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綁

27二十七綁

記者發布會現場,數十家媒體報社的記者雲集而坐,閃光燈連而不絕。蘇玉恆站在台上,面帶紳士的微笑,清了清嗓子,調整好麥的位置,說:「歡迎各位媒體記者光臨現場,大家好,我是張氏集團現任臨時總裁蘇玉恆,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前段時間我的未婚妻張子寧失蹤的事件。原來張氏集團的總裁職位應當由她來繼承的,可現在出現了這樣的意外,我身為她的未婚夫,心中悲戚之情絕對不亞於各位。為了不影響張氏集團的前途和發展,情急之下總裁之位的重任只好臨時加負在我的肩頭。現在,我宣布……」

「嘭。」

關鍵時刻,會議廳的門突然被人從外用力推開,蘇玉恆的發言戛然而止,微皺眉頭望向門口那道曼麗的身影。

這一刻,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齊刷刷地回頭望向開門的方向,紛紛露出驚訝的神情。

張子寧的穿著很簡潔樸素,但再怎麼低檔次的衣服也掩蓋不住身上跟了她二十多年的大家閨秀氣派,只要往那一站,這種氣質就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她嘴角微微上揚,清楚地看見蘇玉恆的雙眼在看見自己的那瞬間閃過一絲驚愕無措的情緒,這讓她的心情變得更加愉悅。

原本有序地坐在原位的記者們一下子蜂擁而上地朝張子寧涌過來,無數個麥克風爭擠著伸到她的面前。

大家的焦點一下子從蘇玉恆身上轉到了張子寧身上,蘇玉恆孤零零地站在台上,像個冷場了的小丑。

「張小姐,有傳你失蹤的這一年時間是因為被人綁架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謠言罷了。」張子寧搖搖頭,解釋道:「我只是想去國外體驗一下單人旅遊的感覺,走之前沒有通知任何人,並沒有想到國內傳我失蹤的事竟然鬧得這麼轟轟烈烈,實在不好意思,給大家帶來這麼多困擾,我應該早點回來才對。」她話音微頓,望向台上的蘇玉恆,點了點頭,說:「還要特別跟我的未婚夫道一聲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記者繼續發問:「還有人爆料說你在日本死於一場大型火災中,這件事又怎麼說呢?」

張子寧微笑應答:「這很明顯也是謠言,如果我死了,那現在站在這裡接受你採訪的人又是誰?」她將袖子掀起來,露出一截纖細雪白的胳膊,「你看,我像是經歷過火災的樣子嗎?」

謠言不攻而破。

後來,又有人提問:「你在國外旅遊,是否通過媒體了解到父親張震天病逝的消息,為何不回國參加葬禮?這樣是不是太過不孝了?」

張子寧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這件事的,沒來得及趕上父親的葬禮我一直很悲痛懊悔,請大家不要再提問關於父親的事。」

「既然你回來了,和蘇先生的婚禮是否能夠如期舉行?」

張子寧看了蘇玉恆一眼,淡笑說:「是的。」

「婚禮之後,是不是將按照張老先生遺囑所述,總裁的位置轉由你來接任呢?」

張子寧含笑點頭,「這是必然的。」

「聽說張老先生還有一個私生女,現在也是張氏集團的一名正式員工,為何遺囑里沒有給她留一分財產。」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父親何時有一個私生女了,請不要相信這些流言蜚語。謠言止於智者。」

會後,張子寧費勁地從人流中擠出一條道,走到蘇玉恆身邊,很自然地沖他挑了下眉,「嘿,好久不見啊!」

彷彿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

蘇玉恆靜靜地看著她,若有所思,沒有吭聲。

他回頭對張樂桐吩咐了幾句話,然後和張子寧說:「我讓秘書在黑天鵝酒店訂了房,待會兒跟公司幾個高層主管一去吃餐飯,算是慶祝你的回歸,為你接風洗塵。」

張子寧婉笑著拒絕了,「宴席就不用了。」她湊到蘇玉恆耳邊,低聲說:「真相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做這些表面功夫。」

蘇玉恆並沒有因為張子寧的挑釁而動怒,反而和顏悅色地笑道:「在沒結婚之前,我仍舊是張氏集團的最高執行官,請服從我的管理。你作為公司下一屆總裁,同時也是我的未婚妻,理應陪同我參加公司安排的聚會。」

