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王索奧

也隨著今天傍晚小多克和卡溫的交談結束。

王國內的族人們在今後也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小多克大師暫任了索絡斯長者的地位和權力。

索絡斯的家族，則是分別進入了輪車管理和地下城建設管理中的一員。

雖然職位都不高，但有了一份安穩的活計。

而輪車的總管理，則是卡溫大師的家族接管。

卡溫大師則是跟著了小多克大師。

很多族人對此不理解。

但有些聰明的族人，是大約猜到了今後的卡溫大師，必定能成為長者會議中的一員。

並且事情最終也不出他們所想。

可卻是在一個壞消息中實現的。

那就是五年後的秋天，小多克大師逝世了。

又時隔半月，卡溫接替了地下城的建設，也成為了最年輕的長者之一。

至此，長者會議中的長者，全都成了新一代的阿爾人。

那些內心裡只尊重於初王的阿爾人。

森羅可以算是成為了高層裡面，最後的『老人』。

也在小多克逝世以後。

同樣蒼老的森羅也開始為了後事打算，開始真正意義上的挑選下一位王。

首先，是他的長子，六十五歲的年紀，但只是一位很普通的人，在地下城內幫工。

次子、幼子，也和長子差不多，都是老實本分。

隨後他想到了長孫，想到了和爺爺一樣的選擇。

只是長孫也是城內果田裡的小小幫工，性格也和自己一樣隨和。

包括其餘孫子也是一樣。

基本都沒有職位，也沒有任何出眾的人。

森羅知道王國要是交於他們，那麼很難去壓制著長者會議的那些精明人。

雖然森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要去壓制長者會議。

但他隱隱就有這樣的感覺，覺得新的王要是普通的人，那麼絕對會在長者會議中被左右一些決定。

他感覺現在新的長者，是失去了『心裏面』對於王位的尊重。

甚至在此之前，森羅都能感覺出來。

就像是他曾經想要幫助老戰士商會時，就被很多新長者所否定。

最後還是符文石殿的小多克叔叔幫助，才將這些否認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當然，有自己屬於王的身份前提下，其實也不需要小多克叔叔的幫助，自己也能一言定音。

可要是強制的決斷，屬於王的強制命令。

森羅自己都很難做出來，因為不知道這樣的決斷是否會影響到王國的穩定，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決定能否會為王國帶來利益。

