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匪窩驚天陰謀
賈芹雖蒙著眼睛，依然感知著馬車沿著崎嶇山道行進，不知走了多遠，山勢變得險峻陡峭。
一路上，秦可卿都在瑟瑟發抖，卻還算鎮定，深吸一口氣顫聲道：「芹大爺幫我件事……」
「你說……」
狹小的空間內，如蘭似麝的體香直往賈芹鼻孔里鑽，柔軟的身子不可避免的碰觸著，而賈芹無暇享受這溫香旖旎，凝神靜氣，計算著路線。
「如果有機會，把我推下山崖，就算死，也要乾乾淨淨的。」
儘管看不到表情，也能感受到秦可卿內心的決絕和悲愴。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瀅……
從判詞上看，秦可卿天性主瀅，只要潘多拉盒子沒有打開，內心深處的小獸會永遠沉睡吧！」
賈芹心裡想著，聲音低沉卻充滿力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走這一步。相信我，定能把你完完整整的救出去。」
走了近一個時辰，馬車才停下。
「你倆下車，現在開始步行上山。」
豹頭掀開轎簾，喝道。
進山了，小道模樣都相差無幾，二人未被鬆綁，卻取下了蒙布，踉蹌上山。
這也是上山唯一的羊腸小道，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些山匪並非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卻經常打劫行人商客，如疥癬之疾，官兵若想剿滅卻需付出極高的代價，最終雙方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山匪只打劫不殺人，官兵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終於到達山腰，曲徑通幽，芳草萋萋，蒼松古木之間隱蔽著有一處天然山洞，沿著逼仄蜿蜒的涵洞，行至深處二三里距離，眼前霍然開朗。
賈芹驚呆了。
一個被山谷包圍的天然盆地，卻滿眼的開闊，鬱鬱蔥蔥，柳垂金線，桃吐丹霞，滿谷的桃李有幾百株桃樹，如噴火蒸霞一般。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好一個世外桃源！」
漫天紅霞，橘紅圓日。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著秋日的桃李，在水澤和草木間蒸發的水汽，如同煙霧般凝集著。
不像匪窩，倒像一處度假山莊。
幾個看似頭目的黑衣箭袖武者遠遠看到秦可卿，如同惡狼發現小鹿般雙眼放著綠光圍了過來。
「怎麼將肉票綁到這桃花谷來了？」
黑臉大漢目光肆無忌憚在秦可卿身上下舔舐，「豹頭眼光不錯，居然擄回如此絕世美人？看得我心癢難耐，還不把她送到我的洞府？」
秦可卿頓時臉色慘白、顫慄不止，拉著賈芹的衣袖躲在身後。
「你想屁吃呢！如此仙子豈是你等腌臢貨能染指的？這是獻給當家的……」豹頭笑罵著，問道，「當家的何在？」
「宮裡來人了，兩個當家的都在湖心島竹蘆議事。」一武者附耳低聲神秘道。
「把他們暫時關在草料屋裡，好生看守……」
豹頭對手下安排著，便乘著筏子向湖心小島去了。
……
「真尼瑪撞客了，這些山匪絕非烏合之眾，甚至和宮裡勾結，倒是像一處軍事要塞。
這些山匪訓練有素，身上冒著若有若無的殺氣，絕對是上過戰場的……」
「我這是沾了秦可卿的光啊，否則也不能來到這秘密基地！」
賈芹四下環顧，倏然間毛骨悚然，「麻煩大了，知道如此秘境，根本不是肉票這般簡單，搞不好小命會丟在這裡！」
瘦猴山匪又給二人重新五花大綁，蒙上眼睛，推進一間茅草房，叱呵道：「你們就在這裡呆著，老實點。」
……
草蘆中，賈芹豎起耳朵對著湖心島方向，屏息靜氣，側耳聆聽，一道公鴨嗓子聲音傳來。
