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富貴妖僧正覺和尚(修)
那年輕和尚打開寺門的一瞬間,便感受到一種非同凡響的氣勢,叫他一個激靈,那點睡意瞬間丟到大羅天去了。
他猛地定睛一看,敲門的年輕和尚身長八尺,容貌甚偉,面如冠玉,目若流星,身形如白鶴展翅,體態如蒼松立地,眉目輕抬,雖是瓊玉不足道,淚痣一點,便如桃花遜三分。
這等人豈是能用俊美來形容?簡直就是妖異,讓人連嫉妒之心都升不起半分。
更讓他震驚的是這和尚的穿著,這和尚頭戴一頂用五種寶石雕刻成的五方佛冠,穿著用雲錦金絲織出來的佛袍,上面以高超的銹跡織著祥雲,寶象,蓮台,龍眾的圖案,胸口佩戴著瓔珞,腰間掛著珍珠,瑪瑙,松石,和珊瑚,兩隻手臂上佩戴著用紅藍寶石以及鑽石打造成的手鐲。
而其中最珍貴的,還當屬和尚脖子上掛的佛珠,那佛珠以不同品種的珠子穿成,譬如血珀佛珠,藍珀佛珠,黃花梨佛珠,凈水金珀佛珠,小葉紫檀佛珠,金絲楠木佛珠,琥珀佛珠等等,每一種都是頂級的成色。
而這其中大部分的材料,那開門和尚都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他唯一能認出來的就是其中的血珀佛珠。
因為方丈師叔也有一串血珀佛珠,雖然成色遠不如眼前這串,但方丈師叔也對它寶貝的緊,誰也不叫碰,只會在極其盛大的節日里才拿出來,細細的保養一番。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來的和尚?哪怕是大報恩寺以及白馬寺的住持,怕是都不可能有如此豪氣,莫不是真從什麼西天極樂世界降下來一個佛祖,看他們惡貫滿盈,前來清理門戶?
那開門的和尚腦袋已經有些宕機了,只得這般胡思亂想。
……
「這位法師?」那妖異和尚見對方不說話,行一佛禮,主動開口道,「小僧乘興而起,隨性前來此地拜會故友,路遇寶剎,遂前來拜會,還請法師替我通報一聲。」
「啊,噢噢,」那開門的和尚連忙雙手合十,還了一禮,「大師如此,小僧惶恐,小僧佛緣淺薄,稱不得什麼法師,喚我慧真便是,不知法師喚何法號,在何方寶剎修行?」
「小僧法號正覺,不在寶剎,不在深山,不過是一雲遊和尚,不值得挂念。」那僧人眉眼一挑,繼續說道,「反倒是貴寶剎,佛光瀰漫,檀香四溢,真乃人間之凈土,世間之極樂也。」
這番話說出來,慧真和尚只覺得渾身一振,總覺得對方意有所指,但又疑心是自己多想,只得匆匆應了一聲,借口去通報住持,三步並作兩步的朝寺內跑去。
……
偏殿內,那老住持一臉平靜的聽著慧真和尚述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住持師叔,不知這妖僧什麼來頭?居然如此招搖!」慧真的臉上有一些後知後覺的驚懼,大概是被對方的氣勢所懾。
「哼,什麼來頭不清楚,但多半來者不善,不過也不能怠慢了,」老和尚頓了頓,眼睛一眯,看向佛堂旁的兩位沙彌,「靜義,靜然,你們兩位去引那位法師前往大雄寶殿一敘,好生招待。」
「是,住持。」二位沙彌應了一下,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慧真,你方才可曾問那僧人在何方寶剎修行?」老住持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
「弟子問了,」慧真連忙點了點頭,「但那和尚只提及說是雲遊和尚,不在寶剎,不在深山,我倒不信,那和尚一身,價值連城,絕不是沒有來頭的,便說是菩薩下凡,想來也有人相信。」
「菩薩下凡?哼!哪裡來什麼勞什子菩薩?」那老住持眉毛橫立,金剛怒目,「不過他說不在寶剎,不在深山,我倒是願信,那些名門寶剎,早在十幾年前便封山了,哪有閑心餘力來管我們這些?」
「封山?」慧真有些不解。
「道統之爭,破山絕脈,他們勢弱罷了,甭覺得那些名門正派,有什麼正義的,乾的從來都是同我們一般的勾當,無非是手段比我們上乘,」老住持搖了搖頭,「走罷,莫要怠慢了人家法師,去看看又有什麼高論?」
…………
大雄寶殿之上,正覺和尚站在那裡,也不拜見,也不行禮,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尊金身像。
這尊大佛並非是尋常寺院供奉的如來佛祖釋迦牟尼,也不是什麼燃燈佛,彌勒佛,乃是一尊歡喜佛!
歡喜佛,乃是明王本相面容兇惡猙獰,盤坐於蓮台之上,而明妃與明王相對而坐,雙腿打開,四臂相擁,胸脯相貼,呈現赤裸交融之態。
…………
「我方聽弟子們說,由遠方法師行至此地,我趕忙來拜見,失瞻,失瞻,」正覺法師身後,老住持緩步走進大雄寶殿,開口道。
正覺法師聞聲,回過頭來,看向那老方丈。
就見那方丈。頭戴毗盧方帽,貓眼頂上光輝,身穿錦絨佛衣,孔雀毛金光晃亮,僧鞋攢八寶,柱杖嵌雲星,滿臉皺紋,一雙昏眼,卻有佛法圓融的氣勢。
「輕造寶山,反倒是我輕慢了,請法師恕罪。」正覺和尚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大雄寶殿上的歡喜佛像,一時間叫人完全捉摸不准他的想法。
那方丈心理嘁嘁,眼神卻完全不受控制的飄到了那正覺和尚身上,不是因為別的,著實是因為他這一身物件太過閃眼。
人都言財不露白,這禿驢到好,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這般顯擺,活該叫他哪日讓人敲了悶棍。
雖然心中這般咒詛,但老和尚面上還是那般的祥和,道:「不知法師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不瞞大師,小僧雲遊四方,研習佛法,今日行至此處,卻對貴寶剎的歡喜佛法頗覺興趣,」正覺和尚頓了頓,開門見山的說,「不知法師可否叫小僧觀摩一下這歡喜佛法?」
「噗嗤……」方丈還沒講話,一旁的慧真和尚卻忍不住笑了。
他原本還當面前的和尚,是個什麼正經的高僧,沒成想,也是個不正經的淫僧。
來他們此處,研習佛法是假,怕是參加淫趴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