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自從那一日從妖界回來后,卻燭殷便再未回去過。

這幾日他一直在打聽有關於清瑤的事情,所幸是有收穫。

既然清瑤當真是天帝的女兒,天帝為何會就這樣任由她被九陰帶到妖界來,除非天帝別有所思,不過眼下看來這暫時並無可能,卻燭殷眉頭一皺,再一看清瑤的態度,難不成還是她自願來的?

他站在一塊兒巨石旁,卻忽地聽見極輕的一陣腳步聲,頃刻間掩去身形。

片刻后眼前出現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那人一徑走到結界前,這結界除非妖界之人是無法撼動的,再說這之後,九陰又再其上添了些莫名的咒術,更是不可能容易打開,可眼下這人卻輕而易舉就開了結界,下一秒竟是直接踏入其中。

卻燭殷眉頭輕皺,只是憑藉氣息,他便感知的出這人來自上界,可上界之人從不會來這裡,今日來,想必是和清瑤脫不了干係。

思及此,他抬腳也隨後進了結界。

那個一身仙衣的男子似乎是對妖界的地形十分熟悉,竟然毫無阻礙便直抵妖宮,更奇怪地是妖宮守衛見了他並不驚訝,那人只給出一個信物模樣的東西,便輕易將他放入。

他掩了身形,悄聲跟在那男子身後,卻見他朝著偏殿方向去了,忙抬腳追上。

那人一路到了清瑤所在的偏殿門口,四下里看了看,便推門而入,大門合上的一瞬,卻燭殷躋身而入,站在柱后,終於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

氣氛一時冷然,卓然見狀忙出來打圓場,「妖君這又是從哪裡聽來的傳言,陛下他……」。

卻燭殷手上動作一頓,抬眼敲過去,看見穿一身淺色衣衫的男子,一頭銀髮隨著腳下走動,在半空中飄飄然,他勾起個笑來,開口道,「卓然神君」。

清瑤見了他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她坐於鏡前,只輕輕瞥了那人一眼,輕聲道一句,「兄長,你來了」。

碎片不及人的掌心大,可只是遠遠望著,也能感覺到其中有神力暗暗波動。

清瑤眼睛一亮,連神色也變了,抬手就要去拿,卻被君承虛晃一下繞開,抓了個空,她眉頭微皺,「你這是做什麼?我們當初說好,我來妖界同九陰合作,你在上界取我想要的東西,現在這樣是什麼意思?」。

靈華殿是天帝和眾神、仙議事之地,這個時辰,恰是往常他們議事之時。

卻燭殷搖搖頭,又點點頭,作出一副思索的模樣,過一會兒才道,「只是提醒天帝陛下一聲,你的女兒似乎不在上界,下頭可不安全,你不怕她出了什麼事?」。

殿外有數名銀甲天兵守衛,自天門到正殿,長階旁兩列,天兵手持長矛,依次往前,離正殿靈華愈近,天兵身上兵甲便更加硬厚,手中武器換做配在腰間的銀白長劍。

「是許久不見了」,卻燭殷不願與他多話,他見過卓然,是個能說會道的主,舌燦蓮花不說,為人甚是圓滑,若是回了他這句問候,不知道還要把他在這裡耽擱多久,他看一眼卓然背後的宮殿,啟唇,「想必卓然神君是來帶本君去面見天帝的」。

天兵大喝一聲,「天帝豈是說見就見!」,說著,他手中長矛往前又探去一步,「天門重地,速速離開!」。

君承收回了手,卻燭殷收回視線,看著那碎片若有所思,沒再聽下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偏殿。

天帝聞言,並未有多大反應,一雙瑞鳳眼沉靜地望過來,一言不發地盯著卻燭殷。

卻燭殷一進入天門,兩列的天兵便騷動起來,手中武器無一例外全都朝著他直指過來,卻並未有其他大的動作,站在原地,都不敢肆意亂動。

縱使卻燭殷為了方便,自然是將自身妖氣常常掩去,到了天門前,望一眼高聳雄偉的大門,還未有所動作,就被門口守衛的天兵擋住去路,他們舉起手中長矛,茅尖直衝著卻燭殷鼻尖,臉色緊張,一副下一秒就要直接衝上來的樣子。

「不如你們去通報一聲」,卻燭殷低頭擺弄著自己的衣袖,語氣淡淡,「總比硬闖的好」。

長長玉石階節節往上,上有一個金玉相襯的寶座,座上便是一人身著暗銀色的華服,頭戴銀冠,容貌俊美,便是天帝了。

兄長?卻燭殷眉峰挑起,他怎麼不知道天帝還有這樣一個兒子?

