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吸取教訓
歐米伽星，歐米伽聖庭。
今天，星劍騎士團選拔新任大仲裁官的試煉儀式正在進行中。
候選者一共四位，他們要分別接受大佈道官聖·瑪麗的試煉，然後根據試煉結果，評選出合適的繼任者。
第一位候選者，名叫萊恩，他是前代大仲裁官聖·馬丁曾經的得力幹將，也是這次候選者中最受期待、被寄予厚望的種子選手。
「騎士萊恩，你準備好了嗎？」
在試煉儀式的場所——晉陞聖殿內，大佈道官婉轉悅耳的聲音悠悠回蕩著。
她的聲音中既有一種溫柔母性的親和力，同時又帶著一份神聖貞潔的疏離感。
「回佈道官大人，我準備好了。」
萊恩單膝跪地，他的頭恭敬地低垂著，他不敢直視大佈道官，哪怕對方是讓所有騎士團男性成員都傾心的完美女性。
萊恩在騎士團服役已經超過500年了，但他只在聖庭組織的集體佈道會上見過大佈道官幾次。
從見到大佈道官的第一眼起，對方那猶如星河一般璀璨的完美外貌就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裡。
更何況，大佈道官還是整個銀河系裡最聖潔、虔誠的存在，是唯一可以直視聖皇的人，這種崇高的身份，則徹底征服了他作為一個生物的內心。
此刻，能與大佈道官獨處一室，說上幾句話，對萊恩而言，就已經是對他辛苦侍奉創世神數百年最好的獎賞了。
「很好。萊恩，作為一名騎士，你已經在戰鬥中證明了自己擁有足夠的力量執行神的意志，去戰勝敵人。」
大佈道官的聲音里沒有情緒，銀色的面罩遮住她半張臉，也看不出她是何表情。
「接下來，作為一個虔信者，你還需要證明，你對神的信仰，足以戰勝自己作為生物的本能。」
「是！佈道官大人。」
騎士萊恩已經做好了覺悟，他自信自己堅定的信念，能夠戰勝一切困難和挑戰。
然而，預想中的痛苦試煉並沒有到來。
相反，萊恩的耳邊響起了一陣金屬開關解鎖的聲音。
在萊恩的疑惑中，一個銀色的金屬面罩掉在了地上。
緊接著，「嘩啦」一聲，一件鑲嵌著歐米伽水晶的華麗長袍在他面前滑落，將大佈道官的無瑕玉足圈在其中。
萊恩看到這些，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他心神巨震，瞳孔放大，身體甚至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很快，兩件輕柔的純白薄紗織物緩緩飄落在他眼前。
很明顯，那是女性的內衣。
「騎士萊恩，抬起頭來。」
大佈道官的聲音平靜中充斥著難以抗拒的誘惑力，萊恩的心臟狂跳，他全身的血液已經沸騰，瘋狂地湧向大腦和另一個部位。
他感到口乾舌燥，體溫急劇升高，他的手腳麻痹，意識開始混亂。
不……不可以……
神啊，請拯救謙卑的我……
讓我遠離慾望，遠離罪孽吧……
萊恩內心的信仰還在堅持，他開始在靈魂深處向創世神禱告。
「萊恩，抬起頭來。」
大佈道官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彷如天籟的美妙聲音徹底洞穿了騎士萊恩的心理防線。
他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衝動，他咽了咽口水，緩緩地抬起頭，將視線移向大佈道官。
他很快便痴痴地愣住了，腦中除了眼前所見，只有一片空白。
那是怎樣一幅令人炫目的風景啊……
大佈道官光潔無暇的身體上，覆蓋著一層流動著的液態歐米伽水晶，女性艾爾族完美的胴體在晶瑩璀璨的光澤下若隱若現。
她冰藍色的長發垂於胸前，隨著微風輕輕擺動，那帶著似有若無笑意的嫵媚容顏，第一次完整地展現在他面前。
她湛藍色的瞳孔猶如深海，讓任何與之對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甚至忘了呼吸。
「騎士萊恩，你願意為了我，放棄對創世神的信仰嗎？」
大佈道官注視著候選者，那種魅惑的眼神，彷彿要將對方吞噬。
「我……我……」
騎士萊恩腦袋嗡嗡作響，此刻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僅剩的一點理智只能維持他不立刻撲向大佈道官。
「放棄你的信仰，就可以得到我，你願意嗎？」