「……」張子寧說不過他,只能心裡暗暗記恨。

參加飯局的是掌管各個部門的總經理,有各別是蘇玉恆上任后新調職的,但大多數還是原班人馬,對張震天和張子寧忠心耿耿的那幫人。

其中年紀最大的就是顧嘯林,在張震天仍在世時一直是他的心腹,可以說是陪著張震天打了這麼多年江山的老將軍了,張子寧也是被他看著長大的。

張子寧能夠平安無恙地回到公司,他是打心眼裡高興,但慶幸之餘還是仍舊忍不住帶著善意譴責一番。

「子寧,你這失蹤的一年裡,真的是去國外旅遊了?」

「是的。」

顧嘯林嘆了一口氣,「你太任性了,出去玩為什麼不告訴玉恆和你爸爸一聲?」

張子寧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跟玉恆吵了一架,鬧脾氣,不想讓他知道,所以就什麼人都沒告訴。」

顧嘯林搖了搖頭,「太意氣用事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和你爸有多擔心你,你爸病情惡化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擔心你造成的。」

張子寧低眉看著碗里的飯菜,一時苦澀無言。

「現在你爸過世了,張氏集團的未來就靠你和玉恆來打拚了,你必須要兼備一個領導者的沉穩和能力,千萬不能再這麼小孩子氣了,知道嗎?」

張子寧默默地點點頭,「嗯。」

飯局后,蘇玉恆送張子寧回家,那個她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如今只不過隔了一年沒住,竟然覺得有點陌生。

張子寧首先去看了自己的房間,一如她在這裡呆的最後一個晚上時那樣乾淨整潔,據安管家所說,她每天都會打掃張子寧的房間,就擔心張子寧哪天回來了看到亂糟糟的房間,會責怪她疏忽其職。

張子寧很感動,安管家也是看著她從小長到大的,對她對張家都一直忠一不二。

晚餐在家吃,安管家特地做了好多道張子寧愛吃的菜。安管家的手藝很好,張子寧吃了二十多年都沒吃厭。這一年裡她在外面流離受苦,更加懷念安管家菜里的味道。

偌大的一張餐桌上擺了數十道菜,卻只坐了張子寧和蘇玉恆兩個人。

蘇玉恆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一直很安靜,動作很優雅。

以前,每回吃飯的時候張子寧就愛盯著蘇玉恆發獃,無論是他動筷子夾菜的動作或是用餐巾擦嘴的動作都優美到了極點,像是受過皇家培訓的貴族,看他吃飯對張子寧來說是一種享受。

現在他就坐在張子寧的對面,低眉安靜地看著今天的報紙,眉頭時不時輕皺,修車白皙的指頭握著刀叉,切下一塊牛扒送入口中。

張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起自己一年前少女懷春的心境,忍不住搖頭苦笑。

物是人非,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

將視線從蘇玉恆身上移開,張子寧看向長桌頂端的位置,心裡一痛。

曾經張震天會坐在那裡,笑得一臉慈祥地問她,今天老師教了什麼內容啊,今天學得怎麼樣啊,今天的飯菜合不合胃口啊,要盡量多吃點啊。

可現在那個位置卻是空蕩蕩的。

張子寧雙眼有些濕潤,轉頭對安管家吩咐道:「明天早上我想去爸爸的墓地看一看,幫我安排一下。」

安管家點點頭:「好的。」

張子寧又說:「對了,再幫我聯繫一下保鏢公司,要兩個身手不錯、頭腦機智的貼身女保鏢。」

安管家愣了一下,略帶疑惑地看著她。

張子寧似乎另有所指地解釋道:「現在這個社會動蕩不安,每天打劫槍殺的案例那麼多,不小心防範一點怎麼行。」

「好的,我馬上就去聯繫。」

飯後,張子寧回房休息,蘇玉恆突然推門進來了,輕車熟路地往沙發上一坐。

張子寧瞄了他一眼,然後假裝沒看到。

「你不沏杯茶給我?」

「茶葉茶具都在那裡,你自己不會泡嗎?」

「我想喝你泡的。」

張子寧不耐煩地走過去,馬馬虎虎給他沏了一壺茶,往桌上一撂。

蘇玉恆的視線一直毫不避諱地盯著她的臉,她莫名其妙緊張起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抖,茶杯險些從手中滑落。

蘇玉恆突然握住他的手,將茶杯拿出來,說:「算了,我自己來吧。」

張子寧連忙將手抽回來,低下頭看著地面:「快點喝,喝完了就回自己的房間,我要準備休息了。」

蘇玉恆輕笑,「你何必這麼繃緊神經,怕我嗎?」

張子寧沒有說話。

「放心吧,現在你是媒體的焦點,我不會在這個風尖浪口上輕舉妄動對你怎麼樣的。」

他將視線移到張子寧的肚子上,若有所思地盯著看了一會兒,問:「孩子呢?」

張子寧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抬頭瞪著她:「什麼孩子?」

蘇玉恆輕描淡寫,「你跟任易宸的孩子,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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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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