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查

第45章 查

這番話讓建琮帝皺緊了眉頭,他沒想到,自己在陳太后的心中,竟然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母后!」建琮帝忍無可忍道:「這些年無論您明裡暗裡給他們兄弟多少幫襯,朕都裝作看不見,甚至您出面讓朕幫他們解決問題,朕也是都依著您,可今時今日朕不願再忍了!」

陳太后聞言,眼睛忽的瞪大:「所以皇上這是承認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手了?」

「沒有!朕怎麼可能做那樣的事?這都是有人在暗中所為,朕也不知是誰做的。」建琮帝不悅道:「沒想到母後會這般懷疑我,若是朕誠心殺他們,哪裡會給母后留下證據來?直接尋兩個武功高強的人取了他們性命就是,隨便扣一個劫財或者尋仇的帽子,母后又能如何?」

這話確實是這麼個道理,陳太后也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錯怪了建琮帝。

但錯不錯怪人如今都已經這樣了,金氏兄弟的所有都依靠陳太后,陳太后的所有又都依靠建琮帝,她也只能讓建琮帝繼續讓人追查。

「皇上啊,這件事是哀家想左了,是哀家誤會了你,你別同哀家一般見識。」陳太后說:「哀家上了年紀,很多事想的多些,你可別見怪。」

建琮帝冷哼一聲:「能讓母后如此誤會,看來是兒子平時什麼地方沒做好?」

「沒有沒有,是哀家小肚雞腸了。」陳太后服軟后,又接著說:「可禹盛他們是哀家為數不多的親人,也是你的手足兄弟,你不能不管他們。作為一國之君,那背後的人都騎到你脖子上來了,想必皇上也無法忍耐吧?」

「自是無法忍耐,可他們做事太過小心,沒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朕無從追查,只能從身邊的人先查起了,就怕查了一溜十三招,什麼也查不到,到時候母后可別怨朕。」

他把醜話說到了前頭,陳太后也沒有法子,只能訕訕的說:「那是自然,能查到最好,查不到也不是皇上的錯。」

「好了,表弟突然離世,朕心裡頭也不好受,母后想必也難受的很,先請回吧。」

他把話已經說到了這份兒上,可陳太后卻沒挪步子,反而詢問說:「禹盛糟蹋了范家姑娘,又讓殺手去殺了范家姑娘滅口,此事不能是范家那起子亂臣賊子所為吧?」

「母后!」建琮帝再忍不住,加重了語氣:「朕不是陳家的皇上,更不是金家的皇上,而是這整個江山乃至黎明百姓的皇上!不能只單單處理他們兄弟兩個犯下的錯誤!范家姑娘的事已經鬧的人盡皆知,多少人在背後議論朕包庇了金禹晟,母后不是不知道,朕想讓江山更穩固一些,若是母后一個勁兒的扯朕的後退,不如朕把皇位讓給還活著的金禹行來坐,母后可願意?」

陳太後有些被嚇到了,還想說些什麼,但終歸還是閉了嘴。

現在的她不論分析出來什麼,建琮帝都是不願聽的,金禹晟的死對她來說是打擊,但對建琮帝而言卻是一件好事。

待陳太後走后,建琮帝咳嗽了兩聲,立馬有人從暗門處走出來,單膝跪地恭恭敬敬道:「皇上。」

「朕要你查一件事。」建琮帝沒有看那個人,眼神望向了宮外的方向:「朝中有人有異心,敢對朕的親屬下手,可見是沒把朕放在眼裡,去查一查金禹晟的死是怎麼回事,近期接觸過什麼人,接觸過什麼東西,務必要把人查出來。」

