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7 蘋果派

一周后,哥譚，韋恩莊園。

迪克頂著一對黑眼圈從卧室走下來，他剛剛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個小時,但這點時間門還不足以彌補他的睡眠。蝙蝠俠的工作加上韋恩集團的工作讓他苦不堪言，其中更多的壓力來自於韋恩集團。

雖然有奧利弗·奎恩的幫助，但是韋恩畢竟還是哥譚的本地家族，迪克不得不周旋在集團內部的各個事務之中。科伯特家族倒是朝他遞來了橄欖枝,但他是不可能接受企鵝人的「好意」的。

他夢遊似地走到餐桌前,在自己的腦袋快要砸到那份小羊排的時候停了下來。迪克懊惱地摸著額頭,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試圖保持清醒：「阿福,傑森去哪裡了？」他如夢清醒地看著四周,這裡除了阿爾弗雷德和他以外空無一人。

「傑森少爺從三天前就不在家裡吃晚飯了。」阿爾弗雷德提示道。

「三天前……」迪克又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咖啡進入他空蕩蕩的腸胃裡,他總算想起來他已經三天下午沒有在餐桌上見到傑森了。但是蝙蝠洞每天晚上都能見到羅賓，說明情況並不是他想的那樣糟糕。

「是的，迪克少爺。我想總要給處於熱戀中的少年一些多餘的空間門,過渡干涉他的生活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噗——」迪克噴出了嘴裡的咖啡，又在阿福不贊同的眼光里用紙巾擦了擦嘴角，他震驚地看著什麼都知道的阿福,喃喃自語道,「什麼——他戀愛了？！」

「等等，為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迪克忍不住大叫道，為什麼他在累死累活處理工作的時候傑森卻背著他談起了戀愛,這不公平，「戀愛對象是誰？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愣了幾秒，終於從記憶裡面翻出他曾經和芭芭拉的對話，還有那張讓他印象深刻的漂亮臉蛋。迪克一臉灰暗地切開了小羊排：「……我的人生糟透了,阿福。」

「不用傷心，迪克少爺。」阿爾弗雷德接話道，「我想辦公室堆積的文件可比你的人生要更加糟糕。」

「……謝謝你，阿福，我感覺好多了。」

……

克拉拉懷疑傑森有皮膚饑渴症。

這是個誇張的說法，但事實也差不多。自從他們正式確立起戀愛關係以後。18歲的少年變得黏黏糊糊的，像一個橡膠糖一樣粘在克拉拉身上。每次她在圖書室打掃衛生的工作快要結束的時候，就能感受到一隻大號的抱抱熊從背後抱住了她。

被克拉拉嚴厲拒絕幫忙的少年等克拉拉工作一結束就把她圈在懷裡，他手裡捧著一本從書架上取下來的書，坐在沙發上和克拉拉輕聲分享著裡面的故事。

在克拉拉正式下班以後情況就更嚴重了，無論是打遊戲還是休息，傑森·抱抱熊·陶德充分發揮了他身為義警強大的體力和優越的反射神經，只要克拉拉在他懷裡出現異動，傑森就會用他結實有力的手臂強硬地抱住克拉拉。

所幸在有其他人的時候，傑森會收斂一點，比如現在。

克拉拉從超市貨架上取下今天剛到的新鮮黃油，她今天和傑森決定在她自己那座小公寓里做飯，所以他們一起來了超市。拉著她的手、穿著紅色兜帽衫的傑森走在她身邊，時不時用眼光掃視著貨架上的瓜果蔬菜。

「你今晚要做什麼？」傑森看到克拉拉從那堆蘋果裡面精挑細選著，她歪著腦袋拿起一個圓潤的蘋果，糾結著咬著飽滿的下嘴唇。

克拉拉總算把那個可憐的蘋果取了出來，她眨眨眼說道：「我想做蘋果派。」

「小時候每次周末我媽都會做這個，它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克拉拉露出懷念的表情，午後的堪薩斯老宅里烤的香甜的蘋果派和端著它的瑪莎與喬納森是她最懷念的時光。她眨了眨眼：「雖然我做的遠遠比不上我媽，但也足夠美味了。」

「相信你的手藝。」傑森學著克拉拉的樣子挑了幾個紅彤彤的蘋果，他看向對面蔬菜區，「你想吃義大利面嗎？」他拿起幾個番茄。

克拉拉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傑森不會做飯，看來他生活技巧比她想象的要強：「你會做飯？」

「那是當然。」傑森看著瞪大眼睛的克拉拉笑了一聲，他伸出食指輕輕彈了一下克拉拉的腦門，語氣裡帶有一絲小驕傲，「我可是家裡除了阿福以外廚藝最好的。」迪克只靠麥片和牛奶就可以活下去，而布魯斯做的菜只能達到勉強能吃的程度。

