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神秘的九爺
吸取之前莽撞的教訓，堯安之決定慢慢來。
趴在床上養傷，哪也去不了，就先看看自己的所有家當吧。
銀子已經看過了，就那麼一點點，衣服只有應季的三五套。
小軒說，這是堯安之穿過的，能在王府穿的出去的，其他的衣服留在堯家沒有帶過來。
「沒穿過的呢？」大婚不能沒有新衣服吧。
小軒不說話。
「跟著嫁妝一起送回去了？」堯安之問。
小軒翻個白眼，嗯了一聲。
胭脂水粉都在梳妝台上，可憐的那麼幾盒，連半張梳妝台都沒放滿。
「你家小姐…我，這麼窮？」堯安之不可置信，好歹也是官家女兒，這也太寒酸了吧？
「才不是，小姐的財富都在這裡。」小軒拉出一個不大的箱子。
打開箱子，裡面有一個書冊大小的小盒子，下面是一些書。
堯安之隨手翻了翻，都是一些很不錯的書：《論語》、《詩經》、《莊子》、《史記》……
小盒子里放著兩個厚厚的本子，一個本子已經寫完了，另一個寫了一半。
堯安之隨手翻看。
五月初七：
1、給張阿嬸送跌打葯。
2、陪劉阿婆去看小孫子。
3、孫姐姐家的小柱子得去看大夫。
……
八月十五
1、送月餅。
2、陪劉阿婆看月亮。
3、給趙老爹送信。
這不就是好人好事登記簿嗎？
最後一頁是堯安之大婚前一天，
1、孫婆婆的屋頂漏了。
2、給方生抓藥。
3、孫姐姐的餅子賣的不好。
這一天的三件事，後面都沒有。
「這都是你家小姐…我，做的？」原主竟是這樣一個人間小可愛嗎？
小軒：「這只是一部分而已，是當天沒辦法或來不及做才記下來的。」
「這最後一天，這三件事…」前兩件事還是挺急的，自己這都耽誤多少天了，堯安之皺眉。
「九爺會去做的，吃過午飯我去看一看吧。」雖然九爺是個信得過的人，但還是要親自去看一看，才能讓小姐放心。
「要是有什麼需要，這點錢也不夠吧？」堯安之扒拉扒拉那一百零八個銅板，也不急著問九爺是誰了。
「我去借點。」堯安之爬起來要下床。
「王妃要借什麼？」門口響起肖如玉的聲音。
「那個，你能不能借我點銀子？」跟人借錢這種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跟、我、借、點、銀、子？」肖如玉一字一頓地問。
「可以嗎？」堯安之的聲音低了三分。「一個阿婆家的屋頂漏了，一個孩子生病了，小軒得去看看。」
肖如玉眸光掃過堯安之床頭的小盒子，只有兩顆小的不能再小的碎銀，銅板在王爺眼裡根本不叫錢。
「你家小姐在家的時候沒有月錢？」肖如玉轉頭問小軒。
「有啊，每個月上交朱姨娘五兩銀子。」小軒一邊收拾打開的箱子一邊回答。
「上交？月錢？」肖如玉第一次聽說月錢是這麼個意思。
目光隨著小軒的動作移動，堂堂靜王府的王妃，就這麼點家當？也是，聘禮被扣了，嫁妝自己退回去了，還能剩下點什麼呢？
「輕羽，叫管家到書房來。」肖如玉生氣了。
堯安之抱著她那一百零八個銅錢的小盒子，縮在床上說：「不關管家的事。」
肖如玉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聲音極盡溫柔地安撫：「等我回來。」
回到前院書房，管家已等在門外。
「王爺，我給王妃送月錢了，但是王妃不肯收。連小軒的也沒收。」
「你沒告訴王妃，月錢是什麼意思？」肖如玉聽管家說送過月錢了，氣消了一半。
孫管家把上午的事，一字不落地說了一遍。
聽完管家的話，肖如玉沒脾氣了：「取一百兩碎銀，五千枚銅錢來。」
管家很快抱著兩個匣子送了過來。
肖如玉帶著匣子回到靜安軒，堯安之趴在床上，扳著手指頭，不知道在算什麼。
看到一匣子白花花的銀子，一匣子滿滿當當的銅錢，堯安之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我給你寫個欠條吧。」堯安之使勁忍住要把兩個匣子據為己有的衝動，