「是,微臣告退。」

山雨欲來風滿樓,秋風起,攪動著秋葉在空中浮浮沉沉,最終不知落在了哪裡。

沈家大宅中,沈秋杳得到了消息,說金禹晟死在了大街上。

這個消息讓沈秋杳感到震驚和害怕,她不知是該慶幸自己脫離了苦海,還是該害怕金禹晟的死,得到了消息以後她只是答應了一聲,轉身進了門,讓貼身婢女把門趕快鎖好。

「姑娘,這是好事啊!金家二公子死了,您的苦日子也就不在了,不嫁給他您還會嫁給更好的人。」

「可是我有些慌。」沈秋杳抬起頭來,眼神中滿是驚恐,聲音低了許多道:「這件事不會是曲姑娘做的吧?」

婢女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左右看了看,見屋裡頭的確除了她們主僕以外再沒別人,這才壓低聲音道:「姑娘慎言!您忘了,昨兒曲姑娘讓人送了口信進來,叫您無論如何都要淡定,必不能在此時露了不對勁。不論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她都是誠心實意要幫您解決麻煩的,您若是有什麼不對,豈不是連累了曲姑娘?」

沈秋杳手捂著胸口,深吸了一口氣:「我自然知道,也決心不連累她,可我不得不怕。她和金禹晟沒什麼直接關係,我卻是金禹晟的未婚妻,只怕皇上早晚會查到我的頭上來,到時候左查右查查到了曲姑娘身上,我豈不是要負了恩人了。」

「所以姑娘才要隱忍和淡定,不能讓人看出不對,這不僅是為了您自己,也是為了曲姑娘。」婢女握住了沈秋杳的手:「婢子和姑娘自小一起長大,知道姑娘的心性最是善良溫和,但金禹晟死有餘辜,您忘了慘死的范家姑娘了?」

沈秋杳搖了搖頭:「當日我雖不在,但聽人說起,那的確是個凄慘的姑娘,金禹晟這種畜牲死上百次千次也抵不過范姑娘的一條命。」

「姑娘這樣想是最好,金禹晟不是一般人,那是太后的親外甥,皇上的親表弟,他的死宮裡頭的人務必嚴加追查,沒準兒這時候就已經有人守在院里,看您是否有什麼風吹草動了。」

聞言,沈秋杳注視著婢女,忽然哭出了聲來。

她用手帕遮著臉道:「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金家二公子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死了,我就怕落下個克夫的名聲,日後還如何嫁人…」

婢女摩挲著沈秋杳的肩膀,痛心疾首道:「姑娘別太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您一定還會有好姻緣的。」

站在外頭樹上的人將這一切聽了進去,心裡有了計較,轉身離開了沈家。

在他這邊賣力追查金禹晟的死時,曲時笙和徐之珩已經潛入了金家的院子。

建琮帝必然會讓人查此事,也會懷疑背後有與他作對的人,曲時笙和徐之珩並不怕他查,他們要的就是建琮帝心亂如麻,寢食難安,睡不好吃不好,每天都擔驚受怕,懷疑有人要害他的人,奪他的權!

所以二人趁熱打鐵,準備今晚就要了金禹行的命。

金禹行並不知道金禹晟已經沒了的消息,金家人擔心他受不住,刻意瞞了他這件事,打算等他的身體微微好轉一些,再將金禹晟的死訊告訴給他。

可他有些懷疑,畢竟金禹晟自從上次進宮后,一整天都沒見人影兒,如今已是第二天晚上,還是沒看見人。

自從病在了傳話上,吃喝拉撒都要有人照顧,金禹行的心思敏感了很多,總覺得有人躲在暗處,手裡拿著刀子,準備隨時割斷他的喉嚨。

因此他再忍受不了,手指用儘力氣敲響了床板,引來了伺候他的婢女。

「禹盛他人呢?讓他來見我。」金禹行費力的說。

婢女不知該如何回答,顧左右而言他:「大公子是想見二公子了?婢子命人去告知他一聲,這會兒他應當在外頭…」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金禹行低吼道:「我要他現在就來見我,你聽不懂嗎!」

