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在眾人期盼間,時間過得也快,轉眼便到了去楓葉圍場的日子,雖是去圍場只輕裝打扮便可,但在妝容服飾上面後宮妃嬪各個兒用盡了心思都想將旁人比下去。
穆書榆只簡單在腰間系了一條玉色束帶,頭上罩了帷帽便帶著幾名侍女乘車去了宮裡。
名義上皇后是帶著後宮諸人出去踏青遊玩,只是哪有可能盡數都跟了去,無非是從三品以上的才有這分風光,其他位份低的只能留在宮裡暗恨了。
穆書榆自從來了和羲也未曾在外面遊玩過,今日能有這樣的機會也是歡喜,只還過她有太妃這身份約束著,心裡縱然高興面兒上也得莊重。
等浩浩蕩蕩地車駕長龍晃晃悠悠地逛到了楓葉圍場時,於忠早已經哈著腰過來給皇后郝氏請安:「奴才給娘娘請安,皇上早就已經到了,見娘娘未到便帶著人先去狩獵了。」
「是咱們來晚了,圍帳可都布置好了?」
「回皇後娘娘,圍了十五頂,娘娘盡可放心,外面有重兵把守,娘娘可隨意玩樂。」
皇后聽了點頭說好,又讓人傳話給後面車裡的諸人讓小心著些。
穆書榆下了車便與皇后、淑妃等人一起進了專為皇上皇后準備的圍帳之中,皇后笑道:「咱們先在這兒歇歇,等皇上回來了請過安再自行尋樂。」
穆書榆立即心驚:「臣妾聽聞皇上忙於國事不曾前來,怎麼卻先到了?」
「還不是淑妃面子大,硬是將皇上給勸了來。」
此言一出眾人不免都朝淑妃看去,淑妃嬌笑:「是皇上賞臣妾的臉面,皇后取笑了。」
穆書榆腦子飛快地轉著,只想著一會兒給秦承釋請過安之後怎樣才能躲避開。
正尋思著便有太監進來稟報說平南王側妃過來要給皇後娘娘問安。
「哼,平南王側妃未免過於心急了,其他府的王妃還沒過來呢,她倒腿兒快,再說平南王妃還未前來她往頭裡擠什麼。告訴她,讓她等等,一會皇上回來了再一塊兒問安不是更省事些!」淑妃一聽謝竹瑩這樣等不急就跑來,心裡有氣,也不等皇后開口就先貶損了一頓。
皇后自然明白淑妃為何如此,也不著惱,只笑了下說道:「淑妃這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呢,太妃還在這裡不要讓人笑話。」意在提醒淑妃,想吃醋可以,在皇上面前隨意耍自己的小性兒,別丟臉丟到外面來,穆書榆並不知此中緣故還是要注意些。
淑妃也知自己莽撞,抿著嘴不再說話,只臉上仍帶著惱色。
之後皇后讓小太監去知會平南王側妃一聲兒,讓等皇上狩獵回來時各府王妃再一起進來問安。
只是等了近一個時辰仍不見秦承釋回來,文妃便不耐煩了:「娘娘,皇上肯定是玩兒得興起,許是早就將咱們給忘了,不如咱們先各自在附近先找些樂子,再讓人守著外面等皇上快到時再回來等著請安不遲,這萬一要是皇上日落時分才回來,咱們不是白白出來這一趟了?臣妾和淑妃還要教太妃習射呢。」她早就和淑妃商量好了,借著教習射的時候整治整治穆書榆,哪還願意再等,經上次淑妃的提醒,她對穆氏姐妹已經是有了芥蒂。
皇后一想也是,與其在這兒空等浪費時間不如先讓眾人自樂,便准了文妃的提議,遣散了眾人,又囑咐穆書榆:「太妃只管與她們兩個一處玩去,難得能出來一次,不用太拘著自己。」
穆書榆謝了皇后便和淑妃、文妃一起出了皇后的圍帳去了安放著製作精巧的小靶子的操場那裡,又將帷帽摘了交給了如蘭。
「太妃用這把弓,這弓略一用力便能拉開,咱們先學勾弦。」文妃將一把女子用的小弓遞給了穆書榆。
穆書榆也覺新奇,頓時起了玩心,接過弓便去拉那弦,卻根本拉不動,淑妃與文妃見了齊笑:「可見太妃是長居於室,這把弓要是再拉不動,這習射也沒法兒學了。」
穆書榆哪裡會想到這二人對手裡的弓動了手腳要拿自己取樂,在她來看今天要是能與文妃結識一番才算是沒白來,有共同的愛好、話題才有利於溝通,今後也能借著文妃打聽淑妃那邊的情況。
於是聽了二人的話又憋足了力氣去拉弓,好不容易拉開了些卻是力已用盡,心中懊惱認為自己過於體弱了。
