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貓要魚
說來也是倒霉,這八百年見不著的奇事居然讓他們碰著了。
土匪居然敢主動攻打城池,平日里土匪不躲起來燒香讓軍隊別進攻就不錯了,沒想到這些土匪這麼大膽。要知道一般城池守軍都有三萬左右,各個鎮級也有幾千餘眾官兵,一城可動用的最大兵力可達五萬,要是發展不錯的城池,兵力可能有十萬!!!
這可是正規軍,接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下到小兵士卒,上到將軍國柱。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小毛賊,這土匪這般冒然進攻,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這群土匪真是奶奶鑽被窩——給爺整笑了。
(國家軍隊體制:士卒、百夫長、千夫長、萬夫長、副將、將軍、國柱。國柱一般都是為國家作出重大貢獻,且聲望地位極高,受皇帝親自授予的最高軍級。)
話說回來,這幸好是夜色漆黑,土匪們沒有看見強門外不遠還有三個弱雞,不然一隊人馬衝過來就得把他們扒皮剁骨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先生,鷺洲城正門走不得了,有沒有其他路可以繞過去?不然我們一直待在這裡性命堪憂啊!」孟城眉頭緊皺,沒想到第一次出來就遇到這種事情,能避肯定要避開。
「走鷺洲城是最快的了,如果要繞道而行的話,抵達澤川的時間又要推后了。而且除了走鷺洲城,其他的小道我也不熟悉呀——」白浪也是有些鬱悶,這官道走了這麼多次,還是頭一遭遇到土匪進攻城池,之前一直走的是鷺洲城,現在要改道而行,卻又不怎地熟悉了。
「先生莫慌,我知道有一條小道,這條小道可達邊陵。」馬夫常年在外跑車,知道一兩條小道也是正常的,要是不知道那才出了奇了。
「好,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白浪大喜過望,邊陵是向月城歸管,而向月城就是下一個要去的地點,目的地都是一樣的,走不走鷺洲城看來都無所謂了。
「······」馬夫還想喊一聲駕來著,但是剛想到背後還有一群土匪,瞬間又憋了下去。
揚鞭策馬,直接就——開溜了。
邊陵就是周遭的百姓專門來下葬放置陵墓的地方,又是荒無人煙的邊野,因此得名為邊陵。一般這種墓地煞氣怨氣濕氣都極重,會有些極陰之物,常人不敢久留,這萬一碰到個女鬼什麼的那豈不是娃哈哈爽歪歪?
這個地方存在了很長很長時間了,你要問具體是什麼時候有這麼個地方,那就不得而知了,問爺爺問奶奶也問不到個頭,邊陵有一些地方人進都不敢進,傳聞是晚上路過時聽到有嬰兒在哭泣,嚇得走夜路的人屁股尿流,連滾帶爬。
所以說,這種地方少去,邪門的很,萬一真碰見鬼了咋辦。
三人也是沒有辦法,有路不走王八蛋,管他什麼路,這後面要是殺出幾個土匪來,三人跑都沒得跑,走個小道閻王爺應該是不會怪罪他們的。
「嘚嘚嘚~~嘚嘚嘚~~」
馬蹄踏地聲在黑夜中尤為響亮,驚起幾隻貓頭鷹,貓頭鷹又發出那「咕咕咕」的叫聲,讓三人有點毛骨悚然,也幸好是馬兒趕路,要是走路都會腿軟走不動。
別人是度日如年,三人是度時如年,恨不得少活兩年也不走這種鬼路。這種路白天走也沒什麼,光亮光亮的,看著心裡也沒那麼怕,只是這大晚上的,烏漆嘛黑,前面有點什麼也看不清,晚上本來就是陰氣重,還要走這陰間道,一個「愁」字了得。
突然間,孟城想問一個問題,「先生,你說這世上有沒有鬼?」
本來就寂靜慘淡的陰間路,你冷不丁的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你禮貌嗎?
白浪氣得有點想指著他的鼻子問他:你禮貌嗎?
