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導師A著迷般觀看著蘇嵐的戰鬥影像，生平第n次為弟子感到驕傲。不愧是垃圾星生長出來的啊。
從見到她的第一面開始，他就知道她不是那種軟弱的孩子。蒼白、脆弱、瘋狂。這是他從她寶石般美麗的眼睛里得出的訊息。一想到這一點，他的心簡直澎湃了起來。
她是她最完美的作品。
她沉默、冷靜、理智。她是精神力為S的天才，她是龍雀認可的主人，她是他的弟子。只要擁有她，過往一切的屈辱都不算什麼了，他總算能在一項成就中壓過自己的兄長，他總算能親手雕琢璞玉讓她成為世人稱頌的天才。
他太激動了。所以他決定用電刑讓自己冷靜冷靜。然後，他發現，蘇嵐好像不知道他的姓名。
她一直叫他導師A。
好挫敗。
不開心。
蘇嵐關上房門，在房門把手處安裝了一枚炸彈，又配備了紅外線激光儀。
感謝克萊因為她準備的身份。一名七十八歲的軍校生。她可以憑藉這個身份買到一些限制的東西。
「小妹妹，你幾歲啊。」面前的女孩子裹著斗篷，毛茸茸的一圈絨毛裹住她的臉，什麼也看不清楚。看看她一米五的身高。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為自己裝配了一套斗篷。聽旁邊人的竊竊私語，應該是機甲排行榜上的第五千四百三十五名與第五千四百三十九名在約架。
蘇嵐已躺上虛擬艙進入機甲板塊。按照道理這種虛擬世界戰鬥版面需要身份證登錄且年齡最小要超過十二歲。
「嗯。」蘇嵐只是應了一聲。
蘇嵐看著少年，「……十二歲，可以駕駛機甲。比賽開始了。」
場館很大，很快就裝滿了。蘇嵐把斗篷緊了緊，驚訝的發現也許是與世隔絕太久的緣故，她竟有些緊張。果然還是要多與別人相處相處，總是跟著導師A，不好不好。
「對不起。」少年很有誠意。
姜瀾是來看比賽的，走路難免匆忙，沒想到因此撞上了人。聽著聲音他突然有些僵硬，因為無論怎麼聽感覺都像一個小孩子。
姜瀾突然覺得有點冷。
這種攻擊性的武器一般是不允許流通到普通民眾手裡的。
【請設置昵稱】
蘇嵐為自己買了一張票。在走路的時候被一個少年蹭到了。
他很懷疑她是和家人走散了。十二歲以上才可以駕駛機甲比賽，十二歲以下若是想觀摩情況倒也可以。
掌聲潮水般響起。兩架機甲相互鞠了躬。
站在虛擬世界，她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自認為已經是成年人的姜瀾打量了蘇嵐一下，估算了一下她的年齡。
甜美的女聲在她的耳畔響起。她思索了一下，填了【玫瑰】
【歡迎玫瑰登入】
「哦。」姜瀾選定座位才發現她原來也買了票，恰巧在他的左邊。
蘇嵐則沒有什麼煩惱。因為她用假證。
蘇嵐落座，看向擂台，莫名有些不舒服。她駕駛龍雀的時候，那些人也是坐在高台上這麼看她的。
一架是黑色的，一架是銀白色的。
銀白色的沒有龍雀好看。蘇嵐想。
她的指尖驀然顫動一下，駕駛龍雀的疼痛感似乎還深刻的印在她的基因里。
【赤焰對銀翼，正式開始】
黑色的機甲左手裝著激光劍，右手裝束著炮。看體型是靈活性比較強的類型。這應該是改造過的機甲，蘇嵐記得它的原型機，在《機甲大全》第三百五十一頁。原型機帶有動物擬人的傾向，仿生動物為豹子。以輕靈敏捷見長。
銀白色的機甲是類人機甲，同樣裝束著一些激光槍之類的武器。
場景選擇為森林。
赤焰率先發難。
它拿著一柄長刀，斬下的弧度如同揮灑一輪滿月，刀刃翻著淺紅，像胭脂，又如血痕。蘇嵐聽見刀刃破空的聲響，帶著微微的震顫。
銀翼接下了斬擊。光刀互斬中迸發著零星的火星。光刀上泛著銀白的光暈。那是精神力。
精神力是氣，無色無形，但在有些情況下會顯現出來。機甲是憑藉精神力操控的，將精神力包裹上武器也是精神力修鍊的一種辦法。武器經各人的意願會呈現不同的狀態，也許是硬，也許是韌。這是一種很高級的技巧。
她用撲克牌練習的便是【硬】，但這需要把精神力均勻的鋪展開來，稍有不慎便會毀損撲克牌。她練廢了很多張，也就成功了幾十次。悲哀的是她的準度不太夠。有一次差點削掉導師A的頭。嗯。
銀翼的反擊顯得很溫文爾雅，然而從赤焰吃力招架的態度便明白銀翼的溫柔只是表象。
