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買地
作者有話要說:u考完了最難的一門刑法分論還有六門考試a張銘先前雖也有心要弄幾個僕人回去幫忙,但他的思維還停留在現代的雇傭關係上,也沒有用童工的想法,因此不由一愣,「這……」
劉盛似是看出他心意,安慰道:「雖然現下看著小,總歸是個幫手,待她長大了,有些事情琳娘將來不便一個人去做的,也好讓她陪著,要是用的不稱心,到時候再賣了便是。」
張銘尷尬道:「姐夫說的極是,我倒希望能尋個老嬤嬤在家幫忙看顧。」
劉盛一笑,也不惱他,只說:「你道尋個老嬤嬤容易么?又要能幹又要不嘴碎,還得忠心,這樣好的上哪去找,若是找了那又蠢又笨的,還不如沒有。」
眼看推脫不了,張銘便道:「琳娘怎麼說?」
「她姐姐當著她面吩咐我來買丫環送你們的,你覺得呢?」
張銘知道再推下去,劉盛就該不耐煩了,只得道:「張銘就多謝姐夫了。」
「不必同我客氣,自從瑾娘懷了身孕,一日便要吃上三四頓,我也習慣了,我聽琳娘說你家如今一日也吃三頓,要是不介意,中午就去我家一起吃個飯吧。」
既然劉盛這樣熱情相邀,張銘欣然應允,兩人帶著那小女孩兒一路走向瑾娘家。
張銘考慮買地的事已經不是一兩日了,今日正好碰到劉盛,可以向他請教請教,便說:「姐
夫,我父母去后,留了些錢與我,思前想後,還是希望買些田地,央人幫忙種了,也好收穫些
許。我一向於這方面不通,還要請姐夫指教指教。」
劉盛並未想到張銘會問這個,但他本人確實是于田地庶務一途頗有些自己的見解,原本他父母也想他考秀才,可他十六歲才考上童生,天資實在算不上好,後來又和瑾娘定親,便專心於田地庶務了。劉盛本以為張銘少年天才,不到十六就考中秀才,又瞧他小小年紀就極為嚴肅刻板,想來不大瞧得上自己這樣的,豈料自張銘病好以後見到他兩次,劉盛覺得他本性未變,一貫的與人為善,十分斯文,但比起以往溫和了許多,今日見他這樣,心裡也有些高興,便道:「若是要買地,確實該尋我,我雖然自家地不少,但平時也會做中人,幫人買賣田地。」
張銘一看問對了人,就笑道:「那依姐夫之見,該當如何?」
劉盛神秘道:「我只與你說,並不與旁人說,咱們村上七月可是發了瘟疫?」「嗯。」「孫小五家病死了許多人,原本這個數,」他伸出右手擺出個九,「現今這個數,」又擺出個三。「他家如今沒了勞力,只剩孤兒寡母和一個老太太,那許多田地,便看顧不了了,前些日子老太太又染上了風寒,他孝順的很,用人蔘吊著,現在用錢就十分緊,上回他來尋我,就想賣地,說是自己只留五畝上等地,其餘七八畝中下的,想要出手。」
張銘一聽有戲,連忙問:「他要價如何?」
「一口氣吃下七八畝,誰家也沒如此多的余錢,就是我能吃下,也瞧不上那其中三畝在河灘上的下等地,」劉盛言語間十分得意,又說:「你要是樂意,我就幫你去說,就買他那四畝中等地,中間雖與你家的還隔著孫大剛家的地,不過孫大剛他家人好,不必在意太多。至於價錢,一畝中等地要十八貫,因他要的急,我可幫你說成十五貫,你手裡要是不夠,還可以分期付給他,首回我與你湊一湊,付上三成就行,日後半年把他一次錢,三年把完。」
竟然還可以分期付款,張銘大長見識,更十分意動,他也大概心知這本是劉盛留給自己的好買賣,他要討瑾娘歡心就與自己家親近,感激道:「確實手裡不夠,不過三成倒是能湊上,只是不知這一季他家地里的作物歸誰?」
「當然歸你了,我知道你和琳娘心善,要是樂意,分他一半,也算仁至義盡了。」
張銘心裡算盤一打,這樣只花十八貫就能立刻拿下四畝中等地,以後每半年給的七貫,也能從地里自己產出,著實合算,又一想,咳咳,自己前日里敲「老鄉」的那一筆,真算的上驚為天人的多了。以後只消花錢多雇幾個壯勞力幫忙看著地里,坐著也能有收成。
「這樣實在太好,多謝姐夫了。」
「等你父母七七過去,我就叫小五來與你簽契子。到時候將錢湊足就行。」劉盛拍拍他肩膀。
如此一路走著,就到了瑾娘家,進了裡間,劉盛他母親孫氏正和琳娘一道喂瑾娘吃一道蒸魚燉蛋。瑾娘這頭胎動靜十分大,如今五個月了仍時時要吐一回,換了別人家或許就該被罵了,所幸她嫁的人家極好,劉盛是真心愛惜她,劉盛他母親孫氏則年輕力壯,又是瑾娘隔房表姑,待瑾娘猶如親女兒,樣樣不需她操心,劉盛他父親年輕時更是村裡頭一個好人,又有力氣,才掙下許多田地。現在瑾娘吃魚,孫氏更是悉心照料,怕她梗到脖子。
琳娘見張銘來了,眼睛就亮了亮,因她也在幫忙看顧瑾娘,就沒起身,只衝他笑了笑,張銘亦回她一笑。
