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文治時代的幕光

駐山西的三十八師是張作手下奉系的老底子，師長黃乃新接到剿滅十一師的命令后，立刻緊急收攏部隊，四十三歲的黃乃新畢業於黑龍江軍事大學炮兵學院，作戰指揮善於攻堅作戰，是個大炮兵主義者。

黃乃新一邊集結部隊，一邊召集團以上主官如開作戰會議。他看著下面的一眾校官們，神情有些激動地說道：「列位，剛剛接到大總統，總司令來的鈞令，另我部以最快度剿滅動叛變的直系第十一師。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現在國家需要我們，國社黨需要我們，總司令需要我們，諸位還需要動員嗎？」

「不需要！」

「好這才是我們東北軍官的作風，下面進入十分鐘作戰討論，師參謀部根據我們現在所知直系十一師的消息，進行戰場情報分析，現在我向大家通報一下。直系十一師，駐守於石家莊，在編人員共計八千九百零四人，屬於一個已種師規模，是國內保留最完整的一支直系軍隊，師長馮基督，此人戰略水平低下，戰術水平尚可，軍事指揮水準一般，其麾下軍官也多是沒有經過正規軍校學習。對於現代戰場的掌握能力十分低下，這是根據河北軍區提供的一些情況得出的，直十一師無線電台配給早到了連一級，可他們的實際應用水平連營一級都達不到。因此我們師參謀情報人員分析，直十一師的作戰模式。仍處在一戰初期。直十一師叛變生后，匆忙從石家莊奔向井徑縣，佔領娘子關一線。依託那裡的地形等防禦工事準備抵抗，徑井一帶的地形比較複雜，從軍事角度上來說，他們佔有地利。大體情況就是這樣，下面時間大家都討論一下。」

討論一開始，三十八師三三四團團長，許虎大聲道：「師座這有什麼好討論的。論人數，咱們師是整編師，比他們多出一個團的人。論裝備咱們不說比他們好多少吧。可咱們訓練是什麼強度，在從戰爭起角度上來說，他們是叛國者，而我們卻是衛國者。他們無非就是佔據地利的因素。但我們也有地利優勢不是。空軍得配合我們作戰吧。我看咱們就別耽誤時間了，收拾直十一師這些人，我們的動作越快越好，一但直十一師，與我們對抗的勇氣沒了，真往太行山裡一鑽，那可真麻煩了。」

許虎看似粗豪的話音一落，大家也都沒有什麼討論的興緻了。一致同意許虎的意見，那就是做為處理直十一師叛變問題的主力三十八師。必須要爭分奪秒地，拖住、打垮直十一師。

這時一位參謀衝進會議室，對黃乃新道：「師座剛剛收到張副總司令電，我軍三支快反映大隊，每支大隊人數在一千人左右，已經進入到太行山區，正插向敵十一師身後，他們將配合我方的主力進攻，這支快反部隊的著裝是從林迷彩作戰服。服裝樣式隨後會有人送到，讓我方戰士辨認清楚以免誤傷，我方這次作戰標識為紅獅臂章。另外空軍6航已經有二百架飛機集結完畢，隨時配合我們動進攻。」

聽完參謀的話，許虎第一個跳起來，師長，我們三三四團一定要當這次進攻的先鋒。

又一位團長跳起來，與許虎的身高馬大不同，這位團長看起來有些乾瘦，個子也不太高，氣勢卻一點也不輸給許虎。「許虎，你說啥，你們團當主力，你們三三四團牛嗎，師長請讓我們三三六團當擔任主攻任務，我曹雲飛願立軍令狀。」

黃乃新見手下幾個團長都要跳起來爭任務，不得不裝做氣氛地樣子道：「你們吵什麼吵，你們要是能爭出個結果還要我這個師長有什麼用，都坐好，下面我來布置任務。」見幾位團長都正襟坐好后，才繼續說道：「三三四團作為這次進攻的先行部隊，立刻坐上火車要以最快的行軍度，到達井徑縣，將直十一師的兩個團堵在縣城裡面。你們這一仗最不好打，要盡量必免與直十一師打成巷戰，以免誤傷縣城裡的平民，如果那樣一來對我軍作戰將十分被動。許虎這個仗如何打，要看你這個當團長的水平了。

三三六團，曹雲飛，你部同樣坐火車向井徑方向快運動，你們要打的是井徑礦區，跟據情報顯示，有直十一師一個團的兵力，佔領了井徑煤礦，並抓捕了大量礦工為他們挖掘戰壕。你部也要萬分小心，直十一師一旦與我軍作戰不利的情況出現，很可能會將礦工當作人質。

直十一師其餘三個團，已經沿公路進入到了娘子關鎮，中斷了河北通向山西的交通要路，我們其餘幾個團坐火車到達陽泉后沿公路線向娘子關行進。好立即行動！」

隨著黃乃新命令的下達，各個團長都跑步出了作戰會議室。

直十一師的叛變行為，此時已過了一天的時間，馮基督的通電已經弄得全國震驚，也引起了世界各國的重視，紛紛揚揚的評論眾說紛紛，特別是直系控制的一些地方，出現了不少聲援直十一師叛變的行為。內衛部隊這時似乎失去的做用，對於這些製造謠言的人不聞不問。這樣一來，囂張起的人就更多了。

