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正義天平（3）

陳柏來到停車場，剛要上車就接到了李歡的電話。

「陳柏，我這邊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我說，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逗悶子是嗎？有什麼發現趕緊跟我說！」

陳柏有些無奈，這李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這樣的習慣，這讓自己有些無奈。

「行，不跟你逗著玩了。是這樣，剛才趙蕊給我們帶來一個消息，說是有一個從馬來西亞來的億萬富翁要在濱海的醫院移植眼角膜，而主刀的醫生叫趙文華。」

「趙文華？」

陳柏有些吃驚，而那邊的李歡也是有些不解的問到。

「怎麼？你認識這個趙文華嗎？」

「我剛剛拜訪完這個趙文華！」

之後，陳柏將剛才的事情跟李歡說了一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趙文華很可疑啊？」

「沒錯，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們現在沒有證據，所以暫時拿這個趙文華還沒有辦法。」

李歡點點頭，隨後又說道。

「對了，大斌子從火葬場那邊傳來一個消息，之前因為我們的疏忽所以漏掉了一個關鍵的線索。」

「什麼線索？」

陳柏有些疑惑，難不成當時自己還有什麼東西沒有調查到嗎？

「那個火葬場其實是以前一個國營的工廠改造的，所以在靠近東側的圍牆那邊是有一個後門的，之前那邊是自行車棚，沒人騎車之後那邊就不用了。」

「所以說，這個後門是沒有監控的？」

陳柏有些吃驚，沒想到他們竟然漏掉了這麼重要的線索。

「但是，還有一個好消息。雖然說後門是沒有監控的，但是從後門出去之後的不遠處，是有一家超市和一家飯店的，我們已經去拿到了他們門口的監控，我發現在李華丟失眼角膜的那個晚上，曾經有一輛捷達出現在火葬場的後門。」

「你能確定那個捷達去的就是火葬場嗎？」

陳柏有些激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開著捷達的人就很有可能是拿走死者眼角膜的人了。

「這個我不能確定，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如果那個捷達車出現在那個地方，那只有可能是去了火葬場。」

「那這個捷達車的車主你查到了嗎？」

「趙文華！」

陳柏點點頭，看來按拿走李華眼角膜的人多半就是這個人了。

「行，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去看看！」

但是返回醫科大學的陳柏卻得知，趙文華已經回到醫院了。

「馮芊芊，你現在馬上來一趟醫院，對我在門口等著你。」

如果說剛才只是詢問的話，那現在就是審問了。

「陳老師，您叫我來這裡幹什麼？」

馮芊芊有些不解，當陳柏解釋后馮芊芊有些驚訝的問道。

「什麼？趙教授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嗎？」

「聽你的話似乎是對這個人還挺了解的？」

陳柏有些不解，馮芊芊看著陳柏的樣子趕緊解釋道。

「其實這個事情說起來也簡單，趙教授是涇川有名的眼科主任，我們家那個地方離著涇川不遠。之前我們家那邊有幾個幾乎失明的人都被趙教授給治好了。」

陳柏點點頭，其實這個趙文華自己也是聽說過的，這個人在眼科上面的成就已經是很高了，可越是這樣的人就越容易走極端，包括剛才趙文華說的那個遺體捐獻和眼角膜被燒掉是浪費的事情，陳柏現在越來越覺得這個趙文華可疑了。

「走，我們去找這個趙文華去談談。」

陳柏找到趙文華的時候，趙文華正開完會回到辦公室，看到陳柏的時候，趙文華的目光變得不友善起來。

「陳顧問，你們那個案子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你這麼對我，我感覺很生氣。」

陳柏笑了笑，找了個地方坐下。

「趙教授，您先不要著急，我們也沒有說您一定和這個案子有關，我們之前知道了一個消息，據說從馬來西亞來了一個首富，這個人需要移植眼角膜，而且這個手術還是您親自做。之前這個首富就曾經花重金想要找合適的眼角膜，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找到。」

「陳柏，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文華有些生氣，但是陳柏卻笑了笑說道。

「沒有，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問問那個首富的眼角膜找到了嗎？」

聽到這話趙文華笑了，他當然知道陳柏是什麼意思，但是嘴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

「陳柏，這個屬於我們醫院的機密，能查到這個你們其實已經很厲害了，但是別的我是不可能告訴你的。沒錯，我是說過人的眼角膜如果就這麼燒掉太浪費了，但是我這個也是實話。人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但是如果你能捐獻眼角膜的話，那就可以為醫學做出許多貢獻。我知道，其實現在很多人都不願意貢獻出自己，那是因為我們老一輩的思想認為人必須.....」

