕輕掃了葉巽一眼,面上一紅悠悠說道:「偏偏就你是個知情識趣的,渾不似那人像個傻子!」
阿波嘿嘿一笑:「姐姐說這話我卻不信,我聽說師兄那晚被下了葯,雖然神志不醒,但卻對姐姐一直念念不忘!大概是古人說的情到濃處語轉稀吧,姐姐,你可不要辜負了我師兄一片痴心呀!」
採薇面上一紅,輕輕啐了一口道:「誰知道你師兄想的是誰?也許他自個也不清楚吧!是呀,巽哥兒,你那晚的枕邊人是誰呀?」採薇說完,自己忍不住卻先笑了起來。
葉巽轉過面去,往坡下的楊家村院落便走,口中
說道:「你們兩個都是沒良心的,我被人下毒算計了,你們不來幫忙,卻只知一味玩笑取鬧,懶得理你們!」說完徑自向坡下便走。
「師兄!你看,楊家不是沒人嗎?怎麼那院落里卻飄出了炊煙?」阿波望著楊家院落,用手指著坡下叫道。
葉巽看了一眼,驚聲道:「也許是蔡青早早帶人到了,先行做起了午飯!」隨即就驚聲道:「不對!蔡青也是初次到這裡,怎麼會這麼快找到了楊家?」說話間,只聽相鄰的院落里已傳來斷斷續續的女子的哭泣聲。
阿波面上一滯,急聲道:「是芷藍、蕙蘭的哭聲,她們來得好快!原來她們早已扶著楊叔叔靈柩回來了!」四人慌忙牽著馬匹急急走下坡,向楊家的石頭小院走去。
葉巽推開院落大門,只見芷藍蕙蘭正一身縞素,對著院落正中的楊雨亭牌位上香跪拜,阿波與葉巽與楊振川見過禮,見了悲從中來,也不多話,忙到楊雨亭牌位前上香參拜。
芷藍抬起了淚眼,看了兩人一眼,又回頭深深看了後面的採薇與采琪一眼,止住悲戚,和四人搭話,大家說起別後經歷不勝唏噓。
原來楊振川得到兄弟身亡遼東的消息后,就孤身趕到遼東長白山野狼谷,在任狂協助下起出了楊雨亭靈柩,火化后帶到了京城,到京城芷藍與蕙蘭又隨了楊振川一起坐船把靈柩護送到了楊家祖陵安葬。誰知今日剛剛安葬
完畢,葉巽阿波卻趕了回來。
「巽哥兒!這就是你在花鳥島結識的那王府格格,你攀上了高枝不會忘記了還有我芷藍妹妹吧?」蕙蘭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光彩照人的採薇兩眼,瞪著葉巽說道。
「蕙蘭丫頭!來的都是客,有話好好說,這可不是我們楊家待客之道!都請到房內坐下慢慢聊!」楊振川見情形不對,慌忙站出來打圓場。
「巽哥哥!阿波,你們和楊大叔多日不見,你們先敘敘舊,我見這楊家村風景如畫,我和採菊四下轉一轉!」採薇和楊振川見過禮,見情形好生尷尬,就擺手告辭出了院落。
走出院落,採薇望著群山一片蔥蘢,山澗中霧靄縹緲,蟲鳥啁啾,不由地長長嘆了口氣,采萁默默跟在她身後也不由得心生惆悵,只能看著採薇對著這群山發獃,就湊到採薇面前說:「姑娘!我有一句不得體的話不吐不快,希望姑娘不要生氣!」
採薇驚異地看著面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頭,輕聲道:「哦!你有什麼話說?吞吞吐吐的,全不似往日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