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想當個壞孩子了……
左月最近很開心。
自己終於有了一個能排憂解難的夥伴了。
其實左月是一個很害怕孤獨和寂寞的人，自己哥哥踏入社會，家裡往往只剩她一個人獨守空房，有時候早出晚歸，一整天連面都見不到。
儘管她知道哥哥是為了自己才會拼死拼活，每次回想起哥哥離開家門時的疲倦笑容。
左月心裡不是個滋味。
在過去她也不是沒有勸哥哥要多注意一下身體。
然而哥哥總是用一種詭異的表情對她說道:「我親愛的妹妹喲，這世界上有一種會把員工當做奴隸來壓榨的黑心企業，只不過哥哥已經獲得了相應的報酬和福利，所以我們公司並不是黑心企業，畢竟我們老闆可是人人都會去誇讚的人民富豪。既然九九六算是福報，那麼十六小時工作制更是十八輩祖宗才能修來的福報，啊嘿嘿嘿……」
說完便跟打完雞血一樣，嗷嗷叫著渾身充滿了力量，搞得左月也很無語，不好再提讓哥哥辭職的事情了……
那麼兄妹的矛盾分歧主要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可能，是從左月剛考上初中，同學對她說的那些話吧。
怎麼還有從小到大和自己哥哥住一塊的人，這也太奇怪了吧，哈哈。
沒有爸爸和媽媽，只有哥哥的人，真的存在嗎？
我說呀，你們不會真的有什麼特殊關係吧。
此類種種發言讓左月明白可能自己過去真的和哥哥太親近了，親近的有些不太像普通兄妹了……
在青春期每個人都是極其敏感的。
而不合群的人又總是要受到排擠的。
左月從未像如此這樣討厭自己的家庭關係。
尤其在有了逐漸強烈的個人想法后，她也意識到可能哥哥的控制欲真的比普通人強了太多，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進行管教，而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
矛盾和分歧由此爆發。
左月並不善於言辭，她年紀又尚幼，根本不知道如何和自己的兄長進行溝通。
因此當米柚出現的時候，對她說起關於魔法少女世界的時候，左月單純以為自己的生活終於能迎來改變了。
好像事實並非如此。
儘管昨天所發生的事件再怎麼不可思議，左月的生活卻依舊和過去沒有什麼區別。
畢竟在左月身為魔法少女之前，她還是個初中一年級的學生。
上學則是學生的本分，又不是說你變成魔法少女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逃課了……
當然了，你也可以直接對老師說。
自己其實是魔法少女，現在自己要去拯救世界，所以想曠課一天。
恐怕下一秒渾身抽搐的老師，不把電話打給精神病醫院，也得打到父母那裡，然後便是一頓慘絕人寰的男女混合雙打。
時間回到清晨七點。
明媚的太陽將自己的光芒懶洋洋揮灑進房間之中。
左月平淡的日常也由此拉開了帷幕。
「嗬啊～」
睡眼朦朧的左月打著哈欠走出了自己的房間，身上還穿著她最喜歡的帶有兔子圖案的粉色睡衣。
趴在她頭頂上的米柚也長長伸了個懶腰。
天生嗅覺的靈敏讓它在很遠的地方就聞到廚房的淡淡香味。
嘴角也因此流出了一些晶瑩的液體。
「早上吃什麼啊。」
通過昨晚的短暫接觸米柚在兄妹二人心目中的形象可謂是一落千丈。
現在毫無疑問已經跟混吃等死的廢物米蟲沒什麼區別了。
而左月更是心安理得把它當成寵物來養了……
「不知道，可能是昨晚的剩飯吧。哥哥今天很早就出門了，應該沒有時間做早餐。別挑食，吃完了我把你帶學校去。」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左月眼神深處有些落寞，早上起來看不見其他人，有種獨自生活的感覺。
「打擊……」
深受打擊的米柚從左月的頭頂癱倒下來，順手又被左月抱在懷裡開始進行順毛按摩。
「好乖哦。舒服吧。」
而米柚逐漸舒服下來，雙眼都變得迷離不少。
也許是為了挽回自己那可憐的尊嚴，米柚只能努力從溫柔鄉掙脫了出來，飄在半空中怒視著完全把自己當寵物的左月，它說著:「不要再這樣下去了，我等下還要去工作呢！」