相對的。

森羅覺得自己的後輩們，也和自己的性格差不多，甚至還要更軟一些。

但今後卻沒有小多克叔叔的幫助了。

包括如今的符文石殿，在小多克叔叔離世以後，更像是一種超脫於王殿的管理，只是一心探索神秘符文的學者們。

他們只想去貢獻，去解答永恆天神所賜予的符文之語。

對於權力上，看似很難得到他們的幫助。

如果新王就在這麼一個狀態下，去面臨長者會議。

森羅不用去想，就知道新王的路很難走。

可唯一好的是，索絡斯家族和『長者卡溫大師』，好像是忽然很支持王權。

這或許是小多克叔叔留給他的最後幫助。

留給下一任王的幫助。

於是為了王國。

為了不辜負小多克叔叔的努力。

森羅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放棄了自己的孩子，而是從自己的家族內挑選新的王。

從他兄長的孩子，他弟弟的孩子。

最後他目光看向了一個人。

是他弟弟最小的孫子。

索奧。

森羅了解過他，知道他三年前以二十歲的年紀，不靠家族的關係，而是以自身的勇猛，從數千戰士中脫穎而出，又以角力第一名的結果，成為了榮耀的符文戰士。

好像屬於初王力量的血脈，是延伸到了他。

可惜他沒有元素的視野。

這是唯一遺憾的。

可相對來說，索奧的個人成就也是他們家族中最高的。

於此，森羅準備將王位遞交給他，並且提前讓一位近衛去通知他們一家。

而在王殿的側後方。

索奧他們一家五口就住在這裡。

但一般索奧是不在家裡面住，而是在城邊上的野外。

所以前來傳信的近衛，在不了解情況下，又多跑了一趟，去了城邊。

等來到這裡。

近衛一眼就看到了一處石屋前的幾位強壯戰士，他們旁邊還有兩隻被拋開皮肉的野獸屍體。

伴隨著『沙沙』的聲音，他們正在屍體旁蹲著打磨石刃。

也是昨天的狩獵，還有今天的切割，讓他們的石刃受損了。

他們雖然是符文戰士，但平常狩獵是不會用符文武器，而是尋常石器。

並且來到這裡的近衛，一眼也認出了他們中的索奧。

實在是索奧的體型在戰士里也算是比較拔尖的。

哪怕是蹲著，也像是一頭壯碩的熊。

尤其當近衛把消息帶給他以後。

索奧驚訝的站起身子時，足有二米二的身高，更是給人帶來一種很大的壓迫感。

同樣也是健碩的體型，強壯的胳膊，才讓索奧一開始就備受家族中的矚目，最後踏上了戰士的旅途。

並且這也是索奧所喜歡的。

因為索奧一生中最敬佩的人，就是自己從未見過面的祖先，利修爾初王！

他是從小聽祖先的故事長大，嚮往那些戰役，嚮往祖先們的故事！

甚至也想成為像是祖先一樣的英雄！

成為永恆天神最為虔誠的信徒！

並且他每日早起，都會先用最虔誠的語言，向永恆天神表達內心最為真實的信仰。

等敬拜完天神，他才會開始一天的訓練，日復一日的訓練。

尤其在沒有戰爭的時代里，他還有一個目標。

那就是不依靠神秘符文的力量，也不依靠武器與獸皮，單靠自身的實力，去獵殺一隻成年的劍齒虎！

並且熟記祖先故事的他，也知道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堪堪只有一位。

他就是早已逝去的羅維，一位被劍齒虎咬掉半邊臉的阿爾人勇士。

也是王國至今，最為強大的勇士。

但他也是依靠了石矛的鋒利，才獵殺了劍齒虎。

索奧知道這些，也想要超越這位先輩，但不是不敬這位先輩，而是想讓自己也在王國的故事中留下一句能被後輩談起的事迹。

就像是羅維先輩，也像是自己的祖先，利修爾初王！

可如今一個來自於王城的消息，卻讓他很驚訝。

他能想到自己只要答應，那麼今後就是當王，去坐王位，最後安安靜靜的坐在石頭屋裡處理事務。

說實話。

