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他們,是怎麼傳暗令的呢?!
第247章他們,是怎麼傳暗令的呢?!
「太守若是如此,則大過雖不會犯,但大功也不得立,戰事應當勇猛向前,方可大戰得勝,如果畏首畏尾,最終只能陷入僵局。」
「顏良兵馬已經打空,幾次突襲取得勝績,如此兵疲馬頓,怎能再大戰廝殺,而我軍經歷幾次遜敗之績,急需一場大勝來穩固軍心、扭轉局勢。」
「戰場之上,時機瞬息萬變,太守切不可因一時保守大局之念,錯失雷霆擊碎顏良的良機!」
關羽並指在前,仍有氣度,神情卻是無比誠懇,他久讀兵書、身經百戰,心中料定這絕對不是顏良誘敵深入之計,而是以空營示敵,看似埋伏,實則已經後撤。
等他回到了黎陽,先鋒數戰大勝,將前線的布防、兵力、關隘甚至是行軍道途都已經摸的清清楚楚。
袁紹大軍一來,就可以長驅直入,東郡守軍只能不斷壓縮,方才能凝聚抵擋之力。
此局勢,已被顏良推進到了這等地步,足以見得其人作戰卻有本領,不是欺世盜名之輩,一面勇猛衝鋒,一面又可顧及大局,進退有度,可謂名將也。
一旦放他回去,補充了兵力給養,再來仍然是心頭大患。
夏侯惇還在猶豫,看關羽的模樣,已是面色鐵青,他本就不喜曹操對關羽恩情有加、多次讚賞,好幾次在書信中對關羽不吝嗇讚賞之言。
「嗯……」關羽在思索間慢慢的點了點頭,而後抬起頭來時,已是戰意盎然,眼神堅定,「既然太守如此決議,某敬聽軍令。」
南陽乃是急需大量兵馬鎮守之地,同時也需要傾注更多人力、精力來發展,使其繁榮。
……
這兩千多精銳,都是身手矯捷,膂力不凡的老兵,在軍營已有六年以上,是大浪淘沙出來的精華了。
「但,太守派遣的兩千人倒是不必再加了,關某麾下仍有一千餘人,六百騎兵,都是悍不畏死,敢沖敢殺的勇士,定能有所建樹。」
夏侯惇此刻也冷靜了下來,吩咐副將,告知韓浩將部曲之中兩千三百精兵調撥給關羽。
只是平日里的氣派較足,人高馬大的,武藝出眾而已。
張韓……
那可真是……神來之筆。
關羽點點頭,整個人也鬆了口氣,如此回應,其實和允許他率軍前去也差不多了。
「哦?」關羽狐疑的皺起了眉頭,輕撫鬍鬚,表情頗為複雜。
「嗯。」
再加上張韓一直在北方戰場胡鬧,剛好可以趁此時機,讓他調離此地,這個軍令,應當是大家都已知曉,各地的駐軍都在等著去張韓的駐防之地,補上兵力空缺了。
現在,這人居然並指在身前大言不慚,「既如此,雲長可自去襲營,如何?」
「我先行帶兵繼續向前,去追尋顏良大軍蹤跡。」
「來人,立刻派哨騎回去告知太守,可以派遣大軍進駐此地,逼近白馬,此渡口顏良已經放棄,可以進軍駐守。」
「呵呵,」夏侯惇不冷不熱的笑了笑,道:「我可提醒你,顏良若是空營埋伏,那麼很可能袁軍還有後手,在黎陽,袁紹曾經最多囤積了六萬兵馬,而這段時日我們交鋒的袁軍不過兩萬之數。」
這時候肯調撥來精兵,倒是也算解決了燃眉之急。
「關將軍可要將這些也計入其中,一旦失策,今夜未必能全身而退。」
夏侯惇耐著性子,陰沉面龐,轉身來略帶慍怒的看著關羽,接著又道:「若是,良機不可錯失,那我再予你兩千兵馬,你且親自去探營,就在今夜破顏良營寨,若能取,則佔據河岸兩地,進逼白馬渡。」
現在,可不是置氣的時候。
此刻,關羽登時臉色大喜,連忙引馬向前走了幾步,大笑著問道:「當真,可有探聽到是何人在交戰!?」
「顏良定是要奔逃,否則不會如此慌張,行軍路上腳印駁雜,一眼就可以辨明方向,果然,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又似壽春之於揚州、亦或是長江之於江東。
沿著兵馬行進的方向,關羽已可以完全下定論。
現在他出現在白馬渡口之後,截斷了顏良的退路。
有他們跟隨而去,關羽若是與人廝殺交戰,則更有勝算,即便是被人埋伏,也能浴血拚殺而回。
「我想,若是顏良真的撤回黎陽,也只會留下千人駐守白馬津附近而已。」
