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自此開始打牌
深夜。
朱山公園陷入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
討伐咒獸的戰鬥結束，並不意味著事情告一段落。
更準確一點，這只是一次開始。
蒼焰早就知道米柚不可能無緣無故從影之國來到現實。
其中肯定有所隱瞞，背後的陰謀最少涉及到多個方面，甚至有可能讓很多人萬劫不復。
憑藉蒼焰她本人多年被坑的經驗。
任何事情一旦和影之國牽扯上，那麼必定要遭到摧毀，不死一大批人，那麼事情就解決不少。
很顯然，蒼焰現在從咒獸屍骸里找到奇怪卡片，就屬於這一種。
力量是很可怕的東西，它會天然引起人們的爭奪，必定要打個頭破血流。
因此，蒼焰非常想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又有什麼危害，左月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
現在知道這些內容的只有米柚了。
面對魔法少女蒼焰直球逼問，米柚屏住呼吸，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它不知道要不要將這東西的來龍去脈說出來了。
米柚想躲在左月的背後，準備用逃避去解決問題。
而咄咄逼人的蒼焰卻不會給米柚躲閃的機會，她知道自己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錯過這次變身的時間，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再去詢問這些相關事情了。
因此，今晚必須讓事情告一段落。
熾熱火焰與左月擦肩而過，蒼焰已經提住了米柚的後頸皮，無論米柚怎麼掙扎，也無法脫身了，只好垂頭喪氣，不再活動，完全把自己當做普通玩偶了。
「裝死是沒有任何用的。如果今天你不說什麼實話，我並不介意自己使用什麼粗暴手段。」
米柚抬起小腦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蒼焰大人，您能不能不要問了，我真的不能說。」
「很好，我欣賞你的骨氣。那我就帶著你前往影之國找女王當面質問。別忘了，我還擁有自由通行影之國的許可權。我倒是想問問女王，你究竟有什麼任務。」
既然米柚不準備配合，蒼焰便開始拿自己的身份來壓人了。
當然，這只是詐唬一下米柚。
蒼焰以前確實有這個許可權，但是退役后，許可權也被回收了。
蒼焰就是賭這個小傢伙不知道具體情況。
果不其然，米柚瞬間露出驚愕表情，又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不要這樣。蒼焰大人，您手下留情。萬一讓女王陛下知道我的蠢事，那……」
米柚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思考，算是自暴自棄，抓了抓自己的耳朵。
「算了，既然是蒼焰大人想了解情況，想必女王陛下也不會介意的。」
這時候，左月也在一旁側耳聆聽起來，她聞到了可以吃大瓜的氣息，臉上表情躍躍欲試，就差搬個小馬扎過來了。
米柚深吸一口氣，表情複雜，再次詢問一句:「蒼焰大人，您真的不會再跟其他人說吧……」
在得到蒼焰的保證之後，米柚這才說起這種水晶卡片的來龍去脈。
影之國失竊了。
被影之國女王封存的聖石之種和五十二張封印卡牌全部失蹤。
「聖石之種？我好像過去聽說過這東西。」
蒼焰摸著下巴，認真回憶起來。
傳說中，聖石之種可以理解為賢者之石的核心部位，具有足夠創造出【奇迹】的神秘力量，而完整的賢者之石更是能夠達成持有者的任何願望，炸毀地球，洗腦全人類，讓全世界馬桶都不能沖洗什麼的，都可以輕易實現。
賢者之石的力量非常可怕的，當個人的私慾不受約束，你想怎麼做就能怎麼做，還沒人能打得過你，慾望可以無限膨脹的時候，災難也就不可避免。
在過去就曾經引發過不可想象的災難。
所以，影之國女王便將賢者之石封印起來，或者更準確一點，賢者之石被切割分解了，只保留了聖石之種為主要核心，絕大多數的力量都被封印在五十二張卡片之中，就是為了防止流落在外，再次引發人們的爭奪，這樣就算有個別幾張卡牌丟失也不至於影響整體。
結果，聖石之種加封印卡牌全部失蹤，賢者之石大概率要再次降臨現實。
蒼焰怎麼也沒想到米柚所帶來的消息會如此勁爆。
也難怪，米柚千方百計也要封鎖消息，不準備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了。
萬一有人聽說聖石之種流落到新木市，可能整個新木市都別想過上一天安穩日子了。
「我知道的就這些了，您可千萬千萬別跟其他人說，太危險了……，」
米柚說著用小爪子放在嘴前，做出了噓聲的動作。
蒼焰忽然想起今天中午遇到的魔法少女天霆。