肖如玉：「欠條？」
「字據，就是借錢的字據。」堯安之趕忙解釋，照這個速度，大概到不了十章就得穿幫，讓人以為自己是妖怪上身，把自己拉出去嘎了。
「安安，你是王府的女主人，王府所有的錢都是你的。」肖如玉給堯安之解釋。
「王府主子少，沒那麼多規矩，事情都有管家和下人去做，吃穿用度他們都會打理。」
「你有什麼喜歡的，就告訴管家，有什麼想吃的，告訴廚房。」
「月錢是給你隨便花的，用完了就找管家要，多少都可以。」
「你不用幹活，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就可以。」
「你的意思是，王妃的任務就是負責花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讓堯安之很心動。
「也可以負責管錢，你若想管賬，等傷好了，就跟著管家學，你要是嫌麻煩，就還讓管家管著。」肖如玉放大權。
堯安之：「你不怕我卷了你的財產跑了嗎？」
「跑的時候記得帶上我。」肖如玉微笑。
「這跟我以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樣，我……」堯安之蹙眉，「我需要想一想。」
「別給自己壓力。」肖如玉伸手撫平堯安之的眉頭。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柔而小心，有一點微涼。
堯安之卻感覺整個臉頰都微微發燙，心底里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肖如玉看著堯安之羞紅的臉，眉開眼笑。
肖如衡是午飯前回來的，一回來就坐在桌子前生氣。
「哥，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壞。」
「都是罵安安的？」肖如玉給肖如衡茶杯里添水。
「是，朱姨娘已經被人們遺忘了。」
「安安這辦法雖然得不償失，但想要的效果倒是真的好。」肖如玉抓住機會誇媳婦。
「可是他們罵二嫂。」肖如衡憤憤不平。「就那麼一件事，他們怎麼就能扯出那麼多有的沒的。」
「根本不用我找人推波助瀾。」
「二嫂你別往心裡去。」肖如衡沖著屏風后喊。
「我待在府里，什麼都聽不見。」堯安之慶幸古代沒有網路。否則祖宗十八代都能給你翻出來一起罵。
「最過分的是，他們說二嫂和九爺……」肖如衡看了一眼屏風，閉了嘴。
九爺，不知姓名，不知來處，不知何時來到京城，當人們聽到九爺這個名號的時候，他已是京城商稅榜第一人，只南城就有十五間商鋪。
他和堯安之的認識，是一次堯安之幫一個村婦收莊稼，九爺的馬車從旁經過，突然就壞掉了，九爺問村婦借修車工具。
之後，九爺就總會在堯安之身邊出現。
刻意的偶遇必有目的，只是他對堯安之似乎並無惡意，反而頗多照顧。
堯安之常常關照、幫助南城那些孤兒寡母，老弱病殘，九爺就跟著一起關照、幫助那些人。
久而久之，兩個人就成了朋友。
每每看到九爺和安安一起，肖如玉就羨慕嫉妒恨的心裡發酸。
要不是父皇不允許，他也想天天和安安偶遇。
肖如玉派人查了很久，都沒查出什麼所以然來。只能派人盯著他。
廚房送了午膳過來，放在堯安之床頭的小桌子上，四菜一湯，兩葷兩素，香味誘人。
肖如玉把飯菜盛在一個小碗里，遞給堯安之。
堯安之胳膊肘撐著床鋪，彆扭地往嘴裡扒飯。
「我喂你。」肖如玉作勢要來拿堯安之手裡的碗。
「不要。」堯安之向後撤身，動作有些大，牽動了傷口。
肖如玉也不勉強，陪著堯安之慢慢吃完午膳。
在外間一個人吃飯的肖如衡，食之無味，沒吃幾口就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