不待他多想,那位被稱作兄長的人開口了,「清瑤,你近來可好?那九陰沒對你做什麼吧?」。

清瑤看他一眼,卻是笑了,「君承,他想不起來,你便讓他想起來就是,在我這裡撒什麼氣?」,她走到君承身邊,眉眼淡淡,口裡的話卻有幾分狠意,「他眼裡只有他的天下,哪裡還能顧得上沒有名分的我們啊」。

卓然在他面前一米外站定,桃花眼瀲灧,朝他微微躬身,雙手合在一起,行了個上界的禮,「妖君,許久不見」。

他神色平淡,說出的話卻似挑釁,天兵們臉色一變,面面相覷,正不知道該如何做時,卻聽一道人聲自遠處傳來,在這仙氣嬈嬈的靈華殿前顯得清靈空蕩。

其餘幾個見狀,都警惕地湊上來將卻燭殷圍在一處,卻都不敢輕舉妄動。

她語氣淡淡,問的是關切之語,可聽著倒是叫人覺得敷衍。

此話一出,身後眾人皆都唏噓不已,私語聲接連不斷,卓然站在卻燭殷身後,一時汗顏,輕咳一聲以作提醒,身後的嘈雜聲響這下一瞬間止息。

靈華殿通體是白金兩色,牆壁白的剔透,邊邊角角鑲嵌著金邊,其上雲霧仙氣繚繞,壯麗宏偉。

卓然一邊走,一邊在給那些看過來的目光同樣以眼神回過去,一直到了大殿中央,前面卻燭殷停下來,盯著坐於高位的天帝,連敘舊的功夫也沒了,開口便道,「聽說你有個私生的女兒?」。

卓然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來,「妖君請」。

語氣里滿是關切,眼角也兜滿關心的情緒,可清瑤卻還是那副冷口氣,不咸不淡,「勞煩兄長關心,清瑤一切都好」,說完,她終於起了身,轉身看著他道,「近來父君可好?」。

卻燭殷嘆口氣,很是不耐煩地揮揮手,帶起極大的波動,瞬間便將天兵震開,他斂了衣袖,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抬腳跨過高高的門階,跨入天門。

卓然神色一頓,微微一笑道,「正是」,他看一眼圍上來的天兵,語氣稍沉下來,「不必驚慌,我想妖君來是有事相商,不會鬧出什麼亂子的」。

她的聲音輕輕,雲霧一般在空蕩的殿內響起,陡然叫人覺得背後一愣,君承看她一眼,狹長的眼挑起,面目更顯陰柔,「說的也是啊」,他低下頭,從袖中掏出一塊兒玻璃碎片式樣的東西,隱隱約約發著光。

話還未說完,天帝輕輕抬手,示意他停下,卓然便即刻住了嘴,「妖君此行,就是為了此事?」。

他身形高挑,背後看著一派正氣,一張臉卻生的有幾分陰柔,仔細看,竟是與清瑤有幾分相似。

戍時,上界靈華殿。

卻燭殷眉峰挑起,哼笑一聲,「本君要是說不呢?」,他低頭看一眼抵著自己的長矛,眼中閃過一抹冷色,手下速度很快,兩指捏住其尖端,輕輕一折,長矛就發出斷裂聲響,下一秒竟然是生生墜落在地,天兵手中的尖利長矛霎時就只剩下半截。

