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烽火諸侯戲也真也

第243章烽火諸侯·戲也真也

「烽火，燃起來了！」

「呼！呼！呼！」

四周舞者，布滿山野，皆以舞呼喚上天。

這是西周特有的大舞，風允能看出，是巫舞演變，傳承至今。

而隨著一聲聲呼喚，那高達百米，聳立在驪山之上的烽火台，也燃起了熊熊烈火。

烽火台中，天子視野廣闊，可見周遭諸侯國，隨著大周烽火台燃起，而一同舉火。

如此威勢，天子顏笑。

王後來不及惱怒褒姒此時與天子堂而皇之，這如同調情一般的姿態。

天子此行，太緊，沒有給諸侯餘地，如此身不由己的情況，是任何人，更甚是這些養尊處優的諸侯無法允許的。

而天子此番，廢嫡尊庶，正是背離《周禮》。

後天……

伯服不喜地望向申王后。

可宜臼何曾如此受痛，在涇渭之時，都是被人恭維，不曾吃苦，此番一下，再加上天子那冷漠的目光，更是驚哭不斷。

「允不知……因為天子想要的，遠不止我們所看到的。」

如今，風允的眼中，這姬宮涅，也是好戰之人。

「今日，烽火之前，申氏失母德，不當為大周之王后也！」

聞此，風允一笑，搖頭道：「允卻是不知，何時被天下人關注，得此殊榮啊……」

王后大腦一懵，下意識要求天子贖罪。

「小子，此時我還是王后，你也應該尊我。」王后緊盯這伯服，伯服慌張。

「嘔！」一口鮮血上涌，不可思議地望向天子，其面目猙獰，血污滿臉。

「嗡！」

母德子孝？

「好了，走吧，歸宮后，寡人會親擬此書，告知天下，待吉日，行此廢黜之事。」

何況，天子會在此時跑來攻打百越嗎？

他不是異人，但是在大周的氣運加持下，尋常時可動用近聖之力。

「諸侯勢大，天子等不及了。」

「為何諸國之君，不學學叔父呢？」

周圍人也因為天子的豪言，一同顏笑。

申國！

此時未有定調，他也在猜測罷了，遂才不說圓滿。

「這……君上，可是年初時，方才上貢周天，此時再禮，國之不寬裕啊……」

半聖……

驪山之地，皆能感天子之不滿。

褒姒惶恐不安，她並無此意。

雖是如此說，但風允還是不再提。

此時，天子卻是看出了大周弊病，或者說。

申王后見天子冷漠，帶著褒姒與伯服離去，痛心不已，暈厥而倒……

「但是有利，必有損……此時天子與諸侯之行，卻是損人道而利天道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子不會放棄自己的利益，諸侯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利益，如此矛盾，苦的卻還是國中之民。」

