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溫娜絲起床后還沒吃東西，這會兒覺得有點餓，就先去找東西填了填肚子。

剛吃完沒多久，獄寺老師就來了。

她是一個有著銀色長發、身材纖細的日意混血美人，性格也很溫柔，溫娜絲很喜歡她。只不過溫娜絲總是敏銳地感覺到，獄寺老師不開心，身上也有股很憂鬱的氣質。

「溫娜絲，Xanxus，聖誕節快樂，」年輕美麗的女人將手裡的禮物遞給了溫娜絲，笑眯眯地對兩個小朋友說道，「來，這是禮物，我買了蛋糕給你們。」

「哇啊——」溫娜絲捧著蛋糕盒子，綠寶石一樣的眼睛里散發出快樂的光芒，「是蛋糕！」

Xanxus也眼巴巴地看著溫娜絲手裡的蛋糕，心裡的渴望已經寫在了臉上。

「他們兩個很開心呢。」九代目走過來，語氣溫和地說道，「謝謝你還特意帶蛋糕來，獄寺小姐。」

獄寺老師急忙說道：「不，我才是要道謝，謝謝你們邀請我來一起過聖誕節，不然自己一個人度過這種節日，聽起來也太孤苦可憐了。」

九代目沉吟片刻，問道：「那邊的人沒請你過去嗎？」

沒等獄寺老師回答，溫娜絲便好奇地問道：「那邊的人是哪邊啊？」

雖然每周獄寺老師都會來給自己上鋼琴課，但她很少提到自己的事情。而她又是迦納許找來的，溫娜絲只知道她是曾經是很出色的新人鋼琴家，後來出於某些原因，作為鋼琴家的生涯被中斷了。

溫娜絲的問題讓獄寺老師面露難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九代目看到之後，就提醒溫娜絲：「溫妮，跟Xanxus一起去吃蛋糕吧。」

「是——」

看著溫娜絲舉著盒子，和Xanxus跑去切蛋糕，獄寺老師抿著唇笑起來：「他們兩個真的很開心啊。」

她的孩子也能過得這麼開心就好了。

***

吃過午飯後，獄寺老師要去小教堂做禱告，溫娜絲要跟她一起去，還拉上了Xanxus。

因為之前跟母親一起生活的時候，她每天都在背《聖經》，但是他們的生活卻沒有一絲好轉，所以Xanxus並不信奉上帝，跟著去也只是坐在那裡發獃，或者研究研究壁畫。

溫娜絲則是在觀察她的老師。

年輕的女人將掛在脖頸上的十字架握在手心，閉著眼睛表情虔誠，不知道在祈禱什麼。

等她做完禱告、睜開眼睛后，溫娜絲才好奇地問道：「老師，你在祈禱什麼呀？」

發獃的Xanxus也回過神來，同樣好奇地看了過去。

獄寺老師微微一笑，神情溫柔又滿懷期待：「我在祈禱上帝保佑，我的孩子平安健康，幸福快樂。」

聽到這個回答，溫娜絲在獃滯了好半天之後，才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疑問詞：「……啊？」

「溫娜絲，」獄寺老師納悶地問道，「你怎麼這個反應呀？」

溫娜絲不可思議地反問道：「你怎麼也突然就有孩子了啊！」

「也？」獄寺老師面露好奇，「還有誰嗎？」

「九代目啊，」溫娜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來彭格列的第一天他還說他沒有小孩，然後他突然就有小孩了。」

說完之後，溫娜絲和獄寺老師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Xanxus。

Xanxus左右看了看之後，伸手指著自己問道：「你們在說我嗎？」

溫娜絲眨巴著眼睛：「那不然呢？」

「你不也是嗎？」

「啊……」

難得看到溫娜絲被自己噎得說不出話，Xanxus心裡冒出了一種勝利的快樂。

贏了——

只是他不會像溫娜絲那樣，直接把情緒寫在臉上，所以他看起來還是很淡定，倒是溫娜絲鼓著臉，看起來因為吃了癟而氣呼呼的。

獄寺老師伸手摸了摸溫娜絲的小腦袋：「你們兩個真可愛。」

「哦，沒錯，」聽到獄寺老師誇自己，溫娜絲立刻神氣活現地說道，「我就是超可愛的！」她拉著獄寺老師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老師，你長的這麼好看，你的小孩一定也超可愛的！」

