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作為東宮嫡女，不可以么？

周瑾安垂眸，看著李瑤光的眼，片刻后笑了起來：「郡主知道我想做什麼？」

李瑤光莞爾道：「無非是和東宮有關，只是不知道，你是敵是友？」

周瑾安眨眨眼，有些無辜地看著她：「在下一介白身，哪裡敢和東宮攀扯上關係？」

李瑤光眯了眯眼，盯著周瑾安看，片刻后，輕笑著撫上了周瑾安無暇的臉：「做嗎？」

周瑾安愣了愣，而後眸色一深，跟著笑了起來：「……我可不敢染指東宮的小郡主。」

話雖這麼說，他的手卻疊在了李瑤光的手上，曖昧而輕緩地摩挲著，一點一點，滑進了李瑤光的袖口，常年撫琴的指尖有些薄繭，帶起一陣顫慄。

李瑤光知道，周瑾安居心不良，李瑤光也知道，周瑾安不敢當真和她有什麼。

但他好看啊。

跟好看的郎君談情說愛，實在是人生之幸。

李瑤光微微側身，咬了咬周瑾安的耳垂，周瑾安的耳垂頓時變得微紅，她往周瑾安的耳朵里吹了口氣，聲音有些聽不明晰：「有賊心沒賊膽。」

雅室溫暖，空氣漂浮著一絲清淡的香氣，周瑾安聽見李瑤光這話，又氣又笑，最終只是無奈地嘆息：「……這可是郡主在輕/薄在下。」

而後定定地看她一眼，捏住她的下頜，俯身——

「砰——」

門再度被踹開。

李瑤光、周瑾安：「……」

李瑤光正對著門口，輕飄飄抬眼看過去，挑了挑眉，毫不意外自己看見了李瀟。

周瑾安皺了皺眉，想要回頭看，卻被李瑤光捏住下巴尖兒，而後覆上雙唇。

李瀟在門口站定，臉色沉沉，一身黑衣上猶帶著微涼夜風的氣息，風雨欲來。

他本以為李瑤光會在看見他時停下，卻不成想，自己的好妹妹，竟然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後視若無睹。

周瑾安和李瑤光相擁一處，橫亘在兩人中間的桌子被李瑤光抬腳輕輕踢到一旁，周瑾安順勢攬住了李瑤光的腰，兩人姿態親密，看上去倒像是一對神仙眷侶，但卻彷彿在剜掉李瀟的心。

周瑾安能嗅到李瑤光身上馥郁的芍藥香氣，也能嘗到李瑤光唇內清淡的花釀味道。

李瀟看著周瑾安將自己放在心尖兒上、碰一下都要猶豫很久的人擁在懷裡，目眥欲裂，他強忍著想要殺人的衝動，冷笑一聲，道：「鳳凰兒，當著兄長的面這麼做，恐怕不妥吧？」

李瑤光只是輕飄飄地翻了個白眼，輕輕在周瑾安的臉上一啄，而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李瀟：「這做哥哥的，莫非要看著妹妹，與人耳鬢廝磨不成？」

「啪嗒」。

李瀟腕上常年佩戴的菩提子被他捏斷，散落一地，菩提珠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有幾粒落在了李瑤光和周瑾安身邊，被李瑤光輕輕踢開。

李瀟怒極反笑：「李瑤光。」

李瑤光整個人都被周瑾安擁在懷裡，聽見李瀟冰冷萬分的語氣，皺了皺眉。

她依然攀在周瑾安身上，確保周瑾安的臉沒有被李瀟看見，而後笑著看向李瀟，挑眉道：「大哥，還不離開，莫非真想看不成？」

李瀟動了動腳，剛想要走向李瑤光，就見李瑤光從周瑾安懷裡離開，輕笑著撫上他的臉，有些呼吸不穩地道：「好了，我先走了……再不走，我這【好哥哥】，可是要殺人了。」

周瑾安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瑤光，湊到她耳邊呢喃：「小郡主，下回拿我玩兒借刀殺人，煩請您知會一聲。」

說罷，他便轉身，從一扇暗門走出去了。

李瑤光挑眉，原來這裡是有暗門的啊。

她確認周瑾安走遠了，才懶懶地看向李瀟，不咸不淡：「大哥，你來了。」

李瀟好不容易才平靜了心緒，抬腳走進雅室，尋了個軟椅坐下，而後看向李瑤光，眸色深沉：「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李瑤光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素來愛重的大哥擺了冷臉：「那大哥可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李瀟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但心裡蔓延上一絲不安：「……我做了什麼？」

李瑤光深深地看他一眼：「不管是大哥還是我，都總有要成婚的那一天，眼下不過是隨便玩玩兒；長安城中更是有不少貴女，都有養面首的喜好……我作為東宮嫡女，不可以么？」

李瀟沉默下來。

李瑤光微微仰起臉，看向李瀟，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溫和的、卻帶著警告意味的笑意：「……想對東宮下手的人不少，大哥向來聰明，想來不會做給人遞把柄的事情，對么？」

李瀟閉了閉眼，片刻后，他有些難堪地別過頭：「你看出來了？」

李瑤光默然。

她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一個間接的肯定答案。

李瀟承認得爽快，反而叫李瑤光有些慌亂：「我們是親生兄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然而她話音未落，李瀟便開口打斷了她，聲音很輕：「不是親生兄妹。」

「……」

李瑤光張了張嘴，有些茫然，還有些不安：「你剛才……說什麼？」

有的事情，不開口的時候，你覺得自己一輩子都講不出來，但一旦開了口，好像也不是那麼難說。

「我說，我們不是親生兄妹。」李瀟咬字清晰，死死地盯著李瑤光的眼，確保李瑤光能把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聽進去，「我是你的……表兄。」

李瑤光還來不及深思李瀟的身世問題，她知道李瀟恐怕沒有說謊，不然按照李瀟素日里的謹慎程度，絕不可能放任自己對真正親生的妹妹產生情愫。

她眼下只是皺眉：「表兄不也是兄長？大哥，莫要忘了，你是太子嫡長子，是南安郡王，是我的長兄。」

李瀟垂眸，有些嘲諷地勾了勾唇：「……我有這麼多的身份，卻偏偏不是李瀟。」

李瑤光見李瀟落寞的模樣，心軟且心疼，但很快又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儘可能面無表情地看著李瀟：「我這做妹妹的，沒有辦法管哥哥，但我卻想同哥哥說——凡事三思而後行，你我代表的，皆是東宮，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