天門輕易無人能入,就是往常神君仙君也得經過查驗才得以進入,更別說妖界的人。

卻燭殷輕笑著看他一眼,沒多言語,見周遭的天兵們都收了手中兵器,才笑道,「現在就走?」。

卻燭殷輕輕掃了他們一眼,腳底下沒動,語氣淡淡,「我要見天帝」。

「你問我?」,男子突然一改剛才的親切模樣,冷笑一聲,「父君日理萬機,哪裡還能記得他還有個我這樣的兒子?」。

「別來無恙啊!」。

卻燭殷進了門,卓然便跟在他身後,裡頭站著的神、仙不少,一見他進來,都轉了臉過來看,目光灼灼,要將人看透了似的。

合作?卻燭殷眉頭一皺,他遙遙看了君承手中的那東西一眼,因著君承的動作,那碎片隨著他的手往後翻過來,倒是方便了他看得清楚。

天帝臉上表情毫無波動,「妖君可是說清瑤?」,他輕輕一頓,接著道,「她一直在上界,從未離開」。

這倒好,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了。

卻燭殷嗤笑一聲,「在不在的,看一眼不就知曉?」,他壓低了聲音,似笑非笑地看著坐於高位的人,「就本座所知,她可不是如你說得,在上界」。

此話一出,天帝的神色終於變了變,他抬起手來,身旁的兩位侍女便微微躬身,下了台階,朝著靈華殿外走去。

「既然妖君不信,便等本君將她傳來看看即可」。

卻燭殷輕笑一聲,「那本座便等著了」。

在妖界妖宮偏殿里的那個清瑤定然不是假的,至於為何天帝說清瑤一直在上界,要麼是他說謊,要麼就是清瑤在騙他。

不出片刻,剛才的兩位侍女便回來了,她們低眉頷首走在後面,為首那個一身緋色衣裳的女子,赫然便是清瑤。

卻燭殷眉頭微微皺起,目光緊緊盯著清瑤的臉,直到清瑤走過來,與他並肩停在一處,才收回視線。

清瑤雙手在前,躬身行禮,「父君」。

天帝點點頭,看向卻燭殷,「妖君還請看看,清瑤就在此處」。

卻燭殷冷笑一聲,突然猛地抬手,朝著清瑤投去一擊,亂光閃過,天帝臉色驟然一變,卓然慌張上前,卻見光芒消散后,清瑤癱倒在地,悄無聲息。

「現在再看看?」,卻燭殷拍拍手,抱著手臂,低頭看著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的清瑤,淡聲道。

