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國末代女王

隨著濃霧中的幻象漸漸淡去，莫文基本搞清楚了這根手杖的前因後果，他看著那些冰寒粘稠的濃霧翻滾著，漸漸凝結成一個透明的人影。

一個女怨靈。

莫文皺起了眉頭，這個女怨靈的形象，和剛才幻象中的達萊納王國末代女王差不多。

「強大的巫師，你的力量令人敬佩。但你要知道，這是我最虛弱的時候。」那個女怨靈開口用一種莊嚴聖潔的語氣說道：「你問我來自哪裡？我曾經是達萊納王國的女王——安格娜·希瓦，但現在你可以稱呼我為安格娜·希瓦·黑眠者！」

那個女怨靈頓了頓后，帶著一種令人臣服的威嚴繼續道：「強大的巫師，剛才的幻象你也看見了，我撕裂了卡納比萊奇的一小塊神格，並通過祭祀把這塊神格碎片固化在艾爾達死神的神器上，現在我的靈魂已經和這塊神格碎片融合了。」

「你確定這是艾爾達死神的神器？」莫文晃了晃手中的木杖，指著手杖頂端的蒼白水晶嘲諷道。

「當然！巫師，你比現在的我強大很多。從你使用的那種帶著扭曲神紋的綠色邪焰判斷，你至少擁有神紋巫師的力量。」

女怨靈用帶著威嚴的語氣回道：「我現在雖然虛弱，但是你不要質疑我的權威，因為我是真神！只要你能幫助我奪取卡納比萊奇所有的神格，我就可以成為真正的艾爾達死神。屆時我可以行使艾爾達位面所有與死亡相關的權柄，我能賜你永生！安格娜·希瓦·黑眠者就是我的尊號！記住這個尊號，你將成為最受我器重的神眷者！」

莫文聽完忍不住噗嗤一笑，這個自負的女野心家，為了自己的私慾挑起內戰，葬送了自己的王國和無數子民的生命。

如果讓她知道我來到這個宇宙最先接觸的文明是什麼樣，以及在那個文明中，神靈只配作為研究材料。不知道她會對自己的野心抱有怎樣的表情，會不會懷疑人生以至於當場發瘋。

但他沒必要向這個怨靈炫耀什麼，直接教訓她就夠了。

莫文輕輕抬手，伴隨著掌中古沙赫拉巫語的低沉吟唱，多重雷光濺射的電流交織成網，瞬間包裹住那個女怨靈。

尖利的慘叫聲回蕩在地窖內，怨靈周身的白霧被電光不停蒸發，讓她看起來又透明模糊了不少。

莫文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既然這個達萊納王國女王把她的靈魂和黑眠者的神格碎片融合了，古語巫術應該是沒法殺死她，不過折騰她一頓還是可以的。

「我對成為神眷者沒有任何興趣。安格娜，現在告訴我，你能為我做什麼？」莫文看著被電的奄奄一息，無力漂浮著的女怨靈說道：「否則我不介意研究一下黑眠者的那點神格碎片。」

怨靈默然，只是抵觸又掙扎地發出咕嚕咕嚕的氣泡音。

「你知道的，對於一個巫師來說，求知慾勝於一切。」莫文看它還在儘力維持著曾經的王者尊嚴，就故意用一種陰惻惻的口吻威脅道：「不要給我許諾未來，更不要給我畫餅。說說現在你能為我做什麼？就現在。」

「我可以成為您的朋友，成為親密無間的盟友和夥伴。」女怨靈如果還有牙的話，此刻它的牙已經咬碎了，雖然心中的憎恨在飛快膨脹，但是它對莫文的稱呼卻不知不覺中換成了敬語。

