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
第189章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
趙煥沒見過姬龍淵。
但是在看見姬龍淵的一瞬間,他就認出了眼前氣質仙然的青年的身份。
必然是龍淵天庭的那位天神。
僅僅片刻。
積鬱半生的恐慌感,就被完全點燃,燒得他五內俱焚。
但這股灼人的恐慌感,很快就被他強行壓制下去了。
他也曾是認為大虞無敵的皇子,繼位獲知龍淵之秘的時候,他也曾經歷過一次人生觀的崩塌。
從決定繼續走老一輩的路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死戰到底的心氣了。
但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
他也做好了一個準備。
就是這個秘密大白於天下。
屆時。
皇室會遭人神共棄。
而皇位上的那個人,也將死無全屍,遭世世代代的後人唾棄。
所以。
面對姬龍淵時,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只是有些憤懣,為什麼偏偏是自己。
趙煥皺起了眉頭:「你是何人?」
李公公會意,立刻上前一步,聲音凄厲道:「放肆!這位子也是你能坐的?」
說話間,早已從肺金神紋中拔出一柄劍。
徑直朝姬龍淵的咽喉刺去。
彷彿面前的僅僅是一個不知死活蔑視君上的歹人。
只可惜。
他在外人眼中無往而不利的劍法,就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樣,被姬龍淵伸出兩根手指頭,輕鬆夾住。
「啊這……」
李公公無比駭然,雖然他也大概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卻沒想到這人居然這麼強。
我的劍……
他被夾得很難受。
姬龍淵淡淡一笑,雙指輕輕用力,只聽「嗡」的一聲,李公公的劍便碎了一地。
因為與肺金神紋相連,他整個人都受到了重創,噴了一大口血,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臉色蒼白的嚇人,豆大的汗珠涔涔從額頭滲出。
姬龍淵不急不慢地擦了擦手,笑著看向趙煥:「虞皇,可以聊聊了么?」
趙煥倒也算淡定,只是微微有些驚詫:「這世上居然有你這般高手,既然伱想聊,那就聊聊吧。先自報家門吧,你是何人?」
「我?」
姬龍淵笑容有些戲謔:「你不知道我是何人?」
趙煥反問:「天下之人何止萬萬?閣下認為,寡人必須認得你?」
他語氣有些慍怒。
完全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姿態。
而姬龍淵,不過是一個頂撞他的庶民,不過是修為高了一些而已。
姬龍淵笑意更甚,沒想到這個皇帝居然有如此精湛的演技,面對自己不卑不亢,就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身份一般。
若不是自己小小展露了一下實力。
他甚至懷疑趙煥會直接召大內侍衛過來將他滅口,分屍之後喂狗。
他微微一笑:「虞皇不如猜一猜?」
我小孩子啊。
還猜?
趙煥心中怒意更甚,自從登上了皇位,還從未有人用如此輕佻的態度對他。
就算是闞天機,還有趙辭那個逆子,也是只干忤逆事,面對面的時候,就算說的再不中聽,也會加一些好聽的修辭。
只是現在的局勢,自己完全不佔據主導地位。
他手握近半殺戮法則,自認大虞無敵。
但他清楚,自己的修為比起當年的項天歌差得遠,項天歌面對神官的圍攻,都尚且飲恨瀚海關。
自己面對天神,哪有半點勝算?