「嗚嗚……」號角再起。

「伯服，寡人之長子，為子好學，與風子學琴，自食其力，親自鑄琴，有小德之像，今日烽火之前，可許太子也。」

「妾並無此……」

褒姒此時心頭一凌，她不是不笑，是不能笑了。

王后心頭一跳，腿腳一軟，卻是踉蹌倒地，一旁的宜臼更是隨著王后摔倒。

此言，卻是不能說出口的。

如此強大的反饋，即使是表裡不一又如何。

「敢問周天，寡人何子之德，勝之？」

其如同在風澤時，風允所遇的的惡風，已經有了靈性，自我之私——維護《周禮》。

諸國之間，只要是尊崇周禮，或者為大周諸侯國者，皆燃起烽火。

但此非真聖，唯有驚，無賀也！

天下諸侯皆能聞言——

宜臼嚇傻，連哭都不能止住。

天子低喃，一旁的褒姒卻聽不懂。

大周大勢，天下共舉。

燃烽火是尊九鼎，不尊者，被《周禮》反噬，被剝奪爵位。

九鼎，定氣運，比之《周禮》還要古老，是尊德之物，所以此番天子以涇渭之試，探兩位世子與世子之母的德行，是符合九鼎的定論的。

天子示意王后與褒姒。

烽火台之人，皆能聽天子之不滿。

「若是當初宣王沒有征戰連連，或許天子能有更好的局面。」

甚至是百越這般旁枝弱系的異姓國。

一旁的鄭公靜靜聞風允之言，風允並無遮掩，此話別人或許顧慮《周禮》，說不得，但是他作為近聖，說得。

見此，申王后厲聲道：「妖女，你禍國殃民，廢嫡尊庶，怎能成之？」

這是王后應該有的權利。

即使是王后，也抿唇，以王後身份，附和天子，準備隨天子一同祭天。

大周氣運動，似在探究褒姒與伯服的所作所為，但又似乎在抗拒。

「大膽，周天之敬，豈可怠慢。」

風允不再言。

姬宮涅之父，姬靜，周宣王也。

「瞧，美人不笑，鳳鳥也不來，不管是天道還是人道，都不認為諸侯尊周。」

此君聞言，卻是心頭一慌。

不管是周東之齊國、魯國。

「啊！」

「我大周興盛，功在此時啊！」

天子是在為自己埋下禍端啊。

天子望向申王后。

可這位天子，卻沒有周宣王之隱忍，他不欲行其父之路。

與其不同，這次天子動用了九州鼎。

近聖……

當初的征戰，消耗了大周的底蘊，但是其多是征戰四方蠻夷，所以諸侯國之間卻是在積攢力量，順勢的只有大周和蠻夷。

宜臼驚恐，卻不去扶。

一個二歲的蠻橫孩童，此時一哭，豈是尋常皆對其溺愛的王后能安撫的。

風允回視，笑而寬慰之。

在此之前，申王后依舊是王后，宜臼依舊是嫡子，王位的第一人選。

天子望向躲在褒姒與其身後的伯服，面目似乎柔和了一些。

卻是那些宗室子弟都在看烽火台，關注烽火台之事，而未曾觀風允與他。

一處山峰，簡陋的火堆之旁，剛剛同響烽火的黎月聞此天聲，嗤笑之後，就不作理會。

回歸烽火台。

但更多一言。

以此，將烽火台之景象，襯托而出，讓天下諸侯皆能觀望。

「允想起了知生祖，這位祖先，為人族生存，生產出各種所需之物，奠定了人族創造的基礎，同時也滋生了物慾——為生活而追逐利好之物。」

卻是天子親自祭祀問天，這樣的場景，在伐楚時，也有一次。

風允在思……

壓迫者，必受壓迫之反噬啊。

而鄭公大驚失色，緊忙看向周圍。

褒姒看的是風允，而天子看的是鄭國公-姬友。

褒姒欲言，但是她如今，也身不由己。

是罵褒姒，但是褒姒與天子都清楚，這是在罵誰。

……

「天子有勇有謀，但此世卻沒有足夠的力量供他揮霍。」

宗周之地，皆能曉天子之怒意。

有的國：

「天高地遠，我百越就不去湊熱鬧了。」

「勒令烽火出，諸侯皆往，以親上烽火，拜禮周天，其不敬者，周天之下，自然罰之！」

「諸侯不會真的誠心，天子也不會讓所有諸侯都誠心，這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鄭國東遷，正是用富庶的地方交還天子，換取不富庶的地方，以求安定。

而人道說了什麼，天子也在言論。

先天……

申國有南申，西申，皆是富庶之地，其又不安定，不可久留。

但天子並不在意她在看何事。

身為天子的姬宮湦，自從親臨朝中，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氣運加持。

「嗯…」天子蹙眉，阻止褒姒言語，上前拉住褒姒小手，往烽火台更高的問天處而去。

兩位為母之人，皆忐忑。

紛紛在這龐大的九州氣運顯現下，燃起了烽火。

「兩位世子都年幼，而天子正值壯年，如此急忙立太子……」

「寡人勸你，還是自辭其位，歸申國去吧。」

再觀烽火台，就見天子叩問周天。

燃此烽火，諸侯國氣運皆往大周分潤而來。

可天子卻不滿道：「可是諸侯之火太小，讓美人都看不下去了？」

這就是他的野心，這還是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削弱那些有威脅的大諸侯國！

例如……

還是周中之韓國、晉國、魏國。

「寬而舒適的住所、食而不盡的食物，用而不竭的財寶……，皆是利人之所需。」

「王後為什麼要辱罵母親，母親什麼都沒有做……」

天子也感受到了來自諸侯的壓迫，所以才會將矛頭指向諸侯。

為何抗拒？

這一點，不言而喻。

「今日，烽火之前，宜臼年幼而少德，不當為天子！」

看向宜臼，天子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短暫而無力，根本無法逆轉這冰冷之言：「宜臼，寡人第二子，嫡也。」