她冷笑一聲:「呵，你們影之國的防守力量人盡皆知，可以和光之國的安保相提並論，早就被人滲透成篩子了，還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跟你說……」
蒼焰拿著手裡的水晶卡片敲了敲米柚的小腦袋。
「你們發現的這張梅花A並不是第一張。至少昨天就有一張花色和序號不明的卡牌被別有用心人士奪走了，原因和理由不明，至少他們並不是好人。今天的牧群咒獸就是他們引發的。」
「什麼？！」
蒼焰所帶來的消息同樣讓米柚震驚。
事態已經陷入僵局了。
「別那麼失落，這是非常重要的情報。」
簡單分析了一下局勢，蒼焰算是給米柚帶來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米柚和左月一同投過來視線，蒼焰認真給他們講解著其中理由。
當前，最害怕的是什麼？
無非是卡牌的封印解開，再加上聖石之種，進行組合，讓賢者之石復活。
現在的情況仍然沒有抵達最壞的階段，至少盜竊聖石之種的神秘人並沒有完整得到全部的封印卡牌加聖石之種，仍然有卡牌遺失在外，只要他們保護好那些在外面的卡牌，就能夠避免最壞情況的出現，以後再慢慢考慮奪回聖石之種。
所以，目前最主要的問題是，他們並不知道有多少卡牌在外面，敵人又掌握了多少？
情報太少。
他們至今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
更不用提什麼敵人盜竊的目的為何，又通過什麼手段盜竊了卡牌和種子了。
當然，這些並不是蒼焰要去考慮的事情了。
這種破事過於麻煩，她懶得摻和。
蒼焰來到此處，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保護下左月，再讓左月認知到魔法少女世界的殘酷，讓她主動知難而退，放棄契約，不要陷得太深，免得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平穩活著難道不好嗎？
為此，蒼焰瞪了左月一眼，冷漠說著:「新人，現在你知道魔法少女的世界有多少苦難了嗎？今天發生的事情，並不是特例，而是每天都會發生的事情。你真的能堅持下來嗎？你隨時都有可能被敵人幹掉，援軍也不可能每次都能準時到來。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不要讓事態變得無法挽回。那麼，伱要退出嗎？」
「新人？」
說完，她將手中的卡牌丟給米柚，讓米柚妥善保管，此次事件超出了它的能力上限，太過危險，最好回到影之國，讓女王派遣更專業更穩妥的魔法少女前來執行任務。
或者說著更直接一點，蒼焰就是讓米柚拿著它的東西有多遠滾多遠。
蒼焰實在搞不懂，這麼重要的任務為什麼影之國會只派一個使魔來，甚至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萌新。
這多少有點大病。
除非，女王根本不在乎聖石之種，或者……
她就是故意的……
如果陰謀論成真，事情就徹底大條了。
蒼焰更加不想讓左月再深入了解這些了。
然而，蒼焰的這種良苦用心卻好像被人理解成另外一種意思了。
米柚更加有了鬥志，它信心滿滿，向蒼焰保證一定不惜代價完成任務，絕對不辜負蒼焰大人的期望。
在躊躇不決，猶豫片刻后，左月竟然邁步向前抓住了蒼焰的右手，明亮雙眼裡竟然冒出星光，她下定了決心。
想要訴說心中的哀愁和決意。
「蒼焰前輩，我明白您的苦心。魔法少女本就是隨時都有可能犧牲的。如果我連這點決心都沒有，那我根本沒有成為魔法少女的資格了。我一直都很憧憬魔法少女，總是在電視上看到魔法少女們為了保護他人戰鬥，哪怕不惜一切，光芒閃耀，我想加入其中。」
「在親眼看見您的戰鬥之後，我很激動，心動不已，這份情感澎湃不止，我終於明白我和各位魔法少女前輩的差距到底在哪了。強大，美麗，優雅又溫柔。」
「白鴿前輩的犧牲，更加讓我堅定了這一點。」
冥月眼中閃過一絲淚光。
「世界上總要有人要犧牲，總要有人要去戰鬥，我有了這份天賦，我不應該退縮。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義務。雖然現在的我很不成熟，但是我想要追上前輩的步伐，請您給我一點時間。」
「啊？哈？」
蒼焰先是一愣，錯愕不已，連忙擺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怎麼這兩個小傢伙一點都聽不懂呢？
我明明是勸你們早點放棄的，不是讓你們迎難而上啊！
兩個小傢伙的性格高度重合，已經超過了一般的使魔和魔法少女，怕是合作好幾年的老搭檔，都沒有這種默契。
左月依舊陷入激動不已的狀態，她兩隻手都握住了蒼焰的右手，眼中熱情無法消退。
「過去，我一直生活在別人所期望的世界里，我應該是什麼樣子，所以我是什麼樣子。可是那樣的生活，並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當一個被人安排好命運的傀儡啊……」