內心雖然已經翻江倒海。
但他神情還是無比淡定。
從容地打量著姬龍淵:「你修為不錯,應當是北域那邊的所謂神官吧。呵,寡人倒是沒想過,你竟敢如此狂妄!」
他只能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只要這樣,無論姬龍淵展現出多麼強大的實力,他都有操作的空間。
姬龍淵淡淡道:「虞皇應該清楚,北域有資格這麼狂妄。」
「哦?」
趙煥冷笑一聲:「藏星一戰,你們這些自稱神官的人,實力的確超乎了寡人的預料。只可惜,擁有這麼多高手,卻還是二十載不敢南下,又何來的勇氣言狂呢?」
藏星之戰切切實實發生過。
再遮掩已經沒有了意義。
姬龍淵臉上笑意更甚,沒想到這個皇帝居然這麼能演,就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他饒有興趣道:「虞皇就沒有想過,北域並非沒有實力南下,而是我下令不許南下?」
「哦?」
趙煥譏諷道:「那閣下為何這般下令?是因為我地大物博的大虞入不了閣下的法眼,讓閣下不想南下么?」
姬龍淵笑著問道:「虞皇是不是想說,北域也有自己的掣肘,導致我瞻前顧後,不敢出兵?」
「呵……」
趙煥冷笑一聲:「北方蠻夷,嗜血野蠻,性情兇惡,雖是戰場上的一把好手,卻也不過是放牧的野人。
若他們都能成氣候,我大虞又哪來的機會屹立數百年。
你們這些自稱神官的人,的確都是高手。
但我大虞也不是沒有高手。
二十年前,項天歌戰死。
但你覺得,我們如此大的一個王朝,培養不出第二個項天歌?
反觀北域……」
他的笑容愈發戲謔:「那些神官,全都是中原人的面孔,行為舉止都與今人不同,怕都是一些老古董了吧?這樣的神官,你們還能培養得更多麼?」
一番陳詞,姬龍淵都覺得精彩。
只聽這話,他都覺得趙煥是一個不畏犧牲的鐵血帝王。
於是。
他笑得更開心了:「那神官,本座的確無法培養得更多,但只憑現有神官,本座便能踏平大虞,屆時虞皇又當如何應對?」
「那便來吧!」
趙煥的聲音頓時激昂了起來:「且不說閣下狂言與否,便是你麾下真有成百上千的神官,寡人依舊會率領大虞戰至一兵一卒!就怕……閣下不敢!」
說著。
還斜睨了姬龍淵了一眼。
三分戒備。
三分輕蔑。
三分悲壯。
還有一分漫不經心。
姬龍淵:「……」
好好好!
好一個鐵血帝王!
他也沒想到,今朝最優秀的戲子,居然不在民間的戲台上。
而是藏在宮中。
真的是……太可樂了。
很好!
這齣戲,看得很過癮。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他輕輕揮了揮手,下一刻便有一團魂霧飄了出來,形成了一道清晰的光幕。
光幕之中,是某個人的第一視角。
夜空混沌,明顯在五行獄之中。
魂霧的主人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個老人身上。
「闞老先生?」
「九殿下,你醒了。」
「我這是……」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
「闞老先生真會開玩笑,我雖身體虛弱,但連重傷都不算,怎麼能說死過一次了?」
「老夫的意思是,曾經那個一心報國的九殿下,已經死了。」
「……」
畫面外。
趙煥整個人都懵了,這是,這是……
這是趙雍的魂霧!
這麼說,那日在大殿之中的事情,也暴露了?
一時間,他怕得渾身發抖。
不能再繼續了!