隨著事件的升級，一些學者也加入進來，甚至出現了幾十位老學究要去勸說直十一師。鬧騰最歡的就是以梁啟為的南派，這些人在民國政治上的影響力還遠小於楊度北派，借著這次事件，正是他們在民國政治上言的好機會，又正巧趕上楊度隨李長庚出國訪問。

老梁同志現在聰明多了，不在向以前那樣玩什麼明手暗手，他知道要是這麼玩的話，李長庚一紙電報就能廢了他。但他的思維還是老套路。先是弄一幫老學究們在報紙上對直十一師大批特批，連著直系的曹錕和吳佩俘也不放過，這是打壓直系的拍李長庚馬屁。證明自己能量的絕好機會。第二步就是在政府強調要出兵，嚴厲打擊馮基督等叛國分子。

對於國內梁繫上竄下跳的舉動，李長庚早早就收到內政部的報告了，他笑著對揚度說道：「這個梁任公，真是人老心不老，這麼大歲數了還為國事操勞，要表章表章。雖然這個人，以前做事，略有糊塗。現在卻好了很多，皙子幫我想想如何鼓勵鼓勵梁任公。」

楊度聽完李長庚的話也明白自己需要梁啟這樣一個對手，不然他的地位也會受到李長庚的打壓。但今天李長庚把梁任公的事，交到他的手上。卻讓他有些棘手。提撥梁過了吧，自己不好向自己派系的人交待，不提撥梁啟的話，又得不到李長庚的目地。思索在三楊度向李長庚說道：「大總統，梁任公的長處在於其國學學術上的造詣，不如讓他來當一任教育部長？」

「好，皙子說的好，你要讓梁任公搞實業。那非得弄得一團糟不可，嗯。當教育部長不錯，適合他，前一段時間他還不是向人代會提交報告，各個省會城市都要創辦一到兩所大學嗎！他的這個提案正合我心，我看不如讓他自己來做這件事。相信會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皙子，我這個大總統雖然還兼著委員長一職，但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委員會那邊還得靠你這位秘書長多費費心啊！」

「是，大總統。曹錕直系已經失勢，為何還要讓他在副總統這個位子上，王永江已經在副總理這個位子上幹了好多年了。」

「皙子說的是啊，岷源先生是一心為國的大才，不計較個人利益得失，在副總理這個位子上幹了這麼多年，功勞苦勞，都不是常人能比。曹錕目前還不能動他，畢竟直系軍隊倒了，可還有不少人在政界，我們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七哥這個總理當的有些吃力，他更善於把握大局，明年開人代會的時候，我看不如挺一挺七哥，讓他來當接我這個委員長，不過恐怕要擋皙子的路了。」

楊度聽完心中一樂，曹錕在位的時間不會太長，即便是在這個副總統的位子上，也不會向以前那樣握有實權。李長庚肯定會讓下面的人把他架空，等曹錕下台後，副總統的位子肯定還得讓張作霖接手。那是幾年以後的事情了，到時自己接手委員長一職，肯定會比現在接手要順利的多。當然，那時的委員長肯定也沒有現在的權力，畢竟李長庚當委員長時的話語權要比大總統大得多，這是誰也比不了的。即便張作霖接了委員長一職也比不了李長庚，張作霖坐那個位子，其實就是削弱委員長的權力，等委員長的權力弱得差不多的時候，應該就輪到自己上那個位子了。李長庚目前平衡政局的思想很透明，那就是要有三股勢力，最強大的應該自己為的北派勢力，這部分勢力實際上就是李長庚新手建立起來的，他可以放心讓這部分勢力稍微強大一些。第二股勢力就是以梁啟為的南派勢力，這部分勢力整合的比較雜，直、皖、湘、楚都有，看著聲勢不小，但實力不強，內部也很亂套。第三股勢力就是李長庚近幾年提撥起來的少壯系，這個系雖然最弱，但都在基層，實際權力和能力遠遠大於擺在明面上看到的這些。而且這個系正是成長期，十幾二十年後這個系才是真正強大的時候。想到這李度不由感慨江山代有人材出，一代新人換舊人。看大總統的意思是肯定不想恢愎王朝統制了，至少他不會稱帝。

但李長庚這些年卻搞了祭祀天地的把戲，又住進了重建的大明宮，這說明什麼，說明他不會輕易地放棄手中的權力。秦始皇沒稱皇帝之前，中國不還是有天子嗎？「天子！」哈哈，楊度終於從李長庚布下的迷局中想明通了，自己是被皇帝這個詞弄得入了迷障，皇帝也不過是一個人創造出來的稱呼罷了。天子、元、總統、總理，什麼不也都是一個稱呼罷了。皇帝一名，不過是幾千年來，深入人心的一個正名罷了。以李長庚現在權力和能力。怎麼會在呼一個用了兩千多年的名號呢，他的魄力難道還弱於秦始皇不成。他現在要的是撐控這個國家最大的權力，至於那個名號不過是後人對他功紀的稱謂罷了。