「哎？你還有工作呢？真是看不出來。」
左月拉長了聲音，裝作十分意外。
「什麼工作？當然是公費旅……調查情報！」
「喂，你不要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啊！」
儘管米柚改口的非常快，左月還是清楚聽到了前幾個字，看向米柚的眼神也變得玩味起來，
不過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傢伙到底是不是在摸魚的時候。
左月注意到了一些事情，她伸手重新把米柚抱住，用擼貓的手法輕輕按摩起來。
「搜查情報？什麼東西的情報？」
可能左月的手法太過舒服，米柚不假思索，直接回了一句:「當然是影之國失竊……」
很快，它就意識到自己口誤，立刻補充一句。
「沒什麼，也就是女王一件普通的東西丟了。女王讓我幫忙找一下，看看是不是來到地球上了。」
由此可見，身為頂級使魔庫侖力徒弟的米柚確實深受女王的信任。
「哼哼，怎麼樣。是不是對我的印象有所改觀了？我可是幫影之國女王執行命令的哦～」
米柚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態，說話的語調都大聲了許多。
然而，左月卻毫不留情地給它潑了一盆冷水。
「先前只是吐槽一下，沒想到你還真是個關係戶啊。」
「才不是！」
當然，米柚本身也知道自己身為見習使魔竟然能夠獨自出入現世，確實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老師對自己的厚愛，可是它本獸堅持認為自己本身的實力才是最關鍵的原因，努力才有了回報。
「雖說我其他類型的魔法用得不算很熟練，不過唯獨結界魔法可是受到庫侖力老師的多次誇獎，甚至說過我在結界魔法上的天賦已經超過了它，其他使魔釋放一次感知結界只能搜索幾百米的範圍，而我的搜索半徑可是足足有三千米之遠！」
「三千米的半徑？！」
左月有些驚訝，而米柚所表露出的震驚，看樣子是完全驚訝於自己的天分，米柚難免有些膨脹，便再次趾高氣揚說著:「因為我可是將常規感知結界的運行術式進行了改良喲～」
「我可是能改造魔法的天才喲～」
「怎麼樣，你們可不敢再小看本大人了吧。」
那副鼻孔快翹上天的樣子，讓左月恨不得一拳打它臉上，她趕緊解釋起來：「我的意思是想問一下三千米半徑大概有多遠啊。」
「啊？我看一下地圖，可能是從你家到學校的距離。」
米柚飛起來，看向貼在牆上的新木市地圖，它大概比一下尺寸，舉了個左月更容易理解的例子。
「這麼遠？」
這下左月才算真正明白偵查範圍有多廣了。
有一次冬天，哥哥加班實在沒有空閑，她也沒告訴哥哥說路上其實沒有公交車，左月只好選擇一個人獨自徒步回家的時候……
三千米的道路很漫長很漫長，寒風也很冷很冷，她走了足足有好幾個小時才到家，小手和臉蛋都被凍紅了。
這件事她一直沒有對左蒼說過，她不想讓哥哥為自己擔心。
這時候米柚還在炫耀自己的天賦。
不過，它也知道徹底改造一種魔法魔法本身就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米柚雖然投機取巧把感知結界魔法中與搜索相關的魔力術式進行了放大，並擴大了相關術式在整個魔法運行時所佔用魔力損耗的百分比，經過反覆測試總算還能夠穩定運行。
不過，作為代價，米柚並沒有解決最開始只是單純想解決改善感知結界耗魔過大的問題……
經過它這麼一番折騰的胡亂改進反而讓耗魔量翻了幾倍……
這純粹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總體來說，仍然是一個好消息。
也正是因為米柚在感知結界上有所突破，才讓其有了能夠來到現世的機會。
然而，米柚還是太小看自己「傑作」的耗魔量了。
它才來到現世兩天還沒有展開大範圍的搜查，就因為魔力耗盡而陷入昏迷了。
當然，也不是因為如此，它也不會與左月相遇。
不知道應該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還是說單純的傻人有傻福了……
