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月,天上人間。

不夜月是浮鱗行宮鏡湖中央的一個小島,寶珠在那寂寞的歲月里曾無數次的遙望過。

只是那個時候並沒有船,寶珠也沒能上島去看一看。只見那不夜月的雕樑畫棟何其的恢宏,寶珠咂舌,這一個不常來的行宮都如此的奢華。

此時的寶珠乘著花船,晃晃悠悠的往不夜月而去。寶珠有些緊張,木然的張望著前方。

月奴卻是難掩臉上的激動,因她知道這或許是能扭轉她們命運最好的機會。

不夜月中飄來歌聲,船也靠岸了。寶珠深呼吸一口氣,登上了未知的前路。

宴席已然開始,這是寶珠刻意的來遲。隨著內官通傳的聲音響起,寶珠低垂著頭款步走入。

耳邊推杯換盞的聲音和說笑聲戛然而止,寶珠能感受到目光聚焦到身上的灼熱感。

寶珠恭敬地跪倒:「臣妾拜見陛下、皇後娘娘。」

頭上的高台傳來皇后輕盈的笑聲,「陛下,這就是臣妾跟您說過的宋氏。」

寶珠按捺住跳動的心,默默的聽著。

「哦?這樣低垂著頭做什麼,抬起頭來。」啟鈞策的聲音不容懷疑的響起,寶珠也緩緩的抬起臉來。

宋寶珠的臉和那日無暇的少女重疊了起來,倒是顯得今日身上的宮裝是多餘的累贅。越是素雅,越襯得佳人無雙。

啟鈞策右手執杯,饒有興趣的看著滿臉驚訝的寶珠。

「呀,怎麼是你?」寶珠依舊如那日般歪著頭,像只毛茸茸的小狗般看著啟鈞策。

皇后的臉色微微一變,啟鈞策眼神中多了一絲耐人尋味。馬東迅速的反應過來,「大膽,貴嬪萬不可御前失儀。」

寶珠如小鹿受驚,連忙將頭垂得更低了。「臣妾那日不知來人是陛下,衝撞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四周皆開始竊竊私語。淑貴妃眼神掃過三人,瞬間明白了這不過是一齣戲罷了。

「本宮倒是不知宋貴嬪原來和陛下還有這樣的際遇,看來要恭賀陛下又得佳人了。」

淑貴妃略帶酸味的話響起,皇后不悅的看了一眼。此刻成敗在此一舉,斷不能讓淑貴妃攪了台。

還未等啟鈞策開口,皇后率先搶先一步。「既然陛下和宋氏已經見過了,就知此女不凡。」

皇后自顧自的倒滿酒,恭敬的對著啟鈞策端起酒杯。

「如此佳人,放在這浮鱗行宮,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陛下,您說是嗎?」

皇后臉上是得體的笑,步搖輕輕顫動著。啟鈞策轉過臉,餘光能感受到淑貴妃不悅的臉色。

「皇后說的,」啟鈞策輕輕與皇后捧杯,清脆的聲音讓寶珠都忍不住一顫。「甚是。」

垂著頭的寶珠,合上眼睛。心下已有了結論,成了。

後面的宴席,寶珠乖順的坐在啟鈞策的身旁。那是寶珠第一次有了一種居高臨下看眾生的感覺,下面的妃嬪無一不面帶不悅。

尤其是淑貴妃的臉色,最是難看。

啟鈞策和寶珠碰了幾杯,原本就酒量不好的寶珠,臉上的紅暈顯得美人嬌貴。

啟鈞策給了馬東一個眼神,他立馬心領神會的來到寶珠的身側附耳說道帶寶珠下去休息。

寶珠被一群宮人簇擁著走向另外一個宮殿,偌大的池子中泡滿花瓣,月奴笑嘻嘻的褪去寶珠的衣衫,扶著寶珠步入湯浴之中。

熱水將酒氣衝到最盛,寶珠有些暈暈乎乎地靠在一側,抬起手臂玩弄著手上的花瓣。

水汽氤氳中,卻看到池邊伸出了一隻修長的手。寶珠嚇得酒都醒了一半,抬頭,卻看到了啟鈞策清俊的側臉。

「這池水,是地下的溫泉引就,可還舒服?」啟鈞策蹲在池邊,身上只有一件外袍。

寶珠有些愣住了,只能點點頭。

啟鈞策看著寶珠總是一副懵然的樣子,配上這樣一張臉,倒是顯得別有風味。他忍不住的抿嘴一笑,解開外袍也緩步地走了下來。

寶珠的目光瞬間收回,慌亂的盯著紛亂的花瓣。隨著水波推開花瓣,寶珠意識到此時的啟鈞策正在朝著自己走來。

寶珠有些不自覺地向後挪了一步,卻因為醉酒而滑了一下,寶珠驚呼一聲,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拽進了懷抱中。

剛剛激起的水打濕了寶珠的臉,那不施粉黛的臉帶著少女羞紅,比胭脂更勝三分。

「怎麼,那日在鏡湖邊如此大膽,此刻卻不敢抬頭看朕了嗎?」啟鈞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寶珠頓時回過神來。

