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狩獵鬼婆（四）

「那該怎麼找到爐石呢？」

「鬼婆的爐石是不會離身的，製造一個爐石，要耗費鬼婆幾年的精力，可以說是她們最珍視的東西。」伊歐娜將一把爐灰灑在了羅盤上，靜靜感受著，「鬼婆不會主動和對她們有威脅的存在去硬碰硬的，平時，她們也會偽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

卡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理我雖然明白了，但是聽起來，想要抓住一個鬼婆，比直接弄死一個鬼婆困難的多？」

「是的。她們的偽裝不是那種魔法效應，而是類似龍類的化形。而且……」羅盤發出了一陣蜂鳴，伊歐娜隨即起身向羅盤對準了指針正對的方向，「而且只要手握爐石，他們在以太位面的穿梭我們是無法阻止的。」

「那要怎麼拿到爐石？這麼珍貴的東西她們肯定當寶貝一樣存著。」

「自然是有辦法的，先看看羅盤的指向吧……」

伊歐娜話音未落，羅盤卻忽然停止了轉動，也沒了任何動靜。

「怎麼了？壞了？」

「在……附近？」

卡爾一愣，連忙拔出腰間的長劍四下張望：「哪兒呢？」

一片風平浪靜，回應卡爾的只有那些村民們不善的眼神，彷彿就像看著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看著卡爾與伊歐娜。

「別亂看了。鬼婆的偽裝肉眼很難識破的。」

二人說話功夫，那個被纜繩吊起的橋忽然被放了下來，那幾個原本看守著長橋的村民像是見到了什麼神跡一般，忙不迭地向橋對岸走來的一個女人擠了過去。

「維尼夫人來了！」

隨著這一聲人群中傳來的高呼，整個社區中近百號人迅速向那個方向涌了過去，甚至原本在酒館中喝得醉醺醺的幾個大肚漢也毫不例外。

卡爾循聲望去，卻發現對岸走來的中年女人手中拎著個藤條編製成的野餐籃，上面蓋了一層碎花布，還有滾滾的蒸汽從布料下氤氳開來。

二人對視一眼，當即也決定跟上去瞧瞧。但此時婦人剛走下橋，那附近便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那些看起來窮困落魄的漢子們此時正瘋狂地甩動著自己乾癟的錢袋，似乎瘋狂地在向那個維尼夫人討要著什麼。

這群人的期待並沒有落空，好不容易在人群里踩出個落腳點的維尼夫人掀開了碎花布，一陣撲鼻的香味立刻飄散在空中，滲透進每個人的鼻腔里。

這一舉動讓人群更加瘋狂，也更加賣力地吆喝著維尼夫人的名字。

直覺已經告訴了伊歐娜，一個年老色衰的婦人在這樣一個人性冷漠的村莊里有如此高的歡迎度一定有什麼蹊蹺之處，只是還缺少證明的手段罷了。當她回過神時，卡爾卻已經從人縫裡擠了過去，來到了隊伍的前列。

香味的來源自然是那個野餐籃，裡面裝著的是一個個精心碼放好的小塊糕點。糕點的色澤十分誘人，的確很是讓人想來上一口。

「多少錢？」

卡爾下意識問了一句。

那個拎著野餐籃，正在像四周發放糕點的夫人低頭看了一眼卡爾，似乎是思索了片刻，隨後說道：「小朋友，你是第一次來沃灘吧？好像之前沒見過你呀。」

維尼夫人的聲音很溫和，手裡的動作卻十分麻利，一邊兒收著錢，一邊兒分發糕點。

卡爾連忙回答：「我只是個路過的旅人，您這食物在沃灘似乎很有名氣。」

一邊說著，卡爾一邊用餘光觀察著四周人群的動作。光是聽聲音，他們遞給維尼夫人的錢袋子里至少得裝著好幾枚銀幣。在深水城，買一籃子糕點都夠用了。

「旅人？這麼年輕就出來旅行了啊……」維尼夫人與她容貌並不相稱的光潔細膩的手掌像是在逗弄一個孩童一樣溫柔地拂過卡爾的面頰，隨後，她微笑著說道，「既然是第一次來到沃灘村，那就當是我給你的一份禮物吧。」

維尼夫人將一塊已經包裝好的糕點放到了卡爾手中，然後滿懷期待地看著卡爾：「吃吧，嘗嘗味道。告訴我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不等卡爾將這塊誘人的糕點塞進嘴裡，一雙手就從背後將卡爾拉回到了人群後方。不過其他的村民在卡爾消失后又一擁而上擋住了維尼夫人的視線，她也並沒有再追問的意思。

「怎麼了伊歐娜？」卡爾手裡還握著那塊冒著熱氣的糕點，生怕一手將它捏碎了。

「你就沒覺得哪兒不對勁嗎？」伊歐娜有些憤怒地看著卡爾，「什麼都敢吃？」

「感覺到了，而且很不對勁。」卡爾邊說邊撕開了糕點外麵包著的紙，「雖然這塊兒是那個維尼夫人送我的，但看那群村民拿著的錢袋子，這東西的賣價至少達到了五枚銀幣，在一群買幾銅幣的麥酒都要講價的底層人民之中，這種價格的糕點能如此暢銷，肯定是有問題的。」

「那你還吃？！」伊歐娜抓過了卡爾手中的糕點。

「我就是想知道，那群傢伙為什麼會對這種東西趨之若鶩。而且他們吃完了看起來不也沒什麼事兒嗎？」卡爾指著那群嗷嗷叫著爭相衝上去搶奪最後幾份糕點的村民，甚至因為數量不夠，而開始互相競爭起了價碼。

「你知道無冬城裡泛濫成災的藥劑嗎？」

「能讓人成癮，陶醉其中無法自拔的那個嗎？那不是你弄出來的嗎？」

聞言，伊歐娜也是一愣：「你發什麼瘋，我被達格特關在地牢里快發霉了，哪有功夫琢磨這種東西？類似的東西我的確能做，而且效果可以比無冬城市面上流通的更好，你說那東西是出自我手簡直是壞我名聲。」

「可無冬城的衛兵說是你乾的，而且先是在無冬河裡投毒，然後再售賣解藥，一氣呵成，不是很合理嗎……」

「製作起來又不難，只要能買到配方和材料，誰都能來試試……我不是要和你討論這個，我是指，這個糕點很可能有類似的作用。而且比藥劑來得更加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