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什麼、聖、卡羅拉玫瑰……加工廠？實話說，聽起來簡直像是在對她說，「給你找了個工廠去打工吧。」

克萊因笑了，「玫瑰加工廠聽起來多浪漫啊，烏鴉也是畢業自那裡的，可惜一點浪漫也沒學到。」

在他的解釋中，她終於明白加工廠是什麼了，簡而言之，就是一個黑色組織。殺手培養基地。

他們把殺人的手藝稱為加工，把加工對象叫做工件，把加工過程叫做冷卻。冷卻還分為快冷卻和慢冷卻，顧名思義就是痛痛快快死，慢慢悠悠死。

「話說，你認識一個人叫滑膛么。」

「不認識，怎麼。」

「哦，您繼續。」

之所以叫做玫瑰加工廠是因為他們知道紅玫瑰的花語是浪漫、熱烈、戀愛。

「他們秉承的宗旨是讓人感覺到浪漫與熱烈，在加工過程中讓顧客擁有戀愛一般的感覺。你想，心跳加速、腎上腺素飆升、與死亡掛鉤的玫瑰、刀尖起舞的殺手卻有著玫瑰的花園，當鮮血……」

「向代表愛情的玫瑰道歉啊。」蘇嵐低語。

「加工廠確實是怪談的一種呢，培養出來不少人才。」布朗尼和她一樣坐在飛空艇的座位上，「注意事項寫的是什麼啊。」它湊過來。

而當她坐上飛艇，她終於才明白了垃圾星究竟有多大。

親愛的廠員，歡迎你加入聖卡羅拉玫瑰加工廠。從今以後，你就是加工廠這個溫暖大家庭的一份子了，請盡量保持心情愉悅。入廠年齡限制為八歲到十二歲。請各位見諒。

除卻劃分出來的九個區，其他地方要麼是荒原，要麼是森林沼澤。加工廠就坐落在大洋彼岸的一座森林裡。

3、工廠內不存在移動攤點，若遇到移動拉麵攤、移動調酒台、移動糖果屋。切記上述攤點均為非法經營。不要購買任何拉麵、酒、糖果。

他遞給她牛皮紙袋裝的文件。拆開后是一份份紙質的契約書，上面記載著她去加工廠所需要的學費、伙食費、制服費等。明明白白就是一張欠條。還附贈著高額的利息。

「總而言之，你現在是加工廠的一年級生了。」他靠近她，理了理她的頭髮，為她別上一枚校徽。準確來說是廠徽。

克萊因對她說的話不多。總之，很快她就要踏上去往加工廠的道路。

她抽出文件袋裡的推薦信閱讀著，順便看了看加工廠的注意事項。怎麼說呢，感覺像是什麼怪談。

克萊因沒有講話，蘇嵐便也停下了話。在他的介紹里，玫瑰花工廠簡直是培養藝術家的伊甸園。很離譜。

銀色底面上是纏繞著的金邊勾勒的玫瑰，顯出一種厚重又優雅的質感。很漂亮的徽章。

她看著手裡的地圖，難得陷入了沉默。垃圾星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大，在她的腦海里，這個星球的面積大概是兩個義大利……沒想到這個星球的面積竟然是一個地球。

感覺是一封信。

1、夜晚十二點至一點請不要到玫瑰花園賞花。

「好的。」她用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目光有些憂鬱，「都是我那個父親的緣故啊，讓我欠了這麼多債，他對我沒有絲毫溫情卻踩著我的骨血拿到星幣與居住權，想想就很生氣。但是，有些時候也會想起他教導我寫字……」

2、迷霧森林外圍有紅松鼠出沒，並沒有蛇、兔子、猿猴。如果您遇見蛇、兔子、猿猴，請在原地保持沉默。

5、如您違反以上任何一條，本廠概不負責，我廠誠邀您八年後再來報考。

而她的機甲……等她挑選好之後可以用自己的卡來刷，克萊因已經給她打好了五百萬星幣的生活費。如果不夠，還可以用他的信用副卡來刷。真是豪橫啊。

聖卡羅拉玫瑰加工廠歷史悠久，師資力量雄厚，加工技術嫻熟。以下是新人入廠守則。

這個星球的百分之九十都被海水覆蓋，海水裡含著濃度超標的輻射，催生出種種危險又美麗的動植物。

4、月圓之夜請不要在工廠里遊盪。遇見佩戴玫瑰徽章的人請向他們低頭問好。

背面是一行燙金的花體字。

歡迎來到玫瑰加工廠，這是我們的樂園，也是你們的。

行吧。蘇嵐理了理自己的蕾絲領巾，又將自己的馬尾弄的鬆了一些。

飛艇飛了三天三夜，蘇嵐看了三天的星網，裡面是一些冷□□的介紹、精神力的運用、高科技訓練室、光甲武器、環境模擬賽……

偶爾她也會看看窗外。她跨越了堪稱浩瀚的垃圾海、越過遼闊的海洋、穿過茂密的森林、越過了三座活火山五片冰原，兜兜轉轉，坎坎坷坷，吃掉了五十根不同口味的營養液。終於到了。