銀翼的刀斬向赤焰，赤焰側身避開，另一把刀卻出現在眾人眼前。竟是雙刀流。銀翼的身法卻輕盈的近乎詭異，翩翩然從赤焰臂膀間划走，順帶給了赤焰的胸膛狠狠一刀。
赤焰卻也不遑多讓，扯住銀翼的臂膀就是一個過肩摔。感覺像是什麼機甲格鬥。
你來我往好幾個回合，他們在叢林里展開你藏我躲的遊戲。場上氣氛終於也鬆快了起來。
「其實你可以選代入視角。」姜瀾對她說話，「我在你這個年紀也很嚮往機甲，死纏爛打要我爹領我看。然後我選的是代入視角，感覺就像是我自己在駕駛機甲，心潮澎湃啊。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報考帝國機甲學院的。話說，你在哪裡上學啊。你父母不陪你么。十二歲打機甲賽其實有些早，還是要監護人看著比較好。有些人真的心理陰暗，對小孩子格外較真。因為要到一定等級才能隱藏自己的年齡，本來這是為了保護嘛，對兒童溫柔什麼的……」
「嗯。」蘇嵐其實不排斥和他講話，因為他可能是這麼些天她見過的唯三正常人。一個是他，一個是那個不知名男孩，另一個是自己。
「哦，但是我沒有父母。」蘇嵐說。
姜瀾一僵，他這話嘮一樣的性格真是害人不淺，「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對不起。」
「啊，不用對不起。他們其中一個是自殺死的，也算求仁得仁。另一個還活著呢。」
「……他、他們是不是不太關心你，需要我幫助么。」姜瀾已經腦補出了一些畫面。
「不用。」蘇嵐記得姜瀾真是個好人，「他已經把我賣給……養父了，我與他什麼關係也沒了。」
她本來想說把自己賣到第四區的，但終究打了個補丁。
姜瀾卻是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會呢！」看見周圍人的眼神，他壓低了聲音，「哪個星球的？帝國公民是不允許買賣的，這這這，那你養父對你好嗎。」
她不是帝國公民。她是黑戶。
「其實算是收養，養父給了父親一筆錢。」蘇嵐看了看姜瀾，感覺自己的一時話起實在是個麻煩。
「養父是個好人，他、他嘛。」
還是導師A比較正常吧，應該。雖然他喜歡搗鼓奇奇怪怪的藥劑讓她喝美其名曰抗藥性、宿舍很亂很亂衣服襪子各處放惹得打掃機器人都在抱怨、給她上電刑刺激精神力的時候總是偷偷的調大電流嘴上還死不承認。
「他是個糟糕的養父。」沒。等姜瀾緊張她又補了下一句，「是那種，騎自行車的時候孩子讓他別放手他卻偷偷放手結果害孩子摔跤的不合格大人。你知道什麼是自行車嗎？」
姜瀾鬆了口氣。感覺她過的還蠻不錯。
「你在哪個小學上學啊，按帝國的常規，應該六年級了吧。」
「……養父不讓我隨便把自己的信息說給別人。」蘇嵐想到好借口。
「啊？哦。對的。」姜瀾抹了抹虛汗，感覺自己差點變成拐賣小學生的無良大人了。
「你知道聖卡羅拉玫瑰加工廠么。」蘇嵐詢問他。她在星網上查不到這個詞條，但網友們談論過【加工廠】。
「……不知道哎。」姜瀾疑惑。
「嗯。比賽又到精彩部分了。」蘇嵐看著擂台。
姜瀾看著擂台看的如痴如醉，突然聽見蘇嵐的聲音，她說，「銀翼要敗了。」
蘇嵐用手拉了拉斗篷，離開了。姜瀾本想找她要通訊號，畢竟還是有些在意她的經歷，卻聽見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銀翼跪在地上，昂貴的塗料蹭的七零八落。前一秒他們還難捨難分的纏鬥在一起，下一秒勝負已定。
姜瀾：？
姜瀾下了駕駛艙，還是有些疑惑，她咋知道的？他簡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哥哥姜澄正在客廳里吃飯。他哥哥是以專業第一的成績畢業於帝國軍事大學的，至今他也不知道他哥究竟進了哪個保密機關。
他向姜澄說了此事。姜澄的神色不由有些溫和，「是一個有天賦的孩子啊。」
「對了哥，你知道聖卡羅拉玫瑰加工廠么。」他隨口道。
姜澄神色一變，猛的看向姜瀾，目光滿是不可思議。加工廠正是軍部追查多年的地方，姜澄怎麼會知道加工廠的全名。有人借姜瀾試探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