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人若犯我我必犯人2
上官卿捧著茶盞的手指倏地一頓。
白楚心中大驚,眼裡異樣慌張顯露無數。
手中的長劍劍身愈加現出,沾染著周身的空氣也變得陰冷。
「啊、」一聲慘烈的聲音驟然響起在這大堂之中,眾人彷彿有些弄不清楚狀況的朝著聲音發源地看去。紛紛傻了眼。
那黑衣男子此時已然躺在地上,四腳朝天的樣子莫名的具有喜感。而他們的三王妃,夏安莞卻單腳踩在那男人的胸膛之上,臉上狠絕盡顯,眸光冰涼至極:「傷我者,我必定百倍償還。」
她此時的脖子上還流淌著涓涓鮮血,可眼裡卻是淡漠狠厲。絲毫未曾在意脖上的傷痕,那傷,必定是極痛的。這王妃,竟、這般的堅毅、剛強。
忽然想起了先前上官卿說的那無情的話語,眾人紛紛朝著他那面看去,可一瞥見他那陰冷無比的目光,又驟然垂眸,不敢仔細打量。
「想不到王妃還會些許武藝,看來本王是再次低估你了。」上官卿嘴角掛起一絲淺笑。
「王爺謬讚了,不過是人若犯我,我必不放過而已。」
夏安莞就那麼站著,回答的雲淡風輕,眾人不禁訝異。
他看著夏安莞,腦子裡閃過她先前出手的模樣,別人沒有看清,可坐在他這個視角,卻是看的一清二楚。她出手的速度很快,纖細瘦小的手臂竟是那般的有力。出其不意的飛速出手,勾腿,橫踢,下劈,就那麼短暫的一瞬。黑衣男就被她朝後甩了下來,僵直躺在地上。
而且,當上官卿看到夏安莞往那黑衣男子下身踢去時,嘴角不禁抽搐。
這女人,倒是挺狠!
*
劍雲山莊的地牢里冰冷無比。
夏安莞行走在地牢里狹隘的通道下,心中兀自有些發涼。
腦子裡不自覺的想起方才上官卿在大堂里說的那番話,竟覺心中一糾。不知作何感想,在她被挾持的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
憑藉她在現代時候學的那一招半式的跆拳道,再加上那黑衣男子以為自己不會武功的疏忽,她自是可以早些脫身的。
可是,在那黑衣男子問出那話時,她竟魔怔般的想要聽到答案。
不過,的確是在意料之中。
毫無意外,確實是君無情。呵,不過,妾不也照樣無意嗎?
自嘲的一笑,地牢里原本是黯淡無光,只是那高高的天窗竟是開著的。微光穿透而進,照在周身,竟覺得莫名舒心,終是看開了些。
「參見王妃。」守著地牢的兩位小廝朝著她跪地施禮。
白楚聽聞聲響,轉過頭來,臉上展露笑意,迎了上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這下,她終是聽清了些。
白楚,的確沒有喚她名諱。
微微蹙眉,她徑自朝著上官卿站立的方向看去,牢飯陰鬱,可卻還是掩埋不了他的光彩,仍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模樣,他一手執了白扇,另一手背在身後,天窗的光線瀰漫淡淡青色,只將他背影襯得柔和,可那臉上絲毫沒有動蕩變化,仍是冰涼冷情。
也罷,終是無情之人。
「我曾說過,傷我者,我必讓他加倍奉還。這懲戒他的事,我自然要看著他活活被折磨,生不如死!」回應了白楚的話,她臉上劃過笑意。
她夏安莞不是什麼好人,雖是大夫,卻只救治那些困苦百姓。但如若讓她對傷害自己的人仁慈,她只會嘲諷一笑,她,做不到!
