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我記得他很蠻勇,怎麼現在這樣了?
第246章我記得他很蠻勇,怎麼現在這樣了?
「你說運氣好,那怎麼會到這種進退維谷的地步?還得冒著戰場抗命的風險,到這冀州來立功。」
典韋在旁扎心的說道。
到今日來,已是一日夜左右了,他們在這裡蹲守,連個毛都沒蹲到,河岸前後都是靜謐無比,除了風吹河面盪起的波光,也就是飛鳥、魚躍的動靜,連個河上的漁船都看不到。
這要是再等下去,人家從別處回黎陽了,那就白等了。
而且還會被人前後圍住,進退維谷,典韋雖然肚子里沒那麼多墨水,但是行軍多年,這種危機感還是有的,在這裡埋伏,簡直如坐針氈。
「君侯,真不是俺吹牛,以前打匡亭、下邳的時候,俺都有一種要立大功的直覺,浴血廝殺,都很有勁,但是這一次,沒有。」
典韋癟著嘴搖了搖頭,神情很是囂張不屑。
張韓愣著看了他很久,一時半會不知怎麼開口罵。
這憨貨典韋。
還信起玄學來了……
這時候,河對岸還是一片靜謐,等待第一批人大約二三百將士快要上岸時,忽然從草叢內立起密密麻麻的黑影。
「撤!回對岸!!」
「別慌!別亂!」
張韓說完,和典韋久久對視,片刻之後,典韋面色一狠,露出一絲野性,「行,俺去。」
不久之後,袁軍大隊到來,前方騎兵簡單掃蕩了周圍的地形,夜深人靜,月黑風高,加上剛剛在白晝一場血戰,此刻的精神自然沒有清晨時那般飽滿。
等到顏良真正領兵來的時候,士兵們早已是思歸心切,都想快些渡河,回到黎陽城內,方得補給。
典韋看勸不動,懶散的吐了口氣,趴在了坡上,準備小憩一會兒,原地待命。
「嗨……」
「君侯你還真行,沒想到還真在這裡等到了……」
「誒喲,」典韋無奈的搖了搖頭,「俺就覺得這次要遭。」
故此,騎兵也只是稍稍查探,就已回去令後方的大軍通行,從這裡開始,就已無人再繼續於戰場周圍搜尋埋伏。
「敵襲!!」直到這時,在水中的這些軍士,才明白已被人埋伏在了回軍的道路上,但卻不知是何人,也不知他們是如何過來的。
「一旦計策落空,咱們自你往下,都要遭重罰。」
為首之人手持雙戟狂奔而出,其身形壯碩無比,令人震撼,乍看之下宛如猛獸,再細看時發現乃是一名身如門板的猛士,大步流星到達十步之內,在那些將士還沒來得及喊出敵襲之時,投擲手中鐵戟。
「立刻告知將軍!」
而且,他們如何能想到在大後方還能遭到敵人的伏擊。
「這裡,是後退黎陽的要道,我們從張郃以往走過的路回來,能在這裡駐守,已經是老天襄助了。」
「盾兵架盾,慢慢地摸過去!」顏良幾聲傳開,算是穩住了不少人,但在前列面對典韋的那些將士,依然還處於慌亂之中,一頭霧水,一團亂麻。
眾人沿著道路看去,在遠處出現了騎兵的身影,於是幾百人不約而同的伏地,躲藏在草叢之內,完全不敢有半點妄動,連呼吸都很輕。
「那,那殺過去!」
不多時,排頭的那一排兵士就已全部倒下。
此起彼伏的嘈雜討論之中,在中段的顏良都懵了,這裡是哪來的敵軍。
但是,人其實並不多!
