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妄心4
第92章妄心4
「二萬金。」
人群中陡然又有人喊道，是個乾癟的老頭。
錦瑟又道：「三萬金。」
那老頭不甘示弱：「五萬金。」
錦瑟眯起眼看了他一瞬，舉起了手：「我出，十萬金。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她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扔給商賈，商賈接過一數，眉開眼笑。
錦瑟對姬商道：「姬先生，你自己將她抱下來吧。」
姬商怔了怔，走上了看台。說時遲那時快，驀然一支長箭向姬商射去，堪堪擦過她的鼻尖，正中那商賈右肩，鮮血直流，姬商一貫知難而退，可這次，她卻沒有退，擋在了鮫人面前。
暗處衝出來幾個蒙面的刺客，將那鮫人和姬商團團圍住，慢慢逼近。
「唰」地一下，無人見到扇子如何展開，只見到那扇尖鋒利地劃破刺客的喉嚨，隱隱血意，幾個刺客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空氣中，飄起了五彩斑斕的泡沫，無窮無盡，每一個泡沫中，都帶著她的記憶。
過了些時日，姬商來找了錦瑟，給了她一斛鮫珠。
她這次笑得很好看，抬手摸了摸姬商的臉龐，消散開去。
那把空白的摺扇又收回了華年的手中，緩緩從扇邊流下幾道細細的血絲。
寒光微微一閃，這次，華年已捕捉到那暗箭傷人之人所在，那人伏在牆頭，弓還未拉開，就中了飛刀，摔落下去。華年眉眼掃過人群，停留在不遠處空無一人的柱前，隱隱有些笑意。
照司打暈了她。
記憶漸漸模糊起來，黑髮慢慢變白，可她的心，從未動搖。
錦瑟挑了挑眉：「你這老頭，為何想要鮫人？」
幽王愈加歡喜，可她還是不會笑。這日，她重新見到了照司，他不知怎麼，竟成了幽王的寵臣，他變得有些醜陋，但那雙眼睛，還是他。
幽王瘋了。她覺得。
他說，照司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她的魚尾。
鮫人眼前模糊了起來：「原來那祭祀，騙了我。商兒，不要哭，我原本，就要死了，能見到你，我很高興。」
因其貌美，褒國君王便將她又獻給了周朝幽王。
她年方十六，總是在外海遙遙望著小小的陸地，有一日，頭腦發熱，越靠越近。
她再次醒來，魚尾巴又長了出來，南海的祭祀坐在她身邊。
其中有一鮫人，名姒。
可幾乎是同時，又有一支長箭朝姬商襲來，姬商閉上了眼睛，竟分毫未躲，卻有人推開了她，她摔在地上，眉心一跳，睜開了眼睛，那支長箭，就插在鮫人的胸口。
她原本，也是很愛笑的姑娘。在那南海之國，她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照司，她想他，更想家。不久后，她生下了一個孩子，長得很漂亮，對外，稱是個男孩。
接著便被漁船捕撈，獻給了褒國的君王。
姬商也哭了：「我改名了，姬商，照司養大了我，他幫我改的。」
容與盯著鬼市大門，沒有言語。
不久，幽王點燃了烽火台，諸侯遠遠瞧見了烽火，風風火火趕了過來，看著他們驚慌失措的模樣，她笑了。其實她不覺得有多好笑，但是那照司說，若想能夠回去，便按他說的做。
幽王大喜，又這樣做了很多次。那諸侯也漸漸一笑置之，再不來了。
錦瑟拍了拍手，毫無仁慈地看著他：「死了，就不必擔心生老病死。」
鮫人的淚夾著姬商的淚，綿綿不絕，化成一顆顆鮫珠滾了下來。
她忽然覺得臉上有些濕潤，原來，她哭了。
他顫顫巍巍地求饒：「公子饒命，有人和我說，吃了這鮫人血肉，可以醫治百病，長生不老。」
她躲在暗處，親眼見到幽王被殺，那顆頭顱滾落下來，越滾越遠。
那是愛。她終究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找到了她的孩子。
照司要帶她回到南海，她看了看懷中的孩子，說她不回去了。
果然不到三年，那申後父親申候，聯合了犬戎外邦，攻打了鎬京。
她說著，纖細的手輕輕握住了他的脖頸，稍一用力，咔嚓一聲，這老頭便咽了氣。
夜長夢多，他們一行五人拖著有些渾渾噩噩的姬商，連夜回了巫覡宗。
鮫人憐憫地看著他們，竟笑了：「這天下人，真的都瘋了。」
她被生生斬斷了魚尾，過了些時日，那魚尾處竟長出了雙腿。
她驚慌失措，抱住了那鮫人：「你替我擋什麼，我根本不會死。」
她笑著笑著，身子越來越輕。姬商緊緊摟住了她，大喊：「娘。」
可她的孩子呢，孩子還那麼小，才八歲。她想，她要去找她的孩子，她洄遊又進了楚江之中，她在楚江中徘徊了不知多久。
看來，瘋的是自己。她想。
不多時，那泡沫也消亡在了空氣之中，什麼也沒有留下。
錦瑟唇角微微勾起：「哦，原來如此。我也有一個辦法，可以保管你樂享無憂。我可以大發慈悲幫你一幫。」
那老頭一瞧，正是方才同他叫價的少年，錦瑟。
幽王帶著她逃到驪山。犬戎來襲，照司帶著她和孩子藏了起來。
南海之國，棲息著成百上千的鮫人，鮫人有千年壽命，壽命盡了，魂魄便散。
鬼市外停著一輛馬車，那個乾癟的老頭焦灼地看著，見狀不好，慌忙叫車夫駕車而走。陡然帘子被人掀開了，是一隻纖細的手：「老先生，好事做完，就想溜了嗎？」
那退避三舍的百姓又一擁而上，佝僂著身子在地上亂搶，有人摔倒了，有人尖叫著，有人撿著一顆石頭愛不釋手。
齊楚握住了容與的手：「哥哥，三哥去哪了？」
百姓還在爭搶鮫珠。
又過了兩年，幽王廢了元后申氏和太子，改立她為後，她的孩子為太子。
幽王寵愛她，珠釵首飾一件件往她宮中送，得了什麼寶貝第一時間給她瞧。可她的眉眼中，恭順而帶著冷意，只是淡淡回一句，謝陛下。
鮫人看著姬商：「伯服。」
錦瑟有些疑惑：「為什麼給我？」
姬商笑了笑：「這鮫珠，照司說我收集一百顆鮫珠，便能見到我娘，而今亦是無用，我留著只是徒增悲痛罷了。你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所以，就便宜你了。」
錦瑟眨了眨眼：「多謝姬商、姑娘，還記得我。」
姬商一驚，她關上了門。
至此，姬商的身世這個坑，我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