傑森小時候在犯罪巷裡長大，他的親生父親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為那個家帶來的只有日復一日的煙/酒和賭/債。在那裡長大的孩子總是要被迫學會一些東西，做飯、閱讀、還有盜竊……後來他就被蝙蝠俠抓住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改變了人生。

傑森不舒服地摸了摸臉上的那條疤痕，他從來沒為自己在犯罪巷裡學到的東西感到羞愧，但成為羅賓以後他就必須遵守義警的原則。「不能殺人」蝙蝠俠是這樣對他強調的，他緊繃著下巴，告訴那個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力氣打傷罪犯的羅賓。

他不該在這裡想這些的，旁邊的克拉拉有些擔憂地捏了捏他的手心，他嘗試對女友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結果看到她眼底的擔憂更甚了。

「我沒事。」傑森不想讓克拉拉知道那些事情，義警的世界還是和普通人離得太遠了，靠得過近也會傷害到克拉拉，他僵硬地轉移了話題，無視了克拉拉快要把他側臉烤熟的眼神，「我們還要去買一些洋蔥。」

「這次饒過你。」克拉拉假意輕哼一聲，拉住他的手往前走。她應該什麼時候暗示傑森她知道他們的秘密身份這件事，克拉拉暗自想到，她又不可能直接和他說她什麼都知道了。她可沒忘記傑森的搭檔是蝙蝠俠，要是她主動暴露了說不定還會提高攻略難度。

真難啊，小鎮少女在心裡哀鳴，她多想傑森說清楚，直球才是克拉拉最擅長的事情。

「嗒嗒嗒。」

一個戴著深褐色帽子、穿著皮靴的高大男人突然從狹窄的過道對面走了過來，他腳步很快，克拉拉還沒來得及避讓就被他狠狠撞了一下肩膀。克拉拉吃疼地往傑森那邊縮了縮。

「嘿！」傑森一把攬過克拉拉的肩膀，他兇狠地瞪著那個男人罵了一句哥譚臟/話，「走路不長眼睛嗎？」

男人的腳步停住了，他用手扶住寬大的遮住眼睛的帽檐向上抬了抬，他淺褐色的眼底有一些旁人難以察覺的微綠閃爍著。他露出了一個正常的微笑，就像哥譚裡面任何一個普通的中年男性一樣。

「我很抱歉。」他掛著微笑對克拉拉說道，鷹鉤鼻下嘴角的笑紋一顫一顫的。他行了一個滑稽的禮，然後徑直朝遠處走去了。

「我沒事……」克拉拉拍了拍傑森緊捏的拳頭，他看上去能立刻給那個男人幾拳，「放輕鬆，傑森。」

「好吧。下次遇到這種人我可不會放過他。」傑森鬆開緊皺的眉頭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那個男人笑的時候，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走上去給他幾拳。他一定在哪裡見過那個男人，他努力在記憶里搜尋著，卻查無所獲。

「哇。」克拉拉的腳不小心踢到了掉在地板上的一本小號的黑色筆記本，她想到了剛剛那個男人寬鬆的風衣外套，「看來那位先生忘記了東西。」

她看了一眼早就失去了蹤影的男人，無奈地從地上撿起那本筆記本打開了第一頁，克拉拉準備看看有什麼這位冒失的男人有沒有寫名字。

「傑克·內皮爾……」傑森輕聲念到上面的名字，「《笑話大全》？他是一名脫口秀主持人？」傑森從克拉拉手裡搶過那本筆記本，他隨意往後面翻了翻評價道：「都是些不入流的笑話。」

「傑森。」克拉拉捏了捏他的手心，一手叉著腰抬起頭看著他，「不能侵犯別人的。」

「知道了知道了。」傑森撇著嘴說道，他連裡面一個完整的笑話都沒看完，他隨意地把那本筆記本放進了包里，「待會我會轉交給超市的工作人員的。」才不，等下他就把這本筆記本丟在垃圾桶裡面。

「走吧走吧。」他攔住克拉拉的肩膀，「不要讓這個人打擾我們完美的蘋果派和義大利面。」

「好吧。」克拉拉妥協地和他一起走著。但是，克拉拉警覺地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那個男人停住的地方，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和她撞在一起的觸感有些熟悉，她是不是在哪裡揍過他……

應該是錯覺吧，她沒怎麼揍過哥譚人。克拉拉聳聳肩和傑森相視一笑，少年正從購物車裡面掏出那些蔬菜水果放在平台上。新鮮的蘋果和番茄滾在一起，白色的洋蔥和用錫紙包裝好的黃油放在一塊，穿著紅色兜帽的少年手腳麻利地把它們裝進袋子里，然後轉過頭來。

「走吧，我們回家。」克拉拉笑著牽住他的手。

「嗯。」傑森勾起嘴角，心情愉悅地點點頭。

他們將會迎來一個完美的晚餐，那裡有堪薩斯的蘋果派和犯罪巷的義大利面，可能還要加上一對抱在一起的愛情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