再繼續,這場戲就徹底唱不下去了。
「混賬!居然傷我皇兒!」
趙煥戾氣盈滿,抽出長劍便要斬碎魂霧形成的畫面。
姬龍淵卻淡淡一笑,體內爆發出璀璨的神光。
嘴裡輕輕吐出一個字。
「鎮!」
下一刻,強大的神力禁制,就讓趙煥渾身動彈不得。
姬龍淵微微笑道:「虞皇何必急著動怒,看完也不遲!」
神力封鎖之下。
趙煥不但失去了行動能力,連轉身閉眼說話都做不到。
心中愈發駭然,他知道姬龍淵強,卻沒想到姬龍淵已經強到了如此地步,一顆心已經跌到了谷底。
他不想看畫面中的內容。
卻又不得不看。
於是,他看到了闞天機策反趙雍的全過程。
五行倒轉,轉修腎水,是闞天機操作的。
對於前面幾位皇子隕落的猜想,是闞天機提出的。
趙雍不相信。
一度對闞天機破口大罵,因為闞天機污衊了他最崇拜的父皇。
但最終,他還是妥協了。
因為闞天機只是要求他轉修腎水,並且提供了一個強行從昏迷中醒轉的方法,並未要求他傷害趙煥一絲一毫。
接著。
很快。
畫面就到了逼宮的那晚。
姬龍淵的神情愈發戲謔,目光肆無忌憚的地在趙煥身上掃了一次又一次,絲毫不掩飾他對趙煥的嘲弄。
而趙煥,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畫面中,他正在忍痛陳詞,勸誡所有人跟他一起隱忍演戲。
每一句,都似乎感人至深。
但每一句,都彷彿在嘲諷方才慷慨陳詞的鐵血帝王。
趙雍記憶回放的越多。
就越顯得趙煥是個小丑。
羞辱!
終極羞辱。
這世界上。
還從未有人這般羞辱過一個帝王。
更可笑的是。
羞辱這個行為的主題,居然是趙煥自己。
趙煥雙目圓睜,儼然已經爬滿了血絲,現在的他,彷彿被人扒光了衣服,露出了全身的爛瘡,被滿街的觀眾嘲笑指點。
良久。
良久。
禁制解開了。
趙煥被放在了地上,雙腿一軟,打了一個踉蹌,若不是李公公攙扶,恐怕已經摔倒了。
他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但嘴唇哆嗦了許久,都沒有說出話。
再次看向姬龍淵,便是他無比想重新拿出那種等閑視之的姿態,也再也不能拿出了。
姬龍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虞皇,我還是更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
趙煥:「!?!?!?」
他想瞪姬龍淵一眼。
可是目光剛與姬龍淵碰上,就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顱,躲開姬龍淵的目光。
雖然很不情願,但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他只是一個演員,在戲台上,他可以威風凜凜,不管面對何等的兇徒,都可以昂然不懼。
可下了戲台,他就是一個小丑,哪還有半分與兇徒對視的資格?
只是,他甘心當一個小丑么?
明顯不想!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站直身體:「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
你想殺便殺吧!
寡人對大虞已經仁至義盡,便是遺臭萬年,也無愧於先祖。」
姬龍淵終於有些不耐煩了:「虞皇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伶人,本座也很喜歡虞皇戲台上的表現,只是下了戲台,還是老實點好。」
趙煥怒了:「閣下……」
姬龍淵揮手打斷:「虞皇莫不是把本座當成了你手下什麼都不懂的臣子?」
趙煥:「……」
姬龍淵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明知虞國不敵,卻還是用了換髒的邪術戕害皇子,本座覺得,你所圖的不只是延年益壽。
長生對吧?
你應該清楚,這個東西,我可以給你!」
趙煥瞳孔一縮:「!!!」
長生!
又能長生?
他毫不懷疑姬龍淵有這個能力,因為他已經確定,那些所謂神官,都是從前朝活到現在的。
換作以前,他絕對不可能以臣服姬龍淵為代價換得長生。
因為他那時候在顧湘竹身上還有長生的希望。
而且。
作為皇帝,他覺得這場戲還能唱下去。
只要能唱到自己壽終正寢。
即便不能長生,也完全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完美結局。
可現在。
這場戲唱不下去了,姬龍淵不可能再指望自己重建運朝。
在姬龍淵盛怒之下,自己有可能會死。
不但會死。
遺臭萬年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因為自己破壞了姬龍淵苦心經營千百年的計劃。
等待自己的。
很有可能是最糟糕的結局。
可偏偏這個時候。
姬龍淵不但沒有殺自己,反而留下了長生的希望。
「但是!」
姬龍淵話鋒一轉,死死地盯著趙煥:「你需要立功!」
他何嘗不想殺了趙煥,在確定趙煥是在演戲的時候,他恨不得把趙煥撕成碎片,因為天庭露底,便不再會有任何人想幫自己重建運朝。
除非知曉秘密的人死光。
可這些人死光,整個大虞都會天翻地覆。
想要依靠趙玉重建,至少也得再需要百年的時間。
況且。
想讓這些人死光,可一點都不是容易的事。
他怎能不怒?