大佈道官向他緩緩地伸出了一隻手。
「我……我……願意，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騎士萊恩一臉痴迷狀，唾液從他歪斜的口中淌了出來，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前，一步步朝大佈道官靠近。
…………
傍晚，新任大仲裁官的試煉儀式結束了。
一臉疲憊的大佈道官從晉陞聖殿中走出來，兩名修女打扮的侍從立刻迎了上去。
「佈道官大人，結果怎麼樣？」
大佈道官搖了搖頭。
這次的選拔試煉，四位候選者都沒有通過。
「那……」
修女們面面相覷，等待著大佈道官的下一步指示。
「騎士約翰、騎士哈姆、騎士格蘭信仰不誠，交由大戒律官訓誡后，禁閉處理。」
「是，遵命。不過，大人……騎士萊恩呢？」
「騎士萊恩喪失信仰，誤入歧途，我已經處理過了，通知內勤官將他除名即可。」
「這……是，遵命。」
兩位修女前一秒還在錯愕，但下一秒她們看到大佈道官冰冷的眼神，立刻慌忙下跪領命。
「嗯。願創世神的賜福永遠與你們同在。」
碰了碰兩位修女的頭，大佈道官邁開平穩的步伐，走進了夕陽餘暉之中。
…………
澤西星上，「處理」完敵人的陶愷，安靜地守護在里莎身旁，等待著二狗的手術結果。
他的身體狀態不是太好，剛剛解決聖庭「獵巫人」部隊時，他明顯地超頻使用了「引力操控」，這給他全身的細胞都帶來了沉重負擔。
此刻，他渾身上下都在隱隱作痛，就像是體內的細胞們在集體抗議示威，反對超負荷勞動的壓迫。
不過，真正讓他難受的，還是先前大追獵者施放的那個精神攻擊法術「聖裁·神炎煉獄」。
那種神經毒素帶來的燒灼靈魂的痛楚感，以及神智混亂后的迷失感，陶愷實在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精神攻擊么……歐米伽聖庭……」
陶愷面色陰冷地沉吟著。
這個銀河系最強大的主宰勢力，果然手段詭譎，而且層出不窮。
不過，陶愷並不懼怕，既然對方一心要致自己於死地，那他也不會再有任何顧忌，這筆賬，遲早要跟他們清算。
「手術完成，目標生命體征已經恢復了。」
二狗的聲音響起，陶愷立刻看向里莎。
當看見對方體表的傷痕已經全部修復，胸口正在平穩地起伏著，陶愷激動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謝謝……二狗，謝謝。」
陶愷輕撫著里莎的臉，眼神中儘是心疼。
「我在她體內創建的永恆階梯副本是臨時型的，手術結束就會自動消失。基於先前的植入經驗和數據，我對過程做了改進，已經儘可能地少佔用她的意識容量了。但最終她的自主意識還剩多少，何時能恢復，我無法測算。」
「我明白。已經很感謝你了。」
「感謝對我而言是無意義的情緒。作為特化型AI，我需要的是實驗數據，只有實驗數據才能讓我成長，提供更高效的方案。另外，雖然我對你的智力不抱太大期望，但我仍然建議你能從此次事件中學到一些經驗，得到一點成長。」
「嗯……抱歉，我會吸取教訓的。」
陶愷有點慚愧地撓了撓頭。
這次的遭遇，多虧了二狗才能化險為夷，而製造出這種「險境」的，正是陶愷自己。
誠如聖庭的大追獵者所言，無意間獲得強大力量的陶愷，就像突然中了巨獎的窮人，飄飄然地滋生了盲目自大的心理。
沒有經歷過殘酷戰鬥淬鍊的陶愷，距離真正的強者，確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二狗……有點不對勁啊，我怎麼感覺……里莎的樣子變了？」
陶愷仔細端詳著里莎，他發現里莎原來標誌性的短喙好像沒有了，然後臉部與頸部那種五彩的絨羽也消退了不少。
眼前的里莎，已經不那麼像一個澤西族了，反而像是……
像是澤西族與人類結合所誕生的混血生物。
「為了減少你的『極速癒合』細胞在她體內的排異性，我嘗試將她的澤西王族基因與你的『人類·神血』基因進行了融合，結果出乎意料的成功。從實驗數據看來，人類的基因似乎是一種優秀的『皿式』基因。」
「二狗，你又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了……」
「通俗地說，人類的基因就像一張存在大量留白的畫布，具有極強的可塑性。」
