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要人命的葬禮
淅淅瀝瀝的雨籠罩了這座虹光下的X城。霓虹燈與街頭巷尾掛起的燈球統治了這座光怪陸離的城市。宛如賽博朋克般的景象浮現在每個穿梭在城市中的眼裡
秦行疲憊的在人流中穿梭,蓬亂的頭髮與隨時都可能搖搖欲墜的身體讓近日就有些消瘦的他險些沒擠過人群。雨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秦行胡亂的撥亂了他垂下的髮絲,二十四五的年紀和這一身不修邊幅的西服,加上他這有些病怏怏的樣子,大概就是這座城裡年輕人的真實面貌了吧
隨著一陣金屬的碰撞和敲擊聲,出租屋的門咿咿呀呀的被打開了。與門外喧鬧混亂的世界形成了鮮明反差的是,出租屋內被精心的打點整理好,從門口擺放整齊的鞋架再到客廳沙發和茶几的一塵不染,都何難令人和門外的混亂聯想到一起。秦行胡亂的踢下自己的謝,換上拖鞋,衣服都懶得換下,簡單脫下外衣就穿著淌著雨水的白襯衫躺倒在了沙發上,彷彿要與沙發融合為一體了
不知道多久,秦行突然感覺有些飢餓,於是便強撐著身子起身靠在沙發上,看著廚房的方向伸出手,食指中指與大拇指呈張開樣淡淡的白色光芒自他丹田處騰起頃刻間集聚在指尖
「走」
令人驚詫的事情發生了,一杯牛奶和幾片麵包便從廚房伸出飄了過來,或者說的更準確些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來一樣。秦行熟練的接過牛奶,就連撒出來的奶滴也完好的定格在了空中不動,秦行若無其事的接過後伸了個懶腰,隨之便大塊朵頤起來了
「真是苦啊……李姐不在只能吃這些又冷又乾的東西……呼,日子真不好過啊」
風捲殘雲般的吃完飯,秦行又如同斷了線的提線木偶一般鑲嵌進了沙發裡面。彷彿一切都從未發生,至於剛才的能力?別鬧了,獲得那玩意可差點把自己害死啊,自從那之後麻煩事就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啊……
……
秦行實在是忘不了去爺爺墓地前的情景。父母對於他而言似乎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從記事起有印象的就只是爺爺而已。後來上學上到一般便出去混社會,再後來弔兒郎當的過了好一陣子,即使社會上經歷的再黑暗,提起家與美好,爺爺的身影總是能浮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爺爺的文化水平雖然還沒有自己高,但是卻頗有舊事老夫子的架子,除了文化外的那套修齊治平,連帶著一些玄學天象亂七八糟的東西總是能被他講的神乎其神,小時候伏在他的膝旁,在他的故事裡,月明星稀的夜華灑在自己的身上,守著自己伴過了那段混入社會前的單純的日子,也虧了這段時光讓自己難得的沒有徹底腐爛在X城的花天酒地中
秦行站在公墓前,望著碑上爺爺慈祥的面容,只是那黑色的背景看著實在有些令人意難平,即便如此那相片中的他仍帶著微笑,秦行默默從兜里掏出一支煙塞進嘴裡,苦澀的味道順著神經湧現。手中口袋裡摸索了打火機好久,剛想點火,濕漉漉的水滴忽的一滴一滴打在自己身上,順著髮絲一點點流下,這才令他想起來原來正下著雨
「老頭子,知道了,都走了還非得最後管我抽煙,呵……」
一滴滴水漬以另一個軌跡流過秦行臉頰卻似乎不同於雨滴的冰冷,而是滾燙著,真摯而又意難平的……
秦行感覺視線有些朦朧,爺爺的名字似乎如今和自己之間已經隔了永無可能跨越的鴻溝了。二十多的小夥子,沒有學歷也沒有錢和背景,這樣的人生想必也就是在酒吧歌廳揮霍完青春隨後在出租屋和貧民區度過自己潦倒的下半生吧,X城,不……大部分城,大部分人一直是這個樣子的
指尖在冰冷的墓碑上摩挲著,許久許久秦行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忽然開始想這些,想到這裡秦行不由得感到太陽穴有些痛,渾身的燙不由得讓他有些異樣。他自幼雖然放蕩不羈也沒有受過什麼好的教育,但是身體卻練的格外的好,與他邋裡邋遢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對自身體質經年累月的嚴格要求,除了偶爾抽兩口煙外,酒色財氣四樣東西他涉及到的少之又少。這也算是爺爺為數不多的要求自己能夠做到的吧……