但事情已經這樣了,發怒無濟於事。
他必須試著營造對自己最為有利的局勢。
「立功?」
趙煥問道:「如何立功?」
姬龍淵漠然打量著他,隨後吐出了兩個字:「跪下!」
趙煥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閣下什麼意思?」
姬龍淵反問:「不向本座表示臣服,本座如何相信你能立功?啊?大虞皇帝陛下?」
一席話,絲毫不掩飾譏諷。
趙煥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他清楚自己在姬龍淵眼中就是一個戲子。
可即便是戲子。
也只演過高高在上的戲碼。
戲台上,只有別人跪他,他何時跪過別人?
至於戲台之下,同樣沒有跪過!
他是皇帝!
淮嶺以南至高無上的皇帝!
現在。
居然有人要求他跪!
這是何等的羞辱?
趙煥很想拔劍迎上,將這個折辱自己皇帝威嚴的人砍成碎片,腦袋裡面這個畫面已經演示了無數次。
雖然大多結局悲慘,但也不全然沒有可能。
畢竟手握法則,不至於全然沒有招架之力。
他想動手。
但手不聽他的。
只能對著姬龍淵怒目而視,身體僵硬地挺直著。
姬龍淵譏諷之意更甚:「想想你不跪的後果!」
趙煥顫抖了一下,一縷極致的恐慌,讓他渾身都冒出了冷汗,若是一切大白於天下,那他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相反。
只是跪一下……
他沉聲問道:「若我立功,你能給我什麼?」
姬龍淵淡淡道:「長生,與神官地位。」
「那皇位呢?」
「皇位……」
姬龍淵都驚了,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這人居然還惦記著那破皇位。
揉了揉太陽穴,反問道:「你覺得今日之後,你還適合助我重建運朝么?」
趙煥:「……」
他深吸一口氣。
不再有半分猶豫。
直接跪在了地上:「臣趙煥,拜見天神。」
這一刻。
這位用最強硬的姿態苟活了數十年的君王。
終於放下了虛無縹緲的帝王尊嚴。
沖著北方的天神俯首稱臣。
不跪。
一無所有,遺臭萬年。
跪。
不管能得到什麼,都是賺的。
而姬龍淵,終於再度露出了笑容。
他本來想要直接將魂霧拍在趙煥面前。
但還是廢話了那麼多,就是為了徹底擊碎趙煥的尊嚴。
現在看來,應當是成功了。
他笑著說道:「中原有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虞皇不愧是帝王,的確是少有的千古俊傑,快快請起。」
聽起來像嘲諷。
卻意外的沒有嘲諷之意。
趙煥神色重回平靜,緩緩站起身來:「天神,我該如何立功?」
姬龍淵細細思索:「很簡單!所有知道天庭真相的人,全都要死!」
「這……」
趙煥知道,姬龍淵還是想要重建運朝,所以天庭的秘辛,不能被任何人所知。
他沉聲道:「可是如今七大家的高層,恐怕都知道了當年的事情,這股力量極其龐大,我們如何……」
就算姬龍淵親自動手,一天砍一百個,恐怕都要砍幾十年,這個過程勢必會導致秘密泄露……
姬龍淵淡淡道:「簡單!南北全面開戰,虞國知曉秘密的人要死,北域知曉秘密的人,也要死!」
趙煥:「!!!」
饒是他早已不把其他人的命放在眼裡。
姬龍淵的說法,還是將他驚得寒毛直豎。
全都死!
