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31 暗河
其他三人一聽,馬上都來了精神,忙問陽冥子詳細情由。
陽冥子說:「你們仔細想一想,師兄和我都看出這石壁上的殄文是讓我們任選其中一道紙符來打開出去的門,但實際上這四道紙符分別代表『化』、『收』、『藏』、『散』,無論選哪一道都是死門。這也就是說石壁上的那些殄文和紙符個是名副其實的陷阱!目的就是讓我們渾然不知,自覺自愿的按照石壁上所載的方法來求生。」
胖頭魚聽完若有所悟的說:「道長,聽你的意思這就像心理暗示似的,尼瑪是有人故意把這個圈套布置的跟真的一樣,讓我們毫不懷疑的往裡鑽,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尼瑪,這可怎麼辦?」
白一帆腦中一激靈,猛然間像在混沌中抓到了什麼線索,衝口說道:「道長,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必須從另一個角度來思考,根本不用考慮什麼紙符不紙符的,只有這樣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陽冥子看了他一眼,嘉許的點點頭說:「不錯,想出去恐怕就只有靠這個辦法了。」
絕塵子急忙問道:「師弟,你是不是已經想出辦法了?」
陽冥子說:「想是想到了,這辦法其實很簡單,但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只好冒險試一試。」
絕塵子說:「沒時間嘞,就讓俺來試吧。要是不管用的話,恁就趕快另想辦法出去吧。」
陽冥子馬上說:「怎麼能讓掌印師兄孤身犯險呢,再說就算你試了,我們也無法確定到底成功沒成功,所以師兄不要意氣用事,我現在真力還沒恢復,這個辦法必須由師兄你來做主導才能成事。」
絕塵子嘆了口氣說:「唉……俺這掌印當的真是丟人,現在連個注意都拿不出來,還當什麼主導啊?師弟你快著說吧,俺都聽你的就是。」
陽冥子站起身來,走上前去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絕塵子聽完張著嘴巴驚道:「師弟,這……這真能行嗎?」
陽冥子說:「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是出去的唯一辦法。事不宜遲,請師兄用『玉清訣』請天尊,然後在前面開道,我用『局邪訣』殿後驅魅,讓他們兩個走在中間。」
他轉身來到自己的背囊旁,從裡面掏出毛筆和硃砂,然後又拿出兩道紫色紙符。
絕塵子嚇了一跳,幾步跨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勸道:「師弟,你受傷才剛醒,真氣還木有恢復,哪能再用這紫符?身體撐不住的,不中,不中!」
陽冥子搖頭說了句:「沒關係,我有分寸。」然後輕輕抽出衣袖,默念了幾句口訣,接著用毛筆蘸了硃砂在兩張紙符上畫了起來。還沒畫完,他的額頭就已經有汗珠沁出,本就毫無血色的臉上愈發顯得蒼白。
他喘息了幾下,定了定神,把兩道紫符分別貼在白一帆和胖頭魚的胸前,然後說:「待會兒師兄和我做法之後,大家就手牽著手,四個人一起出去,你們兩個在中間,千萬不要睜眼,只管跟著走就行了,聽懂了嗎?」
白一帆和胖頭魚先是點頭表示沒意見,一切聽組織安排,自己堅決服從,但隨即一想就覺得不對頭,忙說這甬道前面和左右兩邊都是石牆,往哪兒走?難道向後原路退回,總不能往前走去撞牆吧?
陽冥子搖手不答,只讓他們記住自己剛才的囑咐,千萬不可自誤。
絕塵子雖然心裡沒底兒,但還是按照陽冥子所說的開始做法,只見他左手大拇指摁在中指的中間位置,然後掐著手訣放在自己的眉心上,口中不停的念叨起來,轉眼工夫就看他臉上寶相莊嚴,兩眼又開始泛出精光。
而陽冥子卻雙目緊閉,左手拇指壓在掌心橫紋上,食指與中指微曲,無名指與小指交疊,然後平端在胸口處,嘴裡同樣念念有詞,但除此之外便看不出任何異狀了。
白一帆正看得出神,還沒反應過來,陽冥子就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小聲提醒道:「閉眼!」
白一帆渾身一顫,慌忙閉上眼睛,接著條件反射似的拉住旁邊的胖頭魚,胖頭魚也趕緊拽住前面的絕塵子。
只聽陽冥子在最後面高聲叫道:「趨!」
話音未落,貌似被天師附身的絕塵子就邁開大步向前走去,白一帆和胖頭魚被晃了個趔趄,差點兒鬆開了手,於是慌忙調整好步點兒跟上。
兩人雖然閉著眼睛,但也知道這是在朝那堵石牆上走,不免大驚失色。心想不是吧,難道陽冥子和絕塵子這哥倆兒腦子都秀逗了,要玩無敵穿牆術?