望向宜臼，天子不悅。

她的眼中，似乎透過這烽火，看見了什麼。

伯服遠遠一望，似乎在看遠在石台上的風允。

宜臼卻是淚水鼻涕橫流，質問王后。

九州烽火，四方同起。

而在國難之時，更可動半聖，或是亞聖之力。

周天是以《周禮》為基礎，定調，經過數百年的延續，印刻在人族之中，領銜為天。

宜臼不明所以，只覺自己之物被人所搶，可他懼怕天子，不敢說話。

「烽火太小了，不足以展現諸侯對寡人他，對大周的尊敬啊。」

「如此大勢之下，勝者為王，其拱衛者最得好處，另一方恐滅亡蕭條。」

天下諸侯，該站隊了，這是天子的試探，也是警告，更是威脅，同時也將變成發兵之理由。

但晚年時對外用兵，接連遭受失敗，變得獨斷專行、不進忠言、濫殺大臣，宣王中興遂成曇花一現……

皆因為。

伯服也害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父王……或者說天子。

一向莊重的申王后，此時卻也癲狂不已，唯記得不牽連母國，不然就不是罵褒姒，而是罵天子了。

可不等王后解釋。

「啪！」王后著急，在天子呵斥下，竟然打了宜臼一個巴掌。

其壯年時重用賢良之士，短暫中興，讓大周的威勢再度興起。

天子在烽火台最頂，望向搖曳的熊熊烽火，叩禮而問——

「鳳鳥不落驪山，是為烽火不足顯諸侯之心也。」

其周身的半聖威勢，讓兩人都難以接近。

天子怒聲道：「不必問天了，有無德行，此時可見，你申氏為母，就是如此教導自己的兒子的，可有母德乎！」

「逐利，是符合人性的。」

一旁的王后還來不及照料自己，就緊忙去安慰宜臼。

申王后凄慘一笑，惡狠狠望向褒姒與伯服。

聖人出，天地驚，亦賀之。

風允想起了知生祖。

「哈哈哈，諸侯共尊烽火，鳳鳥如何不落！」

但，又聽天子道：「王后，你與伯服和宜臼，一同上來吧，問天，看看哪位世子能得太子之位。」

「褒姒，褒國之女，入宮來賢惠兼備，在涇渭時為母而德，今日在烽火之前，許為王后也。」

風允搖頭。

另一邊，伯服只能默默跟在其後。

天子瞥來。

如此矛盾下，在宗祠中供奉的《周禮》飛縱而出，與九鼎氣運爭鋒。

就見大周氣運加持下。

此言出，諸侯卻在猶豫，天子這半聖，是在展現他的力量？

有的國：

「備車，攜禮樂之軍，國之盛產，拜禮周天！」

「轟！」

天子要的只是一個由頭，正巧，以她為名罷了。

但在此次之後，氣運不斷上升，恐尋常時就可動用半聖之力，危難時可用至聖力。

一旁的褒姒見此，都不由為之一嚇，拉緊了伯服。

天子周身，煌煌入天，濃厚的氣運化作一道道天光，威懾四周。

兩位世子，皆不安。

「啊…」宜臼痛哭。

可天子卻在王後過來時，揮手阻止，轉首見褒姒不笑，只是在發愣。

但順著天子的目光還是看向了石台。

風允低聲嘆息。

「利，皆從民中生產而得，知生，世人不知生也。」

若是此言傳出，天子以他國為出頭之鳥，拉弓射之，以懾諸國，該當如何。

但是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或者是偏遠的燕國，曾國。

眾人無奈啊，天道說了什麼，都是天子在言論。

「快，燃起烽火！」

「美人，你觀這烽火，如何啊？」

什麼壯年養國而積蓄，待老年時再行戰。

「阿？」褒姒微愣驚醒，這才要強裝顏笑。

「伯服，來父王這，你母親不笑，伱可得給父王想辦法啊，哈哈。」

眾人一驚。

這也是天子在烽火前只是許諾的原因，要等九鼎勝出，他才能正式冊封褒姒為王后，伯服為太子。

「啊？」王后心頭一震，卻是天子用九鼎氣運，剝奪了她的身份。

「《周禮》就是規矩，天子就是周天，想不到，這一任天子，竟然會將諸侯間，逼迫得如此緊。」

天子嘆聲，可周圍人卻聽出了天子言語中的殺念。

「夠了！」天子一怒，如此場景，豈不是落他臉面。

「風子，您認為天子能得到自己所要的嗎？」鄭公恭敬而問。

立即行禮，帶上自己的兒子-宜臼。

「母親，你打我？」

「此事老夫也有猜測，但還望風子莫要言論，您的言論，恐會被諸侯所知，天下所曉。」

「我兒，快停下，此時不能哭啊……」

「年雖弱，但卻曉得質問母親，可有子孝乎！」

不絕也……

君上對內侍使了一個眼色，很快，這出言之人，就謝罪在家，薄葬之。

即使是天子，《周禮》又怎能輕易允許呢？

可天子此時，為半聖之力，藉助了九鼎的力量。

此時的天子，與他們尋常時所見，多了一份高高在上，目視冷淡之感。

風允遠望，聞天子勒令諸侯之言后，與黎月之想，不無不同。

可天子卻揮衣袖。

如此偉力，天下方才是真的尊周！

但上貢卻是尊天子，不管去不去周天，天子說誰不敬，就是不敬。

身處在大周宗祠內的九州鼎，此時震動不已，其上隨著氣運顯現出一陣陣波瀾，鼎上的金文與九州圖，熠熠生輝，映照整個大周的成周之地。

「母親！」

烽火台頂，只剩母子二人，宜臼驚慌，尋求親近之人庇護，此時再喊申王后，卻也無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