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逮鳥小兒
雲捲雲舒大抵是風兒的撫慰罷了,被雲遮住的月亮永遠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不作為會讓自己失去了光芒。更讓月亮不解的莫過於身旁的星辰,為什麼永遠都成群結隊的出現,又成群結隊的離去。
知曉了司空椂一切經歷的喬多,想著差不多大的五公主,心頭髮起一陣惡寒。自己從來沒有經歷過像現如今司空椂經歷過的事情。她想著,憑藉自己的身份既然入宮並不難,那麼直接和皇上告狀不就好了。可是想起上次司空椂差點告了五公主的狀,就被狠狠的溺死在了膠池中,自己斷然是不可以硬碰硬的。想著這麼多年,司空椂必定是試過直接說出五公主的行為,但是也必然無用的。
喬多想著對策,心中便越發的急躁。「怎麼能把五公主拉下來,讓皇上知道罪狀,又不會被報復啊。皇上總不能殺了自己的女兒吧。」喬多小聲嘟囔著。
辰時請安過後,夫人說著好久沒做過飯食給孩子吃了,便告訴妙之晚膳定要來自己院內用。喬多滿口答應著,整個人都感受到了有母親的歡樂。
到了申時裴小靈從門口進來,喚著喬多去夫人房裡用膳。「娘子,我們該去了。」
喬多放下心思,隨著小靈走了出去。迎面抬頭,便看見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喬多大聲叫著。司空瓚一轉頭看見是妙之,也喜笑顏開起來。
「妙之這是······」司空瓚遲疑了一下,瞧著司空椂喜悅的樣子,也不知道她高興個什麼勁。
「姐姐可是去用膳?」喬多想著都是姐妹便想著親近姐姐些,哪知道喬多的話一下子惹得司空瓚嫉妒起來。
司空瓚看著妙之,心裡忽然無名起火,想著自打母親回來,自己不知做了姨娘多少次的出氣筒,可母親並未對自己如己出,而妹妹又算是家中嫡出幼女,更是不能虧待,比自己不知道強了多少,只能婉拒:「妹妹去母親房裡用膳便去,我自然不比妹妹,我同姨娘一同用便可。」司空瓚身邊的冬兒看看喬多身後的小靈,翻了個白眼,二人便離開了。喬多屬實不解,不去就不去,這丫頭幹嘛啊。便想著上跟前去,司空瓚本要離開了,可喬多一把拉住了姐姐的手臂,一把扯過來。
「姐姐!既然都要吃飯,便隨我一同去母親那吃嘛!」喬多說著,語氣中極其誠懇,搞得司空瓚也不知道說什麼,但她還是想要離開的,畢竟要回姜姨娘的院里,如果不到,自己生母便又要責罵甚至毆打自己了。
可拗不過司空椂的盛情,司空瓚隨著妹妹便去了正院的左室。一路上妙之沒有說話,只是時不時的朝著姐姐笑一笑,看著天真極了。這讓司空瓚不免想著,許是自己對妹妹的心思曲解了。
進了左室,只見母親和父王都在正位坐著。元二娘一瞧見兩個女孩兒便喚著來坐,身旁的下人便開始布起菜來。
「不知道今天瓚兒來,這還沒備著······」元二娘看看身旁的丫鬟,丫鬟急忙去叫後面的人備出一幅新的碗筷。
「母親,我也是在路上和姐姐碰上的,姐姐定也愛吃您做的菜。」喬多笑著說著,卻絲毫不見母親臉上有些不悅的神色。
司空瓚看看母親的表情,頓時覺察不對,便連忙起身道:「父王,今日瓚兒身子不爽,怕不能與您和母親一同用膳了,還請母親見諒,容瓚兒回院里休息。」
元二娘見著司空瓚不舒服連忙說著:「近日天氣涼,多加照顧身體,找人送進你房間一些吃食。快些回房吧。」
王爺在一旁卻說著:「身子不適,便在房中歇息,何故出來吹涼風。同是女兒家······」還沒等王爺說完,元氏在桌子底下踩了王爺一腳,這才讓王爺收了聲。
喬多看著,心下緊了緊,瞧著母親和父親,心頭便知曉了一切。再轉身看著姐姐,不由得鼻頭一酸,眼淚竟已到了眼眶,心中想著:有了父母,卻沒什麼疼愛。還不如沒有過得自在,好在親媽在,姐姐應該還能得到一絲慰藉。
「瓚兒失陪。」司空瓚快步走出左室,又急匆匆地走出了正院,長長吁了一口氣。
冬兒看著二娘子的樣子,很是不解:「娘子為何又出來了?」
「別問那麼多,回屋便是了。」司空瓚快步回了西院,躡手躡腳地朝著自己耳房走去,生怕被姜姨娘聽著自己回來。
「咳。」身後一聲咳嗽,司空瓚嚇得暫停了腳步。
「姨娘······」轉身一瞧,姜氏站在房門口,瞧著司空瓚。司空瓚心底的畏懼,油然而生。
姜氏進了房,司空瓚便也一起跟上了。
姜氏嚴聲厲色,看著司空瓚,說:「去正院了?」
司空瓚沒敢回應,只是小心的點了點頭。
姜氏斜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倒也是不給司空瓚防備,一巴掌便打在了司空瓚的臉上。
