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他厚臉皮地把手滑入鹿邀衣裳裡頭,按在腰上,鹿邀被他按的癢,在被子底下悶哼一聲。
卻燭殷停下來,若有所思地盯著被子看了一會兒,突然道,「還不起來?」,被子里沒有動靜,他嘆口氣,「那好吧,我只好繼續了」。
他手下動作輕佻地很,一鑽入裡衣裡頭,就放著不出來了。
鹿邀早被他碰的癢,,但此刻他腦中全是剛才的事情,沒照鏡子也能光憑著現在自己臉上的熱度知曉自己的臉又多紅,躲在被子里最有安全感。
卻燭殷這個時候也不動了,冰涼的手就一直放在一個地方,只有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時不時剮蹭,逗貓兒似的來回移動摩挲。
鹿邀本來時想逃避一下,等到建設好心理再鑽出來,沒想到現在被這人逼迫著,再不出來,恐怕得羞死在被窩裡。
緊緊抓著被角的兩隻手鬆了些力道,耐不住卻燭殷撩撥,正要掀開時,卻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一道熟悉高昂的聲音在房子外頭響起來。
「就在這兒!」。
鹿邀身體一僵,他一下就聽出來這是劉自明的聲音,這麼晚了,他來這裡幹什麼?聽聲音好像還帶了很多人。
劉自明愈發不耐煩了,打斷兩人要敘舊的架勢,「廢話少說,你叫我幹什麼?沒看見我正忙著正事?」。
想到這,鹿邀微微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這樣說地話,那一夜卻燭殷化形后的模樣全都被這人看去了?
鹿邀皺著眉看向劉自明,往前一步,側身擋住將卻燭殷擋在身後,聲音都沉下來,「大家這麼晚來,是有事嗎?」。
他身後眾人聽聞此言,面露驚奇之色,大多都朝著鹿邀這邊看過來,目光游移著想往卻燭殷身上瞥。
有個胡茬茂密的男人笑了,「不是,我們不是聽他說這裡有……」,他瞄了一眼卻燭殷,聲音小下來,「就想來看看」。
鹿邀看著劉自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募地便想起那夜卻燭殷化形之時他聽到的聲音,當時沒有聽得真切,加之自己很快即昏睡過去,硬是到了第二日也沒再想起來。
外頭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還有人竊竊私語的響動,鹿邀心頭有異樣之感,直覺今夜劉自明來不是什麼好事,顧不上起來,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外頭涼氣驟然侵襲而來,臉上熱度頃刻間便全都降下去。
陶大娘嗓門大,身上帶著股與生俱來的親和力,經由她這麼一說,連屋裡的氣氛都變了個樣,剩下的人估計本來就是被劉自明特意叫來的,心裡約莫是想著看個熱鬧,此刻被陶大娘這麼一鬧,全都偷偷笑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一大堆人站在屋內,讓鹿邀這小房子看起來愈發的逼兀。
在他身後,跟著一大堆村民,其中還有他熟悉的面孔,此刻或好奇或尷尬地望過來,目光不時投向同他站在一處的卻燭殷。
聽到身後的嘈雜人聲,劉自明得意地哼了一聲,接著道,「大傢伙兒聽好了!我那日親眼所見,鹿邀身後的這個人」,他伸出·手指指著卻燭殷,卻被對方的的眼神嚇到,咽咽口水才接著道,「是個蛇妖!」。
此話一出,眾人大驚失色,一時間人聲幾乎能掀翻屋頂,要是說先前他們只是因為好奇頻頻往卻燭殷那裡投去目光,那麼此刻便多是驚懼。
