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這麼玩
分寸感把握的很好,僅僅是劃破衣袖,若是見血,輕則劉遠山受罰,重則兩個家族從此心生嫌隙,按照劉遠山的說法,二人可是青梅竹馬,總角之誼,二人身後的世家也必然是關係非同尋常。
在這個年紀有這樣的算計,花向雨果然不愧是世家嫡系,本屆書院書山徑登階學子中排名第二的人才,至於第一,就是那個頂底了書山徑,獲得聖人傳承的李某人。
最讓李解感到反常的就是花向雨為什麼要替自己擋這麼一下?我們有這麼熟么?不要說什麼大概是花向雨經過書山徑對李解感官大變,世家嫡系,從小接觸的教育就是只談純純的利益,不談傻子的交情。
做出這麼一個舉動,說到底就是利益大於危險,再說,危險什麼的大概已經被花向雨和劉遠山降到了最低,交好自己的利益,既可以結識經綸使的後輩,還可以大概率收穫一個天才的心,付出的僅僅是一截衣袖,簡直賺麻了。
劉遠山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甘心冒著被書院驅逐的風險幫助花向雨,出於對自己的嫉妒?
能來書院上學,至少說明劉遠山智商至少是在水平線以上的,傻子都知道他和自己的差距,不是李某人自吹,登頂書山徑誒,七境的大佬夫子都沒有做成的事情,李某人做到了,更不要提自己的背景,一個小小的京都世家,按照李神侯的話說,就是手拿把捏的,惹自己?明天李神侯就拆了他的家,拎著他家族長上山。
那麼只有一個解釋,少年幕艾,劉遠山對花向雨有想法。
李解玩味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劉遠山,少年啊,情之一字害人不淺的。
不對,這劉遠山也有算計,他挑起事頭的原因不單單是針對自己,也是說各類箴言教習對於學子區別對待,自己心生不滿,就算書院懲戒,也是事出有因,加上他家族在書院的一些關係幫幫腔,書院懲戒的大棒大概也只會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不疼不癢罷了。
合著都是小狐狸,擱這兒給我玩聊齋呢。
李解想到這裡,走近花向雨,在花向雨身邊用兩人只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下次演的再像一點,這次演的不及格。」
說罷,大笑一聲,箴言微動,消失在講堂之中。
花向雨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被看穿了?臉色瞬間陰沉起來,只是一瞬間,臉上又恢復了端莊,繼而又露出一絲焦急快步走向劉遠山。
此時幾名教習出現在講堂之內,一人上前查看劉遠山的傷勢,其他人在講堂內對著現場的學子開始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花向雨急切的拉著查看劉遠山傷勢的教習問道,「教習,劉兄的傷勢如何?」
教習看了一眼花向雨,淡淡的說道,「死不了。」
花向雨又問道,「可有什麼後患?」
教習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花向雨,「我知道你花家和劉家有通家之好,也不瞞你,劉遠山遭雷霆入體,腎水衰竭,即使有上好的寶葯將養,恢復起來也是極其渺茫。」
接著教習又說道,「這一絲雷霆之力,雖然量不大,但是強度極高,內涵一絲煌煌天威,除非有仙家之物,或者五境大能出手,否則難以祛除乾淨。不過不要擔心,書院里自有大能出手相救。」
花向雨臉色陰晴不定,看著被教慣用浮空之術抬起來的劉遠山,心中暗罵廢物不止,自己現在擔心的是如果自己和劉遠山的暗中謀划被家族大人知曉,自己可能也會受到家族的懲戒。
希望劉遠山這廢物能堅持住。
有教習站在講堂的講台之上,對著學子們問道,「李解人呢?」
眾學子一臉茫然,皆是不知。
我們的另一位當事人李解,此時正走在前往書院食堂的路上。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自從來到書院食堂后,李解才知道這個世界的飲食不比前世差太多,各色菜式也是相當豐富,更是結合妖族食材特色,製作出的菜肴除了鮮美之外,更有一份異域風情。
桃夭的水煮白肉,水煮青菜簡直就是反人類,端是浪費好食材。
李解在步入食堂大快朵頤的時候,商洛正襟危坐的和幾名看起來風燭殘年的老人討論李解劉遠山的事情。
「山長,此風不可長,在書院講堂之內竟然拔劍偷襲同窗,品行如此低劣,有辱我書院之清譽,以我之見,當將此子逐出書院。」一名老者對著商洛說道,「堂堂京都劉氏的後人何時變得如此不堪,簡直是辱沒劉氏先祖為袍澤血戰兩界山的威名。」
商洛點了點頭,對著老者說道,「黃老說的是,一定嚴懲。」
這時一名老人說道,「山長,劉氏後人雖說莽撞了些,但是畢竟事出有因,若是現在的教習都能一視同仁,學子們當然不會心生憤恨,若是逐出書院,這個是不是有些太過苛刻了。」
商洛依舊點了點頭,對著這名老者說道,「孫老說的也不無道理,為人師者必要有教無類,方可符合聖人之微言大義。」
又有一名老者緊接著說道,「即使有爭端,李解的出手是不是有些過了?致人傷殘,出書陰狠,終非我讀書人正途。是不是應該給予一些處罰,以示我書院之公正?」
商洛習慣性的點點頭,說道,「何老說的對,不對,若是人人擔心被人偷襲,而自己反擊卻遭受懲戒,這樣怕是有些不公吧。」
