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大雨之下無血跡
許鳴看了眼天色,沒有看到那輪賞心悅目的明月,猶豫了一下,知道大概是要下雨了。
坐在馬車上的許鳴不動聲色。
陳希慈看向窗外,偶然間聽到一陣悶雷聲響,打了個哈欠:「還是趕緊回去吧,看這天氣,應該是要下雨了。」
許鳴閉目養神,腰間的那把向天劍已經蓄勢待發:「下雨天殺人,正好可以不留痕迹。」
「我倒是希望今晚不要看到血。」陳希慈嘆道。
從真鳳樓趕往陳家這段路程並不算很遠。
這場大雨下得有些毫無徵兆,以至於原本熱鬧的街道上很快就空無一人,收拾完在外面的東西以後就躺在屋子裡,享福的享福,睡覺的睡覺。
傾盆大雨下,這輛馬車緩緩停靠在大道中央。
雨夜之中,有兩人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因為雨點太大,帽子太寬,看不清對方的面孔。
只是早有預料的陳玄崇壓根就用猜就能知曉對方的身份。
陳玄崇喃喃自語:「看來曹軾也不是特別傻,知道放我回去無異於放虎歸山,只會後患無窮,這是打算直接在這裡斬草除根了。」
「在這裡動手,真要被戳脊梁骨,可就解釋不清了。」許鳴神色凝重:「看來剛才的事情讓這位糧食檢察使改變主意了。」
陳希慈伸了個懶腰:「有什麼解釋不清的?歸根結底,還是死無對證,最多是很麻煩,並且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到時候時間一長,也就沒人關注這件事了」
在這兩名漢子出現的時候,馬夫已經眯起雙眼,藏在馬車側面的一把劍已經錚錚作響。
身側四人兩人往前兩人在後。
那名女子護衛緩緩說道:「我們兩個留下,你們繼續帶著老爺離開這裡,以免夜長夢多。」
車夫已經準備好握住劍柄,聞言后愣了一下,旋即沉默下來。
「走啊!」女子護衛呵斥道。
車夫長嘆一聲,大喊一聲駕,這個時候才提醒道:「小心些。」
馬車緩緩從旁邊的一條相對小很多的小路返回家中。
兩名護衛冷笑連連:「就憑你這兩個人,也敢攔路?」
那兩人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去阻攔那輛馬車。
許鳴背靠牆壁,手指有規律的敲打著劍柄。
「敢這麼放我們走,看來是有恃無恐。」
馬車裡的氣氛有些古怪,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
從真鳳樓到陳家總共要經過三條大街,現在正在走的那條路就是真鳳街,前面那條是興隆街,以及最後那段說不上名字並不算熱鬧的小街道。
如今走的這條小道也算是真鳳街,只不過要繞遠路,想要到興隆街,就要花更長的時間。
陳希慈猛然抬頭,「前面來人了。」
許鳴輕嘆一聲,搖搖頭:「不是來人,是他們本來就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外面的大雨沒有絲毫要減弱的跡象,反而越來越來勢洶洶,打在地上如同黃豆爆炸,啪啪作響。
前方,街道兩旁的屋子頂上清晰可見站著兩道身影,一個身材略微消瘦,一個魁梧如山嶽。
分別一左一右,因為雨幕如帘布,以至於這兩個人的身影若影若仙,遲遲看不出其模樣。
「摘草劍娘莫秀妍。」許鳴一眼就看到那個魁梧身影,並且認出了其身份。
陳希慈嘖嘖稱奇:「這女人怎麼也攔路來了?他們不是曹家的人,咋地,曹家還是吳家給了大價錢,是打算干一票一條龍服務,送佛送到西?」
陳玄崇面無表情:「這兩家的財力不是你們能想像的,江湖野修最是難以抵擋這種誘惑。」