「又是他」,卻燭殷的臉色霎時便冷下來,方才還溫柔低沉的聲音淬了寒冰一般,和,鹿邀一起窩在被窩裡的手慢慢抽出來。
隨著他話音剛落,卧房的門就被人猛地推開,砰的一聲摔上牆壁,震蕩幾下,在空氣里掀起幾股風,後頭推門的人隨後抬腳踏入,果真是劉自明。
他想到前些日子劉自明莫名的關心,原來是為了今日。
為首的劉自明冷哼一聲,懷抱著雙臂,先是在屋子裡打量一圈兒,最後四處遊走的視線漸漸收攏,全部放在了卻燭殷身上,對上卻燭殷的雙眼時卻身體顫了一下,隨即很快移開視線,看向鹿邀,「我說,你這屋裡頭藏著晦氣的東西,不怕給大伙兒招來災禍?」。
他話里話外帶著不加掩飾的譏諷,鹿邀穩住心神,沉著聲問他,「凡事講究證據,你說的,我不承認」。
這一聲叫停了劉自明,他不耐煩地轉過身,盯著人群的一個角落,粗聲粗氣道,「誰叫我?」。
劉自明手裡拿著酒,看見鹿邀不說話,臉上愈發得意,一手托著酒罈子就要靠近。
鹿邀咽咽口水,手下用力扣緊他,安撫性地捏捏他的掌心,他沒想到劉自明會拿出雄黃酒來,卻燭殷雖然厲害,但到底原身還是蛇,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
這麼說來,難怪那日他的鋤頭和草垛會移了位置變了模樣,現在看來,他夜裡聽到的聲音不是什麼其他的,或許就是劉自明不小心發出的!
等到她抬起來臉來,鹿邀才看清楚,這人是昨日還在與他在一起做活的陶大娘,他看著陶大娘抬頭對他露出一個笑來,還騰出手中揮了揮,訝異道,「大娘,你怎麼來了?」。
雄黃酒酒味兒濃重,很是刺激,一經打開,鹿邀便被這酒味兒刺激地皺起眉,下一秒便覺得握著自己的手緊了緊,他一怔,一轉頭就看見卻燭殷不耐煩的臉。
手上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他一頓,低下頭看見卻燭殷握住了他的手,心裡涌動的情緒霎時就冷靜下來,他在心底呼出一口氣,目光深深,朝著劉自明看過去,「親眼所見有時候不一定為真,你說你親眼看到,這算不得證據」。
劉自明面目猙獰一瞬,隨即很快恢復原狀,他笑著朝後頭招招手,便有人往他手裡遞了個罈子,交到他手中時一搖晃,發出些沉沉的水聲。
很快那罈子就背一把揭開,一股濃重的酒味兒在屋中蔓延開來,劉自明得意洋洋,「這是雄黃酒,你不是要我找證據?可以,但你得讓你身後的那個小白臉兒配合!」。
難怪,難怪。
人群讓出一條道來,那個聲音的主人終於鑽出來了,微微彎了腰扶著膝蓋,因為喘著氣,肩膀微微起伏,她穿一身褐色的衣裳,腰間還系著圍裙,看樣子像是從家裡跑出來的。
不待劉自明說話,她嘖嘖兩聲,兩隻手在半空中比劃出一塊兒,感嘆道,「你這麼大的時候我還抱過你,現在長大了還不如小時候,哎你小時候尿床被你爹逮著揍的時候我還幫你攔著,現在好了,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她一張圓臉皺起來,胳膊一伸,就揪住了劉自明的耳朵,「連一聲大娘都不叫了?」。
隔著一扇卧房的門,這些聲音也全都清晰傳來,聽得鹿邀眉頭越皺越深。
「哎,小劉啊,等等」,一道女聲在人群之後傳來,這聲音很熟悉,但是聲音的主人被這一大堆人掩在身後,看不見面目,混亂之下,鹿邀也沒將這聲音與人對上號來。
他皺起眉頭,扯了扯卻燭殷的一衣角,剛想說他出去看看,就聽見外頭有破門而入的聲音,夾雜著腳步聲和嘈雜人聲,他瞳孔微縮,辨認出有人在說,「這樣不太好吧」。
