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正義天平(2)
陳柏問完之後就回到了車上,不一會兒白宏偉和大斌子也回來了。陳柏看到二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什麼都沒有問到。
「陳柏,你那邊有什麼結果嗎?」
「沒有,我問的這個人是一個醫學院的學生,雖然這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但是我現在也沒法證明這人就一定有問題。」
其實,陳柏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兇手是如何進入停屍房的,但是現在這邊沒有什麼線索,陳柏也只能是先回去,但是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沒等到警局,就接到了慕白的電話。
「陳柏,東城路居民房裡面發生一起命案,你們趕緊過去看看!」
由於東城路這個地方離著火葬場比較近,所以陳柏三人很快就到了現場。
「現場是什麼情況?」
陳柏到現場的時候,民警已經將警戒線拉好了。
「白隊長,陳顧問你們可算是來了,我都等你們好久了。」
「說說現場情況!」
陳柏戴上手套,拉開了警戒線。
「是這樣,一個小時之前我們接到報案,有個老太太在收房租的時候發現房客沒有關門,等她進去之後就看到....」
那個民警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剛要繼續說就被陳柏打斷。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
陳柏知道,肯定是這個現場過於噁心,但是等陳柏看到現場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
「這.....」
死者躺在衛生間的浴缸里,浴缸里放滿了冰塊,死者緊閉雙眼顯得十分安詳,但是在死者心臟的位置卻有一個很深的傷口。
「死者的心臟被人取走了!」
宋安春表情嚴肅,死者的死因就是被人直接取走心臟,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只有死者左臂處有一個紅色的針眼兒。
「兇手再給死者麻醉之後取走了死者的心臟,死者身上沒有其他的傷口,而兇手還用冰水控制了死者的死亡時間,我現在也無法準確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
陳柏皺了皺眉,短短三天就有兩起器官丟失的案子,頭一次還是死人這一次就是活人了。陳柏不禁在想,這兩個案子的兇手,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目擊者在哪兒?我能跟他聊聊嗎?」
陳柏身邊的民警指了指門口,陳柏看到此時的門口站著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老太太因為害怕死死的抓住身邊一個女警的手。
「陳顧問.....」
「行了,你先去忙吧!我陪陪大娘!」
女警走後,陳柏拉著老人來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大娘,您不用害怕,您看到什麼就跟我說什麼。」
「小夥子,這姑娘在我這裡租房還不到一年的時間,早些時候我看這個姑娘一個人,我也很放心。我住的地方離著這裡不遠,所以有的時候我也過來看看。其實這個姑娘也挺可憐的,這麼小的年紀就有先天性心臟病了。」
聽到大娘這麼說,陳柏心裡一驚。
「您是說,這個姑娘有先天性心臟病?」
「是啊!那還是我上次去醫院的時候知道的,大娘也是這個歲數了心臟有的時候自然是有些不舒服,我那次去醫院的時候碰巧就遇上了這個小姑娘,我們聊天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小姑娘有先天性心臟病,你說她才多大的年紀啊!怎麼就能得這個病呢!」
陳柏點點頭,接著問到。
「大娘,那這個房子平時就只有她一個人住嗎?她有沒有什麼男朋友之類的?」
陳柏知道,這個年紀的女人最喜歡的就是八卦了,而且看死者的年紀也不大,她這個房東肯定是不止一次的問過她有沒有男朋友了。
「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不過這小姑娘在我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了,我倒是沒有看到過她帶什麼人回來。」
陳柏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就讓馮芊芊先帶著大娘回去做筆錄了,而這個時候宋安春也基本上完成了屍檢。
「現場的門沒有被強行闖入的痕迹,推斷兇手很有可能是死者熟悉的人。另外,我們在浴室里還發現了一套換洗衣服,洗衣機裡面則是還有死者換下來的衣服,推斷死者很有可能是正在洗澡的時候兇手到訪,而由於死者和兇手的親密關係,所以死者並沒有在意,但是死者不知道的是,這個人會要了她的命。」
宋安春說完,陳柏先是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
「你說的不全對,這個兇手很有可能是和死者一起進屋的,他們之間確實有很親密的關係,但是死者是先被兇手注射了麻醉藥之後才取走的心臟,那為什麼死者被注射麻醉藥的時候不反抗呢?」
陳柏說完,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或許是死者平常經常被打針,所以.....」