「山長所言是正當反擊,李解反擊已經造成劉遠山腎水衰竭,若無寶葯救治,此後將無法人道,李解手段殘忍陰狠,不加以懲戒,此子恐將誤入歧途。」何老說道,「本著懲前毖後的想法,我覺得適當的給李解一些處罰,對他來說也是好事。」
黃老與孫老相視一眼,也對著商洛說道,「老何的意見不無道理,李解乃是我書院弟子,更是山長的子侄,縱是天才,也需要細細打磨才是。」
商洛點點頭,突然想起李神侯,以手扶額,說道,「原則上我沒有意見,這樣吧,劉遠山偷襲同窗,念其事出有因,留院查看三月,李解反擊過當,致使同窗傷殘,罰李解書院後山禁閉五日。」
「山長,李解的處罰未免也太輕了吧。」何老說道,「如此難以服眾啊。」
話音剛落,齊誅出現在商洛身側的椅子上,對著幾名老者拱了拱手,開口說道,「幾位都是書院元老,追隨過夫子的人物,李解么,我人宗子弟,說句不好聽的,還輪不到書院的規矩來管。」
「齊誅你狂妄,書院是夫子所立,但書院是天下人的書院,非一家之書院。」何老怒道,「既是書院弟子,就要服從書院管理。」
「商洛,你這山長不行啊。」齊誅悠悠說道,「現在,李解就是我人宗下一代的臉面,我人宗臉面不能丟,何老,須知書院若是傷了我人宗臉面,我人宗就要考慮關停書院。」
「你在威脅我等?」何老鬚髮皆張,但是黃老和孫老一言不發。
齊誅悠悠的說道,「現在還叫您一聲何老,是出於您對書院的付出的尊重,您要知道,書院是我人宗開的,書院我人宗說了算。」
「山長,你的意思呢?」何老轉頭問向商洛。
商洛原本興緻勃勃的看著齊誅用話語嗆著何老,當何老問及自己的時候,略一沉吟,「你們說的都對。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何老冷哼一聲,「山長,若無定論,那我就告辭了。」
說罷,拂袖而去,黃老和孫老也相視一眼,對著商洛說到,「山長,我等二人也先告辭了。」
商洛對著二人行了一禮,二人轉身出門。
齊誅看著二人走遠,對著商洛說道,「何家這些年在書院已是尾大不掉,孫黃二人年事已高,你這個山長獨木難支啊。」
商洛悠悠嘆道,「畢竟是追隨過夫子的老人,雖不認可我人宗理念,但是還是有些香火情的。」
「你這脾性說好聽點是忠厚,難聽點就是優柔寡斷。」齊誅說道,「你真該向猴子多學些,當斷則斷,不斷則亂。」
「人心都是肉長的,何老當年也是我人族的英雄,兩界山若無足夠的功勛,如何能晉入五境。」商洛繼續說道,「我人族五境何其稀少,國朝之中不足百位,損失一位對我等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
「理是這麼個理,但是老二啊,若是書院再這麼亂糟糟下去,如何能為我人族繼續培養新的後輩。」
「書院本就應該百花齊放,不應僅僅是我人宗一家之地。」商洛說道,「夫子的想法亦是如此。」
「你這境界,嘖嘖,商洛,我勸你一句好自為之。」齊誅說道,「你這條路走到最後,一定會走不通的。需記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大哥,路本來是沒有的,走的多了,就有路了。」商洛說道,「你我理念不同,再說下去就是道爭了,大哥,你我沒必要如此。」
「罷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夫子說的對,路是自己選的,結果怪不得他人,既然選了自己的路,就要對產生的後果負責。」齊誅道,「那個何家和天宗腐儒暗通款曲,你管還是不管?」
商洛沉吟了一會,「腐儒也是人族,總歸是我們族類,以我之見,且先看看,不要著急出手。」
「隨你,書院你是山長,只要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伯雅使商洛。」齊誅看著商洛說了一句,「猴子下山去了,劉遠山偷襲李解的事情,劉家需要給猴子一個交代。」
「以勢壓人,非君子所為。」商洛說道,「這件事情李解也有錯,難道就只允許自己犯錯不受罰,他人犯錯連累全家么?我人宗的行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跋扈?」
「商洛,就連這些國朝的世家米蟲們你都要袒護么?」齊誅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世家之於人族,若一毒瘡,若不是當年夫子匆匆回返,我豈容世家存世如此之久?」
「世家之中亦不乏英雄豪傑,大哥,我等要壯大人族,就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世家力量不容小覷,何苦要將其推往對立。」商洛對著齊誅說道。
齊誅笑了,笑容有些僵硬,對著商洛說道,「夫子讓你做山長,不知道是對是錯,商洛,今日我們不談了,我怕再說下去,我真的忍不住要和你開啟道爭。」
言畢,身形消散,只在原地留了一句,「商洛,有教無類,大愛無疆本來沒有錯,但是你要分清對象,夫子對你寄予厚望,如今看來,你路走偏了。」
商洛盯著齊誅消失的地方陷入沉思,半晌,商洛一笑,「天下大同,我之道也,若是連自己的道都無法堅持,我還教什麼書,育什麼人?」
言畢,身後一篇箴言閃著光芒,無數的浩然氣在下方穿行。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五十三個字,商洛赫然是六境的讀書人!