不僅是大虞八族。
還有龍淵四國的強者。
這位龍淵人的信仰,從來沒有將那些人的性命當回事。
但這,也的的確確是唯一能夠破局的手段。
掘一個萬古墳墓。
將南北強者盡數埋葬。
強行洗掉千年來所有的記憶,統治階級一掃而空,民間的基礎卻還留著,再派出一個絕強的統治者,重建運朝。
一切重啟。
時間雖然會需要很久。
但卻無比穩健。
損失的,不過是千千萬萬自以為熱血的將士。
受苦的,不過是為了軍費砸鍋賣鐵的百姓。
一時間。
趙煥居然有些興奮。
姬龍淵站起身來,丟給了趙煥一塊玉簡:「汝為虞國武憲皇帝,如何發動大戰,你應該比我清楚。
此次掘墓之人是你,如何掘墓,你自己定奪!」
說罷。
直接轉身離去。
甚至都沒有給趙煥施加任何避免背叛的限制。
因為他知道。
趙煥已經山窮水盡,沒有半分背叛的理由。
一邊是身死名污。
一邊是永生神官。
就算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於是。
御書房只剩下了趙煥和李公公兩人。
場面再度變得詭異起來。
方才還卑躬屈膝的趙煥。
此刻已經坐回了主位之上,好似重新變回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李公公站立在側,嘴唇蠕動了一下,很想說一聲:「陛下真是能屈能伸,居然這般就把這勞什子天神打發走了。」
可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很希望,趙煥是假跪。
但以他對趙煥的理解,怎麼都不可能是假跪。
或者說。
從當年趙衡被害死。
新皇這一脈,便已經徹底跪下了。
只不過。
今日之前,他們是自己給自己跪下。
今日之後,是向姬龍淵跪下。
大虞……應當是完了。
他無須多言。
作為遍知皇室秘辛的太監,他的命運早已跟皇帝死死綁定在了一起。
趙煥要做什麼。
他就需要幫趙煥做什麼。
趙煥過得好。
他就跟著過得好。
太監沒有子嗣,他甚至連乾兒子都沒有認,所以不存在私心。
只是他也有些遺憾。
之前,他是大虞權柄至高者的太監。
以後,只能是一個神官的太監。
心情有些複雜。
不過也還好。
趙煥本身實力不差,外加近半的法則,只要獲得那「神力」,即便放在神官之中,也必然能夠成為佼佼者。
他靜靜陪在趙煥身邊,一言不發,只是沏茶倒水。
趙煥枯坐了良久。
這才把玉簡貼在自己的眉心,看看姬龍淵到底為這次埋葬天下強者的大戰準備了什麼。
看到裡面的內容時。
他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哆嗦。
這個天神……
可太狠了!
他本來覺得,想要打盡所有的高手,南北大戰至少要連綿數十年,至少也會在十年以上。
但姬龍淵的這個操作……
狠!
太狠了!
趙煥吁了一口氣:「大伴兒……」
李公公趕緊道:「陛下您說,奴婢聽著呢!」
趙煥沉聲問道:「你說,如何才能將八族精銳全都送到邊疆?」
李公公打了一個哆嗦,他知道趙煥是要動手掘墓了。
那晚參與逼宮的所有人都要死。
包括趙厲。
不僅是他們,他們手中的嫡系力量,全都要送到絞肉機裡面。
讓他們的血肉,隨著天庭的秘密,一起攪碎!