在沒有任何戰爭的時期。

索奧是有點不太情願的，甚至覺得還不如在森林裡亂跑著狩獵。

可是來自於森羅爺爺的消息，王的消息，也讓他不得不放下剛打磨好的石刃回去，回去接受王國的管理經驗。

就這樣。

符文戰士里少了一位強壯的熊戰士，並且又空出了一個名額，被四位長者所要走，共商一位合格的家族之人。

但王殿內卻多了一位像是戰士的『儲君』。

他每日都是很不情願的學習管理，然後學習完以後，才能補上今天的訓練。

可時隔兩月。

在異常充足的生活與無奈學習中。

他的家中也迎來了一位非常尊貴的客人。

那就是卡溫大師，十二位長者之一，並且是最年輕的長者。

索奧面對卡溫大師的到來，還有執意要見自己，也是有一些意外的。

因為自己如今還沒有繼承王位，充其量只是一位符文戰士。

最多，也只是第一勇士。

那麼主管地下城建設的卡溫大師，為什麼要執意找自己相商一些大事？

難道是森羅爺爺已經告訴了關於自己繼承的消息？

索奧想不明白，也就這樣好奇的望著正在自己家裡四處打量的卡溫大師。

卡溫則是打量一圈簡單的房屋以後，才向著好奇的索奧問道：「我已經知道了您要繼任王位的事情，所以今天是來冒昧的問您，您繼承以後有什麼計劃嗎？」

「計劃？」索奧想了想，就很直接的說道：「卡溫大師是掌握地下城的建設，並且我父親和森羅爺爺都非常的讚賞您。

所以，卡溫大師如果支持我，並在往後的長者會議中會站在我這邊。

那麼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恢復我祖先的願望，去地底探索。」

索奧說到這裡，也不等卡溫說什麼，就再次解釋道：「我明白的道理不多，但我知道不論是戰爭，還是探索，都會有犧牲。

如果我們阿爾人不去選擇面對這些，如果祖先們不去面對這些，我們又怎麼會有現在的王國？」

「您是支持探索？」卡溫聽到這些直接的話，又想到多克大師與老師的生前遺憾，卻是忽然喜歡上了這位『新王』了。

甚至他覺得等這位新王掌握王國以後，他一定會和這位新王非常合得來。

「我和您的意見一樣。」

卡溫心裡想著，也向索奧行禮，為索奧獻上了第一件禮物，「符文石殿也必定支持您。

而關於恢復符文的解答，已經解開了大部分的脈絡。

新的符文大師也告訴我，最多十年時間，他們就能解開恢復符文的全部謎底..」

..

卡溫與索奧或許是同樣的年輕一輩，又或許是性格相同。

又或者是同樣的年紀輕輕，就要身具要職的人生經歷。

使得他們這次的交談很愉快，之後又聊了一些各自的瑣事。

並且在往後半年內，兩人也經常交談，互換一些建議。

同樣，森羅當看到王位的繼承人，與卡溫大師這麼合得來以後，也是心中放下了很多事情。

他就怕自己這位莽撞侄子的性格，會衝撞了一心為王國的卡溫大師。

那麼王與卡溫大師的不和睦，還有一些長者的小私心，必定會讓往後的新王索奧很難受。

但現在看來，他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如今，是卡溫和索奧很和睦。

他覺得索奧能在卡溫的幫助下應付一切。

就像是小多克叔叔曾經幫他一樣。

而時隔一年。

在冬季的一天晚上。

森羅去世了。

第四位王，符文戰士索奧。

也在諸位長者的見證中，登上了屬於阿爾之王的位置。

只不過相較於氣質威嚴的利修爾，以及有點隨和的森羅。

索奧卻更像是一位粗獷的戰士了，也更像是一隻猛獸。

哪怕是他已經脫下了符文戰甲，換上了屬於王的獸皮戰袍。

這樣的面貌與氣質，倒是讓不少長者心裡犯怵，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敢為家族謀取利益。

