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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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消息，從空間狹縫裡面一腳踏空給跌了出來，人在半空，正在加速往地面墜落。

好消息，背包裡面亂七八糟的道具足夠多，其中不乏能夠飛行的道具。

姜綺直接用系統做篩選，接著拿了一張能夠飛行的魔毯出來。魔毯幾尺見方，不算很大，但是坐一個纖細的少女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個發展的確是有些出乎姜綺的意料……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也算是成功的從魔王寸步不離的守護當中脫離了出來，倒也算不上是一件壞事。

只不過看著自己的背包裡面那堆的滿滿當當的一堆高級道具，姜綺很難不生出一種自己其實在仙人跳的錯覺來。

姜綺乘坐著那一張魔毯在空中飛行，同時不斷的降低高度，想要至少先找到一處地方能夠降落。只是目之所及全部都是一整片的遼闊的海域，居然根本沒有能夠落腳的地方。

她不免就又將飛毯的高度降低了一些。

這一降便降出了事兒來，飛毯彷彿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動力，「刷」一下的直直的帶著姜綺給一頭栽了下去。

姜綺：「？？」

哪個缺德的在這邊布下了禁魔領域啊？

猝不及防之下，她「噗通」一聲掉進了海水當中，濺起了一個好大的水花。

「咳咳，咳咳……」姜綺一邊咳嗽，一邊努力的撲騰，覺得自己當真是倒了好大的霉——然後，她聽到了歌聲。

有如天籟，僅僅只是這樣聽著都會忍不住為之失神，甚至是連精神都會不自覺的恍惚，想要不顧一切的朝著那個聲音靠攏。

雖然姜綺其實並沒有真的被這個歌聲所影響失去神智，按照對方所希望的那樣去做，但是她看著自己個人面板上面那一個明晃晃的精神debuff，仍舊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當前精神狀態：混亂（已清除影響）】

【當前負面debuff：混亂的歌聲（來源：？？）】

果然，在自然界，越是看上古光鮮亮麗的東西，往往都越是帶毒的。

在姜綺剛剛冒出這樣的想法之後，她很快便稍微一頓。

因為在少女的面前，有另外的一個存在正破開了無邊無際的海水，在朝著她飛快的接近。

那是一隻人魚。

姜綺以往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美麗的生物。人魚有著冰藍色的發，那一雙空茫的眼睛擁有著早春桃花一樣美麗的顏色。

他的上半身與人類近乎無異，只是從兩側的鬢髮間探出來的有如魚鰭一樣的、薄薄一層恍若透明的耳朵，昭示著其非人類的身份。

而從青年的腰部開始，鱗片在逐漸的增多，並且最終成為了一條與頭髮同色的、修長但同時又無比優美的魚尾。

當姜綺同這一條美麗的人魚相互對視的那一瞬間，她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這一條人魚，是看不見的。

人魚在距離姜綺很近的地方停了下來。他仰起修長的脖頸，鼻尖輕微的抖動了幾下，像是在努力嗅聞和分辨著空氣當中夾雜的味道。

這個動作讓姜綺覺得他看上去不像是魚，而更像是一隻茫然無助的小狗。

然後，她看見人魚低下頭來，那一雙分明應該是什麼都看不見的眼睛「鎖定」了她的存在。

「不認識……」青年用那好聽的聲音輕聲的呢喃了一句，稍作停頓之後，旋即又道，「……喜歡。」

隨後，姜綺便看到面前的青年彷彿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樣，朝著她遊了過來。

對方畢竟是人魚，在大海當中是如此的輕巧靈動，遠非尋常的其他種族所能夠比擬。原本難以抵抗的海浪和起伏不定的海水在他的面前都乖巧的朝著兩側讓開了，而青年手臂一伸，便撈住了姜綺。

這青年看著瘦弱，但其實在纖細的身形下卻擁有著極強的爆發力。他牽著姜綺的手，在海面上飛快的穿行，很快在姜綺的眼前，便看到了一整片的白色的沙洲。

人魚將她送上了沙灘上，但是自己並沒有上岸。他趴在一塊兒巨大的礁石邊上，那一雙空茫的、霧蒙蒙的眼睛朝著姜綺的方向「望」了過來。

「我喜歡你。」青年歡快的做出了這樣的定義。

儘管他的面上並沒有流露出多少的表情來，依舊是一副看上去冷冷淡淡的表情，但無論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也好，還是他身後那不斷的拍打、濺起水花的魚尾也好，似乎全部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他的心情看起來不錯。

「你是人類嗎？還是什麼？」青年這樣問，朝著姜綺伸出手，搭在她的臉邊摸了摸，「從耳朵摸不出來……」

並非是精靈的尖耳，也沒有特殊的鱗片或者是羽毛。對於並不擁有視力的青年來說，要猜測這個氣息讓自己如此喜歡的少女究竟長什麼模樣，實在是一個難解的謎題。

姜綺：「……唔。」

好問題。

她現在算是一個什麼種族，姜綺自己都不知道。

青年的尾巴又拍打了幾下，隨後朝著姜綺靠近了過來，鼻尖不斷的抖動，像是在藉此去分辨、並以此記錄下姜綺身上的氣味。

「我是卡瑟。」他問，「你叫什麼呢？」

和別的種族交換名字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尤其越是高等級的異族，便越是需要謹慎。

如果只是遊戲的話，那麼和npc交換一下名字，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npc總不可能沿著網線爬出來找你。