「不對,死者的胳膊上只有一個針眼兒,這說明死者平常是不可能經常打針的。」
陳柏的問題一針見血,如果是一個正常人的話是不可能平白無故讓別人給自己打針的。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
陳柏說完,帶著他們來到客廳。
「房東一直說這個地方是死者一個人居住,但是從客廳東西的擺放再到客廳里的東西,這個地方肯定是有一個男人居住的。」
陳柏說著,從客廳的茶几上拿起一個電動剃鬚刀。
「這個東西,不可能是個女人用的,還有.....」
陳柏說著拿起電視柜上的照片,照片上是死者與一個男人的合影。
「那這個人有很大的嫌疑了?」
「也不能這麼說,如果說你和你自己的女朋友合租,但是你女朋友卻死在浴缸里,那警方首要懷疑的就會是這個人,兇手如此費盡心機的做這一切,怎麼會漏掉這些關鍵線索呢?」
可是,當陳柏等人對周圍鄰居進行走訪的時候,幾乎所有人說的都是一樣的。
「這個女孩就是獨居的,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姑娘帶著別的男人回家。」
「是啊!那姑娘平時就是自己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從來都沒有見過什麼男朋友。」
因為女孩在租房的時候留下了身份證複印件,所以警方很快就查到了女孩的身份。
「何娜,女,二十五歲,自媒體人。在短視頻平台上也有十幾萬的粉絲,何娜平時的工作就是在一個化妝品公司做美妝博主,給女孩推薦一些好用的化妝品。照片上的男人我們也查過了,他叫張亞楠,三十一歲,這個張亞楠是何娜的上司,但是這個張亞楠已經結婚並且已經有了孩子。另外,我們從何娜的手機上發現了她和張亞楠的聊天記錄,從二人的聊天記錄上來看,他們似乎是有地下情的。」
之後,陳柏找到了張亞楠,而聽到警察找他們是問有關何娜的事情之後,張亞楠趕緊將他們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警察同志,何娜出什麼事情了?」
「張亞楠,我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怎麼就知道何娜出事了?」
張亞楠的反應讓陳柏有些好奇,但如果真的是張亞楠殺人,那這個人的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好了。
「警察同志,既然你們找到我,就說明你們肯定是知道了我和何娜之間的關係了。對,何娜確實是我的情人,這個我也不想隱瞞你們。但是何娜最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了一批化妝品,其實我們試過之後就知道那是假冒偽劣的產品,但是那種假冒偽劣不過就是沒有效果而已,倒是對身體沒有什麼傷害。就因為這個產品的問題,我們兩個最近是提心弔膽的,生怕出什麼問題。」
張亞楠解釋完,陳柏點了點頭。
「何娜死了你知道嗎?」
陳柏的一句話直接讓張亞楠愣住了,甚至足足一分鐘的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
「你說什麼?何娜死了?」
「沒錯,今天早晨何娜被發現死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我們是在房間里看到了你和何娜的合照才找到你的,所以你最後一次見到何娜是什麼時候?」
陳柏說完,張亞楠還是愣愣的看著前方,直到陳柏提醒張亞楠才回過神來。
「你最後一次見到何娜是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昨天下午我老婆出去旅遊,我好不容易抓到機會跟何娜見面,但是沒想到我剛到何娜家,公司就安排我回去加班,我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去了。等我工作完成後給何娜發消息何娜已經不回我了,我以為她睡著了就沒有在意,之後就是你們今天早晨找到我。」
陳柏之後又問了幾個問題,張亞楠也是都一一回答了,之後陳柏也問了公司里的人,得知昨天晚上張亞楠確實是在公司里加班到很晚。
「陳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基本上就可以排除張亞楠的嫌疑了吧?」
「是可以排除,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新的問題就出現了,不是張亞楠的話那是什麼人會對何娜動手呢?」
正在陳柏思考的時候,李歡的電話打進來了。
「陳柏,火葬場的監控我有了新的發現,你趕緊回來一趟吧!」
接到李歡的消息之後,陳柏火速的趕回警局。
「陳柏你看,這個監控視頻表面上看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其實這是一段經過剪輯的視頻。」
李歡說完,按了一下空格,隨著進度條的播放眾人也是聚精會神的看著。
「你看,就是這裡!」
李歡說著指了指視頻上一個安全出口的燈牌,因為這個燈牌是一直亮著的,但是就在這個監控視頻中安全出口的燈牌卻是熄滅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
「我查過了,火葬場的監控屬於一個單獨的電力系統,所以如果火葬場斷電的話,是不會影響到監控的。而我經過調查之後發現,火葬場在一個月之前曾經有一次斷電,但是那個時候一直都沒有查出原因,我覺得兇手很有可能就是用那個時候的監控視頻代替了他進入停屍房的視頻。」