乍看之下,也就四五百人,他們只是佔據了有利地形而已,只要能夠登上岸去,一定可以衝破埋伏,逃出生天。
張韓一巴掌把典韋打醒,山坡下方草叢裡的前哨也撥動草叢發來了動靜警示。
「此地有埋伏,不可久留!!」
「衝過去!」顏良當機立斷,現在絕不是在這裡躊躇不前的時候,他一掃對面那些投擲鐵戟的人,雖然多為壯漢勇士,為首的人體魄更是當世罕見。
整個河內充滿了血腥味,這些瀰漫開來的血腥味,更是讓人不免心中慌亂,不敢力敵。
「你放屁!」張韓怒道:「是自你以下,又想把自己摘出去,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精明了,一肚子壞水。」
「將軍也在河裡!」
說話間,典韋從原地起身,貓著腰手提長戟,沿著山坡慢慢走下去。
「誰能拿到顏良的首級,回去之後,我親自斥巨資給他打一把趁手的兵器!」
「誒,好!」紀伯驍得令而去,很快朝後方擾亂前去找馬。
呼地一聲風急,直接洞穿了前列一人,將他整個身體都砸向後去,撞翻了一片人。
此河的橋樑不大,都是木橋搭建,乃是當初鄉民為了出入方便,所以用以民生交通,現在想要讓大軍在短時間內通過,根本不可能。
他又向左側看向紀伯驍,又輕聲道:「可以先行去告知子龍、孝父了,讓他立即動兵,到達戰場的時候,應該是剛剛好。」
到後半夜,忽然來了動靜。
他們從側路殺出到戰場,至少需要半個時辰到達,乃是要等張韓這裡殺起來之後,等待張韓的哨騎去通信。
他身後親兵接連同行,都是手提長兵,有的則是背著弓箭,這一趟黃忠不在,他和黑袍騎在十里之外等待。
剎那間,林子里出現了箭雨一般的鐵戟,雖說不像箭矢那般飛射得輕盈,但卻勝在勢大,成片轟來何等氣勢,轉瞬間就殺了幾片將士。
「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在這裡將他斬殺。」
等騎兵掃視一番后,張韓用手肘拐了一下典韋,輕聲道:「摸上前去,咱們要等著他們渡河之時殺出,如此,可讓顏良陣腳大亂。」
又或者是,反敗為勝,似乎也不在話下。
顏良從河中立身而起,站到了一塊高石之上,原本只有胸膛在外,這一下就成了標杆,朝著對岸一指,道:「他們沒有多少人,諸位殺過去,便可將他們碎屍萬段!」
「這些伏兵,意在阻當我回軍的腳步,乃是為了拖延!」
「拖延則必有別的伏兵正在趕來,不可在此糾纏,立刻渡河!」
「好!」
「將軍說得是!立刻渡河而去!」
「衝過去!誰也不要後退!」
「後退者死!!!」
大量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傳開,很快那些前端跑回來的兵士,又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後退,生怕被後面的將領一刀砍死。
不知不覺間,竟然也逐漸形成了一股凝聚的戰鬥力,又反衝了回去。
這時候,第二批衝上來的將士已經猛衝了上來,張弓搭箭朝著河內射箭。
「顏良何在!?」
此刻,從河對岸的森林裡衝出來一位身騎赤紅色高頭戰馬,手持長槍的中年猛士,年歲不大,身形很是俊朗,一看便是身手矯捷之人。
「來者何人!?」
顏良無奈之下,只能回應,否則將士士氣將會跌落谷底。
此刻,在靜謐片刻后,傳來了高亢嘹亮的大笑之聲。
「哈哈哈!!小小顏良,你中了我的計策了!」
「吾乃,青亭侯張韓!可曾聽聞我的名號?!若是膽寒,立刻上岸來受死!」
「張伯常!!!」
顏良登時睚眥欲裂,氣不打一處來,堂堂男兒,竟在背後設這種計策,陰謀詭計取勝,勝之不武。
「卑鄙小人!可敢與我一戰!」
「你上岸來!」
「伱……」
顏良差點想說讓他下河來,但這不就成了嘴仗了。
得了張韓這番話,他更加確信,這張韓到來肯定是為了拖延時間,他在背後定然還有大量的伏兵只是並不在這一處地界罷了。
「殺過去。」
顏良還是和左右吩咐道。
而後先行向前,接過了大盾,結陣一同朝著前方推進而去。
死士親兵已經聚集在了顏良的身前,幫他擋住前方的箭矢與鐵戟,人手不斷的倒下,但是卻也慢慢地穩住了局勢。
……
此刻,在另一處山坳,趙雲已得到了紀伯驍送來的軍令。
早早就按捺不住,在了出發的道路上。
身披鎧甲,戴著弓箭的老將黃忠,已經牽馬到了第一線,頗為急切,渾濁的聲音傳出催促,「子龍,速速出發吧!」