那陽冥子還在後面邊走邊朗聲喊著:「天道畢,三五成,出窈窈,入冥冥,吾佈道,氣通神,一眾姦邪鬼賊皆消亡,視我者盲,聽我者聾,敢有圖我者反受其殃。四方妖鬼,知吾姓名,速速迴避,不得停留,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今!」
白一帆和胖頭魚又是擔心又是好奇,實在不知道這兩人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葯,更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他們本來就離那堵牆沒有幾步遠,這絕塵子又走得極快,本來應該立刻就撞上石壁的,可奇怪的是,這一路竟然暢通無阻,堪堪走了好幾分鐘,少說也有數百米的距離,可是什麼也沒碰上,那堵石牆彷彿憑空消失了似的!難道它真的只是個幻象?
白一帆和胖頭魚越走越是心驚,雖然滿腹狐疑,但卻又不敢睜開眼睛去看,只能稀里糊塗的跟著走。
又向前走了幾十步遠,突然腳下一陣異樣,竟像是踩到了水裡面!白一帆和胖頭魚更加奇怪了,這甬道里怎麼會有水坑?
兩人還在納悶,突然一腳踏空,接著便失去重心撲倒在「水坑」里。
與此同時,陽冥子的聲音也在背後叫道:「停!」
白一帆和胖頭魚站起身來,只覺得腳下的水足有齊腰深,四下里卻是一片漆黑,昏昏默默、杳杳冥冥,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身旁不停有風吹過,感覺涼颼颼的。於是趕緊從背囊中掏出手電筒四下里一照,頓時呆住了,原來他們正置身於一個狹長的溶洞里!四周卻哪裡還有半分甬道的影子?
在距離他們頭頂四、五米高的地方長滿了鐘乳石和石筍,犬牙交錯,猶如怪物的血盆大口,猙獰可怖,就像已經把四個人含在了嘴裡。
而腳下的那條暗河足有十幾米寬,蜿蜒向前,一眼望不到頭,也不知到底有多深。
胖頭魚興奮的衝口叫道:「尼瑪,我們終於出來了!」
絕塵子嘆道:「師弟你可真行啊,唉……俺咋就沒看出這其中的關節呢。」
白一帆卻是又喜又怕,能從那個條可怕的甬道內走出來固然是好事,可也就意味著他們進入了聚陰之地,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莫非就是這裡?可是那具什麼屍首又在什麼地方呢?難道在這條地下暗河之中?
想到這裡不由得更加害怕了,按照前面那些經歷來推測,眼前的這個溶洞和這條暗河也未必就是安全的,很可能潛伏著更大的危險。
陽冥子抬頭對這個天然的水洞看半晌才說:「看來我們沒有走錯,這裡陰氣極盛,源源不絕,而且流動的很快,那聚陰之地應該就在這溶洞的盡頭。」
胖頭魚搔了搔頭說:「這條河我們怎麼過去呢,難道游著過去嗎?我可是旱鴨子,不會游泳!」
絕塵子說:「噫,你可真是!咋連鳧水都不會呢?咱現在連塊木板兒都木有,你說不游過去還有啥法兒?一會兒我拉著你點兒吧,你白瞎亂動就沉不下去。」
胖頭魚哼了一聲,小聲嘟囔道:「三年沒洗澡,身上髒得一逼吊造,誰讓你拉?」
絕塵子問道:「嗯?你說啥?」
胖頭魚一窘,趕忙滿臉堆笑的改口說:「道長,你沒聽說河裡經常有專咬jj的魚嗎?萬一把我們的……那個……那個了可怎麼辦?再說了,這水也不見得乾淨,要是有細菌病毒什麼的,中招染病那可就完蛋了,你說對吧?」
絕塵子見他滿口胡說八道,於是瞪著眼睛說:「俺說小胖兒,你這孩子咋這麼多事兒呢?現在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告訴你說,俺現在就怕這水太寒,師弟他受了傷,剛才又消耗了真氣,受不住。」
白一帆看了看陽冥子煞白的臉色,也說:「是啊,道長,你現在情況特殊。而且這河也不知道有多深,你背上有傷不能泡在裡面,萬一水不幹凈,感染了可就麻煩了,咱們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陽冥子搖搖頭道:「我的傷不礙事,快走吧。」說完便向河水深處走去,其他三人也隨後跟上。
那河水越來越深,往前走出不遠便已經沒過了頭頂,絕塵子雖然剛才和胖頭魚鬥嘴,但還是半托半拉著他向前游,白一帆則主動把陽冥子馱在背上,盡量少讓他的背傷沾到水,胖頭魚則空出一隻手來打著電筒為大家照明。
這種游法實在太耗費體力,加之河水又冰涼刺骨,沒過多久四人便受不了了,只好來到河旁邊,抱著突起的岩石歇口氣,休息的差不多后再繼續向前游。
就這樣游一會兒歇一會兒,早忘了有多少次,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這條地下暗河卻仍然看不到盡頭,就好像越來越長,無窮無盡似的。
又到休息的時候,胖頭魚精疲力盡的趴在石頭上,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忍不住問:「道長……尼瑪這河怎麼這麼長,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陽冥子這時似乎也開始覺得有點兒不對頭了,他凝神沉思了片刻后,突然叫道:「糟糕!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