瑾娘見劉盛回來,還帶著個木木的小丫頭,就知道他將丫環買來了,笑道:「你倒是速度快。」
劉盛笑笑,問道:「今日吐了沒?」
「你別說吐,我現在一聽這詞就不舒服。」
孫氏見他們二人回來,知道兒媳婦交代兒子買的丫環也帶回來了,就對張銘道:「張哥兒,我去帶這丫頭去撿幾件衣服,收拾乾淨了給你們帶回去。」
她笑容真誠,張銘也高興,就道:「多謝嬸子了。」
孫氏也不是聖母,不過是愛屋及烏,可憐張銘沒爹沒娘,琳娘又瘦又小,聽說趙氏年初出嫁妝時還對她有苛待,遠遠不及自家瑾娘,她才這樣大度,見張銘謝的真心,心裡才十分滿意,將那丫頭牽著就往外間去了。
張銘見瑾娘與劉盛也有體己話要講,就想將琳娘招出門去和他一起說話,琳娘猶豫,瑾娘就將她一推:「我娘成日里擔心這擔心那,你怎的也學她,快去吧。」
琳娘這才起身,走到張銘跟前,張銘將她手一挽,兩人就往外走去劉盛家水井邊站著說話了。
「上午你過的可開心?」張銘一開口就說蠢話。
「開心,就是姐姐肚子里的寶寶淘氣,動的厲害,她時時不舒服。」琳娘皺了皺眉,又伸手替張銘理了理衣襟。
見到那隻瘦瘦的小手,張銘就想上手捏一捏,他在琳娘面前隨心所欲,就抬手握住了,又
道:「我上午路過你娘家,就進去了坐了一會兒,你爹說到我爹娘七七那日他會來幫襯。」
琳娘點點頭,「爹要是來了咱們有不懂的就能問他啦,我上午問了姐夫他娘,她一貫信佛的,會幫咱們去請茶安寺的和尚來做法事,這樣一來,事情容易多了。」
張銘點頭,對她說:「嗯,該有的都做起來,到時候補上三七和五七的,也好心安。」
「嗯。」
「對了,你姐姐怎的要送咱們一個丫環?」
琳娘一臉尷尬,就說:「姐姐送丫環,不好嗎?」
這話一聽就是敷衍,想來有什麼別的原因,張銘也就不多問了,「有丫環也好,我不在時,你平時一個人做針線也有伴了,等她長大些會做飯收拾,咱們就得空了。」
琳娘見張銘不多問才長舒一口氣,就沖他笑笑。早晨她和姐姐聊天時,瑾娘說著說著就說到她如今比起春天剛嫁時長大了些,要防著張銘太早「做下壞事」,得安個第三隻眼在家,她不明白什麼是做壞事,也不懂第三隻眼,可她實在拗不過瑾娘,才有了劉盛去買丫環這一出。
兩人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孫氏就喊吃中飯了,瑾娘方才自己在房裡有劉盛伺候著吃,劉盛他爹去鄰村了,因此這頓飯就四個人上桌吃,那個小丫頭則被孫氏打發到廚房吃東西。
劉家確實是這村裡的富戶,單一頓中飯就有魚有肉,孫氏十分熱情一直夾菜給琳娘和張銘吃,味道倒是不及琳娘做的好,可也算的上十分美味了。
四人吃過飯,孫氏要睡午覺,張銘和琳娘也不便多留,劉盛也有事要出門,就和他們一起出去,臨分手前還對張銘說:「買地的事情我這就去幫你們張羅,你父母七七後頭一個好日子便是二十八,等著那天簽契子吧。」
張銘和琳娘帶著那小丫頭路上也不便多說,三人很快就到了家裡。
張銘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那小丫頭,說是九歲,可看起來和趙氏的小女兒珠兒一樣小,還比珠兒瘦很多,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方才孫氏給她換了一身自己女兒小時候穿的衣服,雖然舊了點,也算乾淨,五官倒是還好,就是看人時怯生生的,不太大方。
琳娘見張銘皺著眉,怕他不喜歡這女孩兒,就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奴叫鶯歌。」
一聽這聲音,張銘倒抽一口冷氣,他以前一直不太相信有人能以聲動人,可這鶯歌的聲音跟黃鸝鳥似的,實在教人震撼。琳娘也是一驚,這聲音比每年過年時來村裡搭台唱戲的旦角兒還動聽,要是唱起歌來,該有多好聽啊。
張銘也怕驚嚇到這孩子,他知道古代是作興主人家給僕人改名字的,就說:「現在我和琳娘是你主人,鶯歌這個名字不太好,我就給你換一個,叫青青吧,鶯歌這個名字你自己記在心裡就好。」他心裡也疑惑,說句實在的,聲音這樣動聽的,只要有心人發現,無論如何也不會賣到孫家村這種小地方來。
鶯歌原本眼神黯淡,聽到張銘叫她改名成青青,突然就活了起來,答道:「是,我就叫青青,不叫鶯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