李歡說完,陳柏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得過去了。
「那要是這麼說的話,就一定是內部人員乾的了。」
陳柏知道,李歡說的這種情況只有內部人員才可以做到,畢竟監控這種東西外面的人可是碰不到的。
「這樣,大斌子你再跟我去一趟火葬場。」
但是,等陳柏到了火葬場之後卻被告知那天詢問的李紫嫣並不在這裡。
「李紫嫣說今天有點事情回學校了!」
「大斌子,你留在這裡調查一下,我去一下醫科大學。」
等陳柏到了醫科大學之後,通過多方打聽終於是在一個階梯教室裡面找到了李紫嫣。
「我們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是神聖的,但是許多人在死後就直接被一把火燒掉了。但是他們都不知道,我們每個人的身體有多麼的寶貴。」
階梯教室裡面正在上課,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陳柏決定先坐下聽聽,之後等下課之後再找李紫嫣進行詢問。
「其實,遺體捐獻這種事情在我們學醫的人眼中是很正常的事情,有的人死後捐獻了遺體,這才讓我們的醫學進一步的發展。同樣在法醫學中,也是通常有大體老師的。但是今天,我說的不是這個,畢竟人死後很多器官已經不能再用,但是唯獨有一個器官,是人死後還是可以用的。那就是眼角膜!」
陳柏眉頭一皺,顯然這個老師的話引起了陳柏的注意。
「我是個眼科醫生,我深知眼角膜這種東西對於人體的重要性,雖然說現在的確可以通過一些特殊手段製作出人工角膜,但是一旦你的眼角膜受損需要更換的話,還是要移植人的最好。我知道我最為一個醫學教授不應該說這個,但是我覺得人的眼角膜如果隨著大火一起燒掉的話是非常可惜的。」
之後這個老師又講了很多遺體捐獻的好處,最後臨下課前那個老師拿出一堆表格問到。
「同學們,如果你們想要遺體捐獻的話可以來我這裡領一張表格。」
但是,讓那個老師失望的是,雖然他講了很多,但是有意願遺體捐獻的人卻很少。
「李紫嫣!」
讓陳柏有些意外的是,這個李紫嫣竟然是願意捐獻遺體的人之一。
「警察同志,找我還有什麼事情嗎?」
「李紫嫣,你們這個老師說的不錯啊!他是誰啊?」
陳柏並沒有將自己來的目的說出,反而是詢問起剛才講課的老師。
「他叫趙文華,是涇川市著名的眼病教授,博士生導師。他最近被調到濱海眼科醫院作專家,今天是他的休息正好來這邊講課。」
「眼科專家?李紫嫣,你說如果是他的話,能不能在停屍房那種環境下將人的角膜摘除嗎?」
李紫嫣沒有說話,而是就這麼看著陳柏。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警官,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很不妥,趙文華趙教授是涇川市著名的眼科教授,曾經幫助無數人重見光明。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陳柏點點頭,其實他知道他們現在就算是得到了一些線索,也無法證明李紫嫣和這個事情有關的。不過剛才自己聽到這個趙文華的話之後,他倒是對趙文華這個人開始有興趣了。
「趙教授!」
趙文華回頭,看著陳柏問到。
「有什麼事情嗎?」
「趙教授,我是濱海刑偵支隊的顧問陳柏,剛才聽了您的課之後深受啟發,但現在我這邊有個案子跟眼角膜有關,不知道可不可以請教一下您?」
趙教授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請陳柏到花園的茶座坐下。
「您有什麼事情就問吧!」
「是這樣的趙教授,前幾天我們接到了一個案子,在火葬場的停屍房裡面有一具屍體的眼角膜被人給摘走了,趙教授我想問一下如果說這個人能在停屍房那種環境下將屍體的眼角膜摘走,那這個人應該是什麼水平呢?」
趙文華沒說話,停頓了一下之後才問到。
「陳顧問,您是在懷疑我嗎?」
「不不不,趙教授您誤會了,我怎麼會懷疑您呢?我只是想知道,如果這個人可以做到我說的這些,那這個人大概是個什麼水平?」
聽到陳柏的話趙文華笑了笑,隨後斬釘截鐵的說到。
「這麼說吧!反正據我所知全國應該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那如果把範圍縮小到濱海市,那現在整個濱海市只有我能做到。」
聽到趙文華的話,陳柏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麼看著對方。良久,陳柏才開口說到。
「好,我明白了。那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先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
陳柏說完起身就想走,但是卻被趙文華攔住。
「陳顧問,您也是高級知識分子,我想問您一下,您對我剛才的課有什麼想法嗎?」
「人死後,只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肉體,如果真的能以我之身推動醫學的發展和進步,那我當然願意。但是就怕有些時候,簽下器官捐贈或者是遺體捐贈協議的我們,成為那些有錢人的替代品。甚至,在我們活的好好的時候,突然發生個什麼意外,這才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陳柏說完之後轉身離開,所以沒有看到趙文華鐵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