天帝搭在扶椅的手驟然縮緊,卓然臉上怪異,蹲下`身小心地將清瑤翻了個身,翻過來的人卻沒了剛才那張臉,臉上空白一片,他收回手,眉頭緊皺,「陛下,清瑤殿下她……」。

卻燭殷瞥去一眼,抬手揮了揮,那副『人身』便開始變化,手臂和雙腿開始萎縮,直到最後,這一副身體竟然慢慢變成了一株乾枯的肉芝模樣。

天帝神色微變,聲音沉下來,「妖君玩笑開的太過了」。

「玩笑?」,卻燭殷看他一眼,扭頭對著卓然道,「不如卓然仙君再仔細看看,這是不是本座的玩笑?」。

卓然看著地上的靈芝,倒吸一口冷氣,抬頭看一眼天帝,得了肯定后,再度蹲下`身來,探查過後,臉色驟變,他慢慢站起身,聲音沉沉,「…這只是一支千年肉芝」。

卻燭殷輕嗤一聲,抬頭看向天帝,「這樣卑劣的幻術也能將陛下給騙過去,看來陛下對這女兒沒有幾分關心」。

天帝沉默不語,半晌,擺擺手,「收拾了吧」,剛剛在清瑤變成靈芝后被嚇的不輕的兩個侍女收拾了慌亂,忙道,「是」,便蹲下`身,將地上的肉芝和衣裳收拾了,轉身離開。

卓然看著她們二人遠去,緊皺眉頭,看了眼卻燭殷,「妖君早就知道?」。

卻燭殷看他一眼,舉起雙手,笑道,「我也是猜測」。

「恐怕妖君是知道了什麼,絕非猜測這般簡單吧」,天帝沉然開口,一雙眼靜靜地望著卻燭殷,「有話不妨直說」。

卻燭殷收斂了玩笑神色,回望過去,「沒什麼,只是覺得陛下的女兒,當真是聰明」,言畢,轉身離開了。

靈華殿內一時氣氛沉冷,底下眾人皆不敢言語,天帝沉默著看著大開的大門,半晌,出聲道,「卓然,傳令下去,找出清瑤來」。

亥時三刻,卻燭殷才到了小院前,推門進去后,發覺院中多了些木頭,木頭不多,但是小院太小,因而便顯得擁擠。

屋中黑魍魍,他只抬頭瞧了一眼,沒進去,在外頭石凳上坐下來。

外頭天色黑沉,圈裡的雞耳靈,聽見來人,嘰嘰咕咕發出幾聲鳴叫。

卻燭殷想著今日君承手中那塊兒琉璃片似的東西,難得疑惑。

那東西看著脆弱,一打就破的樣子,可既然是清瑤想要的,那一定不是普通的東西,欒青之前探到的消息是清瑤的母親是個凡人,也有不少上界的神、仙與凡人相愛的事例,但對於上界人來說,算是觸犯天規,一經發現,是要受刑的。

可這刑罰並不重,最多是降了神階、仙階,對於凡人來說,也不過是不得再與另一半相見,大多會被妥善安置。

可清瑤的母親卻不同,早早便丟了性命,這實在不應該。

清瑤和那個被稱作兄長的君承看來都對天帝沒有好感,尤其是君承,言談間皆是不滿,更何況……卻燭殷眉頭皺起,他並未聽說過天帝有一個叫君承的兒子。

難不成是同清瑤一樣的私生子?

他垂下眼睫,腦中回想起九陰那張慘白至極的臉。

過去他未曾料到,有朝一日,九陰竟然會與上界的混在一起。

腦中思緒萬千,還未能全然解開這些糾纏在一起的『結』,屋內便傳來一聲打碎了什麼物什的聲音,卻燭殷神色一變,顧不上多想,三兩步邁上台階,推門而入。

屋內光線暗暗,他一進門,就看見倒在地上的鹿邀,他微微躬身,在低聲摸索著什麼,聲音乾澀,「水……」。

卻燭殷忙衝上前一把把人攬在懷中,低頭一看,地上全是打碎后杯子的碎片,還沾了點血跡,他收回視線,眉頭緊皺,輕輕抓著鹿邀的手,上面果然劃破了一道,口子很長,卻不是很深,一點一點滲出血來。

他微微低頭,把傷口上的血跡舔去,再抬起頭時手指上恢復光潔,傷口消失不見。

鹿邀抓住他的手,眼睛緊閉著,嘴巴微微張開,「小黑」,他輕聲喚著,「水」。

卻燭殷輕輕扶著他起身,為他倒了杯水小心喂下去,繼而抱著人起身放在床上,揮揮手,外頭水壺便隨後進來,穩穩落在床頭的小木桌上。

喝了水,鹿邀緊皺的眉頭才緩和開來,手卻還抓著他的不放,哪怕是沒開燈,也看得出臉色十足蒼白,嘴唇更是乾的厲害,起了一層皮。

他的手很涼,像是被冷水浸透一樣,卻燭殷傾身,摸摸他的額頭,再抬起時手上沾染了一手冷汗,他眉頭緊鎖,伸手按在鹿邀胸膛,眉手中微光漸顯,流入鹿邀體內。

時間越久,卻燭殷的臉色就越難看,到了最後他抽了手,眉眼已經冷成了冰。

之前他為鹿邀探查過,他體內確實有東西,但經過那一次已經全部取出來,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事才對,可他剛剛再看,他體內卻還是有什麼東西在伺機而動,侵蝕著鹿邀的身體。

鹿邀閉著眼,極不安分地動了動,不出一會兒,嘴裡又開始念叨著要喝水,卻燭殷端起水杯,剛要扶起他為他喂水,就又看見他轉了身,整個人縮成一團,大口喘氣,將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嘴裡喊熱,冷汗直流。

卻燭殷心疼地厲害,上了床,把人緊緊抱在懷裡,蓋上被子,一點一點地用妖力在他體內輕緩流竄,試圖逼出那個不知名的東西,鹿邀眼睛依舊緊緊閉著,卻下意識地往他身上貼地更近了些,貼著他的胸口,臉色蒼白。

