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宴
一大早,喧鬧聲就充塞四方,無處可藏。
「以後要弄個靜音的陣法。」
符筆落下,紅光一閃,靈力在符紙上定格。
王舒放下符筆,把幾天的成果收起來。
這五天他在畫火鴉符。
他打算拿出去的第三種符籙。
火鴉符和火鳥符的符紋相似,需要的材料也基本一致,硃砂、火葉藤等等,但難度大了不少,威能也隨之提升。
火鳥符能形成尺許大的火焰,而火鴉符接近兩尺,火行之力也更純粹。
王舒早熟練了,成功率在八成左右,品質接近中品,比大多數符師的都高一點。
如果換用好的符紙,品質會更好,但沒有必要。
提高品質就要提高價錢,賣的貴了,買的人反而少。
和丹藥比,符籙不是必需品,大多數散修都是消耗靈力用法訣,即便自身的靈力只夠狩獵到一兩隻妖獸,也捨不得花幾塊靈石買符,用符來提升狩獵效率。
這點和宗門修士很不一樣。
宗門修士效率第一,花靈石節省一些做任務的時間,就能多學點本事,多修鍊一會,而散修可能是時間很多,省出來也學不了東西,也沒好環境修鍊,倒不如用來打坐恢復,省點錢。
「王道友,該去了!」
不知道是誰在門口喊了一聲,然後蹬蹬蹬的走了。
王舒稍微收拾了下,拿著請柬出門。
張玄的喜宴還是按日子開了。
看來徐管事沒有去管。
張玄矮屋前的空地上,人頭攢動。
嗩吶之聲,穿雲裂石。
高大的柳樹上掛著很多紅布條,下面擺滿了桌椅,約有三四十張。
桌上的酒食不錯,有雞有羊,還有妖獸肉,如果是在許家食肆,估計一桌要賣個一顆半靈石。
已有不少散修入席,正高談闊論著。
「聽大哥的,以後大家一起干!」
「你幹嘛啊!」
「我怎麼才三成?」
聽起來說的都是雜事,不像是新婚的喜宴。
「王符師來了!」
「快來這邊坐,奴家給你留好了位置。」
「王符師可真英俊啊!」
很多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躲在人群后的王舒只能站出來,再三往四周的修士行禮。
過度的禮貌很有用,能讓人覺得你不好接觸,但要注意,說話時腳一定不能動,眼神也不能專註看人,不能做出任何想親近人的表情姿態。
寒暄過後,就有好幾個人上來要拉王舒入座。
「都閃開!」
咚咚咚的腳步聲,地面似乎都在震。
許秋香幾個大步就搶到王舒面前,用很柔和的語氣說道:「公子,到這邊來坐。」
周圍一下沒了聲音。
王舒恍然,難怪剛才看那些菜有些熟悉,還真是許家食肆做的。
「公子?」
許秋香又走近了些,王舒似乎聞到了芝蘭般的葯香。
「有勞秋香姑娘了。」
王舒對其他人說了聲抱歉,跟在許秋香後面入了座。
明明是很熱鬧的酒席,坐下來以後突然就覺得安靜了,連嗩吶都沒了,可能是許秋香的身軀過於高大,像山一樣,把吵鬧聲都擋在了外面。
「你怎麼來了?」
許秋香皺著眉,帶著些抱怨道,「公子,你不該來湊這個熱鬧。」
王舒淡淡的笑:「我收到了請柬啊。」
許秋香似乎看呆了,恍惚了一下,連忙又搖頭:「這不是婚宴,哪有婚宴請所有人的?張玄是想把你們第七區的人召集到一起,建個幫會,然後都聽他的。」
王舒點點頭:「原來如此,謝謝了。」
「公子,聽我說。」
許秋香神色鄭重的看著他,想了想又道,「你不與人爭的性子,沒必要跟他們攙和到一起,等會不管他們說什麼,你都別理就行了,我來幫你說話。」
王舒認真搖頭,道:「秋香姑娘,你是第九區那邊的,沒有理由來管第七區的事情,這樣不太好吧?你還是別插手,免得給自己惹來麻煩。」
「你怎麼不識好歹?」
許秋香有些生氣,猶豫半息,還是把砂鍋大的拳頭放了下去,耐心的解釋,「張玄這個人野心不小,肯定是要搞事的,伱要是進了他的幫會,就會受他牽連,將來這坊市也待不下去了,離開坊市,你能去哪?我是不怕麻煩的,不用擔心我。」
王舒溫聲道:「謝謝你了,但是……」
「你就會說客氣話嗎?」
許秋香氣不過,又把拳頭舉起來。
「出來了!」
「恭喜張大哥大婚!」
「恭喜張大哥!」
伴著熱烈的掌聲還有此起彼伏的呼喝聲,張玄從屋裡出來了。
四十歲的樣子,穿著寬大的藍色袍子,身材十分高大,一張酷似大春的臉,笑起來露出一口黑牙,——不少靠吞噬煉化妖獸血肉的修士都這樣子,牙齒被血染黑了。
王舒下意識的看了眼許秋香,她好像不是。
大約修鍊的法訣不一樣。
「真的搞到一起去了。」
許秋香放下手,冷笑,臉色沉下來。
站在張玄邊上的,不是新娘子崔青萍,而是第七區的管事徐渭。
五十多歲,和外面的漢子不是一個畫風,深褐色的道袍乾淨得找不到一點灰塵,一張不怒自威的臉,彷彿誰都是他的敵人。
崔青萍站在他們後面,小小的一隻,臉上掛著不太情願的笑容。
難怪徐渭沒管張玄的事情,他自己都參與進來了。
張玄幾個大步走到中間,可能是太激動了,腳步有點虛浮。
啪!
張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看向人群,大聲喝道:「我是個粗人,就直說了!我打算建一個老虎幫,以後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家跟不跟我一起干?!」
「我們肯定跟著大哥!」
「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稀稀拉拉的有十幾個人站起來。
剩下的人都沒動。
雖然不少人都猜到了婚宴的目的就是建幫,來這裡就做好了準備,但張玄這話說的,委實讓人摸不著頭腦,建幫的理由沒有,目的也沒有,附和肯定是不可能了,不走就算好的。
王舒也覺奇怪。
他聽說張玄是個粗糙的人,喜歡生吞血肉不說,有法器不用,非要跳到海里和妖獸肉搏,也是他的著名事迹,但能帶著四五十個人還混得風生水起,絕不該是這副粗蠢樣子。
連跟著他的人都沒起來,肯定有蹊蹺。
「我就說吧,我根本沒威望,大家都不聽我的。」
張玄攤手,一臉苦相的轉過身,「徐管事,這種大事還得你來說,大家才聽話。」
徐渭搖搖頭,皺著眉頭的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