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審判（下）

諾斯主教說完這一長段話后喘息了下，開始繼續念著凱爾森的罪行：

「異端邪魔凱爾森，你在參與了梅琳娜女爵的晚會後，謀殺了聖火教團的哈德爾修士，你認罪嗎？」

「我殺他是罪過嗎？」凱爾森笑了笑：「他先動手的，至少得是按互毆判吧？雖然我認為應該判是防衛過當。」

諾斯主教顯然是對這種異端見多了，也不搭話，接著往下念道：「隨後在聖火教團於下層區地下消滅邪魔的行動中，你謀划並殺死了多名審判官，包括幾名審判導師。」

說到這裡時，下面的貴族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即使是一名審判官已經是在平日難見的強大審判官了，跟不用說還有多名帶隊的審判導師，居然都被眼前這個年輕人所殺害。

報紙上刊登的畫像是凱爾森被吊在地牢里的樣子，被頭髮擋住面部看不清全貌。如今坐在前幾排的旁觀者看來，這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灰發消瘦略顯帥氣的青年。

這樣的人居然能殺死這麼多的精英聖火教徒？

「不是我乾的，不過你們也知道是誰幹的，而且跟我乾的也沒區別。」凱爾森坦然地點了點頭，引起了下面一眾人的驚呼。

「你還殺死了與你有怨的神詠神父彼得，並且夥同死靈生物重傷了娜緹雅審判導師。」

凱爾森對這件事也沒什麼好辯駁的，畢竟對方不死就會攀咬到自己身上：「嗯，是我殺的，他確實該死嘛。」

「傑洛特審判導師及其麾下審判官的死亡......」

「亞瑟審判導師及其麾下審判官的死亡......」

「還有你前幾日以陰謀詭計陷殺了聖火教團審判導師及其審判官數百人，迷惑並殺死南方大門的守衛，放走了數名異端邪魔，還企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后逃離。」

此刻場間眾人早已噤若寒蟬，沒有人再干低聲議論，因為這些做過的事單獨哪一件拿出來都是能夠震驚整個教區的大事件，更不用用說最後那件事，那可是數百名修士啊，傳聞中嵌進地面的遍地橫屍原本以為是誇大其詞，沒想到卻被聖詠主教親口承認。

就算是在聖緝榜上也能排上前十了吧。

凱爾森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些事雖然他都謀划或者參與，但硬安在他一個人頭上...自己不過一個三環超凡者啊，何德何能呢？不過自己都到這份上了，自己也是被迫頂這個包了。

諾斯主教猛地一敲木錘，原本惺忪的眼睛突然間猛地睜開：「如此惡貫滿盈之輩，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這老登，說事兒就說事兒吧，突然間就吹鼻子瞪眼的給誰看呢。凱爾森打了個哈欠，緩緩地說道：

「有啊。」

「彼得·菲列克斯神父，在中層和下層區的瘟疫事件中剋扣醫療用品，用於自己晉陞神父和打擊異己，導致了數百名病患不治身亡。就這一件事兒就便抵得上我所有殺的人了，而幾乎每一個執事晉陞神父都要這麼剮一遍。

更不用說神父們參與下層區的各種變異奇物的走私，導致無數普通人被迫收集這些危險品，致病身亡的。」

凱爾森冷笑一聲：「至於傑洛特，為了應付教樞企圖將被教會赦免的無罪的混血種屠殺。用來當作功績。」

艾布納主教皺眉打斷道：「一群隨時可以威脅到教區安定的邪惡血統之人，難道不應該斬除嗎？」

「呵呵，血統天生即使不做惡事便是原罪，而你們這些天生血統純正卻行惡之人又是什麼貨色呢？」凱爾森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至於亞瑟，也屠滅了不少無辜之人吧...」

一直沉默的蘭伯特主教終於是忍不住用力地拍打著桌子：「別太過分了，罪人凱爾森，苦弱邪教那群變異的異種也能叫無辜之人？」

「不能夠嗎？」凱爾森猛拽身上的鐵鏈，旁邊陪審的米迦勒也突然站起身來警戒：「他們本來只是普通的下層平民，而選擇變異的原因也很簡單，可以不用吃飯就能活著！也不用忍受著病痛的折磨！而這些慘劇的始作俑者，難道不是在座的諸位嗎？」

這下連旁邊安坐的林克和娜緹雅也大驚失色地站起身，而下面旁觀的貴族也在短暫的驚愕過後高聲指責起來。

「異端的邪論！」

「謊話連篇，妖言惑眾！」

「處死他！處死他！」

坐在中間的諾斯主教拿起木錘死命地敲打著：「肅靜！肅靜！護教騎士維持秩序！有誰還在大吵大鬧直接給我丟出去！」

隨著護教騎士的鎧甲鏗鏘，眾貴族才安靜下來。

諾斯主教則死死盯著凱爾森：「或許教團之內是有一定的腐敗問題，那也是我們教會自己來處理，但也輪不到的一個邪惡的死靈術士來管。」

凱爾森偏頭看向諾斯：「死靈術士就是邪惡的？」

諾斯聽完一愣，他轉頭看向了旁邊的艾布納主教，而剛剛還怒氣勃發的蘭伯特主教則是掩嘴笑出聲來，最後三人齊齊的大笑起來，連帶著台下的貴族的們也附和地笑，彷彿這是件頂天好笑的事。

「好笑嗎？」凱爾森輕聲說道：「三聖教會處理了兩百年內部貪污，卻越貪污越重。而一個死靈術士，卻在半年內讓整個下城區的普通人異變病症減少了百分之七十，到底是誰比較好笑呢？」

笑聲戛然而止，三名主教死死瞪著凱爾森，想說什麼又止住了話頭。最後還是諾斯靠上了椅背，重新變成了睡眼惺忪的樣子。

「不過是些狡辯罷了。」他似乎不願多言，冷漠地說道：「沒什麼好審的了。行刑吧。」

凱爾森此刻卻的得意的笑了，他在三名至高無上的聖詠主教眼裡看到了慌亂。此刻審判官們已經分別走向了行刑台附近煉金儀式邊，只要一啟動，就會有強大的神聖火焰將台上的凱爾森燒成灰燼。

凱爾森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只是繼續直視著已經閉眼的主教們：「在你們拋棄那些群眾時，有沒有想過會被他們拋棄呢？」

主教們聞言，皆嗤笑不止，揮手示意審判官們加快動作。

就當那名主導儀式的審判官就要注入靈性時，一柄巨大的斧頭從遠處飛來，頓時將他劈成兩半。

隨之而來的，是洶湧人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