「嗯，」提到自己的孩子，獄寺老師滿臉都是溫柔，「他真的……很可愛，對我來說就是天使一樣的存在，可惜我不能陪著他長大……」

聽到這裡的時候，溫娜絲和Xanxus終於明白，為什麼九代目會跟獄寺老師說「那邊的人」，而她又為什麼面露難色不願提起。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應該跟她的小孩有關係。

怪不得她總是看起來很憂鬱。

「沒關係哦，」溫娜絲坐的靠近了獄寺老師一些，下巴抵在她的手臂上，語氣乖巧地說道，「老師覺得寂寞的話，我可以陪你呀。」

凝視著溫娜絲真誠可愛的臉蛋，獄寺老師忍不住伸出手抱住她，語氣認真地說道：「謝謝你，溫娜絲。」

她被剝奪了作為鋼琴家的人生，跟自己的孩子一年也只能見三次面。她每天都活在痛苦和煎熬中，直到迦納許找到她，問她願不願意教一個小女孩彈鋼琴。

「她大部分時間都很聽話，就是有時候會精怪過頭。她喜歡鋼琴，應該會好好學。由彭格列出面，你也不必擔心那邊。怎麼樣，要答應嗎？」

為了讓自己有事可做、轉移注意力，她接受了迦納許的提議。來到彭格列，跟溫娜絲相處了一段時間后她發現，溫娜絲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她古靈精怪，總有用不完的精力。

但她又很聽話體貼，是個很好教的學生。

她每周可以來彭格列城堡給溫娜絲上半天鋼琴課，這很大程度上排解了她的寂寞和憂傷。

溫娜絲眨巴眨巴眼睛：「不用客氣哦。」

午後的陽光透過花窗玻璃投射在壁畫上，整個教堂都沐浴在這種神聖的光線中。

在光影的流動中，Xanxus有一種自己彷彿正置身天堂的錯覺。

他側過頭去，就看到溫娜絲也被籠罩在光芒之中。她微垂著眼睫，像一隻乖巧安靜的小獸，周身卻被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心頭微動，Xanxus伸出手，手指輕輕戳了下溫娜絲的額頭，對上了她從那雙綠寶石一樣的眼睛中投向自己的疑惑的目光。

她是真實存在的天使。

***

做完禱告離開教堂后，三個人回去就看到，迦納許來了。

「喲，你們倆回來了，」迦納許笑眯眯地說道，「獄寺老師也在，聖誕節快樂啊。」

獄寺老師微微一笑：「下午好，雷守先生，聖誕節快樂。」

「聖誕節快樂——」溫娜絲舉起手臂歡呼了一聲，跑到迦納許面前滿臉期待地問道，「我的聖誕節禮物呢？」

「你怎麼還主動要啊？這麼等不及，你看看人家Xanxus。」說著，迦納許看了眼跟在溫娜絲身後的小男孩，就發現他也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眼中的催促不言而喻。

臉上的表情凝固了片刻，迦納許看看Xanxus，又看看溫娜絲，語氣遲疑著問道：「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Xanxus開始變得有點兒像溫娜絲了？」

「因為他們倆成天待在一起吧，」九代目樂呵呵地說道，「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

迦納許無奈地攤手：「老父親總是覺得自己的孩子最好嘛。好了好了，」他一手推著一個往前走，「去看看你們的聖誕禮物吧，我保證你們會喜歡的。」

往前走的時候，兩個人都看到，聖誕樹下面多出了一個紙箱。

「是什麼呀？」溫娜絲好奇地問道。

「禮物要自己拆才有驚喜啊。」

迦納許沒有透露裡面是什麼，這極大程度上地勾起了兩個小朋友的好奇心。

結果兩個人剛走到紙箱前，就看到紙箱好像動了一下。

「哇啊——」溫娜絲不由自主地叫了一下，「它在動！」她拽了拽Xanxus的手臂，「你看到沒有啊？」

相比較溫娜絲的反應，Xanxus看起來要淡定許多：「嗯，看到了。」

裡面是什麼活的東西嗎？

感覺溫娜絲的手還抓著自己的手臂，Xanxus轉頭看她：「別怕。」

「我沒怕，」溫娜絲一臉倔強，「我是覺得你會怕才拉著你的。」

好吧。

Xanxus沒有辯駁，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溫娜絲伸出沒有拉著他的那隻手想要打開紙箱，結果手伸到一半又縮回來。