「你們一個是白蓮教分舵，一個是瓦剌前哨，這次與宮裡三方合作，就在下月八月十五，起事。」
「先讓至少一萬精銳扮作難民混入城中，京城九門之中，我們能開兩門讓人陸續進入。」
「我們將在城中準備好武器火藥，這一萬人，足以形成一個巨大的火藥桶。」
「瓦剌當下便可在遼東邊境排兵布陣，並發動猛烈攻擊吸引朝廷注意力。八月十五，城中流民禍亂，到時我家王爺派兵回京勤王清君側。
內外夾擊，天下大亂。」
……
「想當年，我白蓮教號召天下與大乾太祖共同抗元，推翻大元后，未曾想太祖皇帝誣陷聖教貪墨了蒙古皇帝的寶藏，卸磨殺驢，殺我教主，屠我教眾，此仇不共戴天。」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居然是女子，想必便是白蓮教。
「大乾給我白蓮教帶來的冤屈，傾盡天河之水也洗刷不掉。只要能讓大乾亡國，我白蓮教倒行逆施，在所不惜！」
女子的聲音充滿著無邊的恨意。
「呵呵，六年前大月山之變，我瓦剌擊碎大乾25萬精銳，俘虜大乾現在的太上皇，收繳裝備無數，徹底打斷了大乾的脊樑，只可嘆，當時大乾氣數未盡。
另一道森寒聲音響起，卻如夜梟般刺耳。
「適逢去歲天寒今年大旱，草原的牛羊少了近四成，草原各部都像一頭頭餓得雙眼發綠光的狼，大乾這頭肥羊又養了六年，該宰了，就要草原狼滔天的血腥戾氣在大乾恣意揮灑釋放吧！」
……
三大黑暗巨頭在湖心島的密議，或許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有隻順風耳窺聽到了驚天陰謀。
賈芹聽得心驚肉跳。
「大乾廟堂波譎雲詭。太上皇與新皇日月雙懸，政令多出，肘腋之患，本已是國之大忌。
大月山之變，戰創不僅沒有恢復，大乾更加積弱，甚至危如累卵。
沒曾想，居然有一股龐大的暗中勢力倒行逆施，勾結外敵，趁亂下黑手背後捅刀子？」
「這幫灰孫子……此計忒歹毒了些？就算我知此機密告訴朝廷，他們也不信啊……」
「一萬精銳扮作難民混入城中，如附骨之蛆……根本無法分辨災民與亂匪……沒有任何君臣敢殺難民吧？想剜掉蛆蟲，豈非連骨頭帶肉剜一片？」
「內憂外患，反戈一擊，大乾真有覆國之危啊！亂世出英雄，我豈非能趁亂摸魚？」
賈芹穿越而來，毫無歸屬感，更無家國天下的情懷，大乾亡國，賈府垮塌，天下大亂，都與他無關。
如何趁亂收取金釵的氣運，才是根本。
不對啊？！
如此亂世，若再來一次靖康之恥，金釵要是都死球了，或者比以前還慘，還收個鳥卵的氣運？
……
正在思索間，公鴨嗓子聲音響起，充滿驚奇。
「你們擄回了寧國府未過門的媳婦？工部營繕郎之女？貌若天仙？還有賈府水月庵的管事？
大戰在即，莫要再生事端。讓弟兄們都收斂點，打劫可以，萬不可輕易殺人。」
賈芹心臟一緊，豎耳聆聽。
「那仙子是送給公公的……」似乎是豹頭諂媚的聲音。
公鴨嗓陰惻惻道：「桀桀桀……你這是消遣咱家呢……這兩人都帶進了桃花谷，你們準備如何處置？」
「王爺不是與賈府關係最契嗎？」清冷女聲道。
「什麼最契？所謂四王八公同氣連枝，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賈府一門兩公，看似左右逢源，實則為所有勢力不容。」
公鴨嗓子繼續道，「你們這些個蠢貨壞我大事。
原本那寧國府大婚，四王八公都將齊賀。
讓賈府看似風光無限，隱隱之中如老牌貴勛之首，實則是將他們放在火上烤，不管任何一方只要立穩腳跟，第一個便是拿賈府祭旗！
女娃既然已經擄來，放回去也是橫生事端。
至於那個男子，殺了。」
轟隆隆。
輕飄飄的聲音如同晴天霹靂在賈芹耳邊炸響。
「殺了？要殺老子？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他整個人僵在那裡，瞳孔劇烈的瑟縮著，呼吸完全屏住，就連心跳，都幾乎完全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