「老將軍不可。」
「我們還要分一支兵馬,去抵擋黎陽來援救的大軍。」
趙雲冷靜的催馬向前,臉上還帶著淡笑,接著道:「若是現在全數去支援,待黎陽大軍到來,我們則可能難以大勝,應當分一半的兵力,以遊獵去牽制。」
「老將軍,你看你是去援救君侯,還是去阻擋大軍?」
趙雲和高順的探哨,在很早之前就親眼查探到了顏良兵馬曾經路過附近,往黎陽而去。
這不用多想,一定是去尋求救兵,這也就說明,顏良退走不久,一定會有大軍來接應。
畢竟他的地位很高。
黃忠思來想去,鬍鬚不斷飄動,雙眸一瞪,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君侯待我恩重如山,還救了我兒性命,讓他在華佗、張機兩位名醫手下醫治。」
「如今我自然是要去援助君侯,他那裡應當吃緊得很。」
「好!」趙雲抱拳道:「在下也不爭功,將軍領八百騎去援助,孝父則是帶所部繞路馳援,我去阻擋黎陽大軍。」
「好。」
騎兵分派之後,立刻出發,當下賓士在道路上,在三條行軍之路上不斷狂奔,還沒過丑時,趙雲就已經抵達了阻擋之地。
而高順則是繞了遠路,前去更遠的地方做第二道防備。
黃忠,則是西向小道直接穿出,正好看到了大軍交戰正酣,典韋率親衛已是浴血殺敵,一人獨擋了一片兵馬,張韓則是殺去了敵人中軍之中。
顏良已經上岸,沉重濕潤的衣袍讓他身形極為緩慢,每個動作都是難受不已,黃忠見狀早已鬆了口氣。
拍馬殺去,動靜極大,他讓身後的兵馬都大叫喊殺,這種動靜,足以讓廝殺的雙方都知道這是誰的援軍。
這樣的打擊,可以讓顏良麾下兵馬的軍心立刻打散。
「張韓的援軍來了。」
「是敵軍!」
「壞了,不好打了,將軍!!」
「別說了!跟我殺出去便是!」
顏良煩躁不已,心裡衝起了一股火氣,取了長刀,立刻朝著張韓衝去。
但,這一瞬間,他眼前的士兵逐漸散去時,才發現張韓座下那赤紅色的身影就已經到了面前。
好快的馬!
「殺!」
張韓猛喝一聲,整個人身形暴起,在很遠的地方就已開始舉槍,而身下赤兔已經心領神會的躍起,行雲流水般的急奔配合,在顏良的眼中躍起一道弧線。
視線內,自己身旁數百兵士,要麼鞭長莫及,要麼是被衝散在兩側不敢上前,不遠處舉著弓箭的正在瞄準。
但這視線,也就是一瞬間。
下一刻,嗖的一聲!赤兔如風而掠,張韓舉槍前刺,顏良艱難的抬起長刀來抵擋。
當!
呼!呼!!
長槍和長刀鏗鏘有力的一次碰撞,但張韓雙臂鼓起,猛然再起大力,如同怒海狂濤般的爆發力在瞬間來襲,直接壓過了顏良的刀柄。
「喝啊啊!」
顏良艱難的嘶吼起來,但眼中槍尖的寒芒越發的銳利,在眼中不斷放大。
噗嗤!
閃電般的瞬間,張韓猛刺一槍,如龍而出,似猛虎出欄,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把顏良打翻在地,這時候無數人圍了上來,如狼似虎的要留下張韓。
但是赤兔蹦起怒號,在原地兇猛轉圈,張韓順勢猛揮長槍,所到之處無不是絞肉一般,擋開了所有遞來的兵刃,很快殺出一條血路。
而恰在此時,黃忠領兵而來,騎射飛矢,射翻了不少人。
張韓向遠處,指著另一方大喊道:「漢升!立刻去救援典韋,他那邊已經有上千敵軍了!」
「好!!」
黃忠又開弓射箭,射殺了幾人,而後邊戰邊退,朝著典韋而去。
張韓此刻左顧右盼,沒有看到趙雲、高順,卻明白他們定然是自有計較,如此安排卻也恰到好處,戰局似乎可以大勝結束。
如今只希望,前線正面的將軍們,可以早點反應過來。
千萬不要有老六了……
……
東郡,白馬南曹營,回到營地之後,關羽心思複雜,憤恨了許久。
他始終認為白晝時那一戰可勝,根本沒必要鳴金。
於是幾次去見了夏侯惇,想與他再商議此事。
幾次都是不歡而散。
此刻,有人奔進了營帳之內,大聲道:「將軍!顏良大軍果然撤退,此刻營中已經成了空營,我們應該果斷出擊。」
關羽聽聞這話,猛拍案牘,直接出帳,奔向主帳之中,見到了在主位上的夏侯惇。
他將軍情告知之後,夏侯惇低頭思索了很久,嘆道:「雲長,這定是顏良的誘敵之計,他在營中一定有伏兵……」
關羽頓時後仰,整個人啞口無言。
夏侯元讓,可是名將來著,我記得以前他很莽撞,怎麼過了六七年,就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