好在索奧當上王的前兩年，或許是在卡溫與家族長輩的引導中試著拉攏人心，倒也沒有訓斥過誰。

這使得王國這兩年也相安無事，沒有任何矛盾發生。

也讓所有長者覺得這位王看起來是挺兇悍的，實際上也和森羅王一樣。

於是，他們又開始了為自己家族的人謀取利益。

直到索奧當上王的第三年。

在今年的夏天，王國的五十裡外傳來消息。

有一位巡查的戰士回到城內，向著索奧訴說，遙遠的東邊，有一群怪異的族群正向著山原這裡遷徙。

這位也戰士沒有去驚動他們，第一時間就回來了。

索奧聽到這件事情，也是在當上王以來，第一次正式的召開了長者會議。

等所有人來齊，還有不少後輩與分管各項事務的人，以及王國內有名望的人，皆坐在長者後方傾聽。

索奧就讓這位戰士向著所有人訴說了一切。

「外族？會使用石器？是其餘的智慧族群？」

「五十多人？」

「他們有的人是六隻手？還有的人是四隻手？五隻手？」

所有長者聽到以後，都露出了驚異與沉思的樣子。

他們沒有想到除他們和甲鼠族以外，還真有其餘的智慧種族。

但想到那個族群只有五十多人後，哪怕是樣子有些奇怪，他們也不是很著急了。

可是索奧看到大部分人放鬆的樣子時，卻是沉思了一小會，就直接向近衛命令道：「集合五十位符文戰士，二百位戰士，一同隨我出城，在三十裡外攔住他們。

如果他們是誤入我們的領地，或者只有五十多人。

只要他們帶有善意，那我們可以先將他們帶入王國，給他們安排一份和甲鼠族類似的活。

如果，他們是惡意的。

那麼今日就會將他們驅散出這片大地，不會讓他們踏入王國內一步！」

「帶符文戰士去？」一位長者聽到這些話，卻是起身勸道：「王！您忘了我們的符文已經不多了嗎？

並且萬一他們後面有更多的族人，您想過嗎？」

「那就帶全部的符文戰士、近衛、還有王國內的所有勇士！」索奧看向他，「符文不多？那這件事結束以後，就開始探索地底。

對了，我記得你是不支持探索的吧？」

「我..」長者想說什麼，但面對真有智慧種族出現的情況，好像也沒什麼理由了。

「地底必須要探索。」一直沉默的卡溫也在這時說話。

「對。」旁邊也有一些長者在點頭，他們都是當時支持探索計劃的後輩。

但此刻靠前的一位長者，卻是仗著自己八十多歲的年齡，還有獨自掌握國王所有果樹的職位，向著『晚輩』索奧勸道：

「地底的事情以後再說，但我們如今只有三百位符文戰士！

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身為王的您要承認這一點，也要考慮這一點，而不是現在有外來族群的事情中，還要先去追究幾十年的事情！」

這位長者說到這裡，也是迎來了不少長者與後輩的贊同。

因為他們都是當時拒絕的人，包括這位長者。

同時，得到很多人的支持以後。

這位長者又底氣十足的向著索奧接著道：「王，您還年輕，您或許不懂一些事情。

但您要知道，我們現在只有三百符文戰士，但不知道他們有多少族人。

而您這次的命令，就可能會引發誤會與戰爭，這樣必定會影響到王國的穩定，還請您仔細考慮一下。」

他說著，又換位思考道：「如果我帶領一些族人遷徙或走遠時，忽然見到一個陌生的族群，見到這個族群的第一次，就是冰冷的矛與盔甲。

那麼我一定是不開心與恐懼的。

所以我覺得可以先讓普通戰士們帶上果子與食物出行，而不是強大的符文戰士。

這樣可以真誠的體現出我們王國的禮儀。

如果他們比我們強大，我們還有挽回的餘地。」

「不帶符文戰士？」索奧好奇的看著他，「這算是對一個陌生的族群先示弱嗎？

你覺得他們比我們強大時，會因為一些禮儀，就會和我們共處嗎？

你了解他們嗎？

起碼我不了解。」

索奧說著，先是向著祭壇方向虔誠一禮。

眾人見到這一幕，知道往後的話語可能會關乎到永恆的天神以後，也是一同起身向著山峰行禮。

等禮落。

索奧才再次看向了這位長者，

「擁有永恆天神所賜符文之語的我們，在不了解他們的情況下，為什麼要先示弱？為什麼不能將矛與禮儀都展現？

波戈長者，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想法。

但對於我來說，我要是見到一個陌生的族群，那麼第一件事就是想著他能否歸入我們的族群，為我們的王國付出。

所以我覺得，如果我們沒有第一時間就展現我們最為鋒利的矛，反而讓這個種族覺得我們弱小，那麼就會引發本可以避免的很多事情。

就像是小小的土狼，根本傷害不到強大的劍齒虎。

可要是劍齒虎一開始沒有露出自己的牙齒，反而軟弱的在狼身邊卧著，向狼獻出了自己的肉，想和狼共存，那麼聞到血腥的狼，必定會試探性的啃咬它，想要獲得更多的肉。

就算是劍齒虎最後能殺死狼，但之前的試探與獻肉，就已經讓劍齒虎受傷。

而擁有智慧的陌生族群，只會比野獸更險惡。」

「可是人終究不是野獸！」波戈長者對王的話語並不同意，甚至覺得王是偷換了概念。

畢竟擁有智慧的人，怎麼能和野獸相提並論？

所以他覺得王說的不對。

「難道你忘記了我們同樣給與禮儀的亞狼人？」索奧聽到波戈長者的話，卻笑容逐漸收斂，緊緊的盯著這位老人，

「波戈長者，我不敢拿王國戰士的生命，去猜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但我了解你們的家族，也了解你，我知道你為你的侄子謀取了一些利益，讓他掌管了果地內的一些事務。

在掌管所有果地的你看來，這都是很隨便的事情，你都能輕易的辦到。

而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也可以當做沒有看見，甚至是放任你，讓你覺得我軟弱。

因為這些小小的事情，最多只能證明你關照你們家族的私心，也只能證明我的軟弱，但並不足以證明你的無知與愚蠢，更不會影響到王國。

可要是在面對其餘的陌生族群，你依舊還是表現的這麼愚蠢與無知。

那麼我會讓你，甚至讓你們的整個家族，都從長者會議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