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開兩朵

郭瑞民被谷梓涵稍加點撥，方才如夢方醒。

只見他收斂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重新整了整工裝衣領，又拽了拽襯衫的兩隻角兒，這才大步流星地走向總經理的辦公室。

他的變化太快，將落在後邊的谷梓涵驚到張大嘴巴，一愣一愣的，簡直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這前後是一個人的表現嗎？

「周總，人事部延如清部長沒在辦公室，電話聯繫不上，我把副部長郭瑞民請過來了。」

谷梓涵一板一眼地向周愚彙報事情，根本沒有要替延如清隱瞞的意思，更不存在打報告穿小鞋的意思。

當然了，就算她真要掩蓋，周愚和黃莉莉的眼裡也不揉沙子，況且葉志誠早已在這裡等候了。

說完之後，谷秘書就轉身離開了。

郭瑞民沖著周愚點頭致意：「周總，有什麼事，請您安排。」

周愚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身材管理得很好，看來是一個自律的人，衣著整潔，兩眼放光，精神狀態也不錯。

「郭部長，你馬上擬文公布兩個人事變動。一是開除財務部現金出納張玉萍，二是行政部黃莉莉升任公司副總，分管投資公司和行政部。」

一邊說，他一邊看了看手錶，沉吟一下說道：「半小時后，也不用去會議室了，召集公司在家的所有人員到大廳，我親自公布這兩件事。」

郭瑞民心頭一驚，答應一聲就要往外走。

「稍等，延如清是吧？有沒有請假，如果沒有的話，看看公司制度應該怎樣處理，直接執行就是了。對了，開除人也要符合法律規定，有沒有困難啊，瑞民？」

被稱呼為瑞民，這讓他心內一暖，郭部長是職位，而直呼名字就顯得很親切。

「沒有困難，我馬上辦理好。」

郭瑞民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下來，現在業務上的事都是他來處理，關鍵時刻有延如清過年，沒有延如清也過年。

他第一次感覺到以前自己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就算延如清在場的話，也會轉身吩咐自己去落實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現在延如清在哪裡呢？他又是為什麼不接電話呢？

就在江邊的一家私人會所內，竟然是光宇公司的第二個會場。

圍坐在一起有8個人，個頂個是公司內舉足輕重的人物，為首的就是賈思道，坐在他旁邊的赫然正是延如清。

「我聽說老周康復的概率很低了，你們有沒有想想自己的後路啊？」

「怎麼能不想呢？我們跟著周光海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發財，我是不敢指望了，能平安養老就很知足嘍！」

「哈哈哈，光宇都亂成一鍋粥了，投資公司被卷跑了這麼多錢，不追究你我的責任就不錯啦，你就不要妄想著獨善其身了，他老周差點賠進去一條老命，就等著看你我的造化吧！」

「什麼造化不造化的，投資公司的禍事，分明就是周光海任人唯親，用了他那不省心的小舅子造成的，傾家蕩產是他們的事，與我等何干？咱們也是夠倒霉的啦！」

「你認倒霉是你的事，我可不能坐以待斃，不如趁早把公司分了算啦，老子打拚了大半輩子，總不能最後落個血本無歸。難道你想背一身債務不成嗎？」

「分了？你想得簡單了，現在是周光海的兒子當家，他會答應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們就甘心屈居一個毛頭小子麾下？」

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發牢騷，延如清不失時機地說道：「我這裡有他的簡歷，學歷只是初中畢業，平時只知道吃喝玩樂，不學無術，據可靠消息反映，他人品也不好，從初中就早戀、逃學、打架鬥毆的，是個問題少年。」

「是么？！老周這麼愛惜羽毛的人，怎麼養了這麼一個不肖子！這下可是完了，完了，哎呀呀，我的資產是眼看著縮水啊！」

延如清看準時機，和一邊摸著下巴的賈思道對了對眼神兒，繼續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剛才有人給我發消息，說咱們公司大門口發生了一件大事，小周總被討債的潑油漆啦！真是太丟人了……」

「哎呀呀，你看看，照著周愚那個蠢蛋子的一貫作風，還不得打起來啊！聽說沒有後來怎樣了……」

在場的人一下子騷亂起來，得虧自己早上就來江邊會所了，這要是都是那個點到公司的話，沒準會傷及無辜呢，哎呀，這要是被人潑到一身油漆，可是晦氣地狠哪。

「老賈，你到時趕緊想個對策啊，咱們這些老傢伙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玩完吧？！」

看到在場人員的反應，賈思道越發得意，這場好戲，正是他在背後導演的，也是給周愚的一份見面禮。

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呸，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要是讓你坐穩了江山，我這輩子就很難有出頭之日了。

這個沒見過啥市面的愚蠢蛋，一個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在衝動之下，他指不定做出啥出格的事呢，我們就等著看熱鬧吧。

「叮鈴鈴……」

就在這個時候，延如清的手機響了，他走到賈思道的面前，讓他幫著拿主意，到底應該如何應對。

「一個小丫頭片子，她找你能有什麼事？不用理她，咱們接著商量以後怎麼辦。」

「小穀子？那個小丫頭，之前可是沒少仗著周光海狐假虎威，甭理她，說不定周愚惹了事，求著大家回去給他滅火呢！」

「還是老賈有先見之明，咱們就樂得在這裡躲清凈吧，他不是很依仗葉志誠那個老摳門嗎，讓老葉給他餵奶，給他擦腚吧！」

一句話，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延如清笑得最大聲，好像是一隻老母雞，在「嘎噠-嘎噠-嘎噠」地下蛋呢，他平時就有點娘娘們們的，這一笑更是媚態十足。

活脫脫的舔狗一隻！因為賈思道曾經私下裡給他許諾，改朝換代之後，他就能當上副總了。

現在鞍前馬後地伺候好了，升官發財那是指日可待啊。

「繼續，繼續，咱們總要商量出來一個對策才行！」

「他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公司名字里有個宇字，他就是天命皇太子呢，我們都是公司的元老，副總去掉一個副字，不直接就是總了嘛，哈哈哈！」

賈思道聽著大家越說越放開了，他只是含笑不言，偷偷地把大家的發言都錄了下來。心說，嘴巴好說，事情難做。事成還能罷了，一旦東窗事發，胎死腹中，自己也好有個退路。

就算再不濟，拉上一個或者幾個墊背的也夠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