漂泊江湖的許鳴深有同感:「確實,在江湖野修的心中,干這一單,不僅可以得到一份不菲的報酬,並且還能在這些官老爺面前混個臉熟,但凡以後遇到點什麼麻煩,說不定還能講一講香火情。」
陳希慈目瞪口呆:「還能這麼玩?」
「要知道,在江湖中,所謂的江湖勢力當你的背景,你頂多只能在江湖中有足夠的底氣,但如果官場上有人,就是在整個大魏江湖都有了比拼家底的資本。」
陳玄崇揉了揉太陽穴,大概是今晚動氣,以至於身子骨有些受不了。
這個走路還算鏗鏘有力的老人,實則身上也逐漸出現不少小毛病,無法根治,只能稍微抑制。
若是許鳴再晚幾年來到這裡,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陳老爺子。
大雨傾盆中,莫秀妍微微抬起頭,哎喲了一聲:「這雨水真是大哩,打得我臉蛋啪啪疼,就好像是被人挨了巴掌似的。」
「上天給你來一巴掌,你受著還能幹嘛?」遠處的那名同伴微微搖頭。
若是近看,這個中年男人身穿一件破爛白衣,已經和袒胸露背差不了多少,是一個光頭,頭頂還有六個圓點疤痕,長得還算眉清目秀。
這六個點,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戒疤,乃是佛門子弟才會有的。
只是不知為何,佛門眾人都出現在了這裡。
幸虧現在天氣不太好,導致這點小細節很難被人發現。
這個半點沒有和尚模樣的男人忽然說道:「二位,雨大,看不清人臉,沒誰願意出門看熱鬧。」
很快就有一陣冷哼聲傳來:「讓你們過來,不是聽你們互相調侃說風涼話的,前面那輛車,一人負責一個,能不能行?」
「大人都已經給了這麼多錢了,便是不行,也要行啊。」摘草劍娘掩嘴輕笑。
那名和尚沉默不語,只是死死盯著那輛馬車,今晚,必死人。
「三個人。」在最前面的車夫皺著眉頭,看著上方,輕聲彙報給身後馬車內的陳玄崇。
因為先前已經有兩人出列,五個在外面的護衛如今只剩下三人,剛好能對上三人。
只是陳玄崇就相當於沒有了保護,所以這一趟,便是陷入困境,也決計不能全部出動。
兩人從馬車兩側走出,路過那個馬夫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拍了拍後者的肩膀,「這車很穩,接下來的路,就靠你了。開快一點,我們對你的技術很放心。」
車夫臉色凝重:「你們對付不了這麼多人。」
高手過招,一旦露出破綻,就是萬劫不復。
不單是三人明白,便是許鳴都很清楚這其中的難度。
如今他不過的是沖竅境,沖竅百餘竅穴,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有心無力。
「喲?只是走出來兩個人?」莫秀妍有些詫異。
其中一人朗聲道:「對付你們這幫雜碎,我們兩人足以。」
白衣和尚淡然道:「是么?」
話罷,他率先從空中飄蕩下來,手掌攤開,從天空中落下的雨點瞬間匯聚成一個小水球,對著那輛馬車丟去。
馬夫車廂側面的那把長劍瞬間出鞘,劃破長空,帶著劍鳴將那水球一分為二,後者軟綿無力地落在地上,再也成不了氣候。
陳希慈當機立斷:「一起上,我來開車!」
原以為陳希慈說的話會不夠管用,畢竟再怎麼說,這些可都是洞府境武夫,大概率只聽命於陳玄崇,不成想那名車夫毫不猶豫從車前縱身一躍。只留下一句叮囑的話:
「那就勞煩少爺能夠帶著老爺平安回去!」
陳希慈衝出車廂,駕馭著馬車朝著遠處行去。
街道上,總計六人遙遙對峙,相互都站在一條線上。
莫秀妍呵呵一笑:「這麼打,才算是有點懸念啊。就是不知道你們能跑到哪一步?」
兩外那個一看就是本家人的男人冷聲說道:「別說話了,現在我們只需要做好本職工作,後面會有後面的人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