李解在書院食堂吃飽喝足以後,慢悠悠的走向自己的小院。
就是那一間夫子曾經在知行學院居住過的小院。
沒錯,作為人宗當代唯一在書院就讀的學子,李解的待遇就是這麼離譜。
書院的其他學子還在擠著集體宿舍的時候,李解和李神侯住著獨門獨戶的小院,這就是書山徑登頂的特權,當然人宗弟子身份也有一點點微微的加持。
這時一陣狂暴無比的氣息瞬間籠罩著整個京都城,李解微微色變,他知道這是李神侯的氣息。
京都城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惹惱了李神侯,五境武道大能火力全開,這是要毀天滅地的節奏。
一聲大喝響徹整個京都城,「李神侯,你想幹什麼?」
又是一道陌生的狂暴氣息升起,與李神侯的氣息撞在一起,一時間京都城上空風雲色變。
就聽李神侯的聲音響起,「呼延老匹夫,你也想攔我?」
李神侯氣息暴漲,整個京都府五境以下的生靈都開始瑟瑟發抖,知行書院的學子們心神稍弱的已經匍匐在地,心神稍強的也是兩股戰戰。
書院上空一道泛著金光的罩子倒扣下來,眾多學子才逐漸恢復過來。
李解以前只是知道李神侯很強,至於多強,李解心裡頭並沒有什麼概念,今天李神侯火力全開,李解才明白什麼是五境大能。
想起自己曾經一腳踹翻了五境的商洛,李解頓時覺得自己沒被商洛能死,就算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了。
不過李解也有些沾沾自喜,誰在二境的時候,一腳踹翻五境的大能?也只有自己。
天空之中傳來幾聲轟隆之聲,然後就聽見李神侯的聲音響起,「呼延老匹夫,就你也和我打?你也不比五境的妖神強多少。」
這時李解耳邊傳來不少學子的驚呼聲,「五境的武道尊者恐怖如斯,僅僅是氣血氣息就讓我等戰慄不已。」
「一個是我人族經綸使,兩界山威名赫赫的經綸使第七叔風使李神侯,一個是號稱京都紫金梁的呼延止戈,都是尋常人難以見到的大人物。」
「李神侯,莫不是那個登頂書山徑的李解之父?如此看來,這李解以後還是少惹為妙。」
「經綸使第七?學長,我只知經綸使是人宗護法使者,難道經綸使還有排名?」
「你家大人沒告訴過你么?經綸使一共十二人,取自四詩風雅頌的典故,以伯仲叔季依次為序,李神侯在經綸使中乃是第七,為季風使。」
「我家大人告訴我離人宗遠一點,人宗從上到下個個坑人不管埋,都不是什麼好人。我也就沒有細問。」
「你再說一遍?」
「人宗無好人,家族長者曾諄諄教導,若遇人宗弟子能跑多遠跑多遠,據說人宗弟子把你賣了,你也會高高興興的給他數錢。」
「學弟保重,江湖路遠再不相見。告辭。」
「學長何意?」
「我家山長大人就是經綸使第二伯雅使,當今國朝第二執政乃是第三經綸使伯頌使,國朝軍隊第一統帥武宣策是經綸使第四仲風使,你活夠了,我還沒有。今日你我恩斷義絕,從此割袍斷袖,再不來往。」
「學長,可是學弟有什麼錯,難道你不愛我了么?當初說的海誓山盟呢?」
「學弟保重,願你此生安逸,終有良人相伴。你家大人太過厲害,兄長還想再活兩年。」
李解本來聽的津津有味,畢竟他只是知道自家的長輩有些厲害,卻沒想到如此厲害,可是等那兩人說出最後話語后,李解頓時聽的更津津有味了,信息量有些過於爆表了,十幾歲的孩子玩的這麼花么。
要尊重,要祝福。李解如是說,但是真的是受不了,今天一定要找二伯狠狠的抓一下學子們教育,這都什麼樣了。
根據這二人說的話,大概聊天界面的官迷兒就是國朝第二執政,兵王就是武宣策,那個一直喊著要調兵進京都城的男人。至於其他的經綸使,自己信息有限,無法一一對號入座。
但是老爹怎麼會突然發飆?至於老爹安全,靠,長輩們都這麼流弊,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