「媽的,老頭子走了能悲傷成這樣?不應該……吧」
在墓碑前佇立的時間久了起來,隨著雨聲而來的,是秦行感到身體的疼痛愈發嚴重起來,每一根神經都在被撕扯著,一股異樣感不由得越來越強烈。他在腦海中回憶著,不是發燒,也不是頭疼的感覺,不是某個部位是渾身的……該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靠……腦袋裡的都是……什麼啊……」
淡淡的雨絲劃過秦行臉龐,順著他逐漸因疼痛而逐漸匍匐的身體。秦行的腦海一片空白,一瞬間秦行感覺思緒被拉到了無數支叉中,山與水,花與樹許許多多的畫面在他腦海里浮現,歲月洪荒里的許許多多的景象浮現在他的腦中
這些都是……歷史還是……過去的……秦行感到一段段零零散散的記憶正在灌入自己的腦中,可是這些記憶的主人卻並不像是人,而是……自然中的歷史……
秦行在大口喘著粗氣輕輕伏在碑上,一陣陣撕裂感在他胸腔內翻湧,該不會是癌吧……該死沒可能啊……哥們還這麼年輕,還沒有碰過女孩,還沒有大展我的宏圖霸業雖然也沒有。不會年紀輕輕就在這裡……秦行咬緊牙,撐起自己蜷縮起的身體,火燒火燎,撕裂,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他此時的痛苦。先往外走吧,至少走到有人的地方,就算不能給自己拉去醫院,至少也能給自己留個骨灰盒的位置啊
雨下的更大了,秦行在朦朧的雨絲里艱難的前行,痛感死死地牽扯住他的神經,一個不經意的視線下移,他驚詫的發現自己胳膊上竟然浮現出一個個白色的光斑,光斑正以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方式在肉體上閃著頻率發著光
「這個位置不是……太淵嗎……那是天府?」
又一絲違和感湧上心頭。連字都認不全,中學水平的秦行居然對身上的穴位了如指掌,秦行一瞬間也有些驚詫自己居然能對上號,似乎也是老頭小時候念叨給自己的吧
「呃啊……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穴位發著光……這種**情況光看……也覺得在正常生活里怎麼可能會發生啊……不會真的是什麼病變吧……」
秦行感到眼前的白茫茫似乎更加漫無邊際起來,天地間彷彿水天一線,天地一線,只剩下自己孤獨又痛苦的行走在這世間。眼前的一切變得若隱若現起來,連掙扎的慾望都不曾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平靜。自己不會真的走不出去了吧,該死,早知道的就改天再來看老頭子,這下好,您是不用寂寞了,我馬上就來看你了……
秦行感到步子越來越沉,意識似乎已經停留在了消散的邊緣,此時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遠處似乎依稀有什麼東西,是人影嗎?他張大嘴想要呼喊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出聲,無所謂了,即使是人,自己已經撐不到那個……
一聲沉重的落地聲響起,很快的卻被嘩啦啦的雨聲所掩蓋。秦行沒有看錯,遠處伴著腳步聲而來的,確實是人,兩個男人
「一直盯著他,沒想到果然有收穫,誰能現在居然是以這種契機接觸仙蹤獲得的資格」
黑色的大傘下,撐著傘身材高挑的男人低聲說道。他傘下的有些微胖的男人笑著扶了扶眼鏡
「我就說嘛,穴位浮現的這種顏色的純度在歸類裡面似乎也是很少見的存在,把他趕緊弄回去吧,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估計還是很麻煩的情況,如果要是折在這裡可就白觀察這麼久了」
兩個人換上了雨衣,輕輕給秦行蓋上單子,抬起他向墓園外走去,秦行昏迷的身體上浮現著一條又一條的由白色光斑連成的白色亮光,白光從靈台起光,隨後下移順著胳膊上連成的穴位構成一條帶狀。高挑的男人穿著一身整齊的西裝,外國人似的鼻樑在濛濛細雨中格外的稜角分明,只是眼神中那一抹抹不掉的冷峻倒是頗襯景了幾分。而一旁略微矮胖的男人則是一身隨意的T恤和工裝褲的打扮,領帶位置掛著的迥異於其他公司配色的燙金色黑底工作牌,名字位置在雨中若隱若現但是那燙金的名稱卻格外顯眼
【譚家——張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