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猛虎要出山

「杜家衚衕」發生的一切，杜梟不知道，他在刑警大隊的審訊室里，已經被折磨了一個多小時了，所有局子里的「黑手段」他都一一嘗試過了，而且那兩個便衣還使出了他們的自創絕技，令人髮指。

但是杜梟的表現，卻令一直在邊上看戲的張寧，越看越心驚，這麼多年，這審訊室里，也來過不少硬漢，最後哪個不是被折磨的哭爹喊娘，求著自己讓他們趕快簽字畫押的認罪。

可是杜梟從被折磨到現在，居然咬著牙一聲不吭，他的兩個手下，在隊里是出了名的「滅絕人性」，只有你想象不到，沒有你見識不到的殘忍，他們自創的逼供手段，那是完全參照「滿清十大酷刑」改良的，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一個大學生，能抗住？

張寧看著渾身鮮血淋漓的杜梟，手指被他的兩個手下，用鋼筆尖狠狠的釘在了桌子上，卻彷彿毫無知覺一般，依舊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張寧討厭這種眼神，他恨杜梟為什麼不求饒，為什麼令自己越來越不安。

「行了，叫他按手印，關起來吧」張寧不知道是自己失去了耐心，還是想儘快結束對杜梟的審訊。

「叫我按手印，讓我認罪？你休想！」杜梟冷冷的從嘴裡擠出這些話，一個小時的折磨，杜梟也在猜想，在這件黑暗的審訊室里，有多少無辜的人和自己一樣，承受過這般的痛苦，最終成為代罪羔羊含冤而死？面對這些穿著人民公僕的皮，卻盡喪盡天良的狼，自己是不是應該暴起殺之，杜梟內心的掙扎一刻也沒有停止過，但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忍受，不管自己再與眾不同，在匪夷所思，只要自己現在還是一個兵，華中國的兵，「龍獒」的兵，「老鬼」的兵，杜梟就要謹守這份榮耀，至死不渝。

兩個便衣抓起杜梟鮮血淋漓的手，甚至不用印泥，就可以在筆錄上畫押，可是任憑兩人怎麼使力，杜梟的手臂死死的壓在桌面上，就是不肯抬起，兩個便衣也沒想到，被折磨不成人形的杜梟，居然還有這種力氣，他們無奈的看向他們的隊長張寧，兩人額頭已經布滿了細汗。

「媽的，不見棺材不落淚」張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拿起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杜梟的頭上，他要讓杜梟這隻待宰羔羊閉上嘴，閉上眼。

張寧的這一下，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杜梟的氣血在這一個多小時里，幾乎被耗盡，鮮血模糊了杜梟的眼睛，昏迷前的一刻，他依然倔強的抬起了頭，冷笑著對著張寧說「你們會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兩個便衣聽到杜梟的話，相視一眼，覺得十分可笑，張寧在他們猖狂的笑聲中，一個瘋狂的念頭涌了上來，他要殺掉杜梟。

張寧揮起身下鐵椅子的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

熟悉的聲音在張寧身後響起，是局長顧昌盛：「滾蛋，給我放下」，憤怒的聲音並沒有阻止張寧的動作，因為張寧知道，顧昌盛來了，麻煩也來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張寧將椅子的鐵腿，朝著杜梟的腦袋狠狠的落下，張寧的想法死無對證，既完成了盧玉宏交給自己的任務，還能將自己的責任減到最輕，因為杜梟的指紋已經印在了筆錄上，有盧玉宏周旋，隨便一個什麼殺人犯企圖襲警理由，自己就可以脫身。

得逞的笑容剛浮現在張寧的臉上，手臂傳來一陣劇痛，使椅子在杜梟的頭頂停了下來，張寧回頭看去，一個身著軍裝，瘦高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後，一隻手正死死鉗住自己的胳膊，眼中寒意刺骨。

「不許動」張寧手下的兩個便衣，見到有人對張寧出手，下意識的想制止，話雖出口，可是槍卻沒來得及掏出，瘦高軍裝男子身後的兩個人，手中冰冷的槍管已經抵在了他們的太陽穴。

從張寧和兩個便衣被制服，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顧昌盛只覺得眼前一花，審訊室中的局勢就發生了轉變，久經沙場的他，是一步一個腳印才爬上燕京市公安局長的位置，什麼場面沒見過，可此時也是一身冷汗，他驚的不是張寧被這些人控制，而是張寧差一點要了杜梟的命。