「很可惜，我在這地方不太需要朋友，尤其是你這樣的。」莫文聳了聳肩，他雙眼中燃起如同毒汁一般的慘綠色邪能火焰。

從邪火中隱約可以看見一些讓安格娜感到驚悚發怵的複雜銘文，這些銘文看起來和神紋非常類似，但毫無神紋應有的聖潔光輝，反而透著極度的扭曲和邪惡氣息。

安格娜曾經作為古王國的女王，以她的學識都未曾見過這種扭曲邪惡的神紋！哪怕教義再負面的神靈，神紋都能給人神聖的感覺。

「小東西，我看你那點神格碎片應該很美味。」莫文檢索了一下資料庫中最驚悚的表情，然後模仿著做了一遍，再舔了舔嘴唇笑道。他現在這幅樣子堪稱影帝，能嚇死的人應該不計其數。

「我能....我能成為您的....您的...侍從！」極度的恐懼終於擊碎了女怨靈的偽裝，安格娜吞吞吐吐的服軟道，好像吐出『侍從』這兩個字是對它的莫大屈辱一樣。

「侍從？不....」莫文湊近女怨靈的臉龐，眼中燃燒的邪焰把安格娜灼傷到凄聲尖叫起來，他不理會怨靈被灼傷的痛楚，沉聲繼續道：「以你的神格碎片為誓，在艾爾達死神的神力秩序中締結契約！成為我的奴僕，馬上！」

「好好好！！啊啊啊.....！好！我立刻發誓....！」在消亡的恐懼和靈體的極度痛楚中，安格娜把女王的尊嚴和偽神的威名都忘得一乾二淨。

莫文心中暗笑，把手中的木杖往前伸了伸，讓那個女怨靈可以躲得更遠一些。

從苟延殘喘了四萬年就能看出安格娜其實不見得有多勇敢。

這個古國末代女王在痛苦中消亡的膽量是沒有的，但是為了實現野心讓無數人死去的膽量它不但有，而且很大。

隨著木質手杖往前伸，怨靈得以多退幾步躲開邪能火焰，它喘息幾下穩定了靈體后，也逐漸接受現實了。不情願地向莫文躬身行禮后，它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情緒道：「您的尊名是....」

「締結契約需要真實的名字，而且必須沒有歧義，要帶有對締約者的準確指向性才能成功。」莫文在檢索著自己的運算核心，尋求著對自己最有利的描述。

「我是『來自銀河聯邦的莫文』，我的尊名你只能複述一次。」這應該沒有歧義了吧，這個星界不可能出現第二個從地球文明穿越來並且正好叫莫文的人了。

銀河？那是什麼河？安格娜想了好一會，都不知道艾爾達位面還有著這樣一條河流。

但女怨靈也不敢多問，它的靈體開始變幻，顯露出一塊由無數晦暗又神聖的繁複銘文組成的破碎構型，構型上編織了蘊含著位面中神力秩序的神紋結構，顯得宏偉又聖潔。

「我，安格娜·希瓦·黑眠者，達萊納王國的女王，艾爾達死神的不完全體。」

女怨靈的聲音重歸神聖威嚴道：「我以黑眠者的破碎神格為媒介締結契約，安格娜·希瓦·黑眠者尊來自銀河聯邦的莫文為主人。我的主人能依照從屬契約剝奪我的一切，我不能違抗主人的意志，我不能產生任何對主人不利的意念。如有違抗，我所有的存在痕迹都將立刻湮滅！此契約的見證者為艾爾達位面的世界源力，契約將永遠書寫在艾爾達死神的神力秩序中。」

說完，怨靈的靈體中凝聚出一個契約印記，飄向了莫文身前。

莫文看著這個契約印記，他在考慮用什麼接下契約的效力。

肯定不能用他的運算核心，那是他的最高機密，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他的運算核心不能和任何超凡力量有瓜葛。