然而……姜綺現在可並非是隔著網路在進行一場虛擬網游。這已經是她在生存的、活生生的世界，於是交換名字，便成為了一種需要慎之又慎的事情。

但是姜綺自然不可能知道這一點。

面前的人魚美麗的像是一個童話，更何況對方剛剛才搭了一把手將她從海水裡面給撈了出來，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姜綺當然不可能吝嗇到不開口的地步。

「安德莉娜。」少女說，「叫我這個就可以。」

「安德莉娜。」卡瑟將這個名字重複了好幾遍，那一張一直都沒有多少的表情、總是帶著有如深海一般的神秘和憂鬱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幾乎是在一瞬間將他的臉點亮，「我喜歡這個名字。」

這對於卡瑟來說是非常新奇的一種體驗。或許是因為目盲的緣故，他很難對其他的生物產生什麼過多的情緒，也就更不必提建立一些親密的關係。更多的時候，卡瑟都一個人坐在這蒼茫大海當中的白沙洲上。

他看不見海天一色，見不到四時節變，唯有風聲和海浪聲在耳邊日日夜夜的響起，偶爾也會有海鷗振羽，以及遠海的鯨鳴。

而現在，在卡瑟原本已經很習慣很習慣，甚至都覺得無聊並且厭倦了的這一切當中，出現了另外的、屬於少女的聲音。那是別樣的音符，奏出完全不一樣的曲章。

他的尾巴比本人的情緒要更為直觀的雀躍了起來，在身後不斷的拍打著，濺起來了不大不小的水花。

姜綺打開了系統地圖，發現因為自己並沒有探索過的緣故，這裡是一片的漆黑。整個地圖上只有非常遙遠的地方，灰燼山脈的地圖上，火山魔宮的傳送點被開啟，閃爍著紅色的光。

如果姜綺想的話，那麼她現在就可以通過傳送點回去屬於魔王斯卡雷特的宮殿當中，繼續過她那被尊敬而又珍重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當中的生活。

……但是姜綺當然不可能那樣做。

她對自己有著十分清楚的認知，能夠得到來自魔王的另眼相待，不過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是那位魔族的母神。然而到底是不是，姜綺心裡非常的有數。

就算是沒有這個意外，姜綺也是要想辦法從魔王的眼皮底下離開的；如今雖然流落在荒島上有些離譜，但是從最終達成的結果來看的話，倒也並不算差。

姜綺心情平靜的關掉了系統的地圖界面，隨後意識到卡瑟的注意力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儘管對方並沒有視力，但是那一雙粉色桃花一般的眼睛總是保持著「注視」她的姿態，與之一併傳遞來的是根本沒有辦法忽視的、強烈的不自在感。

「卡瑟？」姜綺開口問，「怎麼了嗎？你好像一直都很注意我。」

卡瑟搖了搖頭，伸出手來，準確的抓住了姜綺的手腕。

「我害怕你不見了。」青年的聲音輕柔、動聽，宛若天籟，好似是從大海的最深處傳來的低語，「你會變成泡泡消失嗎？」

他的這個問題讓姜綺頗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美人魚，當然不可能變成泡沫啊。」

卡瑟看上去像是的確有被這番話很好的安撫到，至少他現在看起來已經重新安靜了下去，只是抓著姜綺的手依舊是不願意鬆開。

「卡瑟，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裡嗎？」

青年歪著頭稍微的思考了一下：「他們叫這裡泡影浮海。」

姜綺於是舉目望了望周圍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的海域：「你知道怎麼從這裡離開嗎？」

卡瑟當即就警惕了起來，連抓住姜綺的手都不自覺的用上了力氣。

「你要離開？」

「我畢竟不可能一直生活在海上吧。」姜綺嘆了口氣，「我可不是魚啊。」

卡瑟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面上露出了十足的憂鬱的神色。只是看著他的那一副模樣的話，簡直會讓姜綺覺得自己做了什麼非常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半晌之後，青年面上的神色一亮，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而當自己的問題解決了之後，他便也可以從容的去回答姜綺方才的問題了。

「你想要離開嗎？我可以帶你去找陸地。」

姜綺看著他的那一雙空茫的眼睛，謹慎的發問：「你知道陸地在哪裡嗎？」

卡瑟非常自信的道：「沒關係，只要在海裡面朝著一個方向一直游下去，總可以遇到陸地的。」

姜綺當即十動然拒：「我想要更平常一點的、並非海族會使用的去陸地上的方法。」

對於自己的提議被拒絕了的這件事，卡瑟看上去非常的可惜，但還是給出了解決方法：「那就去找那些冒險家吧……他們什麼都會做的。」

冒險家……姜綺突然想起來，在《阿卡迪亞》裡面，玩家對外表現出來的身份，便是協會的冒險家。

好吧，那卡瑟這話說的的確沒錯，玩家就是一種只要你給了他們感興趣的獎勵，那麼上刀山下火海、沒有什麼是玩家做不出來給你看看的。

好極了。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她應該怎麼給玩家布置任務呢？

幾乎是在姜綺冒出這樣的想法的同時，系統的面板在她的面前再度彈出。只是這一次，屬於【姜綺】的那一部分呈現黯淡的灰色，無法進行任何的操作，像是被暫時鎖定無法調用。

與之相對的，另外半邊屬於【安德莉娜】的面板則閃閃發亮，有著不容忽視的強烈存在感。

姜綺的目光逐漸微妙了起來。

***

這一天，整個阿卡迪亞大陸上所有的玩家，都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條突發任務。

【主線任務：神秘的求助】

【內容描述：這一天，你聽到了一個聲音。

「幫幫我。」】

所有玩家先是沉寂片刻，隨後徹底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