眼底沉澱一絲狠絕,她伸手撫上了脖頸,之前受了傷的地方被挾持的時候因為注意力被轉移,所以當時還不覺得有多痛,可是在包紮的時候因為專註,還是疼的出了聲。這傷疤很長,包紮的時候她拿起鏡子看了看,映入眼帘的就是這樣一條醜惡猙獰恍如毒舌般附在自己的脖頸上的傷疤,難以入目。
「王妃倒是有仇必報啊。」上官卿的話語里聽不大出什麼情緒,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冷冷的:「只是,王妃確定這人會覺得生不如死?」
白皙的指尖不急不躁的伸出,朝著那兇手方向指去。
夏安莞跟隨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兇手此時已被蹂躪的不成人樣。上衣已被脫下,鞭笞的刑罰使得他身上深一道淺一道的傷疤縱橫。可,他竟還是恍若無事一般,絲毫沒有疼出聲的趨勢。
那人,彷彿是感受不到疼痛。
「如你所見,我們嚴刑拷打了他半天,可他就像是絲毫沒有知覺一樣,不怕任何的酷刑。」白楚緩緩走到夏安莞的身旁,有些困惑的出聲。
「感覺不到疼?」眉心微蹙,她眼裡閃過不可置信,世上,絕對沒有人生來感受不到痛意。雖然在現代之時有遇到過這樣的病例,可在極度的疼痛刑罰之下,那些沒有感覺的人也會漸漸出現不適之感。
更何況,這男人已經被折磨的如鬼一般不堪,若是再無感覺,倒是不正常了。
「臭娘們,哼,老子今天沒殺了你,是老子犯傻了。若是下次你再落到我的手裡,你必定不得好死。老子必定對你先奸后殺,讓你生不如死!」黑衣男子此時髮絲凌亂,額上滿是汗滴,禁錮他的鐵鏈被他的動作引的泠泠作響,不過他的臉上還是不見絲毫痛苦。
「先奸后殺?」恍若聽到世上最厭惡的話語一般,夏安莞臉上兀自黑了下來,不顧白楚的反對走上前去,到了那男子面前,氣息如蘭卻又似那地獄里的羅剎:「那還得你可以出的去!」
「哼,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若是讓我逃了出去,你必定落在我手裡!」
「殺了你?」在在場眾人的錯愕之下,夏安莞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涼涼的劍身在地牢里發著寒光:「那必定太便宜你了。不過,如若你說出你是誰派來的,目的又是什麼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逃跑的機會。」
臉上微微一笑,夏安莞朝著黑衣人那張醜陋至極的臉狠狠的劃了下去,當場皮肉翻出,猙獰恐怖。
「哈哈哈、、、」恍若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黑衣人開口大笑:「讓老子出賣主上,永遠不可能。」
「主上?」捕捉到他話語里的這詞,夏安莞眉心微蹙。
身後的上官卿指尖也略微一頓。
看到他們的表情,那黑衣男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隨即又不以為意:「有本事就殺了老子,如果你想讓老子生不如死,老子告訴你,不可能,老子這身子鐵打的,自然不怕痛。哈哈,要殺要剮隨便你們,乾脆點兒,別他娘的和老子廢話。」
「呵,不怕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夏安莞豁然明眸,只容穿的淡淡開口:「服了熏魅散的人怎會怕痛呢。」
話音剛落,就見那黑衣男子神情震驚,還有几絲尚未掩去的錯亂和不可置信。
訕笑一番,她揶揄繼續道:「你家主上之所以派你來,定是做足了準備。這熏魅散,能讓他尋到也是難為他了。」
熏魅散是世間奇葯,藥效自是讓人感覺不到疼痛。若說先前她只是懷疑,那當她看了看那黑衣男子詫異的表情后,她便能確定了。
「熏魅散?」白楚有些訝異,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帶了絲無可奈何:「這可是無解之葯啊。」
無解嗎?
她微笑,只是不言語。
上官卿看著她,在他人不見之地眸光驀地閃了閃。
「不知可夠勞煩少莊主一事。」心中飛速思量了一番,夏安莞淡淡開口。
「但說無妨。」
白楚自是不會拒絕,他已從夏安莞身上看到了很多不可能的可能。對她此時除了欽佩外也多了份奇怪之情,他雖不知那是什麼,但他知道,她的話,必定可以相信。
「還請少莊主吩咐下去,讓下人抬過來三大桶鹹水。」
「鹹水?」白楚不解:「要這鹹水做什麼?」
「哈哈,你這娘們是不是傻了啊。既然已經知道我服了熏魅散,還要拿那鹹水潑灑在我身上使我疼痛不成?」黑衣男一聽到夏安莞的命令,霎時間迸發出大笑。
「太過自信就成了自負,我勸你,還是有心裡準備比較好。」淡漠出聲提醒,只可惜那男人卻絲毫不在意,仍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劍雲山莊的人辦事效率很高,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彪悍強壯的下人抬著三大桶子鹹水過來。快速卻又不讓水滴灑出來的放置在牢房中央。
「照著你的吩咐,已是放置了很多鹽。」指尖輕觸那鹹水,木桶里立馬泛起圈圈漣漪。白楚放置在舌尖嘗了嘗,隨即吐吐舌頭:「我可以作證,絕對鹹的發苦。」
看著他那孩子氣的模樣,夏安莞兀自覺得好笑。嘴角也變得輕鬆翹起,難得的發自內心的笑意。
「少莊主辦事效率高不說,質量也頗是上佳啊。」夏安莞調侃的說道,隨即鎮定了下,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現在,可就要麻煩少莊主叫這些下人們把這鹹水潑灑在這兇手的身上了。」
白楚示意他們照辦,他無須問她什麼,只要她做的,必定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