顧昌盛憤怒的從張寧手上奪下椅子，對他喝問「張寧，你瘋了，濫用私刑，誰給的你這個權利」

張寧試圖掙脫瘦高軍人的手，卻發現徒勞無功，心裡一面猜測這些人的來歷，一邊有恃無恐的對顧昌盛說「顧局！我得到盧政委的命令，在這裡審問「燕啄巷」命案的嫌犯，你帶這些不明來歷的人衝進來是什麼意思？」

「放屁，盧玉宏有什麼權利越過我對你發號施令？」顧昌盛對盧玉宏和張寧不將他放在眼十分氣憤。

張寧表情十分輕蔑，對顧昌盛說「這個我不知道，你們都是我的上司，我只是接命令辦事，嫌疑犯已經認罪，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有什麼事你和盧政委交涉，顧局長你不會不知道襲警的後果吧？請你叫他放開我」

顧昌盛被氣得滿臉通紅，卻沒有吱聲，瘦高軍人鬆開了手，張寧以為自己的話，讓對方產生了顧忌，心裡還沒來得及囂張，審訊室外就又走進了一個人，用槍將他抵進了角落。

顯然瘦高軍人對張寧不是顧忌，而是不屑，他拿起了桌上血跡斑斑的筆錄，看都沒看就遞給了顧昌盛，隨著顧昌盛手中不停的翻看，面色也變得十分難看，這份筆錄絕對能讓昏迷的杜梟反覆死上幾次。

「韓上校，你看這怎麼處理？」顧昌盛將手中的筆錄還給瘦高軍人，語氣十分客氣。

「我叫韓博，顧局長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被稱作韓上校的男子，毫不在意的將筆錄撕得粉碎，轉身對身後的兩個便裝男子說道「把杜梟抬走，送去治療」

張寧吃驚的想要衝過來阻止，卻被韓博一腳踹了出去，張寧痛的面部扭曲，對著韓博和顧昌盛吼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不但襲警！還撕毀嫌疑犯的證供，還要劫人么？」

韓博將撕碎的筆錄，甩在張寧臉上，再也沒有搭理他，指著審訊室外帶他帶來的幾個人，對面色難看的顧昌盛說道「顧局長，公安部的文件你已經看過了，這幾位是軍區保密局的同志，我們要借用你的審訊室，您需要迴避一下！」

韓博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顧昌盛猶豫了一下點點了頭，看了一眼張寧後走出了審訊室。

張寧被顧昌盛臨走時憐憫的眼神，看的渾身冰涼，屋子裡的這些人是什麼身份，什麼軍區保密局？有這個機構么？就算有，和杜梟這個小小的大學生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顧昌盛都要對他們百依百順？張寧慌了，他覺得現在的場面就算盧玉宏出面也幫不了他了。面對著看不出喜怒的韓博，張寧的恐懼達到了極限。

韓博似乎是為了印證張寧的想法，將方才張寧要用來殺人滅口的椅子扶了起來，坐了上去，白皙的面容沒有任何變化，對屋內他帶來的幾個人說道「下面的時間交給你們」韓博點燃一支香煙，指了指張寧和他的兩個便衣手下，「我希望你們審訊完這三個人之後，他們要比剛才抬出去的杜梟慘十倍，但是還不會死，我相信你們有這個實力！」

張寧知道剛才被抬出去的是杜梟，但是要比他慘十倍？這個概念，令張寧肝膽俱裂，他不顧一切的衝到韓博面前求道「不要，這是誤會，是盧玉宏讓我這麼做的，你們放過我！」

韓博俯下身，將臉貼近張寧，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放心，將來姓盧的下場，絕對比你慘！不過要杜梟親自動手」

顧昌盛一直沒有離開刑警大隊，他站在審訊室的走廊內，聽著張寧和兩個便衣從屋內傳出的慘叫，宛如惡鬼在十八層地獄中被扒皮抽筋般凄厲，心中暗自慶幸這麼多年，自己沒有被盧玉宏一派拉攏腐蝕成功，更是得到了一個站對位置的機會。

老虎崽子被欺負？「杜家衚衕」的猛虎要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