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84第八十四章

突然降臨的重任讓付東樓有些接受不了,他對治理軍隊一竅不通,柏鈞和怎麼會讓他在後方坐鎮羽林軍?

前兩天剛從成都傳來消息,柏鈞昊下旨恩賜付澤凱定國公爵位加三代世襲,授大司徒銜,同時詔諭朝野今後不再設宰相一職。這樣一來,付澤凱表面是風光了,可手裡的實權卻被柏鈞昊收的一乾二淨。柏鈞和這個時候將羽林軍大權交給自己這個還沒正式冊封的瑞王卿,明擺著是和皇帝打擂台。

雖然柏鈞和要篡位在兩人之間不是什麼需要避忌的話題,也時不時就拿出來私下念叨兩句,可付東樓到底是沒搞過政變兵變的。閑聊起來不覺得,此刻重任在肩才真切地體會到這個話題的沉重。

「卓成,統領大軍安定後方是何等重大的事情,一個差池就可能對戰局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我一個文人從來沒上過戰場,你怎麼會想到讓我挑大樑?」

「不是說了嗎江涵和翟夕都會留下來幫你,你別擔心。」柏鈞和站起身領著付東樓走到帳,自己除了外衣鞋襪靠到榻上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地方對付東樓招了招手,「過來陪我靠靠。」

依言除了鞋襪上榻,付東樓被柏鈞和攬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枕著情人結實的臂膀不誤擔憂地說道:「你就要帶兵上前線,何必在這個時候刺激皇上,他要是對你下絆子可怎麼好?皇上剛奪了我宰相爹的實權,你就讓我統軍,你是真不怕把皇上氣死。」

「皇兄為什麼要奪了你爹的權柄?還不是因為他覺得付大人與王府走得太近怕自己被架空。他拿你要做瑞王卿做借口,讓付大人以外戚的身份避嫌,我當然不能讓付大人吃虧,總要真把權柄給了你才算讓付大人的『外戚』之名副實了。」

柏鈞昊這一手讓付東樓覺得好氣又好笑。自來「外戚」說的都是皇上的母族妻族,哪有說王府的親家是外戚的,柏鈞昊這是緊著給弟弟拔高身份啊,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等你正式受封瑞王卿成為羽林上將軍,軍務一樣是要你過手的。縱使不喜歡,也不能一無所知,現在有翟夕江涵在,你提前學學也是好的。戰時的經驗是不打仗的時候學不到的,漢中固若金湯你並不需要太擔心,熟悉下羽林軍的日常調度人事安排就好了。」

吻了吻付東樓的額角,柏鈞和對媳婦的能力很有信心。憑付東樓的聰慧,認真學起來應當很快能上手。

付東樓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我認為我們不該在這個時候和皇上對著干,木炎現在肯定躲在皇上背後出餿主意拿皇上當槍用呢,皇上也許不能把你怎麼樣,可木炎就不好說了。我們在前線這麼張揚,王太卿殿下在成都的日子會不會不好過?」

這時候付東樓能替自己的父卿著想柏鈞和自然覺得貼心受用,另一條手臂搭過來抱了抱付東樓的腰淺淺一笑:「且不說父王回來了,哪怕是我們都認為父王不在了的那段日子裡,又有誰能給父卿難過。」

說著柏鈞和又是一嘆:「你素來不在權謀之爭上動心思都能看出是木炎利用了皇兄,可皇兄自己卻一無所知,真是……」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柏鈞和這榻上的席子是玉片編的,躺上去涼颼颼的,即便是夏日裡兩人挨在一起也不覺得多熱。為了躺得舒服點,付東樓坐起來把外袍脫了朝衣架上隨手一扔才躺回來,接著剛才的話說:「我上學的時候主修的是文學和機械製造,但我更偏愛的是史學考古。我祖父是國學大家,他收藏的各種官修史書稗官野史我從識字就開始看,一看二十多年也算長了見識了……你那個皇帝哥哥真不是個聰明人。」

「原來你比我還要年長几歲。」柏鈞和眉毛一挑,驚訝之外彷彿有幾分不悅。

「我來到這個時空之前可是二十二歲了呢。」明白柏鈞和是大男子心態受了打擊,付東樓心裡偷笑嘴上卻沒去擠兌他,反而寬慰道:「男人成熟與否看年齡沒用,像你這樣從小生活在勾心鬥角你死我活的環境里,一歲頂十歲,我算算啊,呦,你今年兩百多歲了吧。」

「就你會說話。」稍稍用力勒了付東樓的腰一下,柏鈞和挑唇一笑,「我又沒生你的氣,我只是在想我與你之間錯過了多久。二十二歲,真難為你到了這裡能如此快地適應過來。」

「我以前做夢都想穿越回古代,這種感覺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真來了這裡雖有不適應,可更多的還是思念一千兩百年後的親人,可能終我一生都無法與他們再相見了。」

付東樓低落的聲音像是一隻手握著柏鈞和的心臟狠狠攥了一下。低下頭貼著付東樓的額頭磨蹭了兩下,柏鈞和輕聲安慰著:「曦瑜,你還有我呢,還有父王和父卿,王府會是你的新家。」

「是啊,人總要向前看,沉溺於過去裹足不前怎麼行。」其實這個心結付東樓早就想開了,要是這都想不開,在古代的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卓成,也正因為我拿你們當做家人才希望你慎重考慮讓我統軍的事兒。我的能力能否勝任且不說,我們實在沒必要冒險刺激木炎。」