寶珠昂起頭,縱然此刻兩個身體的近在咫尺,肌膚相親的觸感讓她羞得幾乎要顫抖。

「臣妾敢。」寶珠細細的聲音響起,映入眼帘的是啟鈞策玩味的表情。

啟鈞策的手拂上寶珠的臉,看著她朦朧的眼神,就知寶珠還在醉意之中。

水珠滑落,慢慢隱入寶珠嫣紅的唇瓣。啟鈞策低頭看著滿懷春色,忍不住的低下頭一吻芳澤。

寶珠感到嘴唇一涼,再回神,已是啟鈞策的睫毛掃動著寶珠的臉。

寶珠感到渾身僵硬,氣血上涌至頭頂。可不知怎麼的,不由得會想起曾在彌亘國時,自己視為噩夢的那段時光。

教授寶珠媚術的女人說的話,猶在寶珠的耳邊。老天生女子一場,就是讓女子受人疼愛,得到應有的一切。

寶珠既然已有無數人求而不得的美貌,學習媚術無疑於是錦上添花。

會為寶珠今後的榮華富貴,譜好所有的路。

寶珠從回憶中掙扎出來,學習過的媚術種種在此刻卻無比的清晰起來。或許是趁著酒意,寶珠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寶珠柔弱無骨的手纏上啟鈞策的腰,小小的手上拂上啟鈞策的背。

正在品嘗的啟鈞策頓住了一下,寶珠也開始反客為主,回擊著啟鈞策的侵略。

啟鈞策的興緻愈發的濃厚起來,這宮中饒是最大膽的淑貴妃也在第一次侍寢的時候僵硬又害怕,從未有過一個女子這般模樣。

寶珠的氣息和啟鈞策纏綿著,啟鈞策雙手托起寶珠,兩個靈魂就此緊緊碰撞。

啟鈞策的攻略愈發的激烈起來,寶珠連連推至齒外,卻又被啟鈞策又頂了回來。

寶珠的手又向上了幾寸,矯捷的捉住了那不安的一方,輕輕地咬了一口。

微微吃痛的啟鈞策訝異地鬆開手,看著臉上滿是得意洋洋的笑意的寶珠。

寶珠順勢環抱著啟鈞策的脖子,看著啟鈞策壓制著慾望而滾動了一下的喉結,寶珠手指輕輕一點。

隨後一吻附上,寶珠滿意的感受著啟鈞策的顫動。

隨後寶珠被橫抱了起來,零星的花瓣覆蓋在兩人的身上,卻不能遮羞。

少女曼妙的身軀,終於引誘得帝王呼吸沉重。啟鈞策抱著抱著一步步穿過紗幔,走到了床榻上。

鋪天蓋地的紅,情慾纏鬥之間寶珠感覺自己身子飄飄然起來。欲拒還休地躲避著啟鈞策的親吻,但那如暴雨般的吻痕在寶珠的身上留下斑斑點點的痕迹。

寶珠耐心的等待著,看著啟鈞策愈發的沉溺其中之時,翻身反將他壓制在身下,啟鈞策臉上的表情真是好笑。

寶珠與啟鈞策十指交叉,俯下身回應著那爆烈的情感。紅鸞翻飛,耳邊凈是兩人雜亂的呼吸。

纏綿中慾望達到頂峰,寶珠忍不住地緊抓著錦被的一角,打翻了一杯玉盞。

門外的月奴聽到玉碎聲,正欲推門而入,卻被人精的馬東攔住。

「做什麼呢。」馬東抓住月奴的胳膊,月奴單純的說進去收拾碎片。

馬東抿嘴一笑,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你啊,你們貴嬪啊,以後的日子定是富貴無極。」

月奴雖不解,但還是點點頭,靜靜的等候著天明。

夜半,寶珠聽著身側均勻的呼吸,自己卻愈發的清醒起來。坐起身上感覺骨頭都在隱隱作痛,身上滿是曖昧的痕迹。

寶珠看著啟鈞策肩膀上那清晰的牙印,這一夜過後,自己的命運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寶珠咬著牙,絕不允許月奴被下毒的事情再度發生。

次日清晨,待到寶珠睜眼,身邊人卻不見了蹤影。寶珠推開紗幔,月奴隨即奉上清水。

宮人們也魚貫而入,連寶珠的宮裝相較於平日都華麗了許多。寶珠用膳時,馬東帶著禮物前來了。

「貴嬪娘娘,陛下讓奴才問您,昨晚睡得可好?」馬東笑得諂媚,但十分恭敬。

想起昨夜,寶珠不由得羞紅了臉。咳嗽了一聲說極好,多謝陛下挂念。

月奴在身後捂嘴笑著,馬東隨即也綻放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

「陛下說昨夜娘娘侍奉幸苦了,今日特賜下玉如意一尊,如意佛一尊,金步搖一雙。其餘補品等一應物品。」

馬東大手一揮,一盤盤的御賜之物擺滿了小小的房間。

寶珠起身謝恩,「多謝陛下了。」

馬東笑嘻嘻的扶著寶珠起來,「陛下還說了,今夜會來攬月閣,通貴嬪娘娘一同賞月。」

馬東傳達完啟鈞策的意思,隨即就離開了。

月奴歡呼雀躍的握起寶珠的手,「姑娘,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寶珠看著初愈的月奴,臉上依舊帶著些許憔悴,忍不住的眼眶一紅,摸著月奴的頭。

「是啊月奴,我們熬出頭了。」寶珠看著窗外驕陽炎炎,喃喃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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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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