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廣州獨家，別無分號
當一張五元鈔票，遞到了許成的眼前，他才發現不對勁。
哪個托這麼拼呀，居然還倒貼錢？
不是說好了么，只要在攤位前排隊，然後挑挑揀揀就行了。等收到了指示，再拿著畫報離開就行。
給自己加這麼多戲。
戲精本精啊。
許成有點無語。
托卻不耐煩了：「不是說兩元一張么？我要兩張！你快點找錢，我還要上班呢。」
許成愣了愣。
這個托，該不會……不是托吧。
他不禁環視左右，要釣的魚還沒來。但是在一群托的中間，卻夾雜了一些青年男女。
看他們的裝束打扮，分明是路過的上班族。
不是……
你們來湊什麼熱鬧？
排隊引流法，真的管用？
「算了，我添一元，要三張。」
那人真急了，又掏了一元錢，連同五元鈔票，直接塞到了許成的手上，然後自己卷了三張畫報就匆匆離開。
他是路過，還要趕公車呢。
再不走，真遲到了。
他走了，留下許成拿著錢發獃，然後苦笑。
大魚沒釣上，小魚先上鉤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
開門紅好兆頭。
許成收下錢，繼續吆喝：「大家別擠呀，只看不買的讓一讓位置，讓其他人先挑。」
在他的暗示下，前排的幾個托散開。
幾個白領順勢走上來。
儘管他們也覺得，排隊的這些人怪怪的。但也沒有多想，直接挑選畫報。他們沒那麼豪氣，基本是買一張而已。
許成在收錢的時候，忍不住問道：「你們都看了翡翠台的新版神鵰電視劇？」
「看呀，每天都看。」
「我是前幾天才看的。一天才播放一集，周末還沒有，等得真心急啊。要是有錄像帶就好了，我要補看前面的。」
「等香江台播完，應該就有帶子了。」
「我是省台的，告訴大家一件事呀。台里的領導開會，在商討要不要引進這部劇……」
「什麼？！」
眾人的視線，瞬間集中在爆料的人身上。
大家倒也沒有懷疑對方的身份，因為廣東廣播電視台就在附近，有省台員工出沒很正常。
「商討結果出來了么？」
「這事快不了。領導開會你們也知道，沒十天半個月出不了結果，慢慢等著吧。」
「等多久，等到錄像帶上市么？」
「最好能引進來，能看免費的，誰樂意花錢啊。」
……
幾個人的閑聊，讓許成感嘆報紙的影響力巨大。他還以為要幾天時間的發酵，才會轉化成為實質性的聲潮。
沒想到才兩天，效果就彰顯無疑。
他琢磨了下，覺得除了報紙的影響力以外，另外一個重要因素，應該是電視機的普及率。
早在80年代，廣東大半家庭就擁有電視機。到了九十年代之後，特別是今年中外家電大戰，電視機大降價，惠及許多家庭。
整個廣東不敢說百分之百的家庭都有電視機。
但普及率肯定在九成以上。
有了電視，肯定要收看節目。作為亞洲收視霸主的TVB，它製作的電視節目無疑更有優勢。
畢竟從80年代開始，廣東很多人都是TVB的忠實觀眾。
這意味著，追看神鵰的人，比許成想象中的還要多。
這是好事啊。
在許成琢磨的時候，一個頭髮斑白，身材有些消瘦的半百老頭出現在攤位的附近。
「來了……」肖揚低聲提醒。
許成微微點頭。
大魚終於咬鉤了。
他們選擇在這裡擺地攤，就是沖這位半百老頭來的。
半百老頭姓梁，名字不詳。
大家叫他梁伯。
在他出現之後，肖揚輕輕地揮手。
一些托收到指示，立即從攤位旁邊走開。他們手上拿著精美畫報，興高采烈地從梁伯旁邊路過。
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攤位空了大半，但是留下來的，都是真心買畫報的白領。
梁伯駐足看了兩眼，就悠悠散步離開，消失在拐角。
「走了……」肖揚急了。
許成淡定道：「急什麼，專心收錢。」
他安撫肖揚之後，又拿起小喇叭叫嚷：「大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最新版神鵰小龍女、楊過畫報，廣州獨家，別無分號。」
許成一喊。
梁伯沒回頭，倒是把不少妹仔招過來了。
「哇，真是楊過，好帥氣！」
「快看快看，他抿嘴笑的時候，壞壞的。」
「我就喜歡壞的……」
一串清脆的嬉笑聲，就好像是風鈴入耳。看幾個妹仔恨不能把畫報摟入懷的架勢，許成信心更足。
就算現在是四大天王的時代。
可是國榮哥哥親口認證，白古是劉與郭的結合體。
立體的五官，眼形很長，而眼尾處微微向上，有如桃花眼一般，含情脈脈，哪個妹仔能抵擋啊？
這樣的大帥哥，光看臉就足夠讓人腿軟。更不用說看了神鵰電視劇的，更為風流俊俏的楊過痴迷。
現在看到畫報，當然是買買買。
「這張不錯，咦這張更好，啊好喜歡這張啊……」一個妹仔滿臉的糾結，恨不能把攤子搬空。
「我們一人買一張，過幾天再互相交換。」
「好主意！」
幾個妹仔迅速達成一致。主要是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她們害怕下手晚了，畫報被別人搶走。
十分鐘不到，就賣出了三十多張畫報。
這個速度，讓肖揚驚喜：「許成，乾脆我們自己擺攤算了，不用走渠道。」
許成搖頭，欲言又止。
因為梁伯的身影，又重新映入眼帘。這一次，他沒有路過，而是走到了攤位旁，仔細打量畫報。
許成怕他看不清楚，直接把腳下的大箱打開。
層層堆疊的畫報，至少有幾千張。
「大家不要搶，管夠！」
他揚聲道：「我們做的是獨家生意，楊過小龍女的畫報，整個廣州只有我們在賣，大家千萬不要錯過。」
梁伯置若罔聞，他翻了翻畫報，轉身又走了。
等他走遠，肖揚才開口：「許成，計劃是不是失敗了？」
「他會回來的。」許成十分篤定。
「無所謂。」肖揚不在意了，「大不了我們自己賣。」
許成斜了他一眼，覺得這小子肯定是被一群妹仔包圍的美妙風景迷失了心智，才會產生這個愚蠢念頭。
算了，懶得跟LSP計較！
許成收錢、找零。
不知不覺中，半個鐘過去了。
上班高峰期結束，攤位自然冷清下來。
身穿大褲衩白背心，腳趿人字拖的梁伯，第三次出現在兩人眼前，他笑容慈祥：「靚仔，畫報點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