「所以，你以我的基因為基底，把澤西族和『神血』的特性同時融合進去了？」
「正確。」
陶愷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里莎。
「難怪我覺得她看上去這麼像人類了。」
「此外，我還特意花了大量時間加強了你們兩種基因之間的育種存活率，大大降低了兩種基因之間可能造成生殖隔離的概率。」
「…………」
「因此，我建議你儘快進行雜交實驗，我急需這方面的實驗數據。」
「……二狗，你什麼都好，就是……能不能不要這麼狗？」
「？？？」
「唉……算了，當我沒說，我們還有正經事要辦。」
陶愷扶著額頭，嘆了口氣。
「里莎在這顆星球上應該停有一艘飛船，飛船的電腦里有一些我的重要資料，你能找到嗎？」
「輕型戰鬥飛船，『銀翼號』，已經定位成功，就在納蘭城中。」
「你怎麼會知道？」
「給她植入副本過程中，我複製了她意識里近期的重要內容。」
「哦……原來如此……好，帶路吧。」
陶愷默默思索了一番，然後他背起里莎，朝納蘭城快速跑去。
…………
銀翼號起飛后，二狗便給整艘飛船施加了一個「曲率護罩」。
這是二狗根據陶愷的「引力操控」能力，再參考聖庭獵巫人部隊的「反偵測裝甲」研究出的新型引力場。
它能夠以陶愷為中心，製造出一層類似「滑膜」的扭曲空間。
就像一個極度光滑的蛋殼，讓所有接觸到這層護罩的粒子、能量波都發生偏折。
因此，它也可以折射一切的電磁探測手段，讓銀翼號進入完全的「隱身」。
悄無聲息地離開澤西星后，陶愷一直在試圖聯繫索菲亞。
「二狗，還聯繫不上嗎？」
陶愷焦急地詢問著，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暫無回應。」
「快！快！」
「引擎功率已達95%，無法再提升了。」
銀翼號如一道銀色流光，劃破漆黑的宇宙星空，直奔澤西星系的外圍而去。
…………
終於到了陶愷停靠那艘觀光飛船的地方，陶愷二話沒說，什麼防護都沒穿，直接從銀翼號上沖了出來。
現在的他，已經可以像隕石一樣直接從外太空墜落到行星地表，肉體進入宇宙空間更是不在話下。
「二狗，開啟廣域掃描！」
進入仍在待機運行狀態的觀光飛船，陶愷立刻開啟掃描，搜尋索菲亞的蹤跡。
然而，在二狗的三維掃描戰術地圖裡，他看到了許許多多不想看到的「不速之客」。
「好啊……拉姆達帝國！也對，除了你們，還能有誰。」
看到這艘觀光飛船上隱藏的眾多核爆炸彈，以及周圍密密麻麻埋伏著的攻擊艦艇，陶愷面色冷峻，他殺心大起。
「轟——」
「轟——」
陶愷退出意識空間，連續不斷的劇烈爆炸如期而至。
數百個核能聚變炸彈被同時引爆，埋伏在附近的拉姆達帝國第二艦隊也緊接著開火齊射。
恐怖的烈焰火球與激光裂解射線把陶愷所在的整片宇宙空間吞噬，那顆被陶愷用來停靠飛船的矮行星，無辜遭殃，被頃刻炸成了碎片。
帝國艦隊不斷地朝著陶愷所在的區域傾瀉火力，持續了整整五分鐘。
這樣恐怖的能量波動，讓空間都出現了扭曲變形。
見狀，帝國第二艦隊的總指揮官拉約中將下令停火，他緊盯著旗艦上的實時戰場全息地圖。
那片被濃濃宇宙塵埃遮蔽的攻擊區域，漸漸顯現出核心地帶的景象。
一個奇異的球形空間，乾乾淨淨，不然一點塵埃，似乎另一個次元的異界般，籠罩著陶愷和他腳下的銀翼號。
他就這麼赤裸著上身，站在銀翼號的機體之上，他在廣袤無垠的宇宙空間中顯得是那麼渺小，卻又那麼扎眼。
「為、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活著……」
「這……這還算是『生物』嗎……」
看著眼前的景象，拉約中將冷汗直流，他心裡已經開始後悔主動請纓來執行伏擊「通緝犯陶愷」的任務了。
可是，他轉念一想，如今在場的帝國軍力，一共有四艘殲星艦，八艘驅逐艦，十六艘巡洋艦和數以百計的小型攻擊機。
這種能夠毀滅一個星系所有存在的強大火力，總不能幹不掉這區區一個「人類」吧？
「全軍聽令，鎖定目標，所有武器全力開火！」
一切的恐懼，不過是來自於火力不足罷了。
只要用超飽和的火力覆蓋目標，就沒有任何消滅不了的存在。
嗯……
拉約中將把戰場的全息地圖視角拉近，靜靜地看著那個如螻蟻般的生物，被無數火球和激光吞噬，他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