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隕落一人
積雪如銀布一般裹覆大地。
道道寒風吹拂而過，不斷的將溫度捲走，帶來森寒刺骨的氣流。
可二人都不在意。
他們都是修成了暗勁的武者，功夫練入了筋骨之中，寒氣剛一入體，就被剿滅，化為烏有。
「你倒是好膽！」
孫正恩本來陰沉下去的面龐多了些笑意，「你就不怕組織全力圍剿你？」
再如何，那孫氏武館館主也是自己的恩師，縱使組織下了命令，可他的第一選擇仍舊是殺了周恆報仇。
「在這片土地上？」
周恆反問道。
孫正恩則是不答，陷入沉默之中。
結果，已經明了。
二者沒有任何的緩和餘地，只能夠全力施展武術，將互相殺死！
「……」
兩人同時沉默下去，都是面容平靜，實則內心全力鼓動力量，將暗勁運轉到身體的每一處。
「呼！」
一陣寒風吹過。
孫正恩眼眸一戾，大步踏前，雙拳左右開弓，從兩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打向周恆的頭顱。
雙拳似乎獠牙一般，猛虎張開血盆大口，要將弱小的人類吞食，撕咬乾淨。
拳若猛虎，形意拳。
這門古老的拳法在孫正恩的手中展現出威力，一出手，便是十二形意的虎拳，要以剛猛的拳法，活活打死周恆。
「好拳法！」
周恆雙眸一凝，足下一沉，深吸一口氣，然後猛的吐出一團白霧，噴向孫正恩。
竟是利用大雪天寒冷的天氣，將自己的呼吸利用，遮蓋敵人視線！
「嗯？雕蟲小技！」
孫正恩不退反進，腰挎雙腿齊齊發力，背部肌肉最大程度的發力，雙拳速度猛增。
雙拳猛的加速，化拳為掌，手腕收合，五指成爪，似乎一顆碩大虎頭『撕咬』而去。
霎時，就探進了『白霧』之中。
「那是？」
剛驅散雲霧，孫正恩便瞧見了身體姿勢怪異的周恆，看似滑稽，可孫正恩卻是面色大變，想要改易招數。
周恆身體姿勢滑稽，乍一看簡直就是四不像，虎不像虎，蛇不像蛇。
可其手掌虛握之間，單足一點，便捲起了漫天風雪，伴隨其周身，口中則是再度呼吸，吞吐出又一片『雲霧』。
「彭！」
拳掌交錯，一瞬，孫正恩就被打退。
「龍形，你怎麼可能已經練成！」
孫正恩雖已有準備，運力化解了一道攻勢，猝不及防下，依舊是受了一些傷勢，形勢不利。
可這些都被他心中的震驚蓋過。
形意十二形，奧妙無窮。
將一門練至大成，便就是暗勁功夫，在一方地域都是高手，享受名譽。
而他驚訝的，便是周恆練成了龍形。
龍形是十二形意之首，與之其他形意不同，在現實之中沒有參考物。
即便是門內修行此形，也是根據口訣，結合其他十一形意拳的奧義，配合自己的修行，形成自身獨有的龍形。
周恆的武功他雖然沒有見過，可基礎的一些特徵還是能夠辨認出來的。
「這才不到一個月，這怎麼可能！」後退之際，孫正恩內心也在咆哮：「不該如此，這種進境，就是達摩在世也絕無可能！」
那周恆一腳揚起風雪，口中呼吸化作白霧，營造出威勢來。
風從虎，雲從龍。
可周恆搶先借風而御，雲霧相隨，他的虎形拳就已經落入了絕對的下風。
不過孫正恩到底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老油條，心靈的波動只在其被擊退時閃過，轉眼，無數思緒就已經化為了實際的行動。
「龍形又如何，給我去死！」
被打岔的氣幾乎是一瞬就已經恢復過來，因周恆並未乘勝追擊，孫正恩也成功的轉換了拳意。
雙掌不再靠攏，而是腰挎齊沉，雙臂大開，似一頭大熊一般，狠狠抱去。
這一招不比虎拳威力低。
一旦被熊拳抱住，輕則嘔血，重則內臟碎裂，直接體內大出血而死。
「風雲龍虎對，你到還不算蠢。」
周恆見熊抱而至，才微微嘆息一聲，「可惜，你發覺的有些晚了。」
「呼，呼！」
周恆背後雙肌一提，大片的積雪連帶而起，整個人便似雲中仙鶴一般，駕於雲空之中。
風中靈鶴，熊又怎離開大地，將那空中的鳥兒撲擊下來？
「嘩！」
積雪一瞬而起，轉瞬又落下。
正好在孫正恩狂暴一抱之際，落到了其面頰之上，遮蓋住了他的視野。
「不好！」
孫正恩此時才察覺到實力差距。
熊形拳意厚重無比，熊抱更是一往無前，可以輕易擒拿敵人，將其絞殺。
可若是被躲閃開來，那就會立刻陷入劣勢。
熊的體質厚實無比，可他是肉體凡胎，哪裡挨得住一記同境界之人的全力一擊？
十二形意，相互轉換，可他只參悟了四門，還沒有參透其中隨意轉換招式的奧妙，不能夠操縱心意。
否則此時孫正恩遭遇險境，便可轉化為燕形或者蛇形，進行躲避，可惜他做不得。
小路幽幽，微黃燈光下，飛雪飄落。
被周恆帶起的雪落到了孫正恩的眼前，遮擋住了其視線，使其無法做出靈活應變。
這短短的兩三個呼吸，周恆已然施展了極為靈巧的步伐，進行繞后，落在了孫正恩的背後。
周恆右手五指如喙，左手虛擺似尾，背後雙肌似翅膀一般，狠狠的『啄』在了孫正恩的後背，暗勁瞬間爆發，貫穿了其心臟。
「結束了。」
周恆收手，緊繃的筋骨舒緩下來。
「你的武功到了何種境地？」
孫正恩緩緩轉身，眼中僅是不甘，可最終還是歸為了平靜。
技不如人，這沒什麼好說的。
可若是有如此境界，又為何要去挑戰比自己弱小不少的師傅？
「勁力通達筋骨，我距離化勁只有一步。」周恆並未隱瞞，且反問一句。
「你背後的組織是哪家？」
「……」
孫正恩沒有回答。
只是身軀一僵，跌倒在雪地之上。
「你不說，我便不知曉了嗎？」
周恆搖搖頭，眼中金光逐漸顯露。
一些影像開始顯現。
「原來如此，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