首先震撼到她的是玫瑰雕花的大門，而門前立著三座雕塑。依次是手捧玫瑰花與書籍的學者，穿著機甲一手拿劍一手扛炮的騎士以及……

一個車輪。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加工廠可真會玩。

她俯身下艇，玫瑰花徽章在日光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金光。瞭望台里無所事事打盹的人驚醒來一秒，「擁有徽章的新生……」

他繼續睡了下去。

蘇嵐若有所覺抬頭，只看見他棕黃的亂糟糟糾結的頭髮。

前來迎接她的是一個機器人，擁有人類一樣的表皮，唯有她刻板的笑容生硬的語調昭示她機器人的身份。她拉過她的行李箱，帶她走過長長的弔橋。弔橋下是一條寬闊的河，裡面有魚的影子若有似無的沉浮著。看起來像是亞馬遜叢林里的食人魚品種。

她還是了解不少自然科學的知識的。

大門緩緩打開，從此，她邁入了加工廠。並且得到了一枚導師。

「醫生A？」在導師辦公室報道的蘇嵐驚訝出聲。

「什麼醫生A，我有名字的。」導師摁了摁眉頭，「介紹一下我。我是加工廠不知道第幾屆的優秀廠員，擅長刑訊、藥物與……」

「劍術。」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學員了。親愛的蘇嵐小小姐。」

「好的，導師A。」

她的訓練正式提上日程。從此過上了訓練場、訓練場、訓練場的一點無線的生活。食物是布朗尼拿來的，需要的東西是無人機網購的，睡覺的地方是訓練室的一個角落，甚至連被子也沒有。

「我真的不會長不高嗎？」每天睡五個小時的她嚴肅道。

「怎麼會，有生長藥劑的啊。」導師搖了搖頭，像是對她的智商報以嘲諷。

「跑步跑完了？區區迷霧森林外圍往返跑，你居然花費一個小時？」身量略略長高的蘇嵐抹去薄汗，隱忍的泄去了身上的四個袋子。四個袋子重重陷在潮濕的泥土裡，栽下了四個坑。

「格鬥技巧啊，你的技巧呢。都和機器人打了三百五十四場了，應該醒悟了吧。」

「手指的靈活度，這在機甲駕駛中很重要。有些破爛機甲根本沒有腦控，天啊，真是不能理解。好吧還是可以理解的，那些廢物根本沒有足夠的精神力用來腦控。」

導師A手裡捏著一把撲克牌，撲克牌在他的手裡如蝴蝶般舞動，「你可以用它練手速。也可以將你的精神力外放灌輸到撲克牌里，停下，太多了，太多了……」撲克牌紙屑漫天飛舞，像是一場細碎的小雪。

「這樣的電流強度怎麼樣呢，電流可以有效的刺激精神力的增長，可是他們都不願意我這樣做。其實有的時候這也是一種解壓的好辦法。嗯？再加大一點？好的。阿嵐～你真好。」

訓練已經過去了三個月。蘇嵐覺得自己的素質得到了長足的進步。不管是挨打挨打還是挨打。

午餐是土豆泥。

導師A端著他的可樂與薯條坐到蘇嵐前面，深沉嘆息，「年輕人要注意身體，吃這些怎麼行呢。」

蘇嵐安靜吃著土豆泥，避開他的視線。

「蘇嵐啊，你討厭我么。」導師A有些悶悶。

「因為我對你太過嚴厲么。你來這裡三個月，我甚至不讓你出去見別人。但是，你真的是個天才，天才的時間要充分利用。你怎麼不和我說話，你……討厭我。」

「哦。」蘇嵐吃下土豆泥決定去補眠，實在是她分身乏術，「沒有任何一個學生想在下課後看見導師的臉。」

「還有，實體課程可以減免一些么。」蘇嵐低下頭拿了一根他的薯條，「我買了虛擬艙，打算在裡面玩玩。」

導師A點了點頭。

他的學生，出乎意料的富有啊，本來還打算接濟接濟她。

蘇嵐為自己爭取到了一個房間，總算不用再睡地板了。這三個月她也大概看清楚了導師的秉性，大概就是你強你有理的性格。

虛擬艙她買的是最高級的，在某種意義上她一向喜歡享受最好的。

棺材一樣的虛擬艙靜靜的擺放在她的面前，她幾乎有著著迷於那冰涼的觸感。她卻又突兀想起了龍雀，想起克萊因給她的任務。一年之內畢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