迦納許還在旁邊催促她：「打開看看啊，溫娜絲。」

溫娜絲綳著小臉，神色警覺：「裡面真的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對吧？」

「當然，」迦納許回答道，「它很可愛哦。」

Xanxus伸手指了指紙箱：「一起吧。」

這個禮物應該是送給他和溫娜絲兩個人的，感覺已經可以猜到是什麼東西了。

應該是寵物吧？

這麼想著，Xanxus正要跟溫娜絲一起打開紙箱，就看到紙箱突然又動了一下，而且這次的動靜比之前那次還要大。

很快，紙箱上方的蓋子被頂開，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裡面冒出來：「汪！」

「哇！」溫娜絲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驚喜又興奮地喊道，「是小狗！」

從箱子里冒頭的小狗幼崽看起來也就三四個月大，領口還系了一個紅色的蝴蝶結。

是一隻邊牧幼犬。

果然是寵物。Xanxus默默地想到。

獄寺老師好奇地問道：「雷守先生為什麼要送小狗呢？」

「哈哈，因為溫娜絲之前跟首領提過想養只小狗，首領也答應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迦納許解釋道，「正好我認識的牧民家裡養的狗生了一窩小狗，就去選了一隻，聖誕節就當作禮物送給他們了。」

「原來如此，雷守先生很會哄小朋友呢。」

「不然大小姐要鬧脾氣了。」

溫娜絲並沒有聽到迦納許的這句揶揄，她還沉浸在自己擁有小狗的快樂中。她把小狗崽從紙箱里抱出來，很開心地對Xanxus說道：「Xanxus，我們有小狗啦！」

到了陌生的環境里，小狗卻並沒有覺得害怕，一雙像玻璃珠一樣剔透的棕色眼睛骨碌轉著，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九代目盯著這隻小狗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隻小狗跟溫妮很像。」

「咦？」溫娜絲眨巴著眼睛，「哪裡像啊？」

迦納許雙手抱臂，語氣調侃：「哪裡都很像，不怕生，自來熟，看著乖巧聽話，其實一肚子壞主意。」

「我是那種人嗎？」溫娜絲氣鼓鼓地轉頭問Xanxus，「這隻小狗跟我長得很像嗎？」

看看小狗又看看溫娜絲，Xanxus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像。」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溫娜絲將小狗舉起來，「小狗，快用你的汪汪拳揍他！」

「汪！」

小狗崽奶乎乎地叫了一聲，然後伸出舌頭，在Xanxus的鼻子上舔了一下。

感覺鼻子濕漉漉的，Xanxus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尖，抬頭就看到小狗正面對自己，吐著舌頭哈氣。

在它旁邊，溫娜絲正一臉不滿地看著自己。

就是很像啊，都這麼可愛。

Xanxus伸過手去，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腦袋。

就在這時，一道閃光燈突然亮了一下。

兩人一狗同時看過去，就見迦納許笑容滿面地晃了晃手裡的相機：「我正好帶了相機來，給你們拍照吧。嗯——小狗也有了，拍張全家福怎麼樣，首領？」

九代目欣然同意：「好啊。Xanxus，溫妮，快過來。」

「來了——」

溫娜絲跑過去，把小狗放在九代目懷裡：「它好可愛哦，給你抱抱。」

這隻邊牧幼崽真的和溫娜絲很像，尤其是在自來熟這方面，被放到九代目懷裡之後，它自己扒拉了一下，很快就找到舒服的位置趴好，還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

「真是只親人的小狗。」

九代目抬起手來摸了摸小狗，迦納許手裡的相機閃光燈又亮了一下。

首領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可以形容為「幸福」的表情，這可是很值得紀念的一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