淑妃與文妃對視一眼偷樂,又搖頭嘆息話里有嫌棄穆書榆愚笨之意,穆書榆自己都嫌自己笨了,這時淑妃又借故將伺候在一旁的人都打發走了,自己拈弓搭箭連射幾箭,文妃也跟著射了三箭,看得穆書榆羨慕不已。
「這幫奴才也不知躲哪兒清閑去了。」淑妃先抱怨一句。
「都怪平時太縱著他們了,只是太妃的婢女怎麼也這樣怠慢,無非是取個茶水就這麼半天不回來,箭都用光了還怎麼玩樂,掃興!」文妃看了穆書榆一眼,裝作堵氣揮了下手裡的弓。
穆書榆不知道自己的婢女早被這兩人的宮人纏住脫不得身,她本抱著結交之意,聽了文妃的抱怨隨即笑道:「不如我去將箭取下來。」
「這如何使得,哪能勞煩太妃。」
「這裡沒有外人,不妨事的。」穆書榆本也沒覺得取箭有何不妥,自己既學不了,做點跑腿兒的活還是可以的。
只是取了第一回便有第二回,快晌午時天氣已經是熱了起來,穆書榆來來回回跑了十多趟,弄得自己氣喘不休、汗流浹背。
又過了一刻鐘,如蘭和其他幾個人才慌裡慌張地回來,見穆書榆累成這樣兒還只當是學習射弄的,趕緊給她遞茶扇風。
「奴婢們半路有幾件事給耽擱了,太妃想必是等得急了。」
「不急,你們不用慌。」穆書榆拭了拭頭上的汗說道。
「哪能不急呢,皇上回來了,只太妃和兩位娘娘還未曾請安了!」如蘭邊忙著給穆書榆整理儀容邊著急地說著。
淑妃和文妃這下也急了,不等自己的宮人回來就趕忙和穆書榆一起回了皇后那裡。
還未到跟前就見一大群人圍在帳外,穆書榆遠遠就瞄見了一身紫色龍紋錦衣的秦承釋,只這一身勁裝打扮更顯其身長偉岸,還真是天生的美男子。
這時有太監也看見她們三人過來,立即喊了一聲兒,其他人都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穆書榆跟在淑妃、文妃一旁跪地請罪。
「太妃,快請起,你們兩個也別跪著了,既是出來遊玩就不要講究太多。」秦承釋上前親自攙扶起穆書瑜,又藉機下死眼打量著眼前人。
素顏、亂髮、薄汗沾衣,面色幽妍清麗,讓人**奪魄移不開眼,秦承釋扶著穆書榆只是呆看。
於忠離二人最近,一邊兒欣喜於自己看出其中的苗頭,同時趕緊小聲兒提醒:「皇上,太妃想必是累了,您剛回來也該先歇息歇息才是。」
秦承釋只聽到太妃累了,後面那句根本沒聽進去,於是扶著穆書榆就往主帳里走,穆書榆尷尬惱怒也沒辦法,只好跟著進去。
「唉,皇上仁孝啊,對平慶王太妃這樣禮遇,咱們和羲當真無愧於禮儀之國!」旁邊的宗婦先是奉承起來。
其他人哪肯示弱,立即爭先說道:「太後去得早,齊太妃又不在宮裡,只平慶王太妃一位長輩還算與皇上親近些,皇上一向仁德治國,以孝善為先實為天下諸國之表率!」
眾人七嘴八舌地高聲奉承著,深恐自己說晚了皇上聽不到。
秦承釋這時已經回過些神魂,握著穆書榆的手嘴角泛笑:「太妃何故這樣疲累?」
穆書榆低頭說道:「臣妾與淑妃、文妃在學習射。」
等進了帳里秦承釋讓穆書榆坐在了自己的右側,又讓人給穆書榆端茶。
這時皇后笑問:「太妃學得如何,可是會了?」
一提到這個穆書榆便沒了底氣:「回皇后,臣妾愚笨連弓都未曾拉開就已經這樣狼狽了。」
皇后看了看熱得臉都紅了的穆書榆,再聽她這樣一說頓時沒忍住笑出聲兒來:「太妃不必心急,宮裡也有小靶場,等回去后本宮再讓人教太妃不遲。」
「依朕看,是她們兩個不會教,待傍晚時分天氣涼快些,朕教太妃。」
「太妃這下可有福了,皇上可是最善騎射的,有皇上指點一二定能成功。」皇后見穆書榆垂頭喪氣,只覺得這太妃還是小孩子心性,不自覺地逗哄著她玩兒。
郝氏只想穆書榆以太妃的身份年紀過小,讓人可憐,卻沒想到自己也沒比著穆書榆大上幾歲,這全是身份輩分造成的錯覺罷了。
穆書榆想拒絕又找不到理由,而且也不可能在這麼些人跟前兒掃秦承釋的面子,只好起身謝恩。
等回到自己帳里時,穆書榆很慶幸陳姨母想得周全給自己帶了替換的衣物,在裡面挑了件最嚴實的換上,便歪躺著小憩。
「太妃,時辰到了,您該去和皇上學習射了。」
穆書榆根本就沒睡著,睜開眼睛一點也不想動彈,拖了一會兒才起來,帶著婢女往秦承釋專用的習射場走去。