「證據?」,劉自明冷笑幾聲,不以為意,「我的眼睛就是證據!」,他抱著手臂,洋洋得意道,「我那天全都看到了!之前還以為你是不是招上什麼髒東西了,沒想到是與妖物狼狽為奸!」。
陶大娘到底是長輩,喘夠了氣,先轉眼等了他一眼,大聲道,「怎麼說話呢?來,你說說,我比你大多少歲?」。
他從床上下來,站直身體,下意識去拉卻燭殷的手,「你先躲躲……」。
陶大娘哼了一聲,手上還沒松,眼睛瞄了一眼劉自明手裡提著的雄黃酒,嗤笑道,「還雄黃酒呢,你先看看你自己個兒大晚上來找人家小鹿的麻煩,這是個人能幹的事兒?」,說完她鬆開手,隨手就把他手裡的酒罈子一把撈過來,隨後轉身看了眼身後的一群人,「還有你們啊,一天天的看熱鬧看不夠了?」。
鹿邀握緊了拳頭,竭力壓下心中的怒氣,他往日最是沉得住氣,今日看著劉自明那張得意的臉,卻有想要衝上去來一拳的衝動。
這稱謂都變成了『您』,尊敬的意思可漲了不少,鹿邀抿著唇,在這種時候竟然覺得這場面有點好笑。
平日里再氣焰高的人,見了比自己大一輩的人也是有幾分敬畏的,更何況這個長輩還見過自己小時候的窘迫,隨口一抖落,就是能叫他紅臉的大糗事。
劉自明被說的耳根子紅,耳朵還被人揪著呢,身體就往旁邊兒擺,嘴裡討饒道,「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您就別再提了行不……」。
臉上明晃晃寫著一句話:把這些人全殺了。
陶大娘冷哼一聲,懷裡抱著那一壇酒,沒搭理他,繼續說道,「平日里小鹿沒少幫你們吧?」,她指著其中一個男人說,「我看前些日子還幫你拉車呢,那時候怎麼沒見你對他這麼熱情,一聽有事兒就跑過來了是吧?」。
被指著鼻子的人臉騰一下紅了,忙低下頭不作聲。
陶大娘搖搖頭,「就是閑的,這麼著吧」,她停頓一下,看著這一堆人,嘆了口氣,「你們是想聽他說,」,她指了指劉自明,隨即把頭轉向鹿邀,「還是更想聽小鹿說?」。
「……」。
眾人面面相覷,看了眼劉自明,最後都默默把頭轉向鹿邀,這是默認了更相信鹿邀的意思。
鹿邀本來已經在想一會兒該怎麼應對這個雄黃酒,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陶大娘,幫他解了圍,感激地朝她點點頭,他想也沒想地就把自己和卻燭殷握著的兩隻手舉起來,毫不猶豫道,「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不是壞人」。
他本意只是想證明卻燭殷不是劉自明口中說的什麼『污穢』,誰料這話說完,屋裡沉默下來,連陶大娘的臉色都變了變,輕咳一聲。
卻燭殷任由他握著手給自己正名,見到這滿屋的人一臉吃驚的模樣,反倒是微微勾唇笑了。
鹿邀沒在意,放下手來,視線掃過一圈的人,接著問,「大家相信我嗎?」。
陶大娘舉手,「哎,反正我相信」,她另外一隻手還抱著酒罈子,身體跟著舉起的手偏了偏,險些把酒掉在地上,她忙伸手攔了一下。
「我也相信!」,有人跟著喊了一聲,很快便有更多的人附和。
鹿邀鬆了口氣,接著就聽陶大娘道,「這不就好了,折騰這一陣子,明天幹活都不利索!」,她擺擺手,「回家回家!」。
她先帶著酒罈出了門,其他人也慢慢一個個出去了,還有人來和鹿邀打了招呼道了歉才走,最後屋裡就只剩下一個劉自明來。
卻燭殷先前一直沉默不語,見現在只剩下他們三人,捏捏鹿邀的指頭,同他商量道,「剩下這一個,總得給我泄泄憤吧?」。
「……我就說你是妖怪!」,劉自明瞪大了眼睛,身體都抖了。
剛才卻燭殷這話聲音不大,看似是貼著鹿邀的耳朵說的,實則在這屋裡的人都能聽見,看見劉自明這樣子,鹿邀嘆口氣,卻沒第一時間就拒絕,他低頭沉吟一會兒,問道,「你想什麼泄憤?」。