看來自己存在的目地就是為了李長庚代到那麼一個名號，千秋萬代的傳說下去。自己也能向李斯那樣，史上立傳，美名千載。

找到了人生奮鬥目標的楊度連氣勢都變得與以前不同了，至少李長庚感覺到了。楊度的變化對他來說是好事。用著比以前更順手了。以前楊度在李長庚面前總有一絲畏懼，兩人之間總是隔著一層紗。如今楊度的頓悟將隔在兩人中間的那層紗扯了下去，兩人交往自然比以前順暢起來。這是后話。暫且不說。

李長庚看到楊度神色的變化笑道：「皙子想以了什麼？」

「大總統，度剛才在想，這次事後，如何平息後患。大總統。度想。這次事後，您肯定不會充許直系軍閥的存在了，但這些人都手握一省督軍的權力，手段軟了，這些人難免會生非分之想，手段硬了，又容易讓這些人狗急跳強。而且這次國內輿論鬧得如此不堪，怎麼平息下去。也要些手段才成。哎，梁任公這些人。好心辦壞事啊，如果沒有他們在這其中亂搞宣傳，恐怕這次的事情還能大事化小，如今卻是麻煩了。」

「哈哈，皙子真是我身邊的諸葛亮啊，直十一師還沒收拾，你就在為我設想余后之事了。不錯，這才是謀大事者，十一師跳樑小丑爾，大軍一到必然灰飛煙滅，難得是如何處理余后之事，誠然對於直系手段軟硬都不合適，但依我看，還是硬點好，至少態度上要強硬些，手要高高舉起，打要輕輕落下。這些人畢竟大多數都沒有什麼鬧亂子的膽子嗎。現在咱們國內都統一好幾年了，一此不必要存在的勢力，也該退出這段歷史舞台了。今後的中國將進入到文治時代！」

楊度望向窗外的海面，嘴裡念叨著李長庚剛剛說過的那句話「文治時代！」做為一個傳統文人，曾做湖南少年歌的老文青。年輕時最輕狂的理想便是，白衣卿相，割宰天下的夢想。他跟在李長庚身邊做到了這一點，不但統一了中國，還擴疆萬里。可隨著人到中年，他更理想的是那些歷史上創造一個國家興盛的文臣們，那些死後謚號，蓋棺定論的文臣們流傳千古的聲名。

文治時代，四個字，深入他心，他一生的才華報負就在其中。不光是他楊度，即便是梁任公，任何一個學貫中華文化的文臣們誰也低檔不住這個誘惑。

看來自己還是把李長庚的野心想慢了。只要文治時代四個字，傳到那些文官們的耳朵里，李長庚想不當天子都不成了。這些人會不要命的把李長庚捧上那個位子，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名垂千古的機會，保住他們的利益。原來李長庚讓自己的兩個兒子認自己與梁啟當老師，就已經在布這個局了。可笑眾人都還以為李長庚是想平衡手上的政治勢力，還在猜想他要當皇帝。

楊度最先明悟了李長庚的布局，自然要先做些思考，提前布局，其實國內的一些大能們，也都有所警覺，也都在做一些布局。

這天梁任公家裡來了一位老朋友，那就是廣西省長岑春煊，岑春煊晚清的時候能與袁世凱、張之洞兩人齊名，可見其能力。如今看似梁任公是南派領，但岑春煊在南派的話語權是非常大的，兩人相交多年，其間有多少齷齪之事就不足以道來，但兩人間的默契卻也在這些交鋒當中磨練出來。

岑春煊與梁任公兩人在一間小書房裡聊了起來，岑春煊先道：「任公，你如何看待這次直系事變？」

「哈哈，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樑小丑，不足為懼！」

「任公咱們兩人就不必繞圈子了，現在誰看不出來直系的幾個跳樑小丑鬧騰不了幾天，我說的是你怎麼揣測上面那位。」

「我這老兒一個閑人，每天在家讀讀書，幫大總統教育一下幼子，樂在其中，閑時表幾篇爛文章，有什麼揣測的。」

「任公，這話你說的可就不實在了，你幫大總統教育幼子的事，我們這幫人可是看在眼裡，羨慕在心裡，你這位子可相當於前朝的少傅啊。」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扯這些，連大總統自己都說，永不稱帝。我這老朽之人那還來的少傅啊。」看著梁啟油鹽不進捏弄自己的態度岑春煊心裡十分不爽，梁啟這人得了勢就是這幅嘴臉。卻也不由說道：「任公就不必謙虛了，上面那位說永不稱帝，難道他就沒有當天子的心思啊！」

梁啟聽完這句話，心思就活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