柏鈞和搖搖頭:「恰恰相反,我們現在和皇兄越是對立木炎便越是不好應對。」

「有了傳國玉璽的事兒,木炎肯定已經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父王之所以現在沒把木炎的身份揭露出來也只是因為沒有能向朝臣百姓證明木炎就是李倓的鐵證罷了,可檯面下的爭鬥已經開始了。」

「倘若我們此時不行動,木炎就會抓住這個空當重新把暴露出來的勢力偽裝起來,拖上三五個月,一切又會回到從前的樣子。這就好像病人身上長了膿包,如果不挑破只能越來越嚴重。既然是跗骨之蛆,那便刮骨療傷。」

「我們現在做出一種將要兵變謀反的姿態,正是應了木炎之前的計劃。北燕已經傳來消息,說令狐純被人偷襲身負重傷被史朝義留在皇宮之中調養,沒個一年半載恢復不了元氣,這正是風易奪取兵權的大好時機。現成的機會送到木炎面前,就看他怎麼動了。」

付東樓把柏鈞和的一番話梳理了一番忖度著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木炎按照他之前的計劃走,就是落入了我們挖好的陷阱,只要他一動,你父王那邊就會把他連根拔起。若是他不出手,你一樣要藉此機會奪了皇位,順帶拿下長安。到時候大楚日漸強盛,木炎多年的籌劃就全都付諸東流了。」

「知我者曦瑜也。」親了媳婦一口,柏鈞和別提多喜歡他媳婦的聰明勁兒了,響鼓不用重鎚,一點就透。

「可我總覺得這麼做太冒險,對大楚也未必是好事。朝局動蕩,萬一北燕抓住機會南下怎麼辦?」

「所以長安一戰我們一定要大獲全勝威懾北燕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再說了,這種事情哪裡有不冒險的,我們也是別無選擇。若是讓皇兄繼續這麼折騰下去,大楚早晚要姓李了……」

「說的也是。」付東樓雖然對柏鈞昊沒什麼好感,卻也不想他死。不為別的,弒兄篡位不是什麼好名聲,只看唐太宗李世民就知道了,這是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污點,他不想柏鈞和也這樣。

「雖說斬草除根,可你為著千古名聲考慮,也別把事兒做絕,否則史筆如刀怎會饒過你。」

「我自有分寸,倒連累你操心勞神了。」

瞪了柏鈞和一眼,付東樓斥了一句:「這時候你倒見外起來了。」

「我已經快馬送奏摺回朝為你請封了,雖然我們八月十五不能大婚,可瑞王卿的冊封還是要儘快給你請下來的,這樣你在軍中行事也方便。」

說大婚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柏鈞和要請封的口風竟然一點都沒露,這嘴可真夠嚴實的。付東樓驚訝之餘心裡亦是美滋滋的,這個男人當真是什麼都替自己考慮在前面了,要不然等柏鈞和一走自己要彈壓那群武將沒個正式的名分還真是麻煩。

「不過你也別擔心,只要不正經拜了天地,我是不會碰你的,我可還記著咱們的約定呢,你說你需要時間接受我。」柏鈞和說著促狹一笑,付東樓當初要跟柏鈞和定下這麼一條是想著倆人不投脾氣怕自己被折騰,如今世易時移,付東樓怕是要後悔了。

果不其然,付東樓臉頰一紅,哼了一聲:「這個自然,你別想佔小爺的便宜。哪天小爺心情好了再招幸你,心情不好你就睡書房吧。」

笑著在紅嫩的唇上輕咬一口,柏鈞和調笑道:「你就嘴硬吧,讓我去睡書房,你倒真捨得,真真是白心疼你了。」

「卓成別鬧,哈哈,好癢。」腰間的軟肉被柏鈞和搔弄著,偏偏榻上沒那麼寬敞又躲不開,付東樓笑得都喘不上氣了,只得求饒。

見付東樓眼淚都下來了,柏鈞和停了手,又吻了付東樓面頰一下,「要不要吃點夜宵墊墊肚子,來碗擔擔麵可好?」

「鬧了一陣子還真有點餓了,你一說勾起我饞蟲來了。」付東樓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倦意,側卧著一手撐著頭拍了拍柏鈞和的腿故意拿著架子吩咐道,「小和子,還不快去傳膳。」

「瞧你這樣兒。」笑罵了一句,柏鈞和作勢打了付東樓屁股一下,翻身下榻去拿面。

等柏鈞和一手一碗擔擔麵回來的時候,付東樓已然歪在榻上睡著了。放下面碗,柏鈞和沒忍心叫醒付東樓,取過一旁的蠶絲涼被搭在他腰上,自己到外間把面吃完便出了大帳去了旁邊付東樓的帳子。

這個節骨眼上,若是柏鈞和不走與付東樓同榻而眠,即便兩人沒做什麼也解釋不清了。手下的將領恐怕會因此看輕了付東樓,覺得他手裡的權柄來路不正,那樣一來付東樓想要立威就難了。

風泱幾個看到柏鈞和進來都很意外,沒見到自家主子便大概想到了因由。雷霆躬身一禮後去了中軍大帳,霜衣出去尋墨竹,風泱去大帳給付東樓守夜,雪襟則服侍著柏鈞和先就寢了。

待到日頭再升起的時候,羽林軍就要正式迎來一位新的統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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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王爺愛上學霸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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