婢女被嚇壞了,膝蓋一軟跪在地上,語氣懇求道:「大公子行行好,婢子也實在不知二公子此刻人在何處啊,說不准他在外面待夠了,就會回來見您的。」

金禹行察覺出了不對,扭過頭去看她:「你撒謊!我同他說清楚,外頭世道不安穩,讓他別再去耍樂了,他怎麼可能不聽我的話?是不是他出了什麼意外?」

他一句話就說中了真相,婢女手腳一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更讓金禹行覺得慌。

「你說話啊!禹盛他究竟是怎麼了?你趕快告訴我!」

「大公子,這種事別問婢子了,婢子成日在您的院子伺候,沒什麼出去的機會,哪裡會知道二公子人在哪…」婢女帶著哭腔說道。

眼見她是一句實話也不說,金禹行認命般的嘆了口氣,接著道:「去把卞伯找來。」

這位卞伯是金家伺候的老人兒了,他不可能騙金禹行。

婢女見有人能替自己抗下這件事,答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留金禹行一人躺在床榻上。

秋風更重了些,門被從外頭推開,卷進來的風吹滅了燭火,讓金禹行一時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金禹行問。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又是一陣風吹進來,金禹行覺得渾身一冷,強烈的不安感促使他強撐著身子微微坐了起來,才看清屋內站了兩個人。

待他看清那兩人是誰時,他皺緊了眉頭,滿臉都是不解。

因為在他的印象之中,徐之珩也好,曲時笙也罷,都和他沒什麼深仇大恨,甚至他對這兩人並不算熟悉,他們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找到自己?

「原來是徐將軍…」說到此處金禹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好半晌才說出下半句:「和曲姑娘…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自然有事,想來伺候你的人刻意隱瞞了你金禹晟的事,我們特來告知。」徐之珩回答。

金禹行眼睛一眯,覺察到自己的弟弟肯定是出事了,有些急切的問:「禹盛他人呢?他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這次是曲時笙這個殺了金禹晟的人回答說:「金禹晟死了。」

「死了?不可能!」金禹行情緒激動,又是連著咳嗽了七八聲,斷斷續續的,好半晌才停下來,問道:「他人在哪?他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他中毒了。」曲時笙盯著金禹行的眼睛說:「毒是我下的,人是我殺的。」

沒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金禹行愣了片刻,接著如瘋了一般,拼盡全力抓住了自己的枕頭,想砸向曲時笙。

可此刻的他就連最簡單的坐直身體都做不到,折騰了半晌,枕頭也只是微微傾斜,比紋絲不動還要讓人覺得好笑,他整個人沒了力氣,狼狽的仰面朝上躺著,一聲聲喘著粗氣,還不停的低吼:「來人!來人!快來人吶…」

「為了金禹晟生氣,不值,你現在倒不如想想我們來見你的原因?」徐之珩開口。

金禹行冷笑了一聲:「徐將軍和我無冤無仇,我可不記得自己得罪過徐將軍,難不成徐將軍也是來殺我的?」

「我殺你做什麼?我只不過是陪著她來,替她下手罷了。」

「我從前竟然沒看出,你們這對狗男女。」金禹行儘力扭過頭,視線停在了曲時笙身上:「曲姑娘又是為了什麼?啊,我想起來了,范雯昭那小賤人死的時候,差點把你一同砸死,對不對?那天你也在場,我可差點把這件事忘了。」

「你沒資格提她的名字。」曲時笙咬牙道。

金禹行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事又不是我坐的,那天夜裡我可在鏡春樓睡了整整一宿,你怪我做什麼?」

曲時笙沒有說話。

前世,是他們兄弟兩人糟蹋了范雯昭,今生曲時笙已經是儘力救范雯昭了,但還是沒做到,被金禹晟鑽了空子。

這一世的金禹行雖然沒傷害范雯昭,但他傷害過的人並不在少數,這一次若是不把他殺了,他遲早還會害別人。

「天下的姑娘那麼多,你害過誰欺負過誰,自己可能都不記得了吧?」曲時笙走近金禹行的床榻:「你那弟弟說起來,還沒有你這個做哥哥的混蛋,我記得前面你逼迫一個窮人家的姑娘在你面前脫衣裳,人家不從,你就命人把她推進了冰窟窿,事後還讓那狗皇帝替你遮掩,這些腌臢事你都忘了嗎!」

金禹行忽然笑了兩聲:「我確實忘了,多虧曲姑娘提醒!可曲姑娘別忘了,我的表哥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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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嫡女醫毒雙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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