「行了行了！」

陳柏有些無奈，自己又不是趙文華的學生，怎麼這個趙文華還給自己上起課來了呢？

「陳柏，所以你找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事了，我們走！」

陳柏現在可以確定，這個趙啟華有問題了。

「陳老師，我們真的就這麼走了？」

馮芊芊有些不解，陳柏將她叫來，之後就這樣走了？

「不，你在這裡看著。」

陳柏沒有真的走，而是躲在了一旁。

「趙啟華這是幹什麼去？」

馮芊芊有些疑惑，趙啟華在他們走後沒多久就慌忙打著電話出了門。

「你在這裡看著，我回去看看。」

「陳老師，你要幹什麼？」

馮芊芊有些疑惑，陳柏只能是開口解釋道。

「趙啟華肯定是有問題的，這個人這麼執著，李華的眼角膜大概率就是這個人拿走的，但是吳迪在停屍房裡面卻無法分辨哪個指紋是兇手的。我就是要去趙啟華的辦公室裡面拿到他的指紋進行比對，所以現在你幫我看著點，我們打著電話如果你看到趙啟華回來了，趕緊告訴我。」

陳柏說完之後就進入了趙啟華的辦公室，馮芊芊雖然覺得這麼做有些危險，但是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好，成功！」

根據剛才的記憶，陳柏提取了桌上趙啟華的指紋，本以為事情會十分的順利。但是就在陳柏站起身的時候，他突然被書櫃後面的一個檔案袋給吸引了。

「這是.....」

陳柏有些吃驚，沒想到趙啟華的書櫃裡面居然有這種東西。

「陳老師，您趕緊出來，有人過來了。」

「等一下！」

這個時候的陳柏本來是想要出去的，但是發現的東西讓自己根本就挪不動腳步。

「陳老師，你快點真的來不及了。」

「等一下！」

隨著趙啟華的身影越來越近，馮芊芊也是越來越緊張，可是這個時候的陳柏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根本就不出來。

「陳老師！」

馮芊芊是眼看著趙啟華進了辦公室，但是預想著吵架的情況根本就沒有出現，趙啟華從辦公室裡面拿了東西之後就直接走了。

「陳老師，您在哪兒啊？沒事吧？」

馮芊芊有些疑惑，趙啟華進屋的時候沒有看到陳柏嗎？

「我在門后！」

陳柏當時也是沒有地方藏了，索性直接藏在門后。

「走，趕緊走！」

之後二人回到車上，馮芊芊有些疑惑的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您剛才到底發現了什麼？」

「你看看這個！」

說著，陳柏將手中的手機遞了過去。

「這是.....」

「這是一份眼角膜捐獻同意書，這個是合法的。」

馮芊芊有些意外，難道說趙啟華真的是冤枉的？

「這樣，我們先回去，讓李歡查一下濱海市最近有沒有需要眼角膜移植手術的人。」

等陳柏和馮芊芊回到警局之後，李歡立刻對濱海需要做眼角膜移植手術的人進行了調查。

「經過調查，我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除了那個馬來西亞的富商之外，就只有最近因為救火的一個消防員需要眼角膜的手術了。」

「那個人是怎麼回事？」

李歡看了看電腦，接著說道。

「是這樣，前幾天濱海的一個購物廣場大火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當時進去的一個消防員，因為大火所以失明了，現在只要這個人可以更換眼角膜就可以重建光明，所以我覺得趙啟華去偷屍體上的眼角膜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這個人。」

陳柏皺了皺眉，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們現在也是沒有證據的。

「陳柏，其實你不用過於擔心，畢竟這個眼角膜只有一份捐贈記錄，現在那個富商和這個消防員都是需要眼角膜的。如果說，之後這兩個人都得到了眼角膜，那就說明這個事情肯定是有問題的，到時候我們只要趙啟華出示第二份捐贈記錄就行了。如果沒有，不就可以證明趙啟華偷走了屍體的眼角膜嗎？」

「不行！」

李歡想的是不錯，但是這個想法肯定是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

「李歡，你想一個道理，如果你是那個消防員，因為救火失明，這個時候你得知可以通過移植眼角膜重獲光明，但是等你移植完了有人告訴你，這個眼角膜其實是不合法的，你怎麼辦呢？」

李歡不說話了，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未免有些過於殘忍了。

「所以說，我們還是要找到趙啟華偷竊屍體眼角膜的證據，爭取在吳啟華做手術之前就把眼角膜拿回來。」

李歡點點頭，而這個時候檢查指紋的吳迪也有了最新的進展。

「陳柏，我在對比了停屍房的好幾組指紋之後，終於找到了一組指紋，你猜猜這個指紋是誰的？」

陳柏有些無奈，怎麼現在連吳迪都開始跟自己逗悶子了？

「是這樣的，你拿回來的指紋我確實是在停屍房裡找到了一樣的，而且這一組指紋有些特別。因為這組指紋是我從停屍房的床邊找到的，找到這一組指紋的時候，我還在上面發現了福爾馬林的痕迹。只是當時我們不是在停屍房嗎？所以，我也就沒有在意。」