也不能用那個承載運算核心的巫術人偶，那東西是遲早要換的，等多搞點金幣后就著手更換掉作為載體的人偶。

思來想去，只能用巫術人偶外面套著的，那些被污染的惡魔犬血肉製作的血肉外殼來承接契約了，這個血肉外殼一時半會還找不到替代品。

這麼想著，莫文抬手接下了契約印記，並將其融入進惡魔犬血肉製作的血肉外殼裡。

契約完成的瞬間，安格娜充滿怨恨的神情不受控制得變成謙卑恭順的樣子，它驚訝於自己情緒的變化。

而更讓它驚訝的是，眼前的年輕巫師好像變了個人一樣，令人驚悚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平靜溫和的形象，對比剛剛恐嚇它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哪一面才是他偽裝的？」安格娜捉摸不定的走上前，它的閱歷在它認知範圍之外的智能運算核心面前，起不到任何幫助。

收起小心思，女怨靈行了個堪稱完美的宮廷禮儀。

這個謙卑的禮儀讓它感覺到恥辱，但它就是這麼自然而然的行出來了：「安格娜願為您效勞，我的主人。您吩咐我的一切，我都會儘力而為。」

「好的，以後有危險的事情你先頂上就行。」莫文不客氣道。

女怨靈聞言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如常：「遵命，我的主人。但我需要一副軀體藉以附身，最好是巫師的軀體，這樣能更快讓我恢復一些力量，才能更好為您抵擋危險。」

「當然，待會我就去想辦法給你找一個。」莫文熄滅眼中的邪能火焰，然後瞥了他的奴僕一眼，漫不經心道。

這女怨靈可能有點它自己的算計，但莫文有著來自虛空列強的魔法知識，它很難翻起什麼浪花。

安格娜點了點頭，正要繼續說什麼，突然它猛地抬頭，全身顫抖了起來！

莫文也察覺到了，地窖之外，一股恢弘蒼茫又古樸晦澀的意識波紋橫掃了整個夜空后，正在往他們這裡注視過來！

隨後馬上又有一股熾熱耀眼又輝煌神聖的光芒劃過天際，將那個古樸晦澀的意識波紋攔在了海的另一邊！

「卡納比萊奇·黑眠者蘇醒了！」

女怨靈全身顫抖地喃喃道：「我用艾爾達死神的神格碎片為媒介締結契約，這驚醒了祂，現在祂極端憤怒！但南大陸是艾爾達太陽神的信仰之地，波羅桑克斯·熾光之主對黑眠者的視線也很憤怒。這裡有可能會爆發神戰！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神戰？」莫文饒有興趣道，鑒於他資料庫中的閃沙合眾國研究資料，他對神戰這個詞下意識就理解成了在虛空裂隙實驗室里觀察兩個實驗對象互相打架。

「對，神戰！」女怨靈篤定道，不僅是它，夜空之上兩個古老意識的交鋒幾乎同一時間就吸引了南大陸最強的那些超凡者的注意。

此時這片大陸上不論是施法者，神眷者還是血脈者，只要是超凡感知足夠敏銳的生物都屏住呼吸，深怕遭了池魚之殃。

莫文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趕緊離開這裡都是正確的，他看著女怨靈問道：「你能飛行嗎？」

「您不能飛行？」安格娜聞言震驚了，天哪，他居然不會飛！而我剛才尊認了一個還不會飛行的巫師作為主人。

「暫時不能。」莫文聳了聳肩，不論是巫術人偶上固化的三種巫術，還是含有邪能的血肉外殼，都沒法讓他飛行。但他可不管女怨靈怎麼想，反正安格娜現在已經是瓮中之鱉了。

「好吧，主人。我能飛行，很願意為您效勞....」女怨靈吃力地點了點頭道：「您先獻祭一批新鮮的死者讓我恢復點力量，我就能帶您飛行了......」說完它在空中畫了個獻祭符文。

莫文記下女怨靈的獻祭符文，飛快向地窖外走去，而安格娜出於對夜空中古老意識的恐懼，則迅速化身為一團粘稠水霧鑽入木質手杖頂端的蒼白水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