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浪漫情調

孤城去了另一座城，雨蒙也開始了自己的考試生涯。高三的試卷如雪花亂飛，會讓名利淡薄的人神情錯亂。孤城班級前排的幾個女孩就因為成績後退，進了jing神病院。

站在制高點的人們，永遠蔑視低於他們的山丘，倘若有天他們失去陣地，也同樣會經受不住別人的蔑視。雨蒙成績不好，所以不會蔑視別人，別人也不輕易蔑視他。

高三的收費永遠比收作業來的勤力，每一張試卷就是鈔票，所以學校的印刷機從不停歇，直至冒煙。雨蒙一直不明白，高三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晴天，而且是那麼多心情沉悶的晴天。

明澤在家療養的ri子，幸好還有夢君。雨蒙每天放學都會和夢君在一起，夢君也漸漸淡忘了順路的未央。他們在一片悄無聲息的小徑踱著步子，兩旁是北方固有的稜角剛毅的樹。陽光透過枯枝，照shè在他們身上，伴隨著腳下枯葉發出的嗶哩啪啦的聲響，就這樣秋天不約而至。

他們佇立在那裡，傾耳聆聽這一片寧謐。雨蒙偶爾會用鞋尖去踢地上的枯枝，從樹隙間仰望天空。夢君則將兩手插進上衣口袋裡，一動不動地陷入沉思。有的時候，為了刻意走在一起就會沒有話說，但他們還是覺得尷尬要遠遠比孤獨好。

那次走到一棵最高的樹下，夢君突然說：「雨蒙，你真的好高，比我爸爸還高。」

「很少有人說我高的，你是第一個。」

「爸爸小時候總喜歡帶我到樹下乘涼，他常說等葉子紅了的時候，他就摘下來送給我。」

就這樣，雨蒙第一次爬上了那棵樹。找到一片摻雜在黃sè葉片中的紅葉，送給了夢君。

夢君感動極了。她說：「你真的和別人不一樣。」

「是嗎？」

雨蒙心想：「如果是月兒提出這樣的要求，自己也會這樣做的。」

「你不知道，我是在農村長大的。爬樹的事情我天天做的。」雨蒙有些急促的說。

「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夢君調皮的說。

「怎麼？你不相信。」

「你的瞼好像見過幽靈似的！你們村有鬼嗎？」夢君玩笑的說。

「怎麼會呢？」

「你真是個有趣的人，有機會介紹給我父母認識，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雨蒙曲解了夢君的意思，表情有些驚恐。

「你都想到哪去了，我父母很開放的。」夢君嚴肅地說。

雨蒙表情漸變緩和，他鎮定地看看電子錶上的指針。

「你看錶幹什麼？」

「確定不是在公元以前。」他說。

「你還挺幽默的。」

「只有你這麼說。」

不知不覺雨蒙聊了很多，他為自己第一次和女孩說這麼多話而驚異。冥冥之中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岔路，不過是又一個別離的理由。

「那麼，下午見了。」

「再見。」

兩人的家分居東西兩地，轉過身各奔前程。背影漸漸遠離，誰都不認識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