稍微停頓了一下，不知道左月是想到了什麼。
「在今天我終於找到了，什麼是真正的自己，這才是我渴望的生活。我背負了他人以生命而附加的期望，無論如何，我都要堅持走下去，面對挫折，面對苦難，我絕不退縮。蒼焰前輩，我萬分渴望成為您這樣冷靜、成熟又帥氣的人。」
左月的眼神變得堅毅了不少，完全不像整蒼焰記憶里整日天懶散在家裡的樣子。
蒼焰的眼神也變得失落了不少，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原來是這麼想的……
原來……
原來……
自己想要給她的生活都是她不想要的生活嗎……
如果不是這次偶然的談話，可能左蒼一輩子都聽不到左月袒露心聲了。
難道過去的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在這一刻，左蒼一直以來的堅持就此崩塌。
在過去，左月好歹有左蒼這個兄長可以依靠，左蒼他又能去依靠誰呢？
在左蒼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生活卻在逼迫著他迅速成長起來，你必須長大，因為你還有一個更年幼的妹妹靠你養活，極其漫長的時間裡，左月是左蒼的唯一希望和心靈支柱。
再苦再累想一想妹妹的可愛笑容，那麼一切都值得了。
為了左月他可以犧牲一切，
可是，突然有一天，妹妹親口對他說，自己長大了，不想再按照被固定的軌跡生活了，她要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了
左蒼這麼多年以來的堅持，突然沒有了任何意義，一陣空虛感從靈魂深處蔓延而出。
「是……是這樣嗎……」
魔法少女蒼焰扯了扯嘴角，表情僵硬，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用什麼表情去回復左月的熱情了。
更不明白，今後的自己又該以什麼身份去面對自己的妹妹了。
左蒼是被左月討厭的，蒼焰又是被左月喜歡的，可左蒼才是真的，蒼焰才是假的。
面對這種情況，左蒼又怎樣再去揭露真相？
去告訴她。
左蒼和蒼焰其實是一個人？
他沒有那麼殘忍。
簡單說了兩句話，蒼焰已經確認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靠言語讓兩人放棄了。
只好先行離開，之後再考慮未來要怎麼發展了。
就在蒼焰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少女的呼喚聲。
「蒼焰前輩，我們今後還能再見面嗎？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向您請教。」
左月的言語中充滿了戀戀不捨。
這更加讓蒼焰的感情複雜了不少。
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用非常輕微的聲音說著:「誰知道呢……」
不等左月有其他的什麼回應，蒼焰已經消失在了朱山公園裡。
米柚和左月兩個新人的視線卻依舊沒有移開，最後還是左月主動開了口，雙臂抱起米柚，旋轉起來。
心中情感交雜，最後還是死裡逃生的喜悅佔據了上風。
冷靜下來想了想，這才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了什麼樣的決策。
不過，左月並不後悔，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如今終於向前踏步了一次。
她很開心。
哪怕受傷流血，自己的行為也是有意義的，自己不再是人人都可以忽略的小透明了。
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蒼焰前輩不愧是傳奇魔法少女耶。性格又酷又有型，完全是大姐姐類型。不過，她的身材好像比我還小呢。又萌又可愛。」
米柚卻毫不留情戳穿了左月的幻想。
「別忘了，蒼焰大人是活躍在十幾年前的傳奇魔法少女。現在應該都能當你媽媽了吧。」
「喂，別這樣說啊。說不定人家根本不是人類呢，歲數對人家來說根本沒意義。」
「嘿嘿，這話你自己信嗎？」
左月撇撇嘴:「我信啊。」
很快，半空出現了另外一道聲音，青色光芒落下。
「原來你們兩個在這裡啊。哦呀，看樣子我好像來晚。咒獸已經被解決了。但是，現場好像很慘烈。」
青檸在地面穩穩降落，背後飛翼變形回斷刀形態，環顧四周有些驚訝，場景破壞的太驚人了，這絕對不是兩個新人能造成的。
她身邊的使魔青貓努力嗅了嗅現場殘留的氣味。
這種具有強烈個人特徵的特殊火焰，所有人都會畢生難忘。
青貓說出一個讓青檸極其驚訝的名稱。
「蒼焰？不可能吧。」
青檸陷入長思，自言自語起來。
先是魔法少女天霆，然後又是魔法少女蒼焰，消失的傳奇魔法少女相繼出現，這其中意味著什麼？
或者說，蒼焰和天霆是不是同一陣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