可以誇讚並無什麼不妥,這點心胸還是有的,但是也不能毫無徵兆的誇成這樣吧,畢竟他目前什麼功績都還沒有。
「遵命。」
夏侯惇嘆了口氣,深深地看了關羽一眼,尋常莽撞之人,他是相當看不起的,但這關羽不同,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退意。
騎兵立刻轉身離去,尋求援軍來接防此地,關羽則是繼續向前行軍,行軍不知多久,一直沒有遭遇敵軍,附近也不曾有伏兵。
凌晨時分,關羽帶兵疾馳到對岸,發現果然是空營,已完全放心,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那就,祝將軍旗開得勝了。」
「多謝太守。」
這夏侯惇,也不是之前火氣上頭時想象中的那麼愚蠢昏庸,只是大任在肩,給了他太多掣肘,這東郡是一等一的要地,絲毫不亞於彭城、下邳之於徐州。
「是我們曹軍,」那探哨信誓旦旦的說著,眉飛色舞:「有兄弟說,也許是伯常君侯的黑袍騎,他們早已經深入敵後,埋伏在要道,等待的便是顏良兵馬後撤。」
關羽心裡思緒如潮,簡單的分析之後,更為篤定的跟隨痕迹追了上去,又不多時,前哨忽然折返回來,狂奔而至,面色略微慌張,到關羽近前大聲稟報道:「將軍!!前方有戰事,廝殺甚重!應當是顏良兵馬退去之時遭遇了伏擊!」
所說的話一直都是進軍,鏖戰,自信滿滿,認為以自己之能,定可以衝殺得勝,這說明此人乃是自信滿滿,心性無畏,可謂是當世一流。
「太守放心,」關羽抱了抱拳,神情自若,鬍鬚微微飄動,冷聲道:「即便是他設計埋伏,關某也能取其首級。」
他還以為,此人早已不在軍中了,他的黑袍騎,已經得到了明確的軍令,調回南方去守南陽。
「走!隨我殺過去!」
「前方乃是青亭侯在奇襲敵軍後方,諸位可知張韓大名!?」
「伯常君侯!?」
「黑袍騎嗎!速速殺過去!」
「張太守在,一定有大功可立,這位君侯向來是無利不起早!」
「他居然在敵軍後方,哈哈哈!!神兵天降吶!」
「咱們現在殺過去,一定可以全殲顏良大軍!」
「顏良定然跑不掉了!」
「斬殺顏良,換取功績!!」
「諸位,君侯在前,咱們絕不能拖了後腿!把消息也帶回去給太守,讓他出兵來戰!!」
「我以為張伯常聲名掃地,一蹶不振了,沒想到還能起來!」
「君侯向來如此!」
關羽自己都沒有想到,只是隨口一句話,為了振奮軍心而說,卻能有如此效果。
這些跟隨而來的夏侯惇精銳,在短短几個呼吸之間,一言一語之後,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興奮了起來,雙眸放光,彷彿前面等著他們的不是大戰,而是金山銀山一般。
張韓所行之略,居然給人一種油水很足、有利可圖的感覺,把這些原本死氣沉沉的兵士,又變成了野狼。
「走!!」
「嗚呼!!」
奔馬之時,前方騎軍之中甚至已經有人發出了奇怪的歡呼聲。
關羽自己也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馬背,跟上騎軍狂奔而去,不自覺的發出豪邁的喝聲:「操!!」
「駕!」
「湊!!」
此起彼伏的一片催喝聲之中,整支兵馬速度比方才來的時候快了近一倍,幾乎是爭先恐後。
關羽麾下的那些副將校官,無不是驚喜之中相互而看,雖說早聞張韓之名,但卻沒想到他的名號,能有如此效果。
這一仗,到達戰場之後作為援軍,說不定真的能立下不少功績。
……
月夜逐漸過去,河邊的廝殺也近乎到了尾聲,顏良被張韓刺了一槍之後,雖沒有立即死去,但也是受了重傷。
一時被親衛圍在中心重重保護起來,張韓單槍匹馬殺到這裡,當然再難寸進,可是那一槍實際上也真正摧毀了顏良軍的士氣。
他們見自家不可一世、未嘗敗績的主將被張韓差點一槍捅穿了腦袋,這打擊自然宛如雷霆。
是以,此事之後的戰局就已是一邊倒了,黃忠到來之後穿梭於戰場之中,多次射殺了重要領軍人物,堵著河岸把敵軍殺得潰不成軍,后又有高順繞行而來,補上了另一處的缺口。