陳柏看著手中的檢測報告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就放心了。

「行，現在我們可以請趙啟華回來了。」

但是讓陳柏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剛到濱海醫院，就被告知趙主任正在做手術。

「手術？什麼手術？做手術的是個消防員嗎？」

「消防員？不是，做手術的是個五歲的小男孩，小孩因為發高燒得了腦膜炎，現在有視網膜脫落的風險，所以趙主任正在給那個小男孩進行手術。」

陳柏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其實這種事情他們是可以理解的，而且這個手術對那個小男孩也是很重要。

「這樣，我們在這裡等著，等這個手術結束之後我們再帶走趙啟華。」

眾人就這麼等在手術室門口，其實這個時候的眾人都是有些緊張的，一方面是害怕趙啟華跑了，另一方面也是對手術室裡面的小男孩擔心。

「陳老師，我們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

「你什麼意思？」

吸煙區，陳柏剛叼上煙，大斌子就過來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想不通。」

大斌子說著，也從身上拿出煙盒，陳柏看著大斌子有些驚訝的問道。

「你不是不抽煙嗎？」

「偶爾！」

陳柏笑了笑，拿出打火機給大斌子點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的想法是錯的。趙啟華確實是個很厲害的醫生，他確實幫助了很多人都重獲光明，但是這不是趙啟華可以枉顧法律的理由。我們的存在不光是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也是為了不讓正義的天平傾斜。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一個對社會有很多貢獻的犯了法，你抓不抓？如果抓了這個人可能導致很多人沒有飯吃，很多人都要待業下崗。你抓不抓？」

「抓！」

大斌子很堅定，陳柏點點頭笑著說道。

「那不就沒有問題了？趙啟華拿了死人的眼角膜去救人，這種行為的確是讓人感動。可是，他這種行為是不對的，甚至觸犯了法律，你想想如果這個口子一旦開了，那我們身上的器官很有可能就都不是我們自己的了。你不想被人隨時盯上器官吧？」

「不想！」

大斌子身體顫抖了一下，其實他也知道趙啟華做的不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得知要抓捕趙啟華的時候，他心裡還是不舒服的。

「陳柏，趙啟華的手術結束了。」

陳柏趕緊來到手術室門口，當趙啟華看到陳柏等人站在門口的時候，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行了，你們什麼都不用說了，我什麼都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們能給我一點時間，等我確定我的患者沒事了之後，我自然會跟你們走的。」

陳柏點點頭，大概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那孩子就醒了。看到孩子沒事，幾人也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各位，可以來我的辦公室說嗎？」

眾人來到辦公室，關上門之後趙啟華無奈的嘆了口氣。

「各位警官，其實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對，我也知道你們想要查出我其實是很容易的。但是我不後悔，我雖然犯了法但是我讓更多的人重見光明，這就是我的價值。你們知道嗎？那個消防員才二十五歲，今年剛剛結婚，對於他們家來說那就是頂樑柱。如果他真的瞎了，那一個家庭就沒了。我所做的事情，不過是將一個人沒有用的東西換給一個需要的人而已，我有什麼錯？我覺得我沒有做錯！」

聽到趙啟華的話，大斌子本想說什麼，但是趙啟華話鋒一轉又說道。

「可是，這是我之前的想法，我承認我之前的想法有些激進，陳柏找上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是瞞不住了。」

趙啟華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檔案袋放在桌上。

「你們放心，眼角膜我會還回去的，我也知道自己錯了，我會跟你們走但是我希望你們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最後再看一眼這個地方。」

陳柏點點頭，拿起檔案袋出去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白宏偉有些好奇，陳柏沒多想直接拆開了檔案袋。

「是一封信！」

趙啟華：警察同志，我有罪，我做了錯事，之前我的想法的確是有些激進了，就算是一個死人也是有權利帶著完整的自己去另一個世界的。眼角膜就在實驗室，你們可以拿走。其實我得了癌症，已經是治不好了。我一生都奉獻給了醫學，但是醫學卻不能救我的命，這是不是挺可笑的？其實我倒是沒有什麼可以牽挂的，只是我的生命就如此走到盡頭的話，就不能為那些得了眼病的人治病了。幫助那些失明的人看到這個美麗的世界是我一生的追求，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提前離開了。

「趙啟華這是什麼意思？」

白宏偉有些不解，但是陳柏看到這些之後，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趙主任？趙主任？」

陳柏用力拍打辦公室的門，可是裡面的趙啟華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陳柏，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