若是放在平常,他肯定是不會隨著卻燭殷這般嚇唬人,但是一想到今天劉自明是朝著卻燭殷來的,就覺得生氣。
卻燭殷眉峰一挑,似乎是沒想到會鹿邀會順著他,隨即便摸著下巴思索道,「既然他說我是妖怪,那我就吃了他吧」。
話音剛落,劉自明就轉身逃跑了,臨走時還恨恨瞪了鹿邀一眼。
「……」,沒膽量看小黑一眼,卻能這麼兇狠地瞪他。
剛才混亂嘈雜屋裡一下子安靜下來,鹿邀嘆口氣,精神放鬆下來,卻燭殷見狀,舉起二人交握的手,輕笑道,「剛才小鹿真勇敢呀,為了我都快要打人了」。
鹿邀無奈地看他一眼,掙了掙手,沒掙脫,就也任著他去了,他坐在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氣,皺起眉頭,「原來那天的聲音是他」。
不過卻燭殷那樣警惕的人,竟然也沒有發現嗎,想到這裡,他抬頭看了眼卻燭殷,把腦子裡的想法說出來,「你化形后是不是會變弱?「。
他問的直白,卻燭殷臉色變了變,無奈地蹙了蹙眉,捏伸手捏住他鼻子,「不會」。
說完,他有點心虛道,「只是那日太過投入」。
鹿邀還欲說些什麼,突然聽見幾聲腳步聲,忙甩開了卻燭殷的手把他往床上一按就要起身去看,沒走幾步就和陶大娘對上了視線。
陶大娘剛剛不是已經走了嗎?
一瞧見他,陶大娘就笑了起來,她懷裡的酒罈子早就不見了,站在鹿邀面前,抓住他的手,「我走了之後那混小子沒再為難你們吧?」。
說完她側頭小心翼翼地朝坐在床上的卻燭殷投去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這人剛才確實是幫了他們沒錯,卻燭殷破天荒有了點兒感恩之心,在她望過來時點了點頭回應,甚至還輕輕笑了一下。
「哎呦喂」,陶大娘忙移開視線,「你這親戚長得真俊,笑起來也俊」。
鹿邀笑了,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劉自明走了一陣子了,倒是大娘你怎麼又回來了?」。
陶大娘看他一眼,嗔怪道,「當然是因為放心不下你呀」,知道劉自明已經走了,她鬆了口氣,看著鹿邀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支支吾吾,接連說了好幾句話都是顧左右而言他,最後還是鹿邀忍不住先問了。
「大娘,你有話就直說吧」
陶大娘的目光在他和卻燭殷身上來來回回,終於道,「好吧」,她握著鹿邀的手把人拉著走到角落裡,小聲道,「大娘問你啊,他真的是你親戚?」。
鹿邀一怔,一時沒答上話來。
他不是個會撒謊的人,更何況是這種隨口一說的謊,這一猶豫就被陶大娘逮了空子,她嘟噥一句,「我就說你們兩個,看著也不是很像」,說著她又朝卻燭殷看去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接著道,「你和大娘說說,你們兩個都不成親,是不是……」,她嘴張了又張,似乎是說不出來後半句話來,只好癟癟嘴,換了個說法,「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成親啊?」。
她的說法委婉,鹿邀卻聽懂了,臉騰地一下就熱起來,說話時都有些支吾,「…倒也,倒也不是」。
成親是要成的,但得是他們兩個。
心頭冒出這個想法后,他的臉就更紅了,之前沒想通心意時沒注意到,原來自己竟然能想到這麼深的地方去。
卻燭殷雖坐在他後面,可單看他泛紅的耳朵就知道他又在想什麼了,他看一眼顯然對這個說法不滿意還在等待後文的陶大娘,笑了笑,啟唇,「成親還是要成的,這可是大事」。