於忠離著老遠就走過來行禮請安:「太妃,皇上已經在裡面兒了,您快進去吧。」
穆書榆對待這位秦承釋的貼身總管很是有禮:「有勞於總管了。」
於忠笑眯眯地往裡讓著穆書榆,心想自己一會兒可得在外面守好大門兒。
只是這邊穆書榆剛轉身兒進去,旁邊的小豎子已經是急得快跳起來了:「於總管,您剛才解手兒的時候,平南王側妃可是進去了,現在太妃再進去可了不得。」
於忠腦袋都要炸了,回手就給小豎子一個大嘴巴:「你個沒眼色的蠢貨,怎麼不早說,作死呢!怎麼就隨意放人進去!」
「奴才是想說來著,只是沒騰出空兒呢太妃就來了,於總管您饒奴才這一次吧。」小豎子嚇得跪在地上猛磕頭,平南王側妃和皇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於總管又不在,他哪敢攔啊。
「我饒了你?你怎麼不問問皇上能不能饒了我!混蛋東西!」於忠額頭已經是冒出汗了,再也顧不上理會小豎子撒腿就往裡跑,嘴裡念著佛只求能追上穆書榆。
這是演的哪一齣兒,難不成秦承釋特意讓自己過來為的是讓自己看戲?
看著小圍場里摟抱在一起的那一對兒,穆書榆瞬間放了心,自己安全了。
秦承釋懷裡的女人美艷非常,紅撲撲的臉蛋兒從裡到外透著嬌媚,胸、前的扣子已經解開了好幾顆,裡面的風景讓她這個女人看著都眼饞,而那紅艷艷的嘴唇也正往秦承釋的嘴邊兒送呢。
穆書榆立即讓如蘭如意迴避,自己則站在柵欄邊兒上猶豫著要不要也先回去,看這架勢不像是還能學什麼習射了。
「哎喲,奴才可算是追上您了,太妃要不您先去那邊兒的帳子里坐坐,奴才這就去和皇上稟報一聲兒說您來了。」於忠臉都急白了。
穆書榆又往裡面看了一眼笑著說:「這就不必了吧,於總管不要擾了皇上的雅興,習射還是以後再學吧。」
於忠見穆書榆轉身就要往外走,更急了,擾不擾雅興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是沒留住這位王太妃自己這次真就離死不遠了。
「太妃、太妃,您等等奴才啊,還是去旁邊的帳里先坐坐吧。」於忠聲音大了起來。
秦承釋聽到於忠喊太妃時,便立即朝門口看了過去,卻只瞟見一抹輕紗的尾影,一時顧不上許多直接推開懷裡的謝竹瑩追了出去。
謝竹瑩像是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等回過神時小圍場里就只剩她一個人了,於是連忙整理了衣襟也快步走了出去。
「太妃,怎麼不等朕?」秦承釋拉住穆書榆的手腕問道。
穆書榆立即掙開,給秦承釋見禮之後語氣平靜:「臣妾見皇上不得閑,不想擾了皇上興緻,故而想先行離開,臣妾先告退了。」
「太妃可是生朕的氣了,朕不知平南王側妃會進來,朕給太妃賠個不是,太妃消消氣。」秦承釋只當穆書榆吃醋生氣,心裡有絲竊喜,也不去計較謝竹瑩硬闖圍場之罪。
穆書榆冷冷地看著秦承釋,只覺這男人就算是個皇帝也未免太自以為是了,自己巴不得有人能將秦承釋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引開呢,何來生氣一說。
「皇上言重了,臣妾擔當不起,臣妾方才所說俱是實話,並無半點不快。」
這話說完之後,穆書榆只等秦承釋發話讓自己回去,只是垂頭等了好一會兒也沒個動靜,不耐之下只好抬頭看去。
只這一看未免心頭火又起,秦承釋這色胚像是沒聽見自己說的話,只拿眼直盯盯地看著自己呢。
「皇上,臣妾要回去了。」穆書榆忍著氣聲音大了一些。
秦承釋正望著穆書榆出神,只覺越看越美,再被穆書榆這美目一瞪,人都醉了,不自覺地說了句:「朕給太妃奉茶請罪,太妃別不理朕。」
這是什麼混帳話!穆書榆看了眼不知何時已站在秦承釋後面,正捂著嘴似站立不住的女人,只覺又惱又羞,這女人自己雖不認識,但既是能到了這裡身份肯定不低,秦承釋這樣的胡話被此人聽了去,到時若要傳開,自己還要不要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