白浪覺得孟城應該是想聊聊天,活躍活躍氣氛,不至於那麼陰森可怕。嗯,不錯不錯。「孟城,世上有沒有鬼為師也不是很肯定,我曾多次在書上看到有人記載關於鬼魂之類的,內容極為詳細深刻,搞得我都有點相信有鬼這種東西,但是我又沒見過,哪裡敢肯定。還有村中老人也經常說自己看到過鬼什麼的,不知真假。」
「學生也曾經看到過類似的,說是西洲鬼怪橫行,屍骨遍地,石棺衣冢。哦,對了,我還看到了一篇很奇怪的詩句。」孟城接下了這個話題。
「什麼詩句?」白浪也有點好奇,這學生整天到晚都看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孟城撓撓頭,仔細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什麼:
荒涼蠻無沙口陷,大漠孤煙衣冠冢。
夕陽西下幾時回,石棺就在時關輝。
西涼屍骨流沙葬,神身掩埋宮本臟。
鐵馬冰河入夢來,穹東裂谷在西中。」
白浪一開始以為是什麼打油詩什麼的,沒想到一聽好像還真有點東西。
嘴裡反覆念叨著這幾句詩句,「荒涼蠻無沙口陷?沙口陷是什麼,衣冠冢好理解,石棺就在時關輝?時關輝是個地方嗎?流沙葬應該是一種安葬方法,嗯,准沒錯。神身?宮本臟?是神的身體嗎?」
白浪意識到這詩句有點不同尋常,有點像是在指示什麼,突然,白浪腦海中靈光一閃:「孟城,你這個詩句是從哪裡看來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有一天我和林丫頭出去野炊,正在河裡摸蝦逮魚,摸著摸著摸到了一塊石碑,那石碑上啥字都沒有,我覺得用來做石板正好,就拿來煎魚了。你猜怎麼著,那火燒著燒著石碑就『嘭』的一聲炸裂開來了,嚇我一跳呢,我定睛一看,原來石碑裡面還有一塊小石碑,那小石碑上面就刻了這麼一篇詩句,不知道是不是完整的。」孟城回答道。
「那石碑呢?」白浪接著問。這碑中藏碑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這碑還刻了一篇這種詩句,多少有點來頭。
「那大石碑壞了,我就拿小石碑用來煎魚了,嘿!你別說,那大小還剛好合適,煎完魚后那石碑就被我丟到一邊去了。」孟城說道。
白浪嘴角有些抽搐,拿石碑煎魚,可真有你的。問題是煎完魚還直接丟了,這個學生當真是......
「你還記得你當初丟石碑的那個地方嗎?以後我想要看看那塊石碑。」白浪覺得還有機會拯救一下。
孟城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記得了,那個地方是我經常帶林丫頭去野炊的地點,我常常在那裡抓魚摸蝦掏鳥蛋。」
白浪聽到這才欣慰的點點頭,這學生還算有點搞頭,有那麼幾個瞬間白浪有點想掐死他的衝動,學堂上就他和林丫頭活躍調皮,時常問一些刁鑽的問題,搞得白浪頭大。
「先···先——先生,前面有嬰兒在啼哭!!!」忽然,坐在前面趕馬的車夫顫顫巍巍的失聲道。
白浪和孟城也是汗毛乍起,不會真那麼倒霉吧?
「車夫,快點走,別停下!」白浪也有些發憷,孟城則是心裡默念菩薩保佑。
車夫冷汗直流,咽了一口氣,壯著膽子繼續往前。
馬車繼續前進,嬰兒的啼哭聲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是越來越響,並且是越來越近,好像就在身後!!!
車夫額頭臉頰冷汗越來越多,手控制不住開始發抖,腿也變得軟弱無力,渾身使不上勁來。白浪和孟城兩人也有些慌,這大晚上的,可別開玩笑啊!!!
一瞬間,一道黑色的身影閃動了一下,馬被驚的癱軟在地,嚇得車夫驚呼:「誰!?誰在那裡?!」
白浪和孟城坐不住了,探出頭來,想看看是不是鬼怪作亂。不巧正迎面撲過來一隻黑色的東西,直接就躥到了車廂中,把兩人嚇了一跳,魂都要被嚇飛了,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定眼一瞧,居然是一隻烏漆嘛黑的黑貓,那幽綠的雙眸像陰間勾人的鐮刀,似乎黑白無常正在向兩人招手。
白浪看那黑貓一直盯著孟城看,立馬想到了什麼。「孟城,你是不是帶了魚乾什麼的?」
孟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來的時候為了省錢帶了許多魚乾路上吃,沒想到在這招來了野貓,著實嚇人一跳。
孟城丟出一條魚乾給黑貓,那黑貓不為所動,仍然死死盯著孟城,孟城又丟出一條,那黑貓這才心滿意足地叼著魚乾跳出了車廂。
心還沒安定下來,居然從外面又跳進一隻貓來,這貓和剛才的不同,這隻竟然是全白的,這顏色一看就比剛才那隻高貴,這白貓眼眸是瑰紅色,像一顆寶石。孟城接著扔出一條魚乾,白貓眼睛都不動一下,孟城再扔,白貓依然不動,這讓孟城的心懸了起來,孟城扔出第三條,白貓終於動了。
只見那白貓抬起了右前腳,對著孟城的包裹比劃了幾下,孟城心領神會把整個裝魚乾的包裹都丟給了它,這白貓叼過包裹,還不忘把丟在外面的三條魚乾裝起來,然後就跳出車廂走了。對,你沒看錯,這貓居然把三條魚乾裝進包裹里叼走了!!!
孟城還想追過去看看這白貓會跑到哪裡去,沒想到那白貓像一道流光一樣一溜煙躥的一下就不見蹤影了,孟城不禁揉了揉眼睛,確定已經沒了那白貓的身影,這才回過神來。
孟城和先生對視了一會兒,半天說不出個字來。
還是外面驚魂未定的車夫探進頭到車廂內才打破了這片寂靜,「先生,剛才有一群野貓把馬車圍住了,然後又一波嗡散開了。」
孟城眨了眨眼,「先生,我們先趕路吧?」
「嗯。」白浪輕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