此時雙方兵馬早就不再是人數差距,乃是氣勢天地雲泥之差。
終於在快要天亮時,把顏良兵馬大多堵在了河對岸,朝著來時的方向奔逃。
而此刻,蒙蒙亮的光線里,張韓、典韋、黃忠、高順均站在了河邊的一棵樹旁,看到了倒在這裡的顏良。
顏良頭上盔甲已經摔落在地,頭顱無力的耷拉著,靠在樹榦上倒下,胸前一個血洞已結痂,在左側心臟部位,還有一箭洞穿,脖頸、手臂上更是數道醒目的痕迹。
「這顏良,倒是也不愧對勇武之名,身受重傷仍然可以跑出這麼遠,想來是在亂戰之中被弓箭射中,又拼殺了許久,才尋到此處倒下。」
「看他周圍並無親衛,應該是自己掩護了下屬逃離,是條漢子。」
高順一眼看出了前因後果,甚至還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其餘幾人都是同樣點頭,深感敬佩,張韓走到顏良身前,嘆道:「兩軍交鋒,本來就是如此殘酷,顏良雖為好漢,卻是敵人,唯有在盛世,我們才能和這樣有情有義的英豪坐下來,把酒言歡,暢談山水,我由衷的希望那一日可以快點到來。」
「不錯,」典韋垂下了雙手,砍了一晚上了,他雙臂都酸痛得快動不了了。
張韓接著道:「如此英豪,堪稱可敬的對手,不可讓他就此曝露於野,典兄。」
「誒,」幾人聽了吩咐,都看向張韓的背影。
「把他頭割下來,用以振奮軍心,再將他的遺體帶回軍營掩埋,而後把首級送去給黎陽守軍。」
「嗯?」
典韋、高順,都是目瞪口呆的被閃了一下腰,特么這就……
你要斬他首級的呀?那前面說得這麼情深意重的,好像很欣賞這敵將一樣。
「嗯,如此,對戰局聲勢,都有好處,」黃忠瞥了一眼顏良的遺體,並沒有動容多少,他年紀最大,早已經見慣了生死。
即便是名將,即便是忠義之人,死後就是白骨一堆罷了。
成王敗寇,勝者為王呀。
「告知子龍,不必抵擋黎陽援軍了,我們先撤出戰場,回軍東郡。」
「唯!」
……
張韓要走時,在南側十里,又聽見了廝殺的動靜,派人查探後知道是關羽前來,兩人隔著一條寬闊的河,在對岸打了個照面,相互抱拳以此行禮。
又各自牽馬收軍離去。
當日中午時,夏侯惇就已派遣大軍,攻破了白馬渡口,在渡口各處建下了營寨,築高壁壘,防範黎陽守軍來請戰。
同時,從延津又傳來了好消息,徐晃已繞路向後,避開了許多圍剿,和圍困延津的兵馬匯合,一舉拿下又一個渡口。
接連戰敗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魏郡鄴城,城內文武無不震動,前段時日還是氣勢洶洶,欲鯨吞許都,卻不到五日,打先鋒大將顏良就已兵敗身死!
袁紹震怒之下,當即召集文武,又從上至下,將軍中許多要員罰了一遍,只要有消極怠工、不尊紀律之人,全部不可倖免。
藉此時機,再整頓軍威,令三軍凝聚,抒發自己重視與憤怒,以將兵馬變為哀兵。
但私底下,卻還是召集了重臣前來議事,大軍征伐時,袁紹身旁帶著的重要謀臣便是五人。
許攸、沮授、郭圖、審配與辛評,此時兩人在帳內,許攸已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了。
顏良和他私交不錯,到軍中時,也是頗為尊敬,時常一起喝酒聊天,在許攸印象之中,這是為作戰才能頗高的悍將。
怎會忽然傳來死訊。
「是張韓殺的,張韓的黑袍騎!!」
沮授厲聲而喝,怒目看著許攸,這就是情報有誤,因為在交戰時,他們到後來談論的計策,根本沒有提及張韓這個名字!
眾人都以此人已經退出了北方戰場,故而不做考量!
「沮君!你是知道的!」許攸滿臉無奈,連忙解釋起來,「這消息,千真萬確,這是我們死了上百探子,費盡千辛萬苦送來的消息,張韓確實被調走了,在下如何得知,這消息居然有假!?」
「這不可能假的呀,他們是如何暗中傳令的呢?」
這裡面,問題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