緣分，妙不可言。
「雖說我的改良會有那麼一點點副作用就是了……」
這種極端放大優缺點的改良真的很難判斷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
聲音越來越小，米柚也漸漸沒了底氣。
「果然你各方面還真是殘念。該怎麼說呢。咱們真不愧是臭味相投。」
吃完早餐，左月用手中的白色緞帶為自己綁好了馬尾，順勢吐槽了一下這個突然就莫名陷入自閉的吉祥物。
「真是的，為什麼一個個都把我當成小孩子。不露兩手真本事，你只會小瞧我了！」
賭氣的米柚完全張開了自己的翅膀。
一些魔法術式的紋路在空氣中具現出來了。
隨著米柚開始吟唱起咒文，房間中所出現的巨大圓環魔法陣逐漸進行分層展開，空氣中的魔力也呈現出了近乎實質化的狀態，以至於整個小區都被巨型法陣籠罩其中。
半徑三千米的搜索範圍，只是常規搜查，如果這個經由米柚改良的感知結界不計魔力損耗全力運轉的話，甚至有可能將整個新木市都籠罩在內，那麼作為代價，米柚也得趴窩好幾天去慢慢恢復魔力了。
感知結界迅速成型，無數信息湧入米柚腦海，大多數都是無用信息，搞得米柚的小腦袋開始極速抖動，以進行過濾，方便尋找有種的線索。
「等等？！咒獸？為什麼城市裡有潛伏的不活動的咒獸？！」
忽然，米柚找到了一些信息，它表情逐漸凝重不少，實在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米柚猛地睜開眼睛，眼角流出過度疲倦的眼淚。
「這是敵人的陰謀，果然如女王猜測的一樣，失竊之物是被某個敵人組織所掌握了，而他們就潛伏在新木市。我必須阻止他們，最少也要探查清楚他們的身份。」
認真起來的米柚抬起小爪子，閉目吟唱，讓魔力聚集在前爪。
在其指尖延伸出巨大的雙循環型魔法陣，外環套著內環在不斷旋轉，日月星地四種圖畫點綴在法陣外環，在隨著外環的運動而閃閃發光，其中太陽開始爆發出刺眼的光芒，金色發光的線路點亮了內環所銘刻的幾何圖案和數十個盧恩符文。
驚人魔力所形成的風壓氣流把圍觀的左月都吹動了半米之遠。
在光芒消散過後。
飄在半空的毛絨玩偶已經看不到任何蹤影。
取而代之。
原地出現了一隻四爪著地翼展三米的巨型猛獸。
它半蹲的姿勢比站起來的左月高出四五十公分。
目瞪口呆的左月傻站在原地，驚掉的下巴都忘記合起來了，當然她關注的重點在另外一方面。
「你變這麼大，等下伱怎麼出去啊。」
一番犀利吐槽，讓儘可能表現出風輕雲淡態度的米柚都有些不淡定了。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米柚低下頭說著:「怎麼樣，這才是我老師教給我的獨門絕學。可以理解為作戰模式，先前只是節能模式而已。」
面對這種炫耀意味大於實際意義的舉動，左月白了米柚一眼，說著:「原本覺得你身板那麼小拿來燒烤還不夠塞牙縫，現在看來，最起碼要整兩個燒烤架了，一個孜然一個麻辣。」
「請不要一本正經說出那麼恐怖的話好嗎？」
米柚抬起巨爪擦拭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它來到陽台附近，準備從這裡直接起飛。
「我要先走了，晚上我會回來。」
「等一等。」
表情複雜的左月突然拉住米柚的尾巴，仰起頭，說著:「我也要去，你一個人太危險了，你不是說契約者不在身邊，你的魔力無法獲得及時補充嗎？我可以幫上你的忙。」
誰知道米柚突然又不好說話了，它表情嚴肅，一口回拒:「我答應過你哥，不會讓你參與戰鬥的。並且，這是我的責任和任務，不是你的。」
「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哥哥的庇護之下，這不能做，那不能做，哥哥他總是要過度保護我。」
左月低著頭，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聲音低沉下去，「我想當個壞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