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蟾老母
「之前來煙靄村的上任的時候，我並沒有看見煙靄村周圍有什麼妖氣，一是因為我來時匆匆沒有細看，二就是那隻大黑蟾蜍收斂氣息的手段高妙。」
時茂並沒有把灘涂上的那一小群黑蛤蟆放在眼裡，畢竟這些小東西靈智未開，看起來一大群挺唬人的，其實翻不起什麼風浪。
真正讓時茂頭疼的，是那隻撞碎煙靄村碼頭的大黑蟾蜍。
他站在村長家的房檐上向西眺望，催動法力上涌匯入雙目，剎那間眼底便有幽光閃爍。
這是時茂自踏入修行路時，就一直在祭煉的【幽冥眼】，全力激發后能在讓時茂看見很多凡人不可見之物。
在幽冥眼的黑白二色視野中，煙靄村西邊的道路上空，有一縷極為淡薄的黑煙繚繞，這東西便是時茂極為熟悉的妖氣了。
在不久前，時茂的身邊也繚繞著這樣的妖氣，成為正式神官后才被洗禮成一身霞光瑞彩。
這妖氣極為淡薄，如果不是動用幽冥眼詳細探查，時茂根本沒法發現這份妖氣的存在。
「我赴任匆忙，沒能發現隱藏起來的妖氣，而我的蹤跡卻被大黑蛤蟆看在眼裡，敵暗我明吶……」
土地神上任的動靜沒法隱藏，這隻封堵煙靄村的大黑蛤蟆就算是耳聾眼瞎，它也該知道煙靄村裡多了一位神官的事情。
而且在時茂的猜測中，這隻大黑蛤蟆還是故意放他進入煙靄村的。
至於大黑蛤蟆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時茂並不清楚，他也懶得在這裡費心推測，和那頭大黑蟾蜍正面碰一碰，什麼事都清楚了。
只是幾個縱躍，時茂的身子在煙靄村外化作殘影，直襲那妖氣繚繞之地。
「雖然我已經投身神道準備躺平了，但貓貓我當年，也是很不好惹的啊~」
自言自語了一句，高速移動的時茂驟然一停，四足點在了土路旁橫出的一根樹枝上，只引得樹枝微微一顫。
這是普通人類武師羨慕不來的肉身控制力，但對於以靈巧著稱的貓貓來說，這種肉身掌控僅僅是出自本能罷了。
「等你多時了，新上任的小土地。」
一手持烏木拐杖，身高最多一米二的佝僂老婦人，靜靜立在煙靄村外的土路旁，抬頭對時茂打著招呼。
這老婦便是那縷隱晦妖氣的主人，時茂在看見她時，後頸處的毛髮自發炸了起來，這是來自身體本能的預警。
『這老婆子不好對付。』
腦中各種年頭飛速閃過，但時茂面色平靜，冷冷開口道：
「專門等我過來，不自我介紹一下么。」
「哎呀呀，你這小土地好大的官威，老婆子沒什麼本事，也就是靠兒女多，外人叫我一聲黑蟾老母，今天是我兒女們沒在周圍，不然我那些暴脾氣的兒郎就得因你這句話大動干戈哩。」
看著冷漠的時茂，佝僂老婦依然笑呵呵的回應著，但她話里可沒有半點溫和的意思。
也趁著和黑蟾老母說這兩句話的功夫，時茂動用幽冥眼，想要通過近距離的觀察，探探這黑蟾老母是個什麼境界，有哪些弱點。
但俗話說的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妖精的本事和自身本相的關係極大，時茂是只貓，貓屬陰物，故而時茂能練出一雙幽冥眼。
這黑蟾老母本體為大黑蛤蟆，她的隱匿氣息的本事自然了得，在不動手的情況下時茂沒法找出她的弱點，只能模糊看出她的境界和自己一樣，是個受難境界的妖精。
「黑蟾老母，你是在威脅南華地庭的神官嗎！」
「那可不敢，老婆子哪有和南華地庭叫板的膽子，我不過是在這荒村尋一份機緣，偏偏撞到你這個土地神上任罷了。」
時茂佯怒一斥，想要在氣勢上壓黑蟾老母一頭，但黑蟾老母只是說了一聲來這裡找機緣，就把時茂的拋過來的壓力盡數化解。
『機緣』這平平無奇的兩個字一年出來，一直保持平靜的時茂尾巴悄然一晃，沒有哪個修行者會對機緣二字不感興趣。
眼見著時茂動心，黑蟾老母繼續說道：
「我無意冒犯南華地庭的神官，只求你這小土地稍微行個方便，讓我取下這份機緣渡過眼下這遭甲子劫難，我願將這煙靄村所藏的秘密盡數說於你聽。」
「行個方便？我是這一方土地，你要我行何種方便……」
時茂腦中念頭飛速轉動，但面色不改，想要用言語從黑蟾老母這裡獲取更多的情報。
那黑蟾老母也願意順著時茂的話往下說，她天劫將近，可不願意在這裡動手，萬一受了大傷，她在天劫下多半得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你只當我未曾來過此地便可，等再過小半個月朔風一吹，這煙靄村內的老幼婦孺成批死亡后，我自會離開這煙靄村，並把留在村子里的機緣秘密盡數奉上。」
「黑蟾老母，我是煙靄村土地神，你這一開口就要我治下一村百姓性命……」
時茂不知道黑蟾老母葫蘆里賣得什麼葯，他的話語中已經有了危險的氣息，但黑蟾老母還在自我感覺良好的繼續說著：
「我懂規矩，是要加錢對吧。不用拿凡人的命當談判的籌碼，你知道的凡人如野草一般割一茬長一茬，這些村民死完后，你再去其他地方弄一批不就行了？伱們這些神官又不是沒倒賣過凡人……」
黑蟾老母嘴裡一刻不停的說著，但時茂已經不準備聽了。
他所蹲坐的樹枝驟然迸裂，原本立在樹枝上的時茂直接消失在黑蟾老母的眼中。
「不見了？不對——」
「碰！」
佝僂的黑蟾老母眼瞳急轉，她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炸開的大洞，神色驚恐非常。
時茂這隻大花貓毫無徵兆的出手，一個撲擊便化作閃動的殘影，直接打穿了黑蟾老母的胸膛，弄得烏黑腥臭的碎肉膿血四散飛濺。
穩穩落在黑蟾老母身後，看著這胸膛碎裂，因痛苦而渾身扭曲抽搐的婦人，時茂臉上滿是疑惑的神情。
像他們這種妖精，不管是否修習化人法術，一旦開始生死搏殺，必然會顯露本相，只有露出本相，才是妖精的最強戰鬥狀態。
「不現本相？中計了！」
打穿黑蟾老母身體的時茂剛準備抽身逃離，沉重的壓迫力便出現在四面八方，讓原本極為靈活的時茂身子一滯。
時茂周圍的土地寸寸迸裂，兩道鐵壁一樣的東西自下而上升騰而起，儼然是一張飛速合攏的蛤蟆大嘴。