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

程振最終沒有真的去顯聖，更沒有留下什麼傳承。

他自認不過是一名小小修士，還沒有自個去以眾生為棋子。況且，修士多少都講因果，輕易不願與他人多出什麼因果牽連。

一路繼續向著北海深處飛行，約莫離東華十幾萬里后，周遭靈氣反而濃郁了一些，但也變得暴躁了許多。靈氣變化也使得海上風浪晝夜不息，動輒十丈的巨浪也讓這裡絕難行船。因此，這裡的島陸幾乎沒有為凡人佔據的，大多是一些兩棲凶獸的樂園。

有些島陸上，礁石之上鋪滿了從海中游上岸的海蛇。那一環一環五彩斑斕的身軀相互盤繞疊加，將海島塗成令人目眩的彩色。遠遠看去，就是一片色彩在不停變換蠕動，詭異莫名。那種詭異色彩似乎帶著某種影響心靈的力量，讓經過的人或妖獸眩暈，還會有種靠近蛇島的衝動。

另有的島嶼上，看似全是灰撲撲的石頭，但偶爾卻能看到石頭在移動。在程振感應中，那些石頭其實是一種甲殼類妖獸。隨著海浪，這些蟹類妖獸，有些會潛入海中捕食魚蝦，有些則會隨海浪來到島上用兩隻蟹鉗敲碎礁石吞入腹中。

另有一座海島，島上綠草碧樹鬱鬱蔥蔥，顯得生機盎然。周遭風浪至此都變得小了許多，海風吹過，還帶著陣陣奇異香氣，看著像是一片海中安樂之地。但詭異的是，島中卻看不到有動物出沒。這座島陸，程振見到了也只是遠遠看了一陣就繞了過去。

此島詭異乃是他所見之最，然他都不敢靠近。在諦聽真法之下，程振早已看清這海島的真面目。此島根本就能算是一座島，而是一片怪異生物的軀體！那是一種長滿觸鬚的生物，彼此勾連融合，程振也說不清這到底是一隻生物還是一群，也分不出這是植物還是動物。

這座島下方實則遍布這隨之會激射而出的觸手，程振就見到水下有幾條大魚，不過稍微靠近海島便被幾條觸手捕獲拖回。吸血、剝皮、食肉，頃刻間便只剩下一堆白骨，骨頭也沒有浪費，成了構成海島的一部分。

若不是這海島給程振很危險的感覺，程振都想去研究一下這相合詭異生物的生活方式。至少，這種生物是如何知曉在海面上模擬出花草樹木的，這一點就讓程振很好奇。

除了這些極其詭異的海島，還有一些相對正常一些的。那些多是相對大一些的島陸，在島陸上可以見到有諸多草木以及妖獸，看著倒是比較正常的生態系統。只是，島陸中的生物看起來也有些奇怪。

程振就見到有兩座相距不太遠的島陸，周遭環境看起來近似，但是海島上的生物卻差異很大。兩座島陸中草木類似，可一座島上的妖獸長得極大至少數丈高，另一座卻恰恰相反，評價只有數尺長短。

「不知此世有無專門研究生物的學者，若是有，對其等來說，這北海倒是一處聖地了。」

一路所見讓程振大開眼界，心中也生出這個感慨來。

也不是說北海之中儘是這些奇詭之地，還是有不少正常一些的島陸的。這些島陸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都有相對穩定的靈氣環境。

深入北海二十萬里后，程振便能感受到周遭靈氣的洶湧躁動，對於普通修士來說，這種環境並不友好，或許還比不上那些靈氣相對稀薄但是安穩的地方。

據說，萬載之前，九洲海陸大都是可供修士修行的，便是海上也多有鍊氣士往來。數千年前那一場人妖大戰確是幾乎打得天崩地裂，至此後，天地靈機大變，四海也再非修行寶地。

而能在如今北海上還能維持相對平穩的靈氣環境，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島陸之上有靈脈存在，且還不能是那種小型靈脈。只有等級足夠的靈脈方能梳理鎮壓一座島陸周圍的靈氣環境。

有靈脈處在，就意味著有修鍊資源，意味著可以發展出修行勢力。這些島陸自然會被人族或是妖族修士佔據。

程振目前對於北海修界還一無所知，對於妖族盤踞的島陸沒有輕易深入。倒是在一座名藍玉島的地方停留了幾日。

這處藍玉島方圓數百里，周圍還有數十島礁拱衛，其中修士足有數百。

程振所見，這裡建築、用具、衣著雖與東華洲有些許不同，但也是大同小異，並未有什麼違和感。島上之人，見到程振到來也沒有視作異類，顯然也是常與外來修士打交道的。

在程振到來后，很快就有一名築元修士上來主動充當嚮導，言語間也頗為恭敬。在此人引領之下程振簡單在島上坊市轉了一圈。知道程振是自東華而來，坊市中諸多商家第一時間不是向程振推銷貨物，而是問程振有無東華洲中靈材售賣。

一番攀談后，程振方才知道，在這遠離洲陸的海上，即便有大的靈島存在，其中物產也難以做到全面。許多修士所需靈材寶葯都不適合在島上培育，海中也難以尋到替代之物，只能以來往來商隊供給。

而那些大型商隊也是吃定了這一點，每次帶來的靈材寶葯都異常昂貴。本地修士即便知道被宰也無可奈何。

島上修士也不是沒試過自己組建商隊與東華溝通，但都因各種原因沒能維持下來。

不過，這藍玉島也算是個大島，偶爾會有一些程振這樣的散客往來。這些人來到北海深處往往也需要補及一些東西，從他們手中交換靈材的價格就要比商隊划算的多。

程振這次外出，幾個袖囊中都裝滿了，問清了價格后便拿出了一些出來在島上淘換了些北海特產。

在藍玉島逗留幾日後，程振再度出發。從海圖上看，從藍玉島往北再行三萬里便可到達程振此行的目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