他有些後悔偏偏自己是今日出去,若是之前在,他也不會如此難受。

鹿邀彷彿在做夢似的,夢裡黑黑一片,要下雨似的,後頭有個黑乎乎的影子一直在追,他儘力跑了,身體卻越來越軟,最後連呼吸都開始不暢。

恍惚間覺得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把他圍起來,身後冷冰冰的寒意漸漸消退,身體雖還軟綿綿沒有力氣,卻不再繼續冒冷汗。

察覺到鹿邀呼吸平穩下來,卻燭殷鬆了口氣,微微低頭,在他額上親了親,雙目沉沉,辨不清神色。

第二日醒來時,鹿邀覺得身上沉的很,一睜眼,就瞧見卻燭殷閉著眼在他身旁睡著,幾乎將他半個身體都擁入懷中。

他試探著抬了抬手,剛一動作,便覺得渾身酸痛,彷彿被大石頭碾過一般,疼的眉頭都皺起來。

這一動,卻燭殷也醒了,聲音帶著晨起時的啞,臉上帶了點兒疲態,見鹿邀醒了,清醒幾分,輕聲道,「感覺如何?」。

鹿邀看著他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感覺有點疼……」,等回了他話,接著問他,「你昨天是受傷了嗎?」。

卻燭殷一愣,無奈道,「為何這麼說?」,他聽鹿邀說痛,手臂一撐便起了身,雙手暗暗他肩膀,看他痛的眉頭都皺起來,出聲道,「轉過身,我給你按按」。

酸痛他是無法一下子消除的,唯一的好辦法也只能是多按按,鬆鬆身上肌肉。

鹿邀沒聽他的話,一骨碌爬起來,坐起來時一張臉都擠成一團,他伸展了幾下手臂,「沒事的,我一會兒多活動一下就好」,他還注意著卻燭殷蒼白的臉色,雖說這人說沒有受傷,但也至少是沒有睡好,「你再睡會兒吧,臉色很差」。

卻燭殷彎起眼睛,笑道,「親一個才睡得著」。

他使壞似的故意點點自己額頭,眼波流轉,盯著鹿邀看。

鹿邀只看了他一會兒,就傾身過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隨後不容置喙地把人按倒在床上,「好好休息」。

卻燭殷愣了愣,過了一會兒眼睛都笑得眯起來,得寸進尺地點著自己的嘴唇,「那還要這裡」。

「……快睡吧」,鹿邀翻身就要下床,被人一把抓住手腕,他扭頭看過去,問,「怎麼了?」。

卻燭殷臉上笑意淡了淡,「我以後會早回家的」。

「你有事要做,多久回來都可以」,聽了這話,鹿邀心中覺得暖洋洋,可還是覺得不必做到如此,笑了笑,「不過我昨晚是想等你回來的」,他皺起眉想了想,繼續道,「可是後面莫名其妙頭暈,就睡了」。

說到這裡,鹿邀腦中閃過一點模糊畫面,眉頭皺的愈發緊,他望著卻燭殷,猶豫片刻,還是出聲問道,「我昨晚好像做了夢,夢裡有人一直在追我,很難受」,他笑了一下,繼續道,「不過後面你好像回來了,就不難受了」。

卻燭殷靜靜看著他,臉上笑意淺淺,他捏捏鹿邀的手,輕聲道,「那是不是得感謝我一下?中午要吃好吃的」。

鹿邀笑了笑,眼睛彎成了月牙,站起身來,「我得出門了」,他彎腰替卻燭殷掖了掖被角,嚴肅道,「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起來」。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走到門邊又想起什麼,轉身跑回來,低頭很快在卻燭殷唇上親了一下,再起身時神色認真,「我有認真學的」。

腳步聲漸漸遠去,房門合上。

卻燭殷怔愣好久,才反應過來鹿邀說認真學的是什麼。

之前他說的妖界習俗。

「真是……」,他抬手擋住眼睛,耳朵尖兒慢慢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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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古代后我靠科學種田發家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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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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