只是。
想要做到這點,實在太過困難。
畢竟如今的戰爭情緒,實在不是很高。
尤其知道天庭戰力之後,大家好像都被趙煥帶著朝演戲的方向走了。
這兩年,北境戰事頻頻。
對於身在前線的將士,這兩年可能是刀口舔血。
可若戰略眼光上升到全局,這兩年的戰事只能說小打小鬧。
已經足以說明八族的態度了。
想要扭轉這態度,送他們去死戰,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李公公苦思冥想,終於給出了一個結論:「陛下!奴婢認為,想要達成這一點,至少要做到三件事情?」
「哦?哪三件?」
「第一件,絕對的仇恨,讓八族知道再拖下去,大虞必亡。即便這一代不毀,也必然毀在子孫手中。」
「你繼續說!」
「第二件,功成的希望,讓他們都看到,有畢其功於一役的希望,不然他們未必敢上戰場。」
「第三件呢?」
「最後一件,就是重燃八族的氣節,大虞男兒向來善戰,國史當中,從來不乏悲歌,近些年來可大興祭祀,屆時民間情緒高漲,陛下再宣布御駕親征,便是那些人不想戰,也由不得他們。」
「甚好!」
趙煥微微點頭,這個老太監,不愧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居然跟他想的分毫不差。
御駕親征,定然能夠打消所有人的疑慮。
因為在這些人的眼中,只要御駕親征,處境最危險的必然是自己這個皇帝。
至於第二個條件,一點都不用擔心,因為姬龍淵已經幫自己設計好了。
唯獨……
他問道:「第一個條件,你將如何達成?」
李公公深吸一口氣:「此等仇恨,非人命不可激發!今日九殿下已經身隕,奴婢覺得,八族其他天才,甚至陛下膝下的皇子,也都可以再死幾個!」
「混賬!」
趙煥怒不可遏:「你這老太監,居然對皇子都生出了歹心!」
李公公打了一個哆嗦,連忙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奴婢只是為天下百姓考慮,為陛下分憂!」
趙煥沉默了一會兒,神色慘然:「大伴兒,你可真是還害苦了寡人啊!」
李公公:「……」
趙煥補充道:「下次姬龍淵到來,這個提議你來說,私下說!」
李公公:「……」
就演唄。
誰能演過你啊?
人也真是奇怪。
我只是幫你說出心中所想,你卻還要裝作百般不情願,就好像這樣以後就能不愧疚了一樣。
「只是……陛下!」
李公公低聲說道:「奴婢還有一絲疑慮。」
趙煥眉頭微蹙:「但說無妨!」
李公公深吸一口氣:「那日逼宮,八族不論是族長,還是臨歌主事,都對皇室立場頗有微詞,如今態度轉變,怕是未必能夠取信於人。」
「莫要先入為主!」
趙煥淡淡道:「皇室真相,他們只知冰山一角,除了你我和姬龍淵,無人能知,便是知道,也拿不出證據。
擔心難以取信於人的,應當是他們。
除非項天歌跟趙衡活過來,不然世上無人能阻擋我們的腳步。」
「是!」
李公公啞然失笑,這倆人……怎麼可能活過來?
……
淮嶺。
趙辭站在山頭,遙遙瞭望臨歌的方向。
良久。
他回過頭,看向悠閑煮茶的闞天機:「老爺子,你說往後的劇情,真的會按咱的劇本走么?」
闞天機挑了挑眉:「怎麼?你不自信?」
趙辭咧了咧嘴:「姬龍淵這狗東西畢竟活了兩千年,手段多的很!」
闞天機卻笑著搖了搖頭:「我們不需要了解姬龍淵,我們只需要了解趙煥!」
趙辭想了想,好像也是。
姬龍淵有多少手段,是會影響勝率。
只不過這部分勝率,自己這邊造不成絲毫影響。
唯一能夠影響的。
就是老登這部分。
這部分倒是挺自信的。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懂老登。
「對了!還有一件事。」
闞天機忽然看向趙辭。
趙辭問道:「老爺子還有啥吩咐?」
闞天機撫了撫鬍鬚:「這一戰你小子說不定就成烈士了,趕緊跟落棠生個娃,要是我們都壯烈了,還得指望後輩續上。」
趙辭:「……」
~~
最近寫作狀態有點怪。
今晚調整恢復下。
明天恢復萬字之上的更新,直到完本。
反正也不剩多少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