鹿邀下意識回頭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時卻燭殷故意朝他眨眨眼,他耳根子一熱,又轉回來。
這一迴轉可要命,他一眼就對上了陶大娘臉上的古怪神色,才反應過來剛才卻燭殷這一下幾乎相當於在外人面前對他眉目傳情了,沒等他想出解釋來,陶大娘就咳嗽一聲,連連擺手,「行了,我不多問,這也是你們的私事兒,我就是回來看看,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轉身走了幾步,她又重新轉回來,神色有些嚴肅,鹿邀也跟著板起臉,下一秒卻聽陶大娘開口道,「別多想,大娘不是那種人」。
哪種人她沒說清楚,留下這句話就走了,留下鹿邀站在怔怔站在原地。
卻燭殷撐著下巴看著他,半晌出聲提醒他,「她知道了」。
鹿邀一下轉過身,還抱著幾分僥倖,咽咽口水,道,「知道什麼?」。
卻燭殷身體後仰,雙手撐著床榻,笑眯眯地,「知道我們以後會成親呀」。
說者輕鬆,聽者可嚇壞了,倒也不是鹿邀想唱這藏著掖著,只是他和陶大娘日後定是要常常見面的,要是真的知道,相處起來總歸有點不太好意思。「我們成不了親」,鹿邀沉默半晌,卻是說了這樣一句話,他紅著臉看卻燭殷,眨眨眼,「我們都是男人」。
卻燭殷歪頭看他,眼尾淺淺勾著,長睫上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輕輕笑著,「誰知道呢」。
雖說夜裡出了這麼一遭莫名其妙的事,但不管怎麼說,第二日的事情該干還是要干。
鹿邀本想要起的早些,但也不知是不是昨夜胡思亂想沒有睡好,早上一睜開眼,比往常晚了半個小時,要起來時覺得身上加了點莫名的重量,微微撐著腰起身一看,就瞧見自己腰間橫亘過一條手臂,再一轉頭,便對上了卻燭殷因為閉著眼顯得沉靜的臉。
他頓時連呼吸都放輕了,扭頭看著沉沉睡著的人,未曾注意到自己連眉眼都柔和下來。
卻燭殷睡著時與他清醒時是完全不同的,他醒著時一雙眼總含著各種神色,笑著時故意似的勾著人,閉著眼就安靜多了,濃密睫毛薄薄一層蓋在眼上,小帘子一樣將那雙眼暫時遮掩,精雕細琢般的一張臉便顯出沉然如水的情狀。
鹿邀之前說他喜歡卻燭殷的臉,不是假話,他並非多在意人的樣貌,但既然身邊有一個,多看也是無害,便也順著自己去看,看的久了雖然嘴上不說,面上也沉穩,實際心裡是覺得喜歡的。
等到伸手快要觸上對方睫毛,他才猛然回過神來,忙收回手,轉頭輕輕把卻燭殷的胳膊移開,剛要起身,就被人揪住了衣角,力道覺著輕輕,卻是一下子就把他拽住了。
鹿邀低頭看了一眼,瞧見剛才還睡著的人早睜開了眼,一雙笑眼就這麼微眯著他,見他低頭看過來,笑眯眯地問了一句,「怎麼不看了?」。
「……」,果然是早就醒了,他方才確實是看的入迷,都忘記了其實這人往往睡得並不沉,往常時一點動靜便能夠醒來。
鹿邀嘆口氣,翻身就要下床,「時候不早了」。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倒也不必說完,卻燭殷光是聽了這一句就鬆開了手,先一步從床上翻身而起,卻沒有緊接著就下床,反倒是手肘撐著膝蓋,掌心拖著側臉,看鹿邀在自己眼前繫上衣帶。
裡衣的衣帶不寬,也不精緻,是和衣服料子一樣的粗布,直接縫合在內里的衣裳上,可卻燭殷看不膩煩似的,一直盯著,直到鹿邀系好了結,才慢悠悠地移開視線,卻依舊坐著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