司空瓚沒敢吭聲,只怕自己挨得巴掌更多。
正院左室,三人正端坐於屋內,喬多看著自己名義上的父母,心中泛起了不一樣的滋味。
「二娘近日剛回王府,便要操勞家事。凡是下人做便好,不必煩勞自己。」王爺說著,請夾起一塊肉便放在了元二娘的碗里。
元氏也在一旁的碟中夾起一筷子魚,對王爺道:「這些年虧了妹妹照顧家裡,我回來定是要做好主母之事的。王爺連日操勞,日日要趕赴軍營,雖說伯馭年紀尚淺,卻總歸該歷練的。王爺還是該多在家中休息才好。」
「無妨,無妨。伯馭現下需要功績,我年歲大了,也只得去看看,幫不上什麼。」王爺說著,看看妙之,道:「妙之也早到了及笄之年,也該求皇上賜一門好的婚事。」
喬多本無心聽父母說話,只顧吃著碗里的飯菜,一聽父王這樣說,到嘴邊的湯硬生生吐了出來。
「妙之還小,不應該這麼早結婚······成親的。」喬多想反抗,又說:「看姐姐,姐姐也沒成親,我怎麼可以比姐姐還早呢?」喬多急忙說著,想著說姐姐也沒成親,父母必然不能多說什麼。
「你姐姐不急。」王爺說著,臉色依然不太對了。
元氏一瞧,急忙推搡王爺的手臂柔聲說道:「妙之說著笑的,前幾日還同我說自己沒成家,無子嗣,直直抱怨呢。」
喬多看著王爺嚴肅起來也忽然不敢講話。
門外只聽得一個女人聲音責罵著身旁的小兒道:「日日到那山林間玩,讓大長蟲給你薅走,就知悔了!」
元氏用手帕掩面笑笑,看著進屋的金姨娘同著司空瑒,金姨娘的手正揪著司空瑒的手臂,生怕孩子再跑了一樣。
喬多回頭一看,小孩兒臉上凈是土,面頰也有擦傷了的地方。衣衫破了個兩三處,滿面的淚水,哭得委屈極了,向前一走,還一瘸一拐的。金姨娘一把將孩子拉進去,說道:「仲馳頑劣,又跑去山林同著別家小兒逮鳥兒玩。要不是被別人家的馬車送回來,現在還在外面瘋呢。」金姨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司空瑒更是不敢說話,只顧著哭。
喬多起身將司空瑒一把拉過來,蹲下來,仰頭看著司空瑒說著:「哭什麼」司空瑒不言語,喬多又問:「委屈啦?」司空瑒嘴巴咬的死死地搖搖頭,還是不說話。「在別家兒郎面前丟臉了是不是?」
司空瑒聽著姐姐說這話,一下止住了哭泣,將頭輕埋在姐姐肩頭又委委屈屈地抽泣著說:「姨娘見了我就罵,根本不讓我說話,旁邊吳十七笑得可開心了。」
喬多伸手摸摸小司空瑒的腦瓜,安慰說著:「那告訴姐姐,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麼臟,還受傷了呢?」
「樹下有小鳥······」司空瑒抽泣著,說:「我上樹把小鳥放回窩裡,沒抓住,一下就摔了。」
「小鳥安全了?」喬多聲音上揚,言語中略有笑意地問著。
「安全!」司空瑒有些驕傲,卻也怕被大人責備地說著。
喬多輕撫著司空瑒的腦袋,細聲慢語地說:「仲馳救了一條性命,很棒呢!姨娘擔心仲馳,所以就語氣急躁了一點兒。怕仲馳危險才慌亂將你拉進府內的,姨娘是怕了,不是故意想要當眾責罵仲馳的。」喬多抬頭看看金姨娘,一副搞定的表情,手指圈成了OK的手勢,又問:「仲馳願意原諒姨娘,然後不做這些讓父王,母親,姨娘和姐姐擔心的事兒了嗎?」司空瑒伏在喬多肩頭,點了點頭。
喬多看著姨娘,母親和父王的表情,姨娘眼看著就心疼起來了,母親和藹地看著兩個孩子,父王明顯有些生氣,但還是有點心疼的。
「過來!」王爺佯裝怒氣地叫了司空瑒一聲,司空瑒聽著便抱著姐姐緊了一些。
喬多拍拍司空瑒的後背:「沒事兒,去吧。」
司空瑒鬆開抱著姐姐的手,緩慢回過身,朝著父王走。站定在父王跟前,低著頭,不敢看父王的臉色,王爺抓起司空瑒的手,看著小手上的傷,輕輕吹了一口氣。裝作責怪的說道:「你同你長兄一樣,都頑皮,」王爺抬頭看著金氏又說:「就是婉清寵壞了他。」
「父王也寵!不然今天這樹,他鐵定不敢上去!」喬多笑著說著。仲馳「噗呲」樂出聲來。姨娘看著司空瑒笑了,心裡的弦也算放下了。
元氏急忙張羅著:「春紅!去添兩幅碗筷!」打發丫鬟拿來新的碗筷,元氏又急匆匆說著:「今天婉清坐著吃,別在我身邊侍奉了。」
「姐姐,這不合規矩!」金姨娘推辭著。
「今天你姨娘坐著吃,仲馳就在父王身邊吃!可好?」王爺抱起司空瑒,坐在了自己腿上。
「仲馳都快五尺了,那